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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
晋望之那双温润的眸子注视她片刻,淡淡地道:“一会儿陪本王用早膳罢。”
何清君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晋望之不解地看她:“陪本王用早膳而已,为何不行?本王可是轻易不与妃妾用早膳的。”言外之意,这可是他给她的殊荣,他似笑非笑地道:“本王与你共用早膳对你在府中这段时间只有好处,绝无坏处。”
何清君暗暗点头,她也明白他的用心,只要她陪他用过早膳,府内上至太子妃,下至丫环婆子,皆知道太子对她的重视,自然会令她少了不少麻烦,有些势力小的妃妾便不敢来找她的麻烦。她依然摇头,道:“太子殿下,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感谢你的良苦用心,只不过,我曾发誓除了令狐薄,不再与第二个男子共用早膳。”
晋望之闻言眸底闪过一丝失望,俊脸温润笑着:“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好强人所难,只不过,可能你要面对的麻烦就会多了些,本王能将你护到府里,却不能在府里时刻保护你,因为你此刻的身份不是贵客,而是侍妾。”
何清君正色道:“我不管太子是以何种名义护下我,但是我从不承认自己是太子的侍妾,既使是假装……我只是令狐薄的妻子。”
晋望之眸子盯着她,她毫无惧色毫不回避,直直回视他,眼里决心极为坚定。晋望之起身,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若是遇到麻烦,可派梅草去向本王求助,这丫头可信。”
何清君跟着起身,向他拱手谢过。
“这西院外的守门者和文二嫂都是师父的人,他们是来监视本王和你的,本王今日会来过夜,你早些做准备。”
语毕,晋望之拂了下袍袖,举步离开。
何清君错愕之下,半晌未合上嘴,来过夜……她跳进浏河也洗不清了罢,洗不清便洗不清罢,可是她怕令狐薄会扒了她的皮。撇撇嘴,眼下她被困太子府,外又有刘匀松的人监视着,她能如何?不想受酷刑,就只能任由晋望之打算摆布。
她抱着头苦恼了一会儿,便释然了,既来之则安之罢。
今儿个为了避开与晋望之共用晚膳的尴尬,黄昏时,她便提前用了晚膳,然后抱着吃得太撑的肚子在院里溜食,听着脚下的镣铐哗啦哗啦地响着,心里有些烦躁,轻叹一声,若这镣铐戴在手腕上,大不了,她狠狠心,自断一腕,必定逃得出去!唉,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一定去学收筋缩骨法!令狐薄啊令狐薄,这下得多少人认定你被戴了绿帽子啊!
“姐姐”门口传来耳熟的声音。
何清君望天飙泪,冤家路窄啊冤家路窄!在南宛皇宫,由摄政王千岁大老爷为她撑腰,如今在这天晋太子府,南雪莹是老大啊!好吧,她承认她飙的不是泪水,而是吐得口水……
正在她暗自伤怀时,香风袭近,南雪莹一身翠色拽地长袍,腰系同色腰带,环佩相碰,衣袂随风飘荡,绝色的芙蓉面更加娇艳,秋眸里闪着异彩,带着四名婢女,柳腰轻摆,摇拽多姿地走了过来。
何清君转身,一副认了好久才认出来的惊讶表情:“呀,原来是雪莹郡主啊,不,应该是婉和公主,数月不见,你倒是更加娇艳美丽了呢。”呃,梅草适才还门边坐着,托腮看她溜食,此刻竟没了踪影,看来她有恐太子妃的症状啊。
南雪莹掩唇轻笑,不待她开口相邀,已经带着婢女跨进门槛,进到屋里坐下。
何清君摸摸鼻子,算了,在太子府,南雪莹是女主人,她是阶下囚,人家主人在自己家里自然不需客气,她囚随主便罢。
待她跨进屋里,见南雪莹正淑女的翘着小指试着茶水的温度,见她进来,笑道:“这茶是刚沏的罢。”
何清君拖着镣铐坐在旁边椅上,道:“或许是吧。”
南雪莹目光从那玄铁镣铐上略过,示意婢女为她和何清君分别倒了杯茶,道:“姐姐,咱们一别有三个月了吧?”
