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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头朝她来舔,但又不打算吞下她,她呢喃着:“这算是什么宠物?”
karma已降落到她跟前,对她说:“这是无尽蛇ananta。”
“无尽蛇?”
那些蛇头伸前缩后,又纠缠相交。
karma说:“无尽蛇是梵天、湿婆、昆纽天的休憩之处,他们躺于无尽蛇的腹上,当无尽蛇不被召唤,就由我来驯养。”
说罢,karma饮泣起来。
sundari正想询问因何karma要掉眼泪,无尽蛇已把sundari卷起,然后其中一个蛇头伸出舌头,往sundari脸上舐。sundari倒不觉得什么,她只是本能地缩开。
sundari却对那独一一个蛇头说:“丑颜头,求你手下留情。”
那蛇头说话:“这是惩罚。”
karrna哭泣着说:“让我替她受罚。”
蛇头便说“何苦?”
karma苦痛地摇头“是我不该”
sundari挣扎着叫出来:“你什么也没做过,因何你也要受罚?”
sundari便说:“我不该告诉你我有一个秘密,我该明白,人性,是毁灭性地好奇、不守规条。”
sundari说:“这只是小意思,我只是来看看!”
karrna为了sundari依然的不明白而叹息,说:“我的惩罚是从这一刻开始,我只能抛弃你。”
sundari尖叫:“不要!”
karma说:“为了换取另一个蛇头的吻。”
另一个蛇头便排众而出,它代替了之前的那个丑颜头,它朝sundari脸上舐。这一个蛇头,是美颜头。
sundari还是不明所以,她着意的是,karma由蛇的绻缠中走下来,他沿蔓藤而上,背着sundari而行,他没说话,没理睬她,他的背影冷漠。
“karma!karma!”sundari狂呼,但karma已听不到。
他走出了山谷,耳畔传来sundari的叫喊,他听而不闻。
karma再也没回到许愿地,甚至,没有再念记她。他抛弃了她。
sundari被无尽蛇放下来,她感受不了惩罚的苦痛,她只是沿路走回皇宫,又走了十八天。
回到皇宫,是午夜之时,她沐浴饼后,就寝,意图忘却往事。可是,当太阳起来,她醒来之后,对镜一照,就看到一张令人惊愕的脸,大小不一的眼,左眼比右眼大,右眼半瞎,盼成一线,鼻子如同猪的大鼻,阔大地朝天而生,一张嘴,是鸭嘴兽的嘴,还装着一副撩牙。
她在日间,从此变了另一个人。sundari,再不能是完全的美人。
过了很多年,suridari才知道,那天她爱上过的人,那名字,解作“业”
业--所有行为均来自于之前的行为,所有事件也来自于之前的事件,这是一种因果遵循。
有因,有果。
karma,就是业。
rem手臂的肉给sundari扯下来,半晌,sundari才知道她究竟做了些什么事。她无心伤害rem,当她得悉了,便缩开手,瞪着rem的肌肉来看,她左手手臂上,见了骨。
“人来!”她命人走前“不要让野兽进来,给我保护她!”
说完,她转身离开,而这一刻,她带着难过。
总是不停地犯错。有因有果,错了,就是不断的承担。
她跑回皇宫,伏到镜前饮泣。她怎知道因为她的好奇心,会导致karma的离去?然后她就半天丑半天美。最后,甚至连天地的幸福也赶绝。
行动,伸手就做了,但结果,谁知会这样?
在第五个月日,空气中渗出了霉霉的毒气,这毒而湿的空气,溃烂了伤口,使受了伤的人不能复元,没有受伤的人,肌肤由健康变成坏烂,最后,这顶地上每一个生还的人,都伤痕累累。无一人有完整的外形,整遍天地,都充溢着霉臭。
sundari一直都伤心。她已错了那么多,由最微小的错误扩散到今天,她差不多毁掉全世界。
忽然,所有人的不幸,不再令她快乐。丁点儿快感也没有。
如果,别人的不幸不能令她快活,还有什么能?
她迷惘了,迷惘得,她哭完只能再哭。除此之外,不知如何是好。
有因就有果。因是她个人的不幸,果是全世界的不幸。
sundari没有到山洞去,也没有拯救她的人民,她像所有娇纵而又负不起责任的女孩,做了错事就只懂躲着哭。
第六个月日,天没再降下灾祸,事实上,已不需要再多一个灾祸来毁灭这片土地,已差不多尽亡。
在第六个月日,山洞内来了一名客人,那是死神。
死神看看rem左边手臂的缺口,便说:你已见骨了。
rem回应:“不只见骨,也快干枯。”
rem的肌肉水分渐次流失,变成人干的时刻指日可待。
死神说:那么,请你起来吧。
rem说:“对不起,我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我已不能再做什么。”
死神说:月日,快将消失。
rem说:“那么。我也随它消失。”
死神说:月日消失,人与神的幸福也会消失。
rem微笑。她不言语。
死神说:只要你可以阻止sundari继续蚕蚀天地的幸福,月日就不会消失。
rem却说:“为什么我要阻止sundari?天地的幸福与我有何关系?”
死神说:当所有生命尽遍不幸,杏福亦会死去。
rem说:“我已不知她身在何方。”
死神说:你能找得到。
rem说:“我只想与libre长相厮守。让我随你而去,你把我带往libre的身边。”
死神说你的真命天子何曾是他?
