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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的事,是我才要请两位不要见外才是,日后同为东家效力,蒲姑娘也是一位小避事,与我平起平坐”若是能推出比兰锦更夺目的织锦,她的功劳自是不在话下。
“等一下,我听不懂胡管事的话,什么管事,我只会刺绣而已,不管事。”和一位理事多年的管事平起平坐?这不是天大的福分就是陷阱。
胡管事笑得像朵花似的,好不和善。“是这样的,我家东家交代了,蒲姑娘到了我们绣坊也不必累死累活的刺绣,只要教会其他绣娘并从旁指点一二,有空暇时再绣上那么几针,一个月交差三、五件绣品就成。”
“一个月三、五件绣品?”闻言,她有些想笑了,柳眉弯成月牙状。“那是论件计酬呢,还是以月银结算?绣件是大是小,大的价钱如何,小件绣品又怎么算。”
“啊!这个蒲姑娘让我想一想。”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发问,没料到小小绣娘也有这般机灵脑子的胡管事干笑的慌了手脚,摸着后脑杓想着做何回答。“一个月五两银子,姑娘认为呢?”
她一听又笑了。“胡管事八成没打听清楚,我接一份订单是依件计价,以衣服来说是一件一两银子,我偷懒些,月底一结算也有十五、六两,若勤快点还不只这数。”
十五、六两胡管事在脑里核算了一下。“成,一个月二十两,实领的,你每绣出一件绣品可以从中抽取贩售的一成费用,不过要扣掉绣线和成本,布和针线从绣坊领取。”
他有些吃惊她的淡定,要知道五两银子已足够普通小户人家一两年的嚼用了,他还以为听到这个数字她会对自己感恩戴德,没想到她竟不为所动。
“我能预支月银吗?”到绣坊做事有固定的薪饷,她很快就能存到一笔钱在城里置屋,把娘和青青接到新屋。
“多少?”
“一百两。”
“一百两”他抚着长了短须的下颚,略略思索。“不知姑娘要这笔银子有何作用?”
“还债。”她回复得毫不保留,欠表叔的银子迫在眉睫,便是她不言明,人家在街坊邻居打探一下也就明了了。
“还债呀,”胡管事轻应,眼珠子转了几圈。“没问题,没问题,都是自家人,贴补贴补也是情理所在,蒲姑娘不外传的绣技只用在兰家的锦绣上,我们以后的兰锦将比苏家的苏锦更胜一筹”
“慢着,何谓不外传的绣技?贵东家请我到绣坊只是刺绣吧,顺便教教不上手的绣娘不是?我有我的绣法,教不教在于个人,没什么不能外传的绣技。”她不藏私,刺绣的技巧要代代传下去,香火传承,后人才得以学习。
蒲恩静懂上百种的绣法,从苏绣到湘绣,还有汴绣、陇绣、京绣、鲁绣、闽绣、苗绣,甚至是少数民族的刺绣,以及在动物皮毛上刺绣的十字绣。
她不喜欢教一手留一手,当初教她的老师若是有保留,她也不可能成为当代着名的刺绣名家,靠着刺绣的本事扬名海外,让自己重新走入人群又能赚取生活所需。
胡管事脸上和善可亲的笑容慢慢凝聚,眼中露出生意人的锐利。“在商言商,哪有平白得来的好处,敝东家看中了蒲姑娘乱针绣的技法,想买下你的绣技。”
突然间,她很想发笑。“那你一开头为什么不点明,只要价钱合适,卖了又何妨。”
居然当她是不解世事的小姑娘,诳她拿出乱针绣的绣法,不花半毛钱就想骗走这罕见的绝技,还异想天开地施以小惠好让她感激他。
果然是奸商,连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也骗得顺理成章,毫无愧色。
好在她的内里换成了受过精英教育的现代灵魂,她脑袋里懂的东西绝对是古人比不上的,她看得多也有相当的见识,想要骗她那是自取其辱。
胡管事表情不太自在,微讪道“一百两买断蒲姑娘的乱针绣。”
他当乡下姑娘见识浅薄,随口说了个数字,以为她会高兴得手舞足蹈,毫不犹豫的点头,毕竟对没见过大世面的小镇百姓而言,一百两已是不得了的数目,够她们一家人舒舒服服过上好些年。
“一万两。”一百两只够塞牙缝。
“什什么,一万两?!”他惊得两眼圆突。
“一万两并不多,想想你们能用它换多少银两。”乱针绣一旦面世,将会引起空前绝后的大轰动。
“你你疯了”胡管事当然知道这门技法价值万金,只是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他以为她不过是个乡下丫头,谁料到竟有这番见识,登时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拿银子来,否则免谈。”蒲恩静的目中发着光,一时间,全身像沐浴在黄澄澄的金光里,美得宛若金莲仙子。
一万两她真敢开口,都可以为她铸尊金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