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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赞下去,我娘子她就要开心得合不拢嘴了。”瞿天问打趣。
“我说的全都是实话,少夫人只乖篇心地笑!”林老板哈哈大笑。
“对了,我婆婆做了些胡麻饼,味道不错,林老板若不嫌弃,就尝点儿。”华潇湘想起拿到铺子当点心的胡麻饼,忙端出来招待林老板。
“哈!我一定要尝尝瞿二夫人的手艺。”林老板等不及要尝尝。
“瞿二少!你人在这里正好!”林老板才刚咬了一口胡麻饼,方老板便气冲冲地跑进来,不悦的喊叫和稍早前的林老板相差无几。
“方老板,出了什么事?”瞿天问看着气急败坏的方老板问。
华潇湘示意彩香马上斟杯西湖龙井给气喘吁吁的方老板,方老板接过后一口饮尽,脸上尽是忿恨不平的表情。
“这才是真正好的西湖龙井!瞿二少,那个瞿天启实在是个大混蛋!你可记得我买了批上好的西湖龙井?他居然给我鱼目混珠,里头掺杂劣等品,然后卖给我!从前我们合作,因为信任瞿家两个字,所以对你们交给我的货物,我向来都很放心,这回便没想到要检查,后来才发现不对,我将茶叶运还给瞿天启,嘿,他竟然下认帐,硬说是我调了包,摆明了要我认赔了事,你说我气是不气?”方老板和瞿家一直有往来,也对彼此很信任,哪晓得会在瞿天启身上栽了个大跟斗。
方老板愈想愈气,尽管知道瞿天问已和瞿家商号毫无瓜葛,仍忍不住来找瞿天问抱怨,诉说心中的不满。
听完方老板的抱怨,瞿天问面色凝重,没想到瞿天启胆大包天,骗了一个又一个,根本是将瞿家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名声丢在地上践踏,倘若祖父、父亲地下有知,心一定在淌血。
他难受不已,想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不让瞿家的好名声继续败坏下去。
华潇湘感受到他内心的痛楚,伸出手与他交握,眼神坚定地凝望着他,无声地告诉他,她相信他不会被瞿天启的贪婪与背信所击垮,她相信他有能力洗刷瞿天启为瞿家带来的耻辱。
交握的双手,温润的触感,给他更多的勇气与信心,他不再感到失望愁苦,罩在心头的阴霾被她温柔的微笑一扫而空。
“方老板,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啊!咱们俩可不是初入商场的毛头小子,却栽在瞿天启那个混蛋手上,实在是有失颜面啊!不过没关系,混蛋的弟第可不是混蛋,不同娘生的果然是有差!”林老板递了块胡麻饼给方老板,要方老板别太难过,来日方长,京城就这么点大,总是会有狭路相逢的时候,届时看瞿天启还嚣不嚣张得起来!
“没错。”方老板接过胡麻饼,恨恨地咬下一口,当作是在咬可恶的瞿天启,同时决定,要和诚实守信的瞿天问合作。他就等着看耍小手段骗人的瞿天启,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然则林老板与方老板不过是冰山一角,接下来的日子,陆陆续续都有人跑到瞿天问的铺子跟他诉苦,全都是被瞿天启阴了一把,愤而不再与瞿家商号合作,转而来和有信誉、童叟无欺的瞿天问做买卖。
瞿天启贪图小利,流失的买家和卖家,在短期内一并被瞿天问接收,他不仅有办法为大家解决难题,买到更好的货,加上他和黔家马帮的关系良好,可以介绍帮忙驮运,于是口耳相传,又增添了不少客源,使得小铺子的生意蒸蒸日上。
他以自己的方式,开启了属于他的瞿家商号,也让世人知道,瞿家人并非都是以恶劣的手法在蒙骗做生意,卑劣的手法纯属瞿天启个人行为,并不能代表瞿家所有人。
春去春又回,很快的,一年过去了。
瞿天问的铺子由原本不起眼的小铺子变成门庭若市的大商号,相较于瞿天问的成功,瞿天启则是一败涂地,他挥霍成性,加上和杜老板过从甚密,自以为和杜老板有着过命之交,殊不知杜老板打着将他吃干抹净的主意,瞿天启有样学样地偷斤减两,滥竽充数,无所不做,将名声弄得其臭无比,到最后再没人愿意与他交易。
瞿天启在入不敷出的情况下,只得将所剩无几的家产一一贱价卖给杜老板,当最后的家宅卖出时,他与杜老板的交情也宣告终止,不是他看清了杜老板贪婪的真面目,而是杜老板已无法自他身上榨出一点油水,自是头也不回地与他撇清关系。
而一向跟前跟后讨好他的辛管事,也在他两袖清风后跑得不见踪影,不再竭尽心力地讨好他和母亲。
一无所有的瞿天启成天诅天咒地、怨天尤人、不思自省,镇日喝得酩酊大醉,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这日夜里,瞿天启照例在小酒馆喝得醉醺醺的,一身粗布衫,步伐不稳地走在无人的崇文门大街上,抱着酒坛打着酒嗝,再无昔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醉眼迷蒙之际,看见瞿天问那间天问商号的招牌斗大地挂在门楣上,积郁在心头的怒火腾然而上。
“可恶的瞿天问!老子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全都是你害的!”瞿天启忿怒地将手中的酒坛狠狠地砸向偌大的门面。
酒坛砸向门板,摔落地面破碎,劣等的酒液泼洒一地,但这样仍无法使瞿天启感到一丝痛快,或许唯有亲手撕了瞿天问,才能让他感到快意。
“瞿天问!你这个卑鄙小人,一定是找人对我下咒,否则噩运怎么会接二连三地找上我?”瞿天启恨恨地瞪着商号大门,看着广大又气派的门扉,更加深了他心中的不满。
“我住破屋,你住大宅,老天爷对我一点都不公平!”他恨!每个人见到他都嘲笑他凄惨的下场,还有人刻意在他旁边阔论高谈着瞿天问的成功,他们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刺痛他的心!
