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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你总比我强吧,我可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疼,不对,我连姥姥和舅舅是谁都不知道。有人说我娘是个花娘,有人说我娘是戏子,我小时候问我那个爹,结果被踹了个跟头”
果然如他所想,杨柳儿一听见他说的哀伤,立刻把心里那点烦恼抛开了,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轻声安慰道:“小时候再不好,你也平安长大了。以后我疼你,我们全家都待你好。”
听了这话,连君轩的嘴角偷偷翘了起来,嘴里却轻轻叹了一声,脸颊上立刻收获了一枚香吻
第二日早晨,杨家的饭桌上气氛越发诡异了,杨山和杨诚都挂了两只黑眼眶,心不在焉的喝粥吃馒头,若不是杨柳儿抬手帮忙挟菜,两人都不知眼前还有菜盘子。
这异于往常的早晨,让谢家姊弟三个也瞧出了端倪,越发勤快做活不说,连走路都恨不得把腿抬到肩膀上,生怕惹出一点动静让主子恼了。
待饭桌撤下,杨山寻出前日硝制的几张皮子,打算好好刮一刮,可惜手下的刀头没了准,差点划到胳膊。
杨柳儿看见了,赶紧好说歹说劝着父亲放下皮子,去田里看麦子。眼见收获在即,黄澄澄的麦浪,多少都能让一辈子种田的父亲收回一些心神吧,正如此想着,杨诚却是回屋换了衣衫,坐车进城,走前嘱咐连君轩帮忙照管家里,他怕是要晚些回来。
连君轩自然应下,一整个白日里都没去自家工地,就守在杨家,杨柳儿一整日也是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盼到傍晚,杨诚坐车回来了,吃过晚饭,兄妹俩一同进了东厢,连君轩极有眼色的扯了个借口躲出去。
杨诚足足喝了两杯茶水,这才说道:“我同大哥商量过了,阿爹身边是该添个人伺候。”
听见这话,杨柳儿的心思转了转,猜测两位兄长是不愿父亲续娶,一来不想娘亲的位置被人占据,二来也怕继母存了私心,搅得家宅不宁。想明白后她就道:“这事你和大哥出面都不好,不如交给我吧。左右以后我都要出嫁,做个恶人也没妨碍。”
杨诚犹豫了一下,到底也觉得做儿子的不好张罗给父亲纳妾,于是就点了头。
既然事情有了章程,杨柳儿也就放心了,当晚睡的极好。第二日准备了一些东西就带着连强出门,连君轩原本想要跟,杨柳儿却是不肯。又不是什么好事,少一个沾手自然最好。
郑巧娘这一日照旧饿着肚子做好早饭后,又被嫂子撵出门去砍柴,不想刚刚出村就被人拦住了,她有些惊疑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穿桃红的细布斜襟衫子,系着月白的裙子,脚下的绣鞋很精致,肩头上垂着两条黝黑的辫子,发梢的丝带上坠着两粒珍珠。小脸白晰红润,大眼有神,笑吟吟望着自己的时候可见脸颊上两个小巧的酒窝,显然是个富庶人家的闺女。
她下意识地捏紧手里的柴刀,颤声问道:“这位小姐,您拦住小熬人可是有事?”
