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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游发洪水啦,完全没有路!”
“我想什么地方总会”
“不行啊,所有的路都被冲毁了,连那陡峭的羊肠小道都不见踪影了。”
“现在要下山,只能从原始森林里硬往下强行。”
“可是,三天后我还要参加一个重要的审判”
“要去,没人拉你!”武田安造闭了嘴。
谁都不再开口,岛崎也沉默了。
这些人中间,有两个人的真实身份叫岛崎琢磨不透,涸沼凉介和大伴毅。他们都自称公司职员,却叫人难以相信,而且两人都沉默寡言,脸上透着近乎冷酷的表情,身材高大,连年龄也十分相仿,真象是一对孪生弟兄。在这被暴风雨封锁的深山温泉疗养所里,现在聚集了八位女性,七位男性,大家都住在一起,岛崎不能不担心会出现什么事故。
井上五郎有新婚妻子,松本重治是检察官,岛崎和武田安造是二位老人,要出什么事就可能是涸沼或大伴。这两个人表面上冷酷,从举止上看实际上还是有理智的人。
倒不如说松本重治的性格更叫人担心他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松本重治正在注意涸沼。
松本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涸沼,但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他为自己想不出来而烦躁。另外,他还反感岛崎,凭什么仗着自己是大学教授就要指手划脚?当然,他想当头去当好了,没啥了不起的,问题是松本自己,再过三天就要公判席卷财政界的特大贪污案了。松本是作为揭露这次贪污案的特搜部检察官的主任检察之一。他也可以不出庭,诉讼由公判部检察官担任,可是,他们布置了全体检察官上阵的态势,从维护检察官的名誉上,也必须胜诉。
公判中还将面临各种情况,他这次抽出短暂的时间来登赤石峰就是为了求得决战前的一息闲寂。
如果误了公判的时间,对他来说将是巨大的打击。所以他格外烦躁。
岛崎继续说明:“这里共有六间房,四位女学生用一间,井上夫妻一间,中江真澄一间,涸沼和大伴合住一间,松木单独用一间,武田就和我们老夫妻凑合在一起吧。大伙看,这么分配有什么意见吗?”
谁都没有表示反对。武田安造用他粗重的声音对岛崎说:“我的事就不要担心了,我就在这里和狗一起睡。”
正在这时,又有四个男人进了门。“他妈的,好厉害的雨!”其中一个人恶狠狠地咒骂着“喂,这儿的女服务员夫哪了?没人吗?”他大声吼叫着。
4
“饭呢?还不快把饭端来!”这四个人从浴池一出来,就坐到饭桌边向内藤节子吵嚷着要吃饭。
“现在,饭还没做好呢。”
“什么做好没做好的,老子们险些遇难,命都快丢了,快去拿来吧,冷的也行!”
“这”“没饭就拿酒来!菜呢,给点咸萝卜就行了,快拿来!”
“我看,酒,各位就不要喝了。”岛崎温和地对他们说。
“什么?酒不能喝?你这老家伙是干什么的?你是店主吗?”
“不是。”岛崎告诉他们。然后,依然用温和的口气,耐心地解释,从温泉疗养所的情况说起,谈到大伙目前的处境,形势需要所有人员齐心协力。如果喝了酒,或许会发生难以预测的事。他说得那么认真,那么动情。
然而,岛崎绝望了,他看出这四人不同一般,虽说都穿着登山服,但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黑社会暴力团的成员。他们都有暴力团员必要的凶狠,或是粘糊糊的眼神。四个人个个身强力壮,浑身堆满了横肉,似乎漂荡着浓郁的血腥昧。
岛崎意识到可能会发生最险恶的事态。假如这几个家伙喝了酒,对几位女性动手的时侯,谁能阻止他们呢?谁都阻止不了,也许对涸沼和大伴能抱点希望,可是,二比四的悬殊太大了,很难成功。但愿不要发生悲剧,可谁也保证不了。
“不要再猡嗦了,老东西!你是说怕我们对这几个女人动手动脚吗?你这老头也太讨厌了?何必那么不讲情面呢?”
要酒的那人盯着岛崎,恶狠狠地训斥。
“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想我们应该尽可能步调一致”
“是谁说了一致呀!我们只是要投宿,管不了那许多。喂,你说,我们要饭、要酒有什么不对?唉,你说呀?”
