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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适才想过,这春药必是南雪莹先行进屋,与婢女分工,婢女迅速往香炉里加了媚香,而南雪莹则以宽袖遮掩,佯装试茶壶的温度,趁机打开壶盖,将春药弹入茶水中。
而这春药之歹毒,她闻所未闻,按说以她的内力,小小春药并不能令她失控至那般……她行走江湖多年,倒听说过有一种春药叫春舞合欢散,听说极为歹毒,这春舞合欢散就算内力高强的人误食也难以压制住,仍然会失控找异性苟合……呃,像师父和令狐薄那种高人,可能会压制住吧。若是内力不够高,在合欢前,会像狂魔舞蹈般出各种丑,据说效力极为持久。
她暗暗运气,其实她体内仍有春药的两三分药性在,只不过靠内力强压制而已。这春药也是药性强,效力久,会不会其实就是春舞合欢散?她抬头拢了拢散乱的秀发,既然现在顶着青主儿的身份,在太子府的女子眼里,她早已是太子的女人,没了清白可言,便借此行事吧。
笑着捧了汤罐和碗,走回内室外间,放在桌上,在桌旁缓缓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姜汤,轻轻吹了吹,趁着微汤时,两口喝下去:“太子殿下,其实你并不管府里的女人如何闹腾吧?”
晋望之慵懒得倚着软榻,手肘支在膝盖上,淡淡地笑着:“何清君,虽然瞧着整日乐呵呵的,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观察倒是挺敏锐的。”
他这话倒是间接承认确实不管自己的女人如何闹腾,何清君摸摸额头,有些热,不过还好,能坚持得住。当即强笑:“太子说笑了,我若观察敏锐,便不会着了南雪莹的道儿。”
晋望之温润的眸子盯着她:“你不是说本王并不管府里的女人么?”
何清君忍不住轻笑,他这话分明是告诉她,反正他不管府里的女人如何闹腾,你能折腾报复就尽管去。杏目微眯,太子府里的女人争风吃醋她不管,但是不能总让她们骑到她头上拉屎吧?
“太子殿下,今夜你就在此过夜吧,大床让与你,我睡外间软榻。”
晋望之微讶瞧她,她不是挺排斥旁人以为他在此处过夜吗?如今竟主动提出,难道已经有了算计?“瞧在你受了风寒的份上,本太子就怜香惜玉一回,今夜本王睡这里,你睡大床吧。”
何清君等得就是这句话,适才也不过是推托之辞,没道理让她一个小女子睡外间小榻,他一个大男人锦被软床的,当即大笑道:“那就多谢太子了。”
晋望之一怔,敢情她开始就没打算把大床让给他啊?他堂堂太子竟然要睡小榻?
何清君得意的笑着,进屋给他抱了一床棉被出来,扔到小榻上。晋望之的性子其实和五王爷差不多,看上去都是温文尔雅的,对谁都极温柔,可是眼底那假装的温情下掩着淡淡的疏离,绝不会轻易与一个人亲近。
然后她又连喝了两大碗姜汤,关上房门,只脱掉外袍,便钻进床帐里蒙头呼呼大睡。虽然她身体底子厚,并运功将大部分寒气逼出,毕竟在冰寒井水时浸泡太久,半夜她还是高烧起来,梦中不停呓语。
晋望之听见她的呓语才觉察不妙,推门进去,撩开床幔,探手试她的额头,倏在缩回,大叫:“梅草,快传太医!”
睡得迷迷糊糊的梅草听到太子的大喊,吓得直接从床上跳起,鞋子都不不及穿,便跑过来。
晋望之大声吩咐她去传太医,然后拿了干净毛巾用冷水沾湿,敷在她额头上,待毛巾捂热,便重新洗过拧干为她敷上。
却听她烧得干裂的嘴唇里不断念叨着:“千岁大老爷……千岁大老爷……令狐薄……对不起……”
晋望之缓缓坐在床旁的小凳上,怔怔盯着那张烧得通红的面颊,心下微微泛起几分酸涩。他从来不知真心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对她,他确实存了几分喜欢,却也知道那几分感情并不足以让他驻足观望呵护,他需要的是不断铲除异己,扫清通往皇位路上的障碍,他需要的是各方势力的支持,所以他不停地与各系的美女联姻。
他从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好,也不理解令狐薄为何会执意只娶一个无权无势还是个受人白眼的下堂女,在他心里,这个何清君虽然值得爱,却远不值得放下江山权势,只为与她逍遥江湖,所以他才会毫不皱眉的接受了南雪莹与他和亲。在他眼里,娶再多女子又如何,只不过是利益相关,均撒雨露而已,并不影响一个值得爱的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现下瞧着何清君在高烧迷糊中不停叫着令狐薄的名字……他记得她似乎在人后一直称令狐薄是千岁大老爷的,不管是千岁大老爷还是令狐薄,她心里反来复去思念的都是一个人而已。他心里竟说不出是何种滋味,若一个人能得自己喜欢的女子这般深情相爱,夫复何求?
