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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日历一张一张撕了下去,犹如扯动着冯大律师的心头肉一般,每一张等于六十万港币,林雅兰虽然毫不在乎,冯大律师却替她心痛得要命。
“该死的白朗宁,六十万块一天的条件,他也竟敢作主答应下来?他眼中还有大律师在吗?”
美丽的女秘书李铃风小姐,陪笑说:“好在林大小姐有的是钱,数目虽然不小,在她说来,又算得了什么?”
“说的可倒轻松,你们怎知赚钱之难,我冯朝熙负责替她监察全球上百间公司行号业务情况,管理上千笔不动产问题,计算天文数字的财务收支,还要日夜为她提心吊胆,年薪也不过三百六十万港币而已,我赚一年,他打六天,哎,简直胡搞,简直在胡搞么。万一以后林大小姐叔伯辈问起这笔帐款缘由,教我如何对他们解说呢?”
“可是这场仗却非打不可呀,否则白朗宁岂会如此轻率的答应他们?”李铃风一颗芳心,整个投到白朗宁那边去了。
“唉,”冯大律师悠然长叹说:“仗虽然要打,钱也不能胡乱浪费,据林会计师以七海帮船只人数估计,每天耗费最多二十万,白朗宁却糊里糊涂答应人家六十万,这十多天已经扔掉几百万,长此下去,如何得了?”
“也许”李铃风强笑笑,说:“也许林会计师计算错了吧?”
冯大律师惊讶的望着李铃风美丽的脸蛋,责备说:“李秘书!林长年是本港数一数二的会计师,也是本大律师事务所除白朗宁之外,支薪最高的人,你怎么连他也不相信起来?别说这区区小数,就是再大的数字,也从没错过一笔,难道你会不知道?”
“可是可是白朗宁做事的精明果断,大律师也该知道啊。”李铃风依然拼命替白朗宁辩驳。
冯大律师怔了怔,说:“李秘书!八成你是被白朗宁那小子迷住了吧?”
“大律师您怎么跟我开起玩笑来了?”李铃风俏险泛红,忸怩着说。
冯大律师一瞧她那付神态,忍不住笑了,笑得神秘兮兮说:“李小姐,白朗宁人虽不错,心性却还有些飘浮不定,最好先观望一个时期,不可太快堕入情网,免得将来追悔莫及啊。”
“谢谢您,我自己会小心。”李铃风粉脸几乎垂到胸脯上。
冯大律师哈哈大笑,说:“看在你的份上,这次只好放他一马了。”
“谢谢您,谢谢您。”李铃风兴奋的从烟盒中取出根雪茄,恭恭敬敬递到大律师面前。
大律师刚刚接在手里,打火机已然送到。
冯大律师抽了几口,瞟了瞟李铃风,又高兴得笑了起来,因为在他心目中,也只有白朗宁那种男人,才能配得上李铃风这种女孩子。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冯大律师愕然看了李钤风一眼,说:“这么快?”
李铃风早已等得发急,急忙赶过去,匆匆把门拉开,在她想来,一定是刚刚冯大律师电话召见的白朗宁到了,谁知门外站着的,竟是三个从未谋面的大汉。
“几位有什么事?”李铃风有点失望。
那三人理也不理,一起涌了进来。
冯大律师沉下脸孔怒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未得本大律师许可,怎可胡冲乱闯?”
那三名大汉,一名守住房门,一名搜索外间,一名慢慢走到冯大律师对面,抽出手枪,枪口几乎顶着冯大律师的鼻子,阴冷的说:“冯朝熙!不是你耍威风的时候了,叫白朗宁来吧。”
冯大律师早已吓晕了头,颤声说:“白朗宁马上就到。”
“真的吗?”
“刚刚打过电话。”
那大汉又是阴阴一笑,头也不回,大声喊道:“外边留神,白朗宁马上就到。”
(二)
白朗宁硬着头皮登上直达冯大律师办公室的专用电梯,轻轻在二十九字上触了一下,身子微微一沉,电梯已开始往上升去。
现在他才开始担心,冯大律师这一关如何才能闯得过去,六十万元一天,毕竟不是个小数目。
五楼、十楼、十五楼,上升速度越来越快。
转眼已到了二十楼,沉思中的白朗宁双眉忽然一耸,想也没想,手指已闪电般按在二十八楼字键上。
他慢慢蹲下去,从脚下拾起一根刚刚被人踏熄不久的烟蒂。
仔细看看那根烟蒂,他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三名大汉,三只枪,已在门外守候多时。
梯门缓缓打开,那三个大汉立刻楞住了,电梯竟是空的,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阵密速惊人的枪声。
三名大汉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身体已像三座小山似的倒了下去。
白朗宁就站在太平梯口,枪口的余烟尚未散尽。
室内三名大汉,同时大吃一惊,彼此对望了望,守门大汉高声喝问:“外面怎样了?”