“不该是这样的,成功的人应该是我才对”瞿天启流着泪,软坐在地上,颓丧失意地喃喃自语。
“这些风光该属于我,住大宅、受人称赞的该是我,我们的命运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明明被赶出瞿家的是瞿天问一家,为何到了最后是他和他娘住破屋?
“你的出身不如我,你的才干不如我,连你娶的妻子都上不了台面!老天爷为何要特别眷顾你?”
当他顺利赶走瞿天问一家后,以为往后都会变得很顺利,母亲也托媒人要帮他择一门好亲事,他自认娶名门闺秀为妻绝不成问题,可是媒婆替他找的都是些小家小户的闺女,说是名门望族得知对象是他,全都摇头说不。
这些话一定是成不了事的媒婆在扯谎的,有他这门女婿,名门望族可是求之不得,怎么可能拒绝?媒婆所说的那些小家碧玉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到后来,他霉运当头,媒婆干脆不上门了,当作没这回事,他的亲事也就不了了之,以致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的霉运像是永无止尽般不断上身,使他本该无限风光的人生,变得落魄失意。
“你再一次夺去属于我的一切,我恨你!”他才该是高高在上、受到众人吹捧的那一个!
他愈看气派的门扉,心头的恨意便不断加深,恨得想要毁掉瞿天问所拥有的一切。
“我住破屋子,你就该落魄到住破庙去!”卑贱的瞿天问岂能过得比他好?
“我会让你知道,你不可能永远都过得这么顺利的。”他浑浑噩噩地站起身,自怀中取出火折子,抖颤着手点燃。
“如果不是你对我下咒,你会有今天?既然老天爷不肯为我出头,我就亲自为自己讨回公道!”大吼之后,将点燃的火折子用力抛向之前打翻的酒液上,引燃火苗。
“瞿天问,过了今夜,你就再也得意不起来了!哈哈哈”瞿天启看着窜起的火苗,高举双手得意地大笑,总算是报了深仇大恨。
“娘,你若知道也一定会很高兴的,我成功地毁了瞿天问!”瞿天启发疯似地大喊,忽然间觉得火苗烧得不够快,也不够大,这样岂能迅速毁了瞿天问?他得让火势蔓延,快速烧光瞿天问的财物才行!
“我要快点!不然等大家发现,扑灭了火势,那我所做的岂不全都白费了”仇恨蒙蔽了他的眼,迷失了他的心智,他像只无头苍蝇般,脑袋昏沉沈的,东走西晃,想着有什么方法能让火势更大。
“稻草?对,稻草可以助长火势,可是,我上哪儿找稻草去?”
“火上加酒?对啊,酒也可以!可是我已两袖清风了,哪有钱再打酒?”
就在他失了魂,还在沉思时,打更巡夜的人经过,发现着火了,忙敲锣扬声大喊
“失火了!失火了!天问商号着火了!大家快出来帮忙救火啊!”锵!锵!锵!火势愈窜愈高,木材经烈焰燃烧,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
巡夜人的出现,让纵火的瞿天启心慌慌,他忙转身要跑,可见到住在附近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跑出来,拿桶子的拿桶子、大喊的大喊,左右都是人,他根本就无路可逃。
瞪大眼看着朝他奔来的人群,他像是看到蜂拥而来的凶神恶煞般,吓得脸色发白,心想,他们发现是他放的火,所以来找他算帐了!慌不择路,他顾不得商号的门板已烧出一个大洞,里头浓烟密布,抱头就窜进里头!
此刻晃进他脑海的念头是唯有里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因里面没半个人,不会有人有办法抓到他,将他扭送到官府!
可是,等他一窜人才赫然发现他跑错地方了,里头的确是没人抓得到他,可是他也没有勇气再穿过一道火墙跑出去啊!
“有人跑进去了!”
“是瞿天启!我有看见他的脸!是他!”有人认出瞿天启来。
“喂!快出来啊!”火越烧越旺,外头的人惊叫。
瞿天启眼见火舌在四周窜烧,整个人害怕得不住往里头退。方才担心被抓到,也不知是从哪儿生来的勇气,竟会无视燃烧的火焰躲了进来。他究竟是怎么跑进来的,他实在是一无所知啊!
“咳咳咳!救我谁快进来救我啊!”炽热的空气,呛鼻的浓烟,让他痛苦得睁不开眼睛,用力咳着喊救命。
他完了!莫非今天他真得死在这里?
为何会这样?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里头传来的求救声,外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们只能焦急地传递水桶打水灭火,没人敢进去救人。
“里头有人!快点!动作再加快!”
火势窜烧得极为迅速,转眼间一片火海,成为暗夜中一抹红光,照亮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