他念及此处,不由得一惊,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女子而已,他想要多少要不到?他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女子有这种想法?他还有大片江山要掌握,怎么可以如此沉溺儿女情长里?看看他在做什么?竟舍了太子之尊,亲自为一个女子洗毛巾冷敷退热,真是……
当即站起,转身出去,他可以纵容自己喜欢她,却绝不能纵容自己放弃满腔壮志,更不能放弃即将到手的大好江山!
正好瞧见梅草带着太医进来,他淡淡地吩咐道:“快进去为青主儿把脉,对了,她腿上有扎伤,顺便留下伤药膏,让她敷伤。”
梅草引着太医进去,晋望之则留在外面,压下心内那几分担心和不安,镇定地坐在堂中。
过了一会儿,太医背着药箱出来,朝晋望之回复:“青主子只是寒气侵体,并无大碍,臣已开了方子,一会请梅姑娘跟臣去抓药,煎服下去便会退烧,这些药太子府药房常年有备,很快便好,太子不必担心。”
晋望之“嗯”地一声,示意他下去。
梅草则跟着太医急匆匆抓药去了。
晋望之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进屋去瞧了瞧,试了下她额头,似乎没先前那般烧了。忍不住轻笑,他倒是忘了她是习武之人,底子深厚,岂能被小小寒气便打倒?
咬牙又为她换了次冷毛巾,梅草端着汤药进来:“太子殿下,你回去休息吧,莫沾了病气身上,这里由奴婢伺候着足够了。”
晋望之看了眼何清君,她脸上红晕退了不少,也安静了下来,不再呓语令狐薄,想来没有大碍了。于是转身出去,心下暗道,他照顾她不是为了私情,只是为了对令狐薄的承诺。
次日,何清君起床后,只觉浑身汗辘辘的难受,双手撑床坐起,见梅草正趴在桌子旁边打盹,听见声音,立时起来:“青主儿,你醒了?”急步走过来试了试她的额头,喃喃道:“烧全退了。”
何清君自己也摸了摸额头,笑道:“昨夜真是辛苦你了。唉,没想到还是寒气侵体了。”
梅草道:“不辛苦,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倒是昨夜太医来之前,一直是太子照顾青主儿,奴婢是第一次看见太子照顾人呢。”
何清君“哦”了一声,心想,那是你少见多怪,太子是很了不起,难道就不能照顾别人么,令狐薄还是摄政王来着,还不是一样会照顾人?嘴上却道:“那还真得要好好谢谢太子殿下呢。”
梅草抿唇轻笑,看她一眼,暧昧地道:“青主儿要感谢太子殿下还不容易么?好好伺候他就行了。”
何清君抚额,这小丫头是只有十五岁吗?怎地什么都懂?
“太子走了么?”
“嗯。”
“梅草,今儿个,谁来都不见,就说我身体不好。”
梅草看她:“若是太子殿下呢。”
“不见。”何清君笑道:“就说我正在伤心欲绝呢。”
梅草盯着她唇边的笑容,这就是正在伤心欲绝?
何清君淡定地起床,洗漱完毕后,用过早膳,洗了个热水澡除去一身的汗味,然后在文二嫂那张面板脸的监视下,梅草帮她更衣。
待文二嫂走后,何清君便让梅草去外间小室休息一会儿,她则回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朦胧中,听见南雪莹的声音在院里响起:“什么身体不好?梅草,这才离开几天,便不将我放在眼里了,你要记住我是太子妃,这太子府里,有谁是我不能见的?”
接着响起梅草委屈的声音:“可是……太子妃,青主儿昨夜高烧,身体正病着,真的不能见客。”
南雪莹温柔地道:“是吗?梅草,我是客吗?我是太子妃,这太子府里只有我想见的,还有我见不到的人么?”她似乎笑了声:“红芍,牡娟,将梅草带到旁边,好好教育她一下,教她长长记性,认清这太子府谁才是后院之主。”
那声音仍旧温婉好听,丝毫未变。
却听到梅草惊恐的声音:“奴婢知错了,求太子妃恕罪。”
何清君倏地坐起,伸脚穿上鞋子,身形一晃,便拖着铁镣出现在院中,站在南雪莹身前,离她不过两尺。
南雪莹本来正温柔的笑着,被如鬼魅般出现的身影吓得尖叫一声,踉跄着快步后退两步,却一脚踩在那拖地的长袍上:“扑通”一声,那两瓣娇臀与冰冷的大地来了个亲密相吻……
南雪莹惊惧撑臂往后退着:“你、你……”
两名婢女立即上去搀扶她。
“太子妃,你怎么样?”
“太子妃,你有没有事?”
何清君转向对旁边抓着梅草的两名婢女,目射冷光,道:“放开她。”
那两名婢女跟着太子妃耀武扬威惯了,区区一个侍妾,她们又如何会看在眼里,均双眼一斜,哼了一声。
何清君身形轻晃,那两名婢女尚未反应过来,喉咙已分别被何清君一手一个紧紧扼住。那两名婢女登时喉咙喘不过气来,抓着梅草的手下意识的松开,拼命去扳何清君的手指。
何清君捏着两人的脖子分别用力往旁边摔去,红芍尖声惨叫着抱着血流不止的头在地上打滚,那杜娟只闷哼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南雪莹吓得大叫:“来人!来人!”