三声枪响后,外面寂静如死,一丝动静都没有。
守门大汉悄悄将身子贴在墙边,慢慢用枪口启开一条门缝,探首朝外望去。
“碰碰。”又是密密的两枪。
那大汉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木制的墙壁上,只多了两个间隔尺许的小圆洞。
李铃风和硬被架进来的其他三位秘书小姐,吓得缩成一团,冯大律师更惊得面无人色,连手中的雪茄都在发抖。
剩下的两名大汉,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取出一个烟幕弹,随手去在地毡上。
浓浓的白烟,被透窗的风势一吹,立刻布满全室。
大律师的咳嗽声,四位女秘书的惊叫声,顿时乱成一团。
那两名大汉趁机扶起同伴的尸体,拉开房门,随着浓浓的白烟推了出去。
“碰碰。”又是两枪,硬把推出去的尸身送了回来。
二名大汉闪电般分别从李铃风和另一秘书的房门冲了出去。
一连射出七枪,弹夹里仅剩下了一颗子弹,久经沙场的白朗宁,连考虑一下都没有,左手早已取出另一弹夹,以魔术般的手法换了上去。
一阵浓烟,分别从间隔十几尺的两道门里扑出来。
白朗宁身子就地一扑,同时枪机也接连扣了下去,一时枪声四起,白朗宁一阵乱滚,脸部被对方子弹激起的水泥渣射得针刺一般的痛。
枪声平息下来了,白朗宁正好滚在电梯门前一具尸体上,由于方才滚地开枪,不知是否击中对方要害,也不知敌人确实人数,一时不敢妄动,静静等待场中的变化。
两名最后扑出的大汉,终于先后摔倒下去,从倒地的声音和姿态判断,两人也跟随四名同伴去了。
白朗宁仍然不敢动,眼睛眯眯的偷瞄着五道门房。
突然中门一开,白朗宁正要扣动枪机,发现是李铃风疯狂般冲了出来。
“白朗宁,白朗宁。”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关切。
白朗宁知道敌人已经全部歼灭,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力似的倒在原地,动也不动。
李铃风远远发现白朗宁在电梯口,急得眼泪犹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她忘了优美的姿态,忘了自己和白朗宁相识仅仅十四天的淡淡关系,更忘了身后那八只眼睛,身子僵直的奔了上去,全身扑在二十年来,第一个闯入她心扉的男人身上,凄声哭泣起来。
冯大律师赶过去,说:“看看他伤在那里,也许还有救。”
李铃风睁开泪眼,一见白朗宁雪白的衬衫上染满了鲜红的血债。不禁完全绝望了,也不顾那身血债,紧紧把白朗宁搂在怀里。
白朗宁真的怔住了,他在怀疑,自己的死,真能使李铃风如此伤心么?
不对,对方既非依露,也非张佩玉,更不是情感突飞猛进的林雅兰,怎会唉,不去想那些令人伤脑筋的事,且藉机温存一阵再说。
冷冰冰的嫩唇,夹杂着热热的泪水,落在他的脸上,白朗宁的机会来了“啧”地一声,狠狠亲了一下。
“多谢赐吻。”白朝宁眼睛一睁,贼秃嘻嘻笑着说。
李铃风被出乎意外的变化,惊得失声一叫,俏脸忽然一变,抬手一记耳光甩了过去,把怀里被打得晕头晕脑的白朗宁一摔,转身跑进办公室里。
白朗宁摸着被打的脸颊,慢慢站了起来,想不通李铃风怎会说翻就翻,仅仅一吻,有什么了不起?
“糊涂,糊涂,糊涂。”冯大律师狠狠骂了三声,也转身急步去了。
自己做了什么糊涂事?唔,一定是那一天六十万块的战费,六十万块有什么了不起,十天才六百万,钱又不是他的,何必发这么大脾气。
白朗宁越想越窝囊,把西装衣襟一合,回身窜进电梯,没好气的在一字上按了一下。
(三)
白朗宁飞车驶到中环,闪身冲进尚未营业的飞达酒馆。
丁景泰和萧白石也刚刚进来不久,两人正在鬼头鬼脑的偷吃依露在柜子里的好酒。
“啊唷,”丁景泰差点把杯子吓掉,惊叫一声,楞楞指着白朗宁胸前的血渍,喝问:“白朗宁,那那是什么?”
