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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爷爷永别那年,我刚好七岁。
七岁的孩子,懵懂至极,什么也不曾记得。所有关于爷爷的一切,自然就是长大后从家人口中略知。
爷爷出生在一个贫寒窘迫的家庭,迫于糊口,自小便与哥哥相依乞讨流浪在街头。十几岁的时候爷爷自愿投身于革命,成了一名红军战士。爷爷出生卑微但极尽傲然,爷爷不曾读书,口才却惊奇的伶俐,我想,这是爷爷从士兵晋升为军官的重要因素,也是回转地方身为高干的良好基础。
爷爷与奶奶生有四个子女,我父亲身为长子。父母成婚后,我来到人世。初降人世,我便成了长孙。俗语说“老人有两宝,老儿子,大孙子”在旧时的年代这种思想观念是较为明朗的。顺其自然,我成了宝。
幼时的我,相貌甜美,思维灵活。用妈妈的话就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喳喳忽忽的”无疑,我又成了宝中之宝。
有一首歌,忘记了是爷爷教的还是在幼儿园学的,只记得为了讨爷爷的开心我每天都在唱着,时尔,站在地中央自报自演,时尔,围绕膝间即兴浅唱。可笑,小小年纪竟然知道自己唱的不止是歌而是歌中之词能够俘略到爷爷的心。
爷爷作息时间十分有序,每天中午下班必要回家,而每每在院门响动的那刻我必像离弦的燕子冲上去,焦急着、蹦跳着等待爷爷俯身来抱我。爷爷的胳膊在战场中曾遭受过枪伤,虽没有过重的残疾,但还是存在些许的不便,可是爷爷看见了我就什么都忘了,他忘记了不便的胳膊,忘记了他的衬衫是洁白的,忘记了我刚才还在玩着土面的脏兮的小手,高兴的,毫不犹豫的将我抱起。
奶奶告诉我“看好孩子,别丢了”是爷爷每天上班前必须要交代的一句话。爷爷啊,您的孙女多年以后才知道您最害怕的不是枪林弹雨而是人间之生别,可悲啊,在您即将告别人世的那一刻,您也许还在牵挂着您因贫穷而被迫送给人的杳无音信的弟弟。
每一个夜晚,疯玩了一天的我和妹妹早早的就吵着睡了。爷爷总会在那个时候习惯性的走进来为我和妹妹仔细的掖好被角,睡梦中,我一定和妹妹坐在弯弯的月亮船上,眯着眼睛,笑着,幸福着。
那是一个什么颜色的日子啊,爷爷被突如其来的疾病带走了。走了,真的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我不知道爷爷到哪里去了,只听说他临走的当天晚间还为我和妹妹掖过被角,只听说他还没有听够我唱的歌,只听说他去了一个地方,很远、很远。
又逢清明,想念爷爷。很重、很沉。爷爷您知道吗?您最爱的孙女依然有着美丽的脸庞,她没有辜负您生前四处的炫耀。爷爷您知道吗?您的孙女也曾和您和奶奶一样,穿过军装做过军人,继承了您生前的美好夙愿。爷爷您知道吗?春去秋来,寒来署往,很多往事已成沧桑。什么都在变,什么都可以变,不变的是我要为您继续唱歌。听,歌声回荡,经久不衰。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我和所有缅怀亲人的世人一样,牵挂着天堂。爷爷您听,听我为您唱歌吧,这是我在凄雨清明之际为您送去的惟一孝道。
八月十五月儿明呀
爷爷为我打月饼呀
月饼圆圆甜又香啊
一块月饼一片情呀
爷爷是个老红军啊
爷爷待我亲又亲啊
我为爷爷唱歌谣啊
献给爷爷一片心啊
2006年4月4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