“是啊。”岛崎知道说下去也没用,他们不是讲道理的人。
“喂!还不拿酒来吗?”那人威逼着内藤节子,又对岛崎说:“咱们说清楚,你们那些什么一致的想法,和我们毫不相干,你们要来什么花招,休怪我们不客气!”
“”岛崎求援地看着松本。松本铁青着脸扭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岛崎只好求救于涸沼和大伴。大伴吸着香烟,涸沼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地望着窗外。他们都没有丝毫参与进来的表示,岛崎彻底绝望了。
内藤节子看到事情不妙,急忙进去给他们取酒。
一个暴力团员用弓起的手指笃、笃、笃地敲着桌面。所有的人都不再开口,保持着沉默,他就那么固执地不停地用力敲着,似乎是对大家沉默的嘲弄。
暴风雨依然疯狂地持续着,发出猫头鹰嚎哭似的叫声。
在这大响午的时间,天已黑得象到了深夜,疗养所的建筑不停地发出可怕的咯吱咯吱声。
那人还在敲着桌子。
松本终于忍不住了,向他们问道:“你们是属于哪一帮的?”
“什么哪一帮的?”那人停止了敲打桌面,反问了一句。
“我是东京地方检察院特搜部的检察官,是在问你们属于哪个组织的。”检察官有即使在管辖范围外也可以追究犯罪行为和逮捕犯人的权限,还可以指挥警察官。
“那又怎么啦?”这人的口气中明显透出了胡搅蛮缠的意思。
“不怎么,只是想让你们给以合作。”
“喂!”一个一直没开口的人,粗野地叫了一声,他下腭有一道刀具划开的伤痕“你是要和我们作对吗?”
“没,没那个意思。”
“哟,检察官,你的声音怎么发抖呢?”那家伙的声音低沉下去。
“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怕什么暴力的。你们的想法不对。”
“是吗,”那人故意点点头“好,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我不是说,请你们给以协助吗?”
“如果我们说不合作呢?”那人一直死死地盯着松本。
“”“你是不是用权力来对付呢?”
“”“唉,怎么不开口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松本慌了,他也想求救于涸沼和大伴;两个人还是佯装不知。松本知道被这帮家伴逼到绝境了,但又不想让他们抓住弱点。这是一帮蝼蚁之辈,要是在他们面前露出胆怯,就太丢检察官的面子了。可是眼看争执逐步升级,竟没一个人出来帮帮腔,我也必须见好就收了。
“我看,你给我们认个错吧。”这人的脸露出杀卡机。
“认错?认什么错?”
“好,你要不明白,我会叫你搞明白的。喂,阿铁!”这人叫起了刚才敲桌子的家伙。
“你到他边上去,问问他是不是想要我们教他怎么认错。”
“知道了!”叫阿铁的家伙站起来,走到了松本身边。
“你们,想犯罪”松本的话只说出了一半就住了口,他看到阿铁拔出了匕首。
这是一群亡命之徒,阿铁把匕首猛一下扎到桌子上说:
“老子把你的手指剁下来!”
松本吓得向后退去,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他惊慌失措地叫着:“往、住手,你们要干什么?”
“这儿可不是警察局,也不是什么检察厅,你小子也太爱管闲事了!你给我记住,你以为说你是什么检察官就有人怕你吗?你他妈甭神气!你说,是剁指头,还是认错?”
“”“快说,要哪一种?”阿铁用拳猛力向桌子砸去,本来比较匀称的脸,随着奋力砸去的瞬间变得丑陋可怖。
“知道了,认错,我不会再管你们的闲事。这总行了吧!”
“把头低下!”