“血。”
“怎怎么弄上的?”
“敌人的。”
“哦?”丁景泰松了口气,问:“又碰上了?”
白朗宁伸指比一比:“一对六!”
丁景泰吹了声口哨,问:“在那里?”
“冯大律师的办公室。”
“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到大律师办公室去闹事?”
“胆子越来越大,人手也一次比一次高明了。”
“一对六仍然落败,高明也有限。”
白朗宁回忆方才之战,犹有余悸的说:“如非对方大意在先,估计错误在后,恐怕这片血渍就是我自己的了。”
“听起来倒蛮严重,说来听听,教我们两个过过乾瘾。”萧白石一旁搭腔了。
白朗宁抓过丁景泰的杯子,喝了一口说:“我无意中在大律师专用电梯里,发现一根被踏得惨兮兮的烟蒂,凡是到大律师事务所直接会见冯朝熙的人,大多是绅士淑女,那有扭着脚尖踏烟蒂的货色?”
“喝,”萧白石微笑说:“你倒机警得很。”
“废话,”丁景泰眼睛一翻,挺胸说:“太平山下四把枪,那个不是机警人物?”
萧白石摇头苦笑。
白朗宁继续说:“我利用那部空电梯,分散留守三人的注意力,从太平梯冲上去,不慌不忙的扣了三下,正好一枪一个。”
“万一四个怎么办?”萧白石又搭腔了。
丁景泰大声说:“你这人嘴巴虽尖,耳朵却短得很,你没听到不慌不忙四个字吗?”
说着,脑袋朝白朗宁一摆,说:“别理他,说下去。”
白朗宁笑笑说:“我诱杀三人后,便静待房里的反应,少时房门果被一只枪口拨开,我马上隔墙赏了他两发。”
“隔墙?”丁景泰问。
“木板墙。”答话的是萧白石。
“不错,”白朗宁点点头,又说:“房中那两个家伙真不简单,利用烟幕弹作掩护竟将同伴尸体推出,诱我发弹,那尸身合烟扑出,我匆忙中看不清晰,又是两枪打了出去。”
“七枪了,只剩下一颗子弹,如何应付两人?”萧白石抢着问。
白朗宁哼了一声,面露得色说:“房中两人跟你一样,忘了我是何许人也,忽然同时从两道门里冲出来,我急忙扑倒地上,又是两枪,两人当场了帐。”
“又是两枪?”萧白石诧异问:“白朗宁只装八颗子弹,怎能打出九枪?”
白朗宁笑眯眯将手枪取出来,慢慢退下弹夹,抬手将枪身朝头上抛了出去,枪身在半空一阵翻转,重又落在白朗宁手上。
萧白石凝目望去,那退下的弹夹,不知何时,又被装了上去,不但快速无比,从头到尾,仅用一只右手,一直放在膝头的左手,连动都没动一下。
萧白石摇头赞叹说:“好快,比我那宝贝弟弟萧朋还快。”
“不懂就别乱放屁。”丁景泰开骂了:“萧朋用的0点四五与白朗宁的性质不同,手法当然也不一样!一个轻快,一个沉稳,如果白朗宁用的是0点四五,一人一枪已经足够,何须多浪费那些子弹?”
萧白石被他骂得一楞,说:“我骂萧朋与你何干。”
丁景泰理直气壮说:“四把枪也是被人乱骂的吗?别说你区区一个狗头军师,便是孙禹也不行。”
“可是萧朋是我弟弟啊。”
“算你运气。”
天下间就有这种怪事。
萧白石忽然失笑说:“四把枪既然各个了得,你土皇帝也必定有两手了?”
“当然,还用你说!神枪这两个字能胡乱使用吗?”丁景泰大刺刺说。
萧白石瞧他那付得意模样,笑得更暖味,奇声怪调说:“能不能露一手,给小弟开开眼界?”