听了,rem又再次哭泣。这真是绝望的一回事。
然而她仍然这样说:“他不是我生命中的真命天子,但我也想与他一起。”
死神叹息了。他望着rem,看完又看。
他说:你其实只差一步。
说过后,他就离开了。
rem不明白死神所说的只差一步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深深地陷入了一个沉重的悲哀之中。
如果,她制止了sundari的放任狂妄,亦即是拯救了幸福。那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杏福便会回来。她是她的真命天子,她以后也只能爱她。
留下杏福,她就只能爱她。
但这可会是甘心的事?
让杏福消逝,所有生命从此不会幸福。
如何是好?
悲哀之中,rem没再哭泣,她堕进了沉思。
山洞中,看不见外面的世界,rem只知道,一定是腥风血雨。sundari派来的下女,早已死在山洞中,她们原本完好,肌肤也无破损,只是现在连空气也有毒了,妙龄少女,就溃烂致死。
蛆虫找到落脚点,它们咬噬少女的臭皮囊。死亡,把灵魂的衣服彻底地消灭,无论这衣服有多美,死亡也令人再欣赏不到。世上惟一肯定的事,是死亡。美丽、财富、智慧、幸福,无一样为生命肯定,惟独死亡是在生命中确实答允了的事。
出生之所以痛苦,要突破血与痛,皆因出生为了面对死亡,这是出生的最终结局。肝肠寸断的婴儿,为他日面临的死亡而哀恸。
出生是为了面对死亡的话,因何还要寻求幸福?让他们随便地活,无论流过多少眼泪,经历多少辛酸也无所谓吧,横竖结局也是回归死神怀抱。
死神在婴儿出生的一刻就向婴儿走下了死亡之约,他日,死神会再与婴儿重逢。出生时的邂逅,为了死亡之日再相见。
死神要求世上保留幸福,是否死神怜悯生命?死神希望在带走一个人之前,让他在生命中感受到幸福。要不然,就白来一趟。
死神身后跟着温柔丰腴的怜悯,为死前最后一刻镀上一切补偿的光彩,致令灵魂不会太难过,令灵魂感激有过的生命。然而,死神更但愿,这临死前片刻的幸福与感叹,不只出现在怜悯施予的一瞬间,而是,在生命的段落中一点一点地出现,幸福的美丽如同随风而下的花瓣,偶然投进步过的人的怀中。
死神代表死亡。但死神希望,每一个人,更或是恍人更高的神,可以在面对他之前,尽量从生命中得到享受。死神但愿人能从生命中感激生命,感激曾存活过,而不是只单单从死前的怜悯的抚摩中得到补偿。
死神明白人生的无奈,死神自第一次把生命带走之时,就为这无奈叹息,如今,如星尘浩瀚的生命自他手中领走,这叹息仍在,死神并没有因此而习惯,死神仍然有盼望。
死神但愿生命幸福。
幸福要消逝了。死神知道,一天,怜悯再温柔专注,也补偿不了临死的人的不甘心。幸福只在死前一刻掠过来过,生命究竟有何意义?
死神,被人唾骂、惧怕、逃避、鄙夷。他们不知道,死神,是最悲慈的。
死神垂怜苍生。
rem轻轻呢喃;“死神垂怜苍生。”
接下来,她的心就热暖了。
她代入了死神的心情中。
多少个日子,她的心已不被打动,她只为了自己的爱欲而动情,世上万物,她都没反应。何曾怜惜过其他生命?rem是残酷的兽,rem杀尽天下苍生,为了一己私欲。直至今天,她也是为了libre不能成为她的真命天子而悲恸,从来从来她只有她自己。
其实,她可以为幸福多做一点,她有能力。她能为一个少女牺牲耳朵、手掌、皮相,她就能为幸福多做一些。
rem在被打动了的心情中站起来,忽然,她真真正正感应到她的心是存在的。每人皆有心,她从不知她的身体内,真是有一个活着的心。
站起来是痛苦而不轻易的事,干枯了的肌肉失去了动力,支撑不了她的全身,只站了一秒,她就倒下来。倒下,很痛,心想,不如就此倒下去什么也不理会,留待死神来善后。但当一伏到地上,少女那被蛆虫咬蚀的尸首就在眼前,难道就此像少女那样被蛆虫分享?是的,但觉有事未做。
rem说服自己,目的不为特别做些什么,只不过,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如果--还是动不上恻隐,就回来等死吧。于是,她撑起身,爬出去,一寸一寸的移,枯干的身体与沙石混和一起,倒是和谐,她已经与一株将死的树木无异。临死前,就尽一点绵力。
终于,爬出了山洞。山洞外有柔和的阳光,阳光带来美好的感受。还以为世间仍有生机,却在垂眼一望之际,忍不住就张大口了,啊呀,满山满地都是尸首,根本是一个巨型的坟场。只是,尸体没被埋葬,如落叶般四散,贱如烂土。
天,那样明媚,天,还想对人好。就这样,rem的心慢慢地打开来,如同一个宝藏般被打开,心容纳了阳光,容纳了悲慈,容纳了恻隐,心让她感受到他们的苦,心令她知道,这一切,皆不值得。
这真是悲壮的一个景象,万里,都是人叠人的尸骇,偶尔,有垂死的人跨过尸首,悲凄地问天。
心开了,rem被打动了。她惊愕她伤感,而最后涌上心头的感受是:“这一切,都可以被改变。”
她是有能力的,那能力超越了衰老败坏的肉身。
rem没有哭,她一直在微笑,忽然,她感受到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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