松本绝望地低下了头,失去了半辈子威严。
阿铁回到位子上坐下来了,他残忍的目光向众人扫去:“知道了吧,你们这些混蛋!记好了,要是抗拒我们会怎么着。就是女人也不饶恕!”对他说的话,谁也不敢吱声。
岛崎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好收拾,这几个人一下子就镇住了大伙,掌握了主动权。他们不会善罢于休。这会儿他们慑服了松本检察官,暂时会抛下他。很是恶魔的本性则暴露无遗。温泉疗养所虽说象旅馆,但各个房间都没有安锁,房间与房间只是用纸糊的隔板挡住。这里有四位姑娘,有新婚妻子,还有那位优雅的少妇中江真澄,这几个家伙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也许,这几个家伙正是为了对这几位姑娘下手,才有意来个下马威吧。
几位姑娘被吓懵了,她们个个脸色死灰,说不出一句话来。
岛崎叹息了一声,把目光移向窗外。隔着窗玻璃又发现一个人影走近了;在蒙蒙的雨雾中那人影象一尊石菩萨慢慢移动。
涸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岛崎也站了起来。几位女性象是被吸引过去一样,也离开四个凶神恶煞似的暴力团员,走到门口。
又是一个高个子男人进了门。这人用双手拢着贴在脸上的湿漉漉的长发。
他也是登山打扮,衣服湿得贴在身上,更显出一副好体魄。看来他也精疲力尽了,连嘴唇都变成灰白色。
他向大家点头致意打着招呼。这时,一支手枪突然顶到他的鼻尖。一旁的岛崎呆若木鸡,原来握枪的竟是涸沼。
“中原顺!我是警视厅的涸沼凉介,你以新宿m银行抢劫杀人嫌疑被捕了,要敢动马上打死你!”
中原看了看眼前的手枪,又慢慢向涸沼看去。
“真是,我是觉得来这鬼地方不对劲。算啦,这也没办法。”他尽力笑了笑。可是,他的笑只是使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这个,自己戴上!”涸沼从衣袋里掏出手铐递给中原。
中原无可奈何地把手铐套在自己的双手上。
“到这边来,先带你去洗澡。”
在浴池边,涸沼取下他的手铐。“好好洗吧,不过,你不要胡来,我知道你的柔道和空手道身手不凡,但你不要小看我。”
“我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到这儿来?”中原进了浴池,他对门外的涸沼问道。
“这是预感,我身上有种野兽似的预感。”
“预感?”要说预感,自己也有,中原不禁露出苦笑。他在登到赤石峰的中腹地带气候突然变了。中原有丰富的登山经验,特别对赤石山脉更是了如指掌。如果强行突破的话,免不了被冻死,虽说这是夏末季节,可越是夏天的季节中的天气骤变,越能冻死人。因为雨水会很快夺去人的体温。他明白这些道理,才不得不下山。
去广河原窝棚的小路中途被洪水冲毁了,无奈只好到鹿泽庄来。不知为什么,他一开始就不愿来鹿泽庄。
“警视厅的人”中原小声自语了一句,他做梦都没想到警视厅的刑警竟会追到赤石峰来。
“该不是恶梦到头了吗?”他自己问自己。不,绝不会,中原很快否定了,到台风经过还有两天时间,这两天时间足够我抽空逃脱的。哼,我可不是为了装门面才去锻炼身体的。
5
松本重治盯着涸沼凉介。
涸沼让中原坐到椅子上,从背后给他铐上了手铐,手铐中间隔着椅子。
“涸沼君——”松本的声音还有些打颤。
“什么事?”涸沼两手端着乾博子为他冲的速溶咖啡的杯子取暖。
“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我并没打算隐瞒。”
“你身为警察,我想这四个暴徒的所作所为你是看到了。”
“嗯!”“为什么你要默视?我作为检察官有权过问你刚才的态度,你给我回答!”
“我在追捕犯人,不想纠缠多余的闲事。”
“多余的闲事——这些人挥舞匕首,也是多余的闲事吗?你!”松本哮咆起来,涸沼的态度不可原谅。他是故意让我出丑,我看透了他的心事。
“嗯。”涸沼不想和他争执,这里是别的县份,不属管辖范围之内。当然,不论是管辖内还是管辖外,涸沼压根就没打算去理睬身边任何事,他的职责就是要逮捕中原顺。管他谁要争执什么,或要采取暴力行动,统统不与我相关。
他心里的确瞧不起松本,你要与他们较量,你干就是了,要没那个胆龟,开始就不要摆什么检察官的架子,最后还是求救于人。亏你开得了口。
涸沼深深地为松本感到可悲。这会他又不识时务地以检察官的口吻责备,或是叫训斥。他知道了涸沼的身份后立即盛气凌人,而对那四个暴力团员又似乎不屑一顾了。
“是吗?”松本的声音还没恢复正常“我权且不管你的态度,以后再另行向公安委员会递交报告书。现在我命令你,立即收缴这几名暴力团员的凶器!”