杨柳儿也在细细打量她,先前夜色太暗没有看清楚,如今在艳阳高照下,她倒是有些理解父亲的心情。只看容貌和身形这郑巧娘就是个惹人怜惜的,虽然衣裙破旧,身子也瘦得好似只剩肉皮包着骨头,但五官却很柔美,轻轻皱着眉头的时候,怕是每个男人都想把她护在怀里。
怪不得连强打听回来的传言有些不堪,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还是美貌无依靠的寡妇。
想罢,她甜甜一笑,先自我介绍起来“这位婶子,我是柳树沟杨家的么女。”
“啊!”郑巧娘吃了一惊,手里的柴刀瞬间就掉在地上,连差点砍到她的脚背也不曾察觉,双手死死揪着衣角,怯懦道:“我、我不是,我没有”
杨柳儿无奈叹气,上前捡了柴刀,扯着她避到路旁的林子里,这才说道:“我家阿娘去世的早,阿爹身边没人伺候衣食,所以我们兄妹打算寻个稳妥人纳进家门。听闻婶子性情柔和又手脚勤快,我这才冒然找来。按大宇律法,婶子守寡过了一年就可以凭本意择人再嫁,若是婶子不嫌弃我们杨家贫寒,那明日我就安排马车,接你到柳树沟了。”
“扑通”一声响,郑巧娘勉强坚持到听完,随即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她这两年常去陈氏坟前找吃的,常见到那人在亡妻坟头拔草、培土,甚至坐在一旁说话,一说就是很久,她心里不知有多羡慕,是后来被兄嫂苛待得太苦了,她蹲在坟前哭泣时不小心被发现,自那之后就常收到那人特意留下的干粮。
这一点难得的怜悯和关怀,令她忍不住生出一些心思,盼着有朝一日能跟了那人,哪怕没名没分,哪怕被所有人戳了脊梁骨,她也不在乎。
可是不过两年时间,杨家儿女越来越出息,家业越来越兴旺,多少黄花大闺女想嫁进杨家都不能如愿。她一个寡妇,身后还跟了吸血蛭一样的兄嫂,别说杨家,就是贫寒农家都不会收她进门。
结果今日杨家么女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要纳她为妾,踏进杨家门伺候那人,多日的盼望突然成了真,她开始害怕是不是昨晚的梦没有醒,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不是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杨柳儿等了半晌,见郑巧娘用力地眨着眼睛却不肯吭声,于是问道:“婶子可是不愿意?”
“不,我愿意!”郑巧娘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抱住杨柳儿的小腿,声嘶力竭应着“我要进杨家门,做牛做马也愿意!”
杨柳儿听了心里不禁有些泛酸,可为避免以后家宅不宁,还是硬着心肠说道:“既然婶子愿意,那我们就先小人后君子,有些事要先说个明白。我们杨家兄妹四个已经足够孝顺阿爹,不想再添什么弟妹,不准备找人管家,婶子可听清楚了?”
不想要弟妹,就是进了杨家门不能生养;不准备找人管家,就是杨家的家财也别想沾半点。孙巧娘听了不由怔楞,脸色白得彻底。
杨柳儿极力不看她的神色,转而又扔出一枚“甜枣”“不过,你若是能安守本分,照料好我阿爹。我们兄妹绝对不会亏待你,平日吃穿用度自然不会差,每月也有零用银子。将来即便我阿爹先走了,你也不必担心无人为你养老送终。”
说完,她从怀里又掏出一张契纸,递到郑巧娘眼前“这是卖身契,你若是能遵守,就按个手印,我们家明日来接人也好有个凭证。若是你不想签,那就当我今日没来过。”
“不!”郑巧娘急忙摇头,不管是卖进胡家还是留在娘家,等着她的都是一个死字,区别只在于时间长短罢了。但进了杨家,即便再不好也能活命,更何况那个人早就扎根在她心里,不然她那晚也不会跑去陈氏坟头哭泣说罢,她也不等杨柳儿找印泥,直接咬破拇指,在契纸上重重按了下去。
杨柳儿看着眉头不禁狠狠跳了两下,她倒是没想到这么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烈性的一面。
她小心收了契纸,又低头在郑巧娘耳边仔细嘱咐了几句,最后又道:“你的二十两卖身银子,等过几日再给你,这会你就算拿回去怕是也留不住。”
闻言,郑巧娘眼里添了一抹感激之意,起身行礼道谢。杨柳儿也没再多说,转身出了树林,与等在不远处的连强会合后,一同回了柳树沟。
连强耳目清明,方才之事听得是一字不差,路上就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个杨家么女,心里也多了三分信服和敬佩。有这般心性手段又处事周全,不但顾忌了父亲的颜面又绝了家族后患,简直不比男儿输上多少,以后有这样的主母,对他们这些下人来说也是福分。
不提连强心里的小算盘,只说杨志当晚得了弟弟妹妹的传信,胡乱吃了饭就出了铺子。
再回来时,就见媳妇依靠在被子上,借着油灯光做针线,便温言劝道:“小心熬坏了眼睛,白日里再做就是了。”
吴金铃如今是有子万事足,笑着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笑道:“咱们的孩儿今日很乖呢,我多吃了半碗粥,怕早早睡下积食,这才做会针线。”说罢,她抬手拿起炕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又问道:“倒是你,大晚上的又去哪里了?”
