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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以报’武林中,最重恩怨,老夫何独例外,想百臂上人尊称武圣,与世无争,何求于我,故作此誓。”
说罢又是长叹一口气。
裘飞鹗心说:“那么车中少女又是什么人呢?”
目光望了窗外一眼。
陈耕农见状,微笑道:“你可是想问车内少女是什么人吗?听老夫慢慢道出。”
他起身倾了一盏茶后,复又坐下道:“百臂上人见老夫说了此话,这面令符就长置上人怀内,永不出现。九年后,老夫又拜谒百臂上人,只见上人闭目端坐,怀中抱着一个八九岁女孩,不禁大为惊异。上人听见老夫足声,睁开双目,微笑道:“你来得正好,老衲也好解脱了,此女孩是老衲胞侄之女,胞侄全家为川东五煞杀死,老衲只因不能自破伤生之戒,故令川东五煞遁去,现在付托与你,十年后你可亲送到四明山紫衣老尼处,习她‘散花八剑’方可报得此仇,十年之内,你可随意传授。”说罢遽尔圆寂。
老夫不禁手足无措,只因老夫平生游侠天下,孤云野鹤,不受羁拘,那小女孩聪颖无比,看出老夫心意,竟从身旁取出那支令符。老夫自然俯首听命,去山下找了一个小女孩与她作伴,自此以后,江湖中就不再有老夫此人了。”
裘飞鹗忽道:“百臂上人为何要老前辈十年后再送至四明山紫衣老尼处,其故安在?”
陈耕农笑道:“迄至目前为止,老夫还是满腹疑云,屡次试探这女孩的口气,嘿嘿,你说她怎样,她就出令符说:‘免开尊口!’十年来,老夫憋足了气,这女孩日后恐又是江湖煞星。”
话音一落,忽由门外传进曼妙语声:“陈叔叔,你可是说我吗?”
微风飒然,翩然先后闪入两条婀娜身影。
身形落处,只见一个面蒙白色轻纱,身材苗条的少女,皓腕胜雪,那薄如蝉翼的白纱内,隐隐可见眸若秋水,面庞
俏丽,身穿一袭淡淡罗衣,微微飘动,愈显得她风华绝世。
这少女的身后立着一个十四五岁青衣丫环,两只水汪汪大眼珠,上下打量裘飞鹗个不停。
陈耕农面露尴尬之色,笑道:“老朽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小姐。”
说着,又向裘飞鹗道:“裘老弟,老朽跟你引见,这位百臂上人侄孙女葛蓓珊小姐。”
裘飞鹗颊上一热,施礼,道:“在下裘飞鹗有幸得见小姐芳颜”
一言未了,立在一旁的青衣丫环,抿嘴吃吃发出笑声。
裘飞鹗发觉失言,葛蓓珊面罩白纱,怎么可以说得见芳颜,不由面红耳赤,窘在那里,做声不得。
陈耕农低喝道:“小梅,不得无礼!”
小梅翘起一张小嘴,眼内尚含有笑意。
葛蓓珊才缓缓说道:“陈叔叔不必耽忧那面令符,叔公曾留下遗言,这令符只能用在陈叔叔身上一次,命侄女到了四明山后,将那面令符交与叔叔手上,或毁或留均可。”
陈耕农摇摇头,道:“那面令符毁了实在可惜,武林各大门派对这面令符均奉命唯谨,日后必有用处,然而留在老朽处,只怕老朽来日厄难未已,丧命在其中也未可知。”
葛蓓珊响起一声银铃娇笑,道:“此乃是百臂叔公遗命,令符或毁或留任凭叔叔处置,侄女想赴明晚松林之约,叔叔可要带我们去哟!”
陈耕农叫道:“你们比老朽还要手狠心辣,这怎么行”
继而想到令符还在她的身上,不由话声顿住,微呼了一口气。
裘飞鹗插口不得,只不时偷偷望着葛蓓珊那种绝代风华,一缕缕幽香袭入鼻中,令人心醉。
他暗道:“假使面幕能揭开的话,真不知道有多么美呢!”
此时,葛蓓珊接着拉了小梅一把,道:“我们走!”
罗衣轻飘,香风过处,两女已掠出门外,袅袅婷婷在淡月菊影中走向对厢。
陈耕农忽向裘飞鹗道:“你可知她们来此何用意?”
裘飞鹗茫然地摇播头。
陈耕农笑道:“途中老朽见老弟形迹可疑,老弟不是摆起百臂上人那禅门绝学‘金刚降龙九掌’架式吗?这套绝学普天之下,仅百臂上人一人知得,试想百臂上人未曾有传人,怎么老弟竟能施展,以致令老朽心疑,因为老朽曾说过,‘金刚降龙九掌’威力至大,精妙绝伦,女娃儿的器量小,说不定她有意与你比划比划,不过,老朽请问老弟艺出何人,可否见告?”
裘飞鹗万分作难,迟疑久了,才喃喃道:“传艺那人严令不得泄露,还望老前辈恕谅。”
陈耕农点点头道:“你既不说,老朽又何能强人所难。”
说时,忽面色一变,大喝道:“大胆鼠辈”
身形如同弦之弩,飞射而出。
裘飞鹗不禁一楞,原以为陈耕农是骂他,及见他电窜而出。知必是发现强敌,亦跟着跃出。
眼见一条黑影在葛蓓珊窗前迅速无比地飞上屋顶,陈耕农如闪电的追踪而上,喝道:“朋友,你走不了,与我留
下!”