“我看,没那个必要吧。”涸沼稳稳地回答了他。
“为什么?”松本近乎咆哮了。
“我的任务是逮捕、押送中原顺,对其它事顾及不过来。你认为有必要,就请吧!”
“你,你是愚弄我吗?”
“我没这个意思。”涸沼看了看四个暴力团员,清楚他们是前田帮一伙的。他们也在寻找中原顺,真是冤家路窄呀。他们持带凶器绝不仅是匕首,还藏着手枪,从他们一进鹿泽庄涸沼就看出来了。
现在这几个人都不吱声了。这是因为他们明白了涸沼的身份;而中原冷不防突然出现,还没有清醒过来就被涸沼抢先一步逮捕了。中原落到警察手中,那一亿八千万元也就到不了手。
涸沼能估摸到那四个家伙的心思。大伙都得在鹿泽庄关闭两天,他们必定会考虑抢劫中原顺的办法,夺回中原,给他施以酷刑,定能让他吐出一亿八千万元所藏的地方。
这四个家伙下决心杀死涸沼看来不用很长时间,问题是如何对付。涸沼才不会按松本的旨意指手划脚地要他们交出武器哩。
内藤节子端来了洒壶和酒盅。
“不要酒,拿回去!”松本狂怒地吼道。
内藤节子被他的吼叫吓呆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求助地看看大伙。暴力团员们没有吭声。
“把酒拿回去吧。”岛崎出来劝节子把酒端回去了。这时的岛崎在听说涸沼是警察后就放心了。无疑岛崎认为涸沼是可与暴力团的人抗衡的有力支柱。你看,那四个家伙现在都不吭气了。检察官对他们无能为力,反被戏弄了一番,刑警可不是好惹的,何况他还带着手枪呢。尽管涸沼对众人都很冷淡,但相貌十分精悍,看来不是等闲之辈。
刑警与检察官,还有身份不明的大伴。岛崎想,这下双方可以保持均衡了。
然而,此时的沉默却蕴藏着某种恐惧的到来。
四个女大学生去准备午餐了。
中原看着窗外。
原始森林就象狂女的黑发在暴风中摇摆,整个大地依然昏暗一片。狂风犹如要举起鹿泽庄一般凄厉地呼啸着。不时有刮倒的树木或枯枝从空中抛下摔在房顶上。积水将要淹没鹿泽庄,一直浸到了台基。而且这积水和大海一样一片汪洋,哗哗地卷着浪头。
暴风雨越来越猛。现在很难断言鹿泽庄能不能保持到暴风雨过去,看这个阵势将很难保持。而一旦房屋倒塌,内部也会崩溃。就算房屋能保住,内部的崩溃也难以避免。
四个暴力团员是长岛公三的同伙,这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暴徒,涸沼心里一清二楚,他们是为一亿八千万来的,不会眼睁睁地撒手。要在城里事情就好办了。可这里是阿尔卑斯的丛山峻岭之中,道路通讯隔绝,没有增援只有涸沼单兵作战,只要钳制住他,夺回中原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导火索将从哪里点燃呢?
中原反而不急不躁。检察官松本不起作用,井上五郎是个胆小怕事的年轻人,大伴还是身份不明,这么一来涸沼将是以一对四,形势不妙。
——哼!那就让我领教领教你们的本事吧!涸沼分析了严峻的形势,在心里暗自鼓励。
饭做好了。
大家默默地吃着。
“他怎么办呢?”中江真澄问涸沼。
“过会儿我给他吃。”
中江真澄来到中原身边说:“我没有食欲,让我喂他吧。”
中原的双臂从背后绕着椅背铐着手铐,在中江真澄的催促下,他张开了口。中江把饭、干鱼、咸萝卜交互送进他的嘴里。中原毫无表情默默地吞着。
那个阿铁恶狠狠地看着他们说:“嘿,你看那家伙,象个小崽子!”
岛崎发现阿铁的视线象利刃似地死死地盯着中江真澄的侧身。这四个人中阿铁年龄最小,他的身体还保持着柔韧性,可是楞头小子的表现却是极为冷酷而残忍。如果有什么事发生,这家伙会首当其冲。
突然,狗叫起来了,叫得象嚎哭。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狗对着黑暗的门外狂叫着,叫得十分急促,四脚不安地来回蹦跳,显得非常焦躁,持续不停。
武田安造忍不住了,他想喝他狗,就用力拍了拍它的头,用沙哑的声音说:“快住嘴,波蒂!”