“没问题。”丁景泰痛快答应一声,手掌伸到萧白石面前。
“要什么?”萧白石不解的问。
“用我自己的枪不稀奇,你我都使左轮,用你的枪表演给你看,好教你口服心也服。”
丁景泰对着天花板吹。
萧白石立刻拔出左轮枪,毕恭毕敬倒递过去。
丁景泰接在手里,看也不看一眼,打开弹轮,倒出子弹,在掌中一阵乱摇,六颗子弹被摇的倒正不齐,一团凌乱。
“萧大兄,看清了。”丁景泰话声未了,左手五指已经聚在一起,指尖朝空空的弹轮一送,弹轮立刻合在枪身上,轴承般一阵急转。
萧白石急忙伸手抢了过去,打开弹轮一瞧,六颗子弹整整齐齐装在里面。
“喝,你们简直都是魔术大师么!”
丁景泰得意得仰天大笑。
白朗宁和萧白石也同声笑了起来。
“白朗宁!”一声娇唤,遥遥传来。
三人的笑声,像被刀子切断般,一同中止下来。
依露正披着那件蓝色的睡褛,俏生生站在卧室门口。
“瞧你那件血淋淋的样子,也亏你笑得出来,还不快来换洗,脏死啦。”那口吻,倒活像妈妈责骂儿子一般模样。
白朗宁乖乖站起来,闷头朝里走去。
“白朗宁,最好晚点出来,这瓶好酒,我们两人刚刚够喝。”
“柜台下面有的是,够你们喝个痛快。”
依露今天居然大方了,大方得有点出奇。
(四)
依露蛮不高兴的替白朗宁抓下上衣,褪下长裤,没好气的拉下他胁间的枪只,恨恨扔在地上,抬脚踢进床底下去了。
“什么事不开心?”白朗宁笑脸问。
依露白了他一眼,理也不理,剥下他那件血淋淋的衬衫,远远甩开。
“究竟为什么生气?”白朗宁小心问。
依露依然不理不睐,蹲下身子,把白朗宁的鞋袜一只只抛进床下。
“哦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一定是这两天收入不好,对不对?”
“谁说的?”依露媚眼一翻,说:“那些人虽然讨厌,出手却大方的吓人。”
白朗宁微微一怔,说:“我的朋友你也讨厌了?”
“哼,”依露鼻子里哼了一声,恨恨说:“你心里只知道那群朋友,一见面就谈个没完没了,从来没想想我依露。”
“原来又起了化学作用。”白朗宁噗嗤的一笑。
依露鼻头一皱,嗔目瞟了他一眼,又看手剥他的内衣裤。
转眼白朗宁已被她剥光,满身挺健的肌肉,整个落在她的眼里。
依露表面虽然大大方方,芳心也不禁忐忑一阵乱跳,推了白朗宁一把,喘喘说:“水已放好,快去洗洗吧。”
白朗宁嘻皮笑脸凑上去,轻轻拉开依露的袍带,双手从袍襟缝隙探了进去。
“啊?里边还有东西?”白朗宁好像有点失望。
依露肩膀微微一缩,睡褛滑了下去,露出一身淡蓝色的睡衣,娇笑说:“人家又不是‘玛丽莲梦露’,睡觉怎会不穿衣服?”
“那天那天”白朗宁一阵比手画脚。
“那天正巧人家刚刚洗过身子嘛。”
“噢,原来如此。”白朗宁笑眯眯说:“一块洗个鸳鸯浴好不好?”
“不好!”依露嘴巴又翘起来了。
白朗宁越看越爱,低头轻轻吻了一下。
依露蓦然秀眉微微一蹙,问:“怎么味道有些不对?”
“什么味道不对?”
依露翘起脚根,仰首吐出舌尖,轻轻在白朗宁唇上舐了舐,双唇不住错动,好像在细心尝滋味似的。
白朗宁突然想起李铃风那吻上去沁人心脾的唇膏,心里暗暗吃惊,急忙笑看说:“依露,今天你胃里的酸水真多。”
“嗯,真的有点奇怪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再尝尝看。”
依露依言又翘起足尖,丁香粉舌拼命在白朗宁唇上扫。
白朗宁嘴巴一张,咬个正着。
“哎哟,你你怎么咬人?”依露抚嘴皱眉叫喊着。
“我也想尝尝你的味道。”
“咬得好疼。”
白朗宁哈哈一笑,展臂抱起依露的娇柔胴体,大步朝浴室走去。
“你你要干吗?”
“洗澡啊。”
“啊呀,不行呀。”
“为什么?”
“外边有人嘛。”
“没关系。”
“万一有人闯进来,多难为情?”
