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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岳爷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呢?”元梅锲而不舍,非问出个水落石出不可。
“迟疑的是,彩馔齐的主事者不好配合。”
“你是指惜竹?”
岳杨开始严肃起来,凛冽的眸子,就连向来镇静自若的元梅,也感受到飕飕寒意。
“我不想在一个气氛凝重的环境下,为皇上打点料理,这样做出来的点心,会影响到我原有的水准。”
“那么岳爷你的意思是”元梅静静聆听,此时此刻,她最好少说违逆他的话。
“从今天起,彩馔斋由我统筹大权,直到皇上结束江南行为止。”
真是欺人太甚了!
仗着可以给大姐一笔赚钱的商机,就敢这样大肆地欲取欲求,不但让她在大姐和秋娘面前丢脸,现在还要她来替他煎葯,将她当成丫环一般使唤,这口气,叫她怎么吞忍得下去。
让她更为光火的还不只一件,为了就近照顾他那被撑坏的肚子,大姐竟然请他暂时住进余园,还把最好的烟波楼留给他住,这不要脸的北方佬,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下来,害不害臊啊!连大姐的客套话也听不出来,这个人脸皮怎会厚成这样?
她一手支在下巴,心不在焉地翻着二姐留下来的葯方书,上头写着密密麻麻的葯方子,有妇女疾病、筋骨酸痛、头痛失眠、跌打损伤,还有
咦?这是什么葯方啊?
她翻到相当奇怪的一页。
阳萎遗精?
上头竟然还绘制着男性那宝贝的草描图,活灵活现的细描轮廓,乍看之下并看不出什么大概,但认真地看,还是会引人遐思,真佩服二姐怎么有办法应付前来治疗此等顽疾的病人,前来求诊时,是不是要在二姐面前脱得一丝不挂,才能得以查出病因?如此一来,那二姐
她“啪”的一声阖上书本,大大喘了两口气,走到窗边,吸吸新鲜空气,看着窗外红花绿叶,暂时将那不堪的画面抛开,真是要命,她的脸怎么烫成那样,眼珠子大得厉害,连掌心都冒出汗来。
等到稍稍回神后,她转头一看,那本书正好被风给吹了开来,不多不少,恰巧停在那令人脸红心跳那页上头,她心头又是一慌,调匀呼吸,才又移着小碎步,将书本重新拾起。
为了怕被有心人看见,她连忙将书随手翻动几页,等翻了几十页后,她突然想到,那自恃甚狂的北方佬,何必一定要给他对症下葯,大姐要她找肠胃葯给她,她干么那么乖乖听话,反正草葯看起来大同小异,就算是抓错了葯,就说自己看错葯方,也罪不至死嘛!
好,就这么决定,让他试试这帖葯方,帮他提升男子气概,到时,真帮他找回男性往日雄风,他还会磕头感谢她呢!
一想到自个儿变得这样冰雪聪明,手脚顿时利落起来,她咻咻地写下上头的葯方,然后往袖口里一塞,随即便跑向同德堂,她自个跑上葯柜子,就按着上头所写的葯名,自行抓起葯来。
等到全抓好了之后,她交给煎葯的小厮,说道:“快,快替我将这帖葯给煎好,吃过晚饭,我马上来拿。”
煎葯小厮虽然没真正学过医学葯理!可他打开小棉袋一看,上头尽是些桂枝、茱萸、泽泻、牡丹皮,这些全都是帮助男性性功能障碍者,他不懂,这竹姑娘要这些葯方做什么?
“竹姑娘,这些葯”
“你别问那么多,照着我说的做就是,还有耳朵借我一下。”她怕这葯性不够,附耳在小厮耳边嘀咕了几句,小厮听完,连声摇头,眼神中还流露出惊慌神态。
“竹姑娘,这这兰姑娘有交代,要用这东西,得先问过梅姑娘。”
“你皮在痒吗?难道我要一点点也得经过我大姐同意?”
“可是这”“你想被丢进太湖游泳,是不是?”
小厮受暴力胁迫,不得不妥协,只好勉为其难答应。
“竹姑娘,你可要替小的保守秘密,千万别说是我拿给你的。”
“放心啦,你真嗦,快进去拿!”
小厮苦着一张脸,走进葯库里,没多久,便拿着一只小玻璃瓶出来。
他将瓶口往外倒,一只类似小丙蝇的昆虫,四脚朝天地躺在小厮的手心。
“就这个东西?”天啊,看起来就很嘿心。
小厮狐疑地看了下四周,然后点头“竹姑娘,别看这小小的一只,功脑粕大的了,要是再配上这帖葯,就算是八十岁的老头子,也会瞬间一柱擎天,一发不可收拾,记住,这帖葯一下肚两个时辰内,一定要马上找个抒通管道,否则的话,食用者体内会像是烈火俱焚,难受得像万蚁钻心,痛苦不堪。”
“太好了,你就放在这帖葯里一起煎,记住,我两个时辰后来拿,听清楚了吗?”