波蒂没有停止叫声,它仍是高昂起头对着门外狂叫。
“咚”的一声轰响,就象身边响起了大炮。这声音震动了每个人的心。几乎同时房子微微地摇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闷的轰鸣,犹如地下发出的沉重的呻吟。
“不好,石墙!”内藤节子喊叫着跑过来。她穿过走廊朝尽头的房间跑过去。岛崎也蹒跚地奔跑过去。
鹿泽庄的西侧是由二米高的石坝砌成的,房间就建在石坝上。不用到外面去查看,在走廊上他们就看到了石坝崩塌的情景。房间已完全倾斜了,石坝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尽头的房间浮向空中,墙壁一块块地剥落,纸糊的隔板扭曲得不成形状,纸也破了。
内藤节子带着哭腔呼叫着:“房子,房子都塌了!”
“快,支上柱子!”武田安造大吼一声,跑回浴池换下干净衣服,手脚麻利地穿好了刚才那身湿漉漉的衣服,跑了出来。
安造和岛崎搬出了木工工具。安造操起一把大锯,顶着急风骤雨奔向原始森林。暴风雨打得人睁不开眼。安造匆忙找到一棵合适的树干,就奋力锯了起来。只锯到一半,树干就被狂风刮倒了。涸沼用斧头砍去树枝,其它几个男人把它抬到房间那边。安造一连锯倒四根相当的树后,他们就把它撑到揭了顶的房屋里去;每支一根,都向地下埋进很深,使它能牢固地支撑住倾斜的房屋。
在风雨中搏斗了近两个小时,房屋终于支好了。
等他们重新洗完澡,回到大厅,已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内藤节子给几个男人面前每人摆了一只酒盅,四位女学生也出来帮忙。岛崎没有责怪节子端酒,松本也没吱声。岛崎说了声:“干怀!”几个暴力团员也端起酒杯应着:“干!干!”岛崎感到了气氛的融洽。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些与风雨搏斗后的昂扬之感,相互间即使有隔阂,在关键时刻也能团结一致,人应该这样做。
鹿泽庄第一次有了谈笑。
女学生们和几个暴力团员也聊起天来。
“太好了。”岛崎只觉一阵暖流从心头涌过。
“这下好啦。”君枝对岛崎悄悄地说。君枝为自己的丈夫自豪,丈夫无疑在这些人中年龄最长,但他却干得那么出色。
突然,波蒂又叫了起宋。
人们立即停止了谈笑。波蒂还在叫着,它的头高高地昂着,眼神充满了虚幻,叫得是那么紧张。
“又是什么事啊?”松本不安地低声说了一句。刚才石坝的崩塌就是波蒂发出的预告,现在,波蒂叫得比刚才还要激烈,是洪水,还是什么又来袭击鹿泽庄呢?
房屋又在颤动。
“大伙待在这里,不是太危险了吗?”井上五郎尖厉地叫道。他脸吓得惨白。
涸沼想起了上山时的洪水,要是来一股那么大的洪水,转眼间鹿泽庄就会被冲得无影无踪。涸沼侧耳注意倾听暴风雨的狂号,他似乎听到远处什么地方又传来巨岩的撞击声。
涸沼也紧张了,是洪水袭来,还是泥石流?鹿泽序的确是个危险所在。
波蒂还在狂吠。
“不对”武田安造吐出了沉重的话音。
“什么不对?”松本问他。
“好象什么异常的”安造走到墙边,抓起了他的猎枪。
安造注意着波蒂。波蒂背上的鬃毛一直竖到了尾巴根。它叫的时候,鸢色的双眸里充满恐怖。当然不能排除塌方之类的自然预兆,刚才不就告诉了石坝崩毁的先兆吗?但是,安造这会儿想的却是别的什么。
——有什么灾难已迫近鹿泽庄。
看来,这次不是一般的灾难。波蒂的恐怖似乎是嗅到了强劲的敌手,它明显地使用着嗅觉。而泥石流或洪水是不会使用嗅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