何清君看了看眼前的茶怀,暗笑,好歹这房间眼下是她的,竟被她招待了。“婉和公主还是那般客气,你眼下是太子妃,他日必是母仪天下的国母,实在不必跟我这阶下囚这般客气。”
南雪莹银铃般笑着:“姐姐可千万不要这般说,什么阶下囚,太子府里的人谁不知姐姐是太子殿下的新宠,太子紧张你到不行,竟不惜以镣铐琐住你……”
何清君俏脸微红,轻叹一声:“太子妃难道不知我如今已是薄王妃了吗?岂能委身他人为新宠?”
南雪莹如水美目里闪过一丝怨恨,瞬间即逝,挥手命四名婢女出去,并将门关好,端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那日府中盛传太子又纳了一位新宠进府,我并未放在心上,后来得知太子竟将这位新夫人用镣铐锁了起来,我才起了疑心……却原来竟是姐姐你呢。”
何清君杏目望着她,也端茶喝了一口,但笑不语。
“雪莹本以为这次远嫁天晋,再也见不着南宛的故人了,却没想到不过隔了三个月,便教我见到了最想见的姐姐,当真是老天开眼啊。”
何清君心里补充,是老天开眼让你有机会找我报仇吧?“太子妃说得极是,我也没想到竟会这么快便再见到太子妃,当真是荣幸之极。”
南雪莹脸上笑容不减,口气微变:“姐姐坚决不与她人共侍一夫,甚至不惜和离下堂,受世人耻笑。为了能独占令狐薄,逼我远嫁天晋,逼四公主嫁给我那皇帝外甥,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不但要与众人共侍一夫,而且还要委身为妾?”
何清君猛灌一口茶,放下茶杯,起身道:“我想太子妃是误会了,我是薄王妃,而非晋望之的侍妾,更不会与你共用一个男人。”
南雪莹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笑道:“姐姐莫要这般说,毕竟姐姐现在已经是太子府的青主儿了,有些事情终难避免……姐姐从前是下堂妇,令狐薄可以不在意,但是他再大度,也不会大度到容忍你给他戴绿帽子吧?”
何清君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你什么意思?”
南雪莹轻抚秀发,盈盈笑着,悄声道:“姐姐如今是太子殿下的侍妾青主儿呢。”语毕,缓缓往房门处走去:“姐姐,以后咱们便是姐妹了,又是同乡,一定要互相多照应着些。”
南雪莹打开房门,挥挥衣袖轻飘飘的走了,只留下何清君瞪着房门发呆,似乎确实有些不对劲……
梅草匆匆进屋,鼻子嗅了嗅,对何清君道:“这屋里的味道有些不对。”边说边走向室内那只熏香炉,打开盖子闻了闻,皱着眉头道:“这是媚香,催情用的。是太子妃的人放进去的吗?”
何清君只觉浑身有些微热,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听见梅草的话,忽地反应过来,南雪莹这是知道晋望之今夜要来,趁机要让她跟晋望之有了苟合之事,让她彻底成了晋望之的侍妾。“梅草,快将香炉里的香料全部倒掉,以后我房里,不许熏香。”
梅草早取下了香炉,道:“是。”捧着香炉往外走。
“梅草,你去大门口等着,若瞧见太子殿下,就跟他说,我今日身体不适,请他改日再来。”
话音未落,听到院时里响起脚步声,只听晋望之大笑着进来:“身体不适?你倒是告诉本王,你身体怎么不适了?”