“外边有丁景泰和萧白石把门,纵是千军万马。也保证闯不进来。”
依露想到外面那两员雄据港九的大将,竟被白朗宁当门神用了,不由得娇笑起来。
白朗宁抱着依露走进浴室,借她的玉足顶上房门,直走到莲蓬水龙头下,开关一扭,温热的水丝,密雨般降了下来。
“哎唷,等一等,等一等。”
“等什么?”
“等我先脱下衣服啊。”
“嗳,还脱什么衣服?”
“那有穿着衣服洗澡的?”
“你看过人家杀鸡么?”
“杀鸡?你问这干吗?”
“杀鸡一向都是先烫后脱毛。”
“哎唷,哎唷,人家是人,不是鸡嘛。”
“差不多,差不多。”
“你你敢骂人?”依露撒娇地在白朗宁胸前轻轻捶敲着说。
敲得白朗宁痒酥酥的,更加得意。
依露被水丝淋的遍体湿透,薄薄的睡衣,完全贴在身上,曲线丰满的胴体,顿时秋毫毕现,诱人心弦。
白朗宁又喜又爱,发狂地吻了下去。
(五)
丁景泰看看表,自言自语说:“这小子怎么搞的?进去一个多小时,怎么连点消息都没有?”
萧白石一旁笑声说:“不知能不能算港九最高纪录?”
“去你的,”丁景泰大声笑骂:“当心依露用酒瓶子砸你的头!”
突然依露的房门开了。
白朗宁仪容焕发的走了出来。
萧白石轻声赞叹说:“这小子真帅,难怪讨女人喜欢。”
丁景泰嘴巴一咧,神里神气说:“太平山下四把枪,那个不是一表堂堂,还用你狗嘴来捧场。”
“土皇帝,”萧白石摇头苦笑问:“你们太平山下四把枪,究竟有没有比不上人家的事?”
丁景泰怔了怔,皱眉说:“这问题倒要好好想一想。”
“什么事伤脑筋?”白朗宁适时赶到。
丁景泰双手一摊,说:“萧大兄刚问我,咱们太平山下四把枪,有没有比不上人家的事,我一时真还想不出来。”
“有,有。”白朗宁一本正经的说。
“什么事?”丁景泰急急追问。
“咱们的福气比不上九龙王孙禹,少养了条忠于主人的狗。”
“哈哈,对对对”丁景泰笑得真开心。
萧白石指看白朗宁,恶声说:“好小子,以后小心点,早晚总有你的好看。”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丁景泰抚着肚子,说:“肚子饿了,先吃饭要紧,我请客。”
“算了吧,”萧白石摆手说:“你那几间馆子差劲透了,这几天已经倒足味口。”
“今天由小弟做东,咱们吃西餐去。”白朗宁说。
萧白石眼角一吊,鬼声鬼气问:“怎么?方才中餐吃够了?”
白朗宁伸拳在他脸上轻击了一下。
“好腥气的手,到那去摸鱼了?”萧白石拂脸喊着。
(六)
水晶官大酒店的西餐,在港九最具名声,不但口味做得好,内部装置也别出心裁,使人走进去,彷佛真的踏进水晶宫一般。
餐厅里聘有乐队和名歌星演唱助兴,使顾客们酒至半酣,舞兴浓时,可以和同来的伴侣翩然起舞,真可说是一入水晶宫,犹如进天堂。
只有一点点不大理想,价钱太贵了。
“白朗宁,听说这地方东西贵得很哪。”萧白石有意为白朗宁省几个,一旁提出警告。
“没关系,”丁景泰胸脯一拍,说:“算我丁景泰的,再贵还嘘得住我吗?”
“当然,别说这区区一餐饭,把他水晶宫整个买下来,也难不倒你士皇帝啊。”萧白石放心了,他可以好好吃上一顿,不必为穷鬼的口袋打算盘了。
白朗宁微微一笑,领先走了进去。
这时正当中午,餐厅里早已坐满了宾客,一张一张的餐台上,铺着雪白的桌布,亮晶晶的刀叉,乳白色的盘碟,中央陈设着各色的玫瑰花,看上去好大的气派。
“看来香港有钱的人还真不少。”萧白石感叹说。
“能够比上我丁景泰和孙禹的也还不多。”丁景泰又吹上了。
穿着白色制服的侍者,笑脸迎人的赶上来,问:“几位订的是几号台?”