“要是梅姑娘知道了”
“放心啦,我挺着你,你怕什么?胆小表。”惜竹交代完后,便开心地快步离去,现在她只要等葯煎好,今晚,就等着好戏上场了。
烟波楼外,惜竹正端着煎好的葯碗,小心翼翼地朝岳扬下榻的住所而来。
楼外是一处九曲道回廊,廊下淙淙流水经过,水面上种植着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睡莲,欲语还休模样,似在等待夏季的阳光到来。
罢用过晚膳,左将右相依着晚风,在廊下乘凉,见惜竹远远走过来,立即将视线朝前头方向看了过去。
惜竹泼辣冥顽的野性,两人可是领教过了,因此见了她,不敢再像以往那样,说什么也要笑脸迎人,不敢再与她横生枝节。
“喂,你们家岳爷在不在里头?”惜竹望着两棵大树问道。
“竹姑娘,你这是”右相见她端着葯碗,并嗅了会,马上猜中惜竹前来的用意。“呵呵,我知道了,竹姑娘一定是主动前来示出善意,这碗葯一定是你替岳爷亲自熬煮的吧?”
“竹姑娘果然是出生于江南第一世家,能屈能伸,在下也佩服不已。”左将微微颔首,既然对方都率先示好,身为男人,就不该太小家子气。
“我问你们,岳爷是不是在房里头,快告诉我,我的手快酸死了。”废话一大堆,她对他们俩的话,一点也不感兴趣。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忙笑笑说道:“请,岳爷正在房里看书呢!”
她迅速闪过两人身边,往后头而去,她敲了敲门,很快地,里头就有了回应。
“请进。”
在余园里头,很少听到这样低沉醇厚的嗓音,那声音听来相当具有权威性,也怪不得大姐跟他说话,也得要战战兢兢,丝毫马虎不得。
她一手端着葯碗,一手慢慢将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具相当专注且认真的男子侧影,如斧凿的深邃五官,在烛火的辉映下,可比白天时看得更加抢眼。
“葯煎好了,请趁热喝吧!”
岳杨没有抬头,他手里头握着狼毫笔,两眉聚拢,另外桌上则是摆着松烟墨,澄心纸,龙尾砚,好像在写着什么重要议案,不容许旁人来打搅分心。
“搁着吧,我待会忙完就喝。”
待会?待会要是他忙过头,结果忘了喝,岂不白白糟蹋了她的苦心,不成不成,在没看到这碗葯汤全部灌进他喉咙里之前,她死都不能离开。
“我二姐的葯书上说,这帖葯千万不能搁凉了再喝,否则就会失去葯性,到时岳爷你要是喝了没效,我可要挨大姐的骂了。”
她一副改过自新,楚楚可怜模样,泪珠儿噙在眶边,让人看了也不禁掬起一把同情泪。
这么眼一泛红,鼻儿一酸,倒让岳杨的心如春雪般溶了开来,看她抖着唇瓣儿,鼻头一抽一抽的,明显地看出有悔过之意,可是他现在正在就彩馔斋的点心,试图去变化出属于皇上喜爱的口味,让皇上既能吃到地道的江南美食,又能不失自己惯有的风味,这对他而言,可比喝碗葯还来得重要。
“好,最后一道写完,我马上就喝。”
“不行!”惜竹扯噪一吼,发现岳杨发出疑窦目光,这才缓下声调。“你就先喝了,我也好早早跟大姐覆命,这样我也不必要一直站在你旁边,打搅你想事情啊!”“你真的这么通情达理?”以他对她的粗浅了解,她可没那么善良乖巧,会替别人着想。
“这这是当然的,是你还没深入地了解我,千万别太早对人下定论。”
她言之凿凿,说得也不无道理。
“好吧,我喝就是了!”岳杨不再婆婆妈妈,拿起菜碗,咕噜咕噜两口,便全然下肚。
惜竹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一下子喝那么快,葯效会不会也发挥得快,听煎葯的小厮说,这帖葯就连水牛喝了也会发情,况且是人。
“我想,这样你应该可以回去交差了。”葯碗轻轻搁下,他看了惜竹一眼,发现她呆若木鸡,又再叫了她一声“如果你还想留下来做其他的服务,我不会介意。”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谁要帮你做其他服务,你你慢慢忙吧,我不吵你了。”她才不敢多做逗留,万一他兽性大发,就算她长了八只脚,也不可能跑得了。
嘿嘿,今晚他可死定了,敢惹她,就别想要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