他大手轻挥,示意梅草出去。
梅草回头看了何清君一眼,微微有几分替她担扰,却也不敢说话,向晋望之福了一福,捧着香炉出去,并为他们关上房门,轻轻摇了摇头叹气,才去将香炉里的香料倒掉。
何清君俏脸开始微微泛红,身体也越来越热,忽然觉出问题的严重性,香炉里的香料是催情的媚香,那她为何却有种中了春药的感觉?
“太子,若你当我是朋友,今夜请离开这房间,否则一会儿,我怕对太子失礼动粗。”她忙运内力压制体内的燥热,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理智。
晋望之见她面色酡红,杏目似乎有些迷离妩媚,便瞧出她不对劲……他生于皇宫,府内又住着各色的美女,这种情形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她是中了媚药吧?
何清君望着眼前那俊美如玉,身材挺拔的男子,身体有些蠢蠢欲动,双脚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
晋望之平时只见到何清君英姿飒爽的模样,还是第一次瞧见她这般娇媚,再加上心中原就对她存了几分情意,他知道此时此刻的何清君,只要他站在这里不动,她便会自动靠过来,伏进他怀里,甚至不需他做任何撩拨,她便会欲火焚身地将他扑倒在地,任他为所欲为……他瞧着那娇艳如花,媚眼如丝的女子,心中对她的渴望越来越浓烈,就算她事后会怪他,他也不想放弃采撷眼前这朵曾经数次侵入他梦中的女子,他想要她!他不在乎她嫁过人,跟过两个男人!
扑通!扑通!心跳如鼓擂,便是他初尝男女之事时,也没有这般紧张,极度渴望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一步,两步,三步……她越来越近了!
何清君此刻一面努力运功压制,双脚却一面像有了意识般向房内那个俊秀隽永的男子挪去,她心里慌了,不应该啊,以她的内力不应该压不住一个小小的春药,南雪莹给她下得什么春药,竟这般歹毒?
理智和身体拼命的撕扯着,双脚却不停地靠近那俊美男子,待她在躁热的烦闷中抓到一丝理智时,她的脸已伏进他怀里,呃她嘴里溢出满足的轻吟,手指贪婪寻求着他脸上的凉意,火热的唇瓣靠向他的唇,而晋望之胸膛急剧起伏着,目光炽热烤人……
正是那一丝理智,让她在电光火石中,硬生生将手收回,迅速拔了头上的一支簪子,狠狠扎向自己的大腿,钻心的巨痛登时盖过身体的渴望和药物的控制
她左手在晋望之胸前一推,身体急弹出他的胸怀,急速后滑数尺,右手高高扬起,那尖尖簪子再一次狠狠扎进大腿里,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那具火热温软的身体从胸前撤出,晋望之顿觉一阵失落,理智回归,背上惊出冷汗。他差一点就趁人之危了,想他生于皇家,身为太子,是何等的骄傲和尊贵!要什么女子要不到,几时这般卑鄙过?明知何清君现在已是南宛摄政王之妻,明知她身中春药,一切都非出于自愿,自己若真任性要了她,当真成了世人所不齿的卑鄙小人了,令狐薄必与他没完没了,这教他以后如何统摄天晋朝政?
眼见何清君不额上豆大的汗珠不时滑落,右侧大腿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她还在发狠地猛刺,不忍再看,便大声命梅草进来照顾她,温润的眸子盯着她,也不管她听不听的进去:“本王去给你宣太医。”
宣太医这种事,无论如何也用不着他这太子的,只不过他想借机离开便是,他在这里,两人都会倍受折磨,身中春药,若身旁有无男子,情况会好一些。
岂知他话音甫落,便见眼前一花,梅草“啊”地一声轻呼跌倒在地……待他反应过来,追出去,却见那条俏丽人影竟然毫不犹豫跳进院里的那口井。他大骇失色,忙扑过去,大叫:“何清君!”便欲拽着她脚踝上的链铐往上拉她。
却听井里的何清君怒叫:“别拉我!”