“还要先订座?”丁景泰愕然问。
侍者陪着笑睑,说:“不瞒您说,一星期内的座位早就满了。”
丁景泰咽口唾沫,心说:像这种餐厅,我也要弄个一间两间才够派头。
萧白石也咽了口唾沫,心说:恐怕这餐过瘾的饭要飞掉了。
白朗宁却依然沉静的站在那里,慢条斯理地从袋里取出冯大律师事务所的探员证,说:“告诉经理,替我准备好座位。”
“白朗宁先生?”侍者失声的叫了起来。
白朗宁含笑点点头。
侍者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匆匆朝里奔去。
丁景泰与萧白石两人,互看了一眼,摸不清白朗宁在搞什么名堂。
转眼间,西装笔挺的经理已经急步走来。
“白朗宁先生,欢迎光临,欢迎光临。”经理非常恭敬的说。
“有好位子么?”
“有,有,三位里边请。”
经理头前带路,边走边问:“大小姐怎么没跟您一块来?”
白朗宁只嗯了一声,一个字都没多说,架子大得出奇。
“原来是林家的。”萧白石轻声对丁景泰说。
“哦。”丁景泰应了一声,悄声说:“难怪这么大气派。”
白朗宁大摇大摆的跟在经理身后,走进靠舞台的一张餐桌前,突然停下来。
“哟,白朗宁,多天不见,近况如何?”是鬓发灰白的侯先生,身边还端端正正坐着个漂漂亮亮的女警佐。
“还好,您也好吧?”白朗宁嘴巴对着侯先生,眼睛却瞄着张佩玉。
“还过得去。”侯先生应对间,突然发现丁景泰和萧白石,哈哈一笑,说:“想不到二位也到了,来,乾脆大家挤一挤。”
丁景泰一见侯先生,再也笑不出来了。
萧白石微微怔了一下,两眼不由自主的朝四周扫了扫,因为谁都知道,只要有侯先生在坐,附近最少也埋伏着一排的火力。
侯先生笑笑说:“放心,都在外边。”
萧白石也只好笑了笑,轻轻推白朗宁一下,希望他能推掉侯先生的建议。
可是白朗宁一见张佩玉,就犹如猫见了鱼一样,怎肯再走?没得两人同意,他已在张佩玉身旁坐下,丁景泰和萧白石也只好跟着坐了下来。
经理亲自动手,将餐具摆好,才唯唯退下。
侯先生看了经理那付恭恭敬敬的神态,微笑说:“白朗宁,想不到短短十几天,你已变成林大小姐面前的红人了。”
“那里,那里。”
“否则凭杜经理,怎肯亲自动手,我们总监来时,他都没这么客气。”
白朗宁笑了笑,偷偷瞄了张佩玉一眼,张佩玉一双杏目正在瞪着他。
白朗宁清了一下喉咙,说:“佩玉,这两位见过吗?”
“鼎鼎大名的中环土皇帝丁景泰先生,九龙帮孙禹手下第一块王牌萧白石先生,我怎会不认识?”张佩玉如数家珍般说。
丁景泰和萧白石,吃惊的望着白朗宁。
白朗宁呵呵一笑,说:“管档案的。”
两人只好苦笑。
“张佩玉小姐的大名,咱们也久仰了。”萧白石说。
张佩玉斜首瞟了白朗宁一眼。
白朗宁嘻嘻一笑,说:“足证明我时常念及你。”
张佩玉俏脸一红,不讲话了。
其它四人,也半晌未曾开口。
侯先生乾咳两声,打破闷局,说:“丁景泰,说起来你我也是老朋友,别想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开心点吧。”
“这可不太容易。”
“忘记我是天星小组的头头儿就好了。”
“侯先生能忘记我是中环帮的龙头老大么?”
“呵”侯先生的笑声。
“呵”丁景泰的笑声。
又沉默了半晌,侯先生对萧白石说:“萧老弟,我跟萧警官处得很不错,咱们说来不算外人,你怎么也不开心点?”
“巧得很,这两天肠胃不大好。”萧白石想起过去侯先生那付马脸,胃口怎会好得起来?
“唉,”侯先生叹了口气,说:“过去我也许对你们凶了一点,可是那段时期,你们闹得也实在不像话,每天杀杀打打,我能不管么?如今情况变多了,你们虽然仍在黑道上混,看上去也俨然大企业家了,只要你们不再胡来,我想管你们也管不到,何况这次的事,大家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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