一队太子府的巡逻侍卫立刻涌进来,领头者忙问:“太子妃,出了何事?”
南雪莹颤抖地伸出纤纤玉指指着何清君:“她竟敢以下犯上,对我动手,将她拿下!”
那领头者倒也不是冲动之人,知道此院的青主儿是太子殿下的新宠,府里的人都说太子为留住她不惜用玄铁链将她铐住。将她拿下,太子会不会治他们的罪?“这……”
南雪莹怒了:“怎么,我还支使不动你们了?”
那领头者权衡一会儿,道:“青主儿,恕属下们无礼了。”
何清君冷笑:“你们便无礼个本姑娘瞧瞧。”
那领头者挥手让四名侍卫过去拿下她,岂知那四名侍卫尚未靠身,便尽数惨叫扑地。那领头者与其他侍卫皆惊得目瞪口呆,看看地上四名侍卫,再瞧瞧何清君,她使的是妖法吗?他们甚至未瞧清她的动作,不过是眨眼间,四名侍卫竟然全部惨叫摔在地上,而青主儿手里多了一柄长剑,等看清楚以后才发现那剑竟是夺得侍卫的配剑!
夺剑、连续打倒四名侍卫,竟然只在弹指之间!她的武功得有多高?只怕也只有刘师傅能敌她吧?
何清君杏目扫过他们:“谁还想试试,下次本姑娘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那领头者闻言忙即跪下:“青主儿恕罪,属下也只是听命办事,并非有意冒犯青主儿。”
何清君冷冷道:“全部滚出去,本姑娘虽然不慎遭了刘匀松的暗算,却也不是什么人想拿下就能拿下的!”说着将长剑往前一扔:“当啷”一声落在地。
在那些侍卫眼里,她既是主子,武功又那般绝妙,哪儿还敢逗留,急忙捡了兵器退出。
南雪莹适才吓白了的芙蓉面,此刻已经恢复红润,脸上更增添了几分盈盈笑意:“姐姐,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火哟,可吓死妹妹我了。”
何清君对梅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梅草偷偷看看南雪莹,有些迟疑,怕自己退下,太子妃更会趁机对何清君发难。
于是何清君道:“梅草,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梅草看她,青主儿都发话了,她若不下去,便是不听主子命令的恶奴了。只得恭顺答一声“是。”不放心地再看她一眼,退了下去。
待她进了屋内,何清君也依样画葫芦,对着南雪莹盈盈一笑:“太子妃问的,正是我想问太子妃的话,梅草已经禀告太子妃,姐姐我抱病在床,为何太子妃竟无端发火,要修理梅草这小丫头?恕我迟钝,我总是觉得太子妃这般要修理梅草,其实是冲着我来的呢。”
南雪莹不意她这般直白,竟一时教她不知该如何接话了,既然大家在同一座府里生活,表面上的礼仪颜面还是要顾及的,极少有人会像她这般以实话套话,这算什么?
“姐姐当真说笑了,我怎么敢冲姐姐发火呢,实在是这梅草曾跟了我一个多月,确实是尊卑不分,毛病极多、屡教不改,妹妹这是怕她跟姐姐,反而冲撞了姐姐呢,若是那般倒是会教姐姐以为是妹妹故意调教成这般为难姐姐呢?”
何清君杏目里闪过一丝轻蔑,她还真是能颠倒是非,按她的说法,她反倒是一心为她何清君打算了呢。还真是她何清君之幸,她之幸啊!
“如此说来,倒是太子妃为我着想了,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太子妃高风亮节,实在是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当可为我辈的典范,真是清君的楷模呢。”
她谦逊着,高调赞扬着,然后对南雪莹左侧一名满目不屑的婢女道:“你进来伺候我洗漱,我还未曾洗漱,实在无颜面见太子妃。”
那婢女看向南雪莹,见南雪莹但笑不语,眼底尽是鄙视之意,于是一动未动,便视做未闻过她的话,她是太子妃的近身侍婢,没有太子妃发话,她岂可听令于一个侍妾?
何清君面无异色,缓缓走到南雪莹身旁,甩手给了婢女一个清脆耳光,以她的手劲,那一个耳光下去,那婢女当即脸肿得老高,唇边流血,一个反身摔在地上,那婢女坐在地上捂着脸颊惊惧看着她:“太子妃,你要给奴婢做主啊……”
南雪莹也是惊得呆了,听见那婢女惊叫,便挥了一下手示意她禁声。当面打她的贴身女婢,岂不就跟打她一样,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脸色不禁有些难看,问道:“姐姐这是何意?为何要打我的婢女?”
何清君“噢”了一声,微讶瞧着她,道:“太子妃不知道吗?这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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