那条黑影猛然回面,狞笑道:“凭你这老儿身手,还奈何不了荀大爷,念你无知,荀雄向不与无名之辈出手,又看在大爷相中那女娃面上,暂饶汝一命。”
这时,裘飞鹗也窜上屋面,不待陈耕农答话,即冷一声道;“姓荀的,你别不长眼了,铁竿矮叟陈耕农是无名之辈,你又是什么东西?”
荀雄在月色之下,瘦削的马脸十分阴森,闻言心中大惊,暗道:“怎么会遇上这个煞星。”
目光一转,霍地在胁间抽出一对铁笔,银光闪闪,倏地猛震双腕,亮起十数点寒星,电涌飞速点向陈耕农“玄玑”、“腹结”、“阴谷”诸大穴。
笔法奇诡无比,嘶嘶破空锐啸。
陈耕农身形一矮,点足腾上半空,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勾魂双笔阙老怪的门下,怪道如此猖狂。”
说时,已疾如闪电般落在荀雄身后,五指飞出,向他肩上抓去。
裘飞鹗暗道:“怎么还不见葛姑娘出来,难道她遭了荀雄的毒手?”
心正欲泻下屋面探视究竟,忽见荀雄趁着陈耕农落在他身后时,急撤双笔,反腕刺出,身形跃起,欲待逃逸。
裘飞鹗身子一滑,双掌往荀雄胸前飞撞而去。
陈耕农五指又向荀雄胸后抓到。
这一前后夹攻,都是出手凌厉,迅疾若电,眼看荀雄就要丧生。
荀雄见两股锐利劲风,先后送至,心中大凛,脚下一沉,嗖地“旱地拔葱”穿起,就像一条滑鱼,在两指隙缝中滑出,运用得巧妙之极,也险到间不容发。
只见荀雄穿上一丈五六高下,猛地拧身,一式“云里翻”仰射落在二丈开外的屋面上。
刚一站足,陈耕农与裘飞鹗两人,宛如附骨之蛆般闪电而至。
荀雄已知今晚万难逃回,业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挫钢牙,狞喝道:“亏你还是侠名满天下的成名人物,以二对一,令俺荀雄有点齿冷。”
这话分明是对陈耕农而说,似乎不将裘飞鹗看在眼中。
陈耕农哈哈在笑道:“好鼠辈,就算你那孽师勾魂双笔阙贤在此,也不敢冒犯老夫,凭你这点无礼,就该戳死!裘老弟,你暂退后,老夫三招之内不令你双笔出手,五招之内掌毙园中,从今往后,就算江湖之内没有铁竿矮叟陈耕农这号人物。”
裘飞鹗身形后撤两步。
荀雄鬼眼乱转,喝了一声:“好!”两笔一分,一式“指天划地”打来,左笔攻向“眉心”穴,右笔斜点“关元”重穴。
出笔如风,堪到陈耕农身前,双腕一振,双笔亮起十数点寒星,夺目欲眩,如电打到。
这一距离近,笔势又凶狠刁辣,普通一般江湖能手,真脱不出他这一式“指天划地”
要知勾魂双笔阙贤号称江南四凶之一,武功卓绝,人最凶辣,黑白两道无不畏而远之,他虽然不创立门户,但太湖青螺渚之名,威震遐迩,其门下仗青螺渚之名,横行无忌,
江湖侧目。
这荀雄是勾魂双笔阙贤大弟子,好色凶狠,技艺非凡,他这一式“指天划地”是“勾魂卅六笔法”三大夺命绝招,岂料遇上江湖杀星陈耕农,了无用处。
只见陈耕农嘿嘿两声冷笑中,双腕倏地一晃如风穿出,十指蓦然扣紧双笔,往后一夺。
那知荀雄奸狡异常,存心诱使陈耕农夺取双笔,陈耕农往后一夺之际,荀雄倏地两手一松,人跟着“飞鹰攫兔”般扑向园中。
这一着不但陈耕农大出意外,连裘飞鹗也猝不及防。
只见荀雄翻起离地一丈高下,忽见二道银虹卷飞,划空闪电。
一声凄厉的长嗥腾起,寒月光辉下喷起漫天红雨,跟着又是一声惨嗥,声澈夜空,那音调使人触耳惊心,不寒而栗。
铁竿矮叟陈耕农及裘飞鹗不禁一怔,只见葛蓓珊及小梅两人各执着一柄似一泓秋水,晶莹耀目的长剑,婷婷玉立在一丛玉蕊晚菊旁,盈盈含笑。
荀雄为双剑断成三截,肢体相距甚远,脏腑外溢,鲜血喷洒得满院,惨不忍睹。
陈裘两人跃下屋面,只见陈耕农微皱了皱眉头。
葛蓓珊微笑道:“陈叔叔,您老人家心说我们未免心狠手辣一点吗?”
陈耕农面向着裘飞鹗苦笑一声,道:“裘老弟,请帮老朽清除这具尸体吧!”
说着,微微摇头叹息。
葛蓓珊与小梅同声格格一笑,娇态嫣然,尤其葛蓓珊笑时深深凝视了裘飞鹗一眼,真把裘飞鹗魂灵儿飞上九天,瞠目发怔。
只见两女罗袖微闪,已翩然走进房内,木门碰地闭上,隐隐尚听得二女低笑,像一串银铃摇动,清脆好听。
裘飞鹗不禁如癫如迷,楞在那儿。
陈耕农故意沉吟了一声,裘飞鹗如梦方理,不由脸上一敛,忙与陈耕农将荀雄尸体弃掷至荒郊,两人返回后,双双道乏各自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