杨志想了想,家里要添人进口也是大事,就简单说了两句,当然他还没傻到把公爹的糗事说给儿媳听。末了才道:“我刚才去找了媒婆,明日就往家抬人,你也拾掇一下,明早先雇辆车送你回去。”
“什么?”吴金铃听说自己马上就要多半个婆婆,惊得立刻放下手里的衣衫,问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同我商量一下?再者,虽说家里一直是小妹在当家,我这个长媳平日也不敢多说话,可以后姨娘进了门,又该把我这长媳放在哪?万一姨娘存了什么心思,家里不是乱套了!”
听到这一番话,杨志端茶的手微微一顿,双眼眯起,冷冷开口问道:“这是我和二弟、小妹商量过的,我和你平日都不能留在庄园里孝顺阿爹,难道找个人伺候阿爹衣食有什么不妥吗?”
“我、我”其实吴金铃也不是什么坏心肠的女子,但身为杨家长媳,总觉得杨家的家底应该归她掌管,特别是平日眼看着铺子赚银子,落在自己手里的不过是皮毛,大半营收由小泵子收着,她难免心里有些不舒坦。如今肚子里有了亲骨肉,自觉腰杆子硬了,考虑也多了,这才一时没管住嘴巴,多说了两句。
“我也不是反对,只不过这不是怕以后家里生事端吗?”
杨志脸色更冷,应道:“你也别存了什么小心思,今日我跟你明说了。虽说我们杨家如今日子过的兴旺,但当初家底可是大妹和小妹抛头露面、忍着风吹日晒赚回来的,若不是两个妹妹,二弟读不了书,我开不了铺子,家里盖不了新院子。我同二弟早有商定,杨家家财,一半给了大妹置办嫁妆,剩下的都归小妹,待小妹出嫁,再积攒的银钱才是我同二弟的。你可听懂了?”
吴金铃的手死死捏着衣衫,心里既委屈又不甘,硬着头皮又憋出一句“那咱们的孩儿”
“我的孩儿自有我养活,若他是个出息的,说不定长大还能替我们赚回万贯家财,根本看不上杨家这点家底呢。”杨志觉得这番敲打足够了,也缓了脸色,温声说道:“你也别心疼银钱,大妹嫁了魏家,日子肯定错不了。小妹她虽然自小七灾八难不断,但命里带着富贵,说不定以后我们杨家都要借她的福分呢。她又是个懂事的,只要你对她好,她绝对不会亏待咱们的孩儿。”
闻言,吴金铃想起平日里笑咪咪的小泵子,还有当初因父丧流落到杨家时,小泵子也没少关照她,当即也有些为自己的私心脸红了。
“掌柜的,我方才也是听说阿爹要纳姨娘,一时不知怎么自处,这才说了错话,你别放心里啊!”“我们是夫妻,怎会不知道你脾气?”杨志也不想怀着身孕的媳妇太尴尬,赶紧借坡下驴“明日打扮好看一些,你是杨家长媳,以后见了姨娘只行半礼就好。她若是待阿爹好,咱们就多敬她几分,若是看着不象样子,你这长媳作主发卖了她,谁也挑不出理来。”
听得这话,吴金铃自觉长了底气,便欢欢喜喜的去翻箱倒柜找新衣衫了
这个春日的夜晚注定很多人不能安眠。郑家的破旧仓房里,郑巧娘在为以后的日子忐忑,杨家庄园的正房里,杨山在怜悯一个女子的苦命,而东厢房里,杨诚在梦里同娘亲赔罪,至于后院,杨柳儿在吩咐春分、冬雪明日需要忙碌的琐事,诸如酒席、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