晋望之一愣,反应过来,她这是用刺骨的井水来解身上春药躁热药性,这法子倒是极有效,只不过这般寒冷刺骨的冬天跳进冰水里,那滋味……他不禁瑟缩一下,她对自己倒是够狠的!
他探头往井下往去,漆黑一片,只听到井下哗啦哗啦的泼水声,和镣铐碰墙的声音。此时梅草也跑出来,趴在井台上往下看:“太子殿下,青主儿没事吧?”
晋望之自嘲地笑笑,春药解了还会有什么事……就算是身中春药身不由己,她宁可簪刺大腿,跳入刺骨冰冷的井水中,也绝不将就于自己,可见她对令狐薄感情有多深!他心下竟生出一种挫败感,素来只有女子千方百计进府,用尽手段讨他欢心,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被一介下过堂而且是中了春药的小女子嫌弃……这种无力挫败感充斥胸间,极为难受。
过了很久,大概是很久吧,晋望之听到何清君在井下虚弱地道:“让开,我要上去。”
晋望之忙道:“本王拉你上来。”
他正欲拉那玄铁镣铐将她拉上来,却听“噗”地一声闷响,然后一条人影从井下窜出,未等他张口,那湿淋淋的俏立身影已经晃进屋里,牙齿打颤、浑身哆嗦着钻到床上,拉下床幔,开始运功往外逼寒气。
“何”晋望之站在井台边上摇了摇头,她的动作倒是够快的。回头问梅草:“今夜谁来过这院子?”
梅草窃生生地道:“是……是太子妃。”
晋望之冷笑,南雪莹嫁进府里两个月,一直忙着上下打点关系,跟府里其他妃妾处得极为融洽,处事也算稳妥,他只当她死心塌地的跟了她,不再想着南宛的恩怨是非。岂知何清君刚来四天,她便迫不及待的动手了,她得有多恨她?
“梅草去熬点姜汤,一会儿让青主儿多喝点。”
“是。”梅草转身去了院里的小厨房。
晋望之缓缓走进房内,望了眼内室的床幔,然后倚进外间的软榻,淡淡地隔着床幔跟正在运功的何清君说话:“南雪莹是南宛送来和亲的公主,不管她的家族是否因谋反之罪倒下,本王都不能废掉她,因为本王得给南宛面子……除非她严重失德。”
床幔内传来何清君仍旧有些哆嗦的声音:“我知道了。”
晋望之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轻笑:“何清君,没想到你对令狐薄还挺痴情忠心的。”
床幔内半晌没有声音,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只见床内女子伸出小手,拨开床幔,两脚落地,浑身干爽的下了床,两颊有些异常的烧红,原本红润的唇瓣微微泛白。
他皱眉:“你是不是发烧了?”
何清君撇嘴,废话,在那冰冷彻骨的井水里泡那么久,不烧才怪,好在她已将体内大部分寒气逼出,否则真要高烧而死。“有点烧,一会儿喝两碗姜汤,蒙头睡一觉就会好,太子稍坐会,我马上便回来。”
她按着隐隐作痛的大腿走到正堂,唤梅草进来。
梅草立即端着一瓷罐姜汤和一只碗进来:“青主儿,先趁热把姜汤喝了祛祛寒气。”
何清君瞅一眼她,低声道:“先搁在桌上吧,稍过片刻,我自己会喝,梅草,你去将桌上那壶茶的茶叶滤掉,将水存放起来。”
梅草疑惑地看了看何清君:“是。”
“梅草,记住一定要将那水好好给我存放着,若是被换掉了,瞧我饶不饶你。”
梅草忙低头:“奴婢不敢,奴婢一定好好将这水保存着。”说着取了桌上茶壶,匆匆出去。
何清君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晋望之说得不错,没有严重失德,他确实不能将南雪莹如何,毕竟她是以南宛婉和公主的身份嫁入太子府的,严重失德,她暂时没机会做到,但是让她小小的报复,她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