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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和夫”这个名字在桑原门里是一个流传了近三十年的公开的秘密,也是现任门主桑原正男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忌。
据说,当年桑原正男和渡边和夫赤手空擎打下这片江山,兄友弟恭几年后,为了一名绝色美女雪子反目成仇。
雪子与渡边两情相悦,但桑原正男贪恋雪子的美色,企图横刀夺爱,用莫须有的罪名逼压渡边,渡边在生死关头被迫弃爱逃亡,下落不明。
雪子孤立无援,终于屈服于桑原正男的yin威下,八个月后,产下一女,血崩而亡。
美人一死,桑原正男再娶鹰帮长者之女佐藤和美子,两年后,桑原门第二代头目桑原哲矢诞生。
佐藤和美子不甘屈于门主夫人之位,一点一滴对桑原门的主控大权进行鲸吞蚕食,直至丈夫成为手中的傀儡。
桑原正男年纪越大越没有企图心,只要每天能喝上几口酒,和几个漂亮的女人玩玩,他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渡边和夫回来了,如阴曹地府的勾魂使者,宣告着他的死讯,并誓言讨回公道。
桑原正男慌了手脚,已躲在妻子的羽翼下多年,久未管事的他,连胆量都渐形萎缩,只剩下一张嘴偶尔还能动一动。
“这是怎么回事?我让你去剿灭菊帮,你非但没能成功,还给我桶了个楼子回来!”他对着儿子咆哮。
“属下无能,请门主息怒,属下定当于十二月初五再见时全力反击,将渡边杀个措手不及。”桑原哲矢说着好听的话。
自懂事起,他便自称“属下”称他的父亲为“门主”因为他总想着有一天,他要脱离“桑原”这个姓氏,做一个真正能自主的人,而不是寄于桑原门下的孤魂,他不愿和桑原正男扯上任何关系。
虽然这个梦想因桑原静香而幻灭,但他仍不肯在称呼上妥协。
桑原正男从不费心去了解儿子的心思,他认为儿子必定十分尊崇他,才会以主从相称。
对这种冠冕堂皇的应付之词他满意极了,但为了不让儿子太过骄傲,他还是难免要训训话。
“在江湖上走跳要有防人之心,不然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当人家是兄弟,人家还当你是杀父仇人咧!想当年,我对那个人推心置腹,岂料他竟为了个女人,连多年胼手胝足之情都能背弃,现在还回过头来想对我不利。有钱又怎样?我二十八年前没将他女儿杀了,除了念旧情外,也是因为不把他放在眼里,如今难道还会怕他?凭他,哼!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作为?叫他尽管放马过来,我等着。”
“什么女儿?渡边留了个女儿在这儿?是谁?”佐藤和美子抓住他的语病,一反平日的雍容华贵,急切问道。
如果渡边有个女儿在她手上,局势就大逆转了。
“我怎么会知道?都这么多年了。”桑原正男发现说溜了嘴,连忙推得一乾二净。
这女孩极可能是他对雪予施暴后留下的种,是他桑原正男独苗下好不容易存活的另一枝叶,他无论如何也要保全她,免受佐藤和美子的摧残。
“当时那女人生产完,突然血流不止,没多久就死了,小孩流落何方不得而知。那还是你进门前的陈年旧帐了,现在问这个做什么?”
“我自有用意。哲矢,你跟我到书房,把你和菊帮斡旋的事详细的说给我听。”佐藤和美子四两拨千金,把儿子叫了进去。
偌大的厅堂里,桑原正男和几个喽啰面面相觑。
“你听见你父亲的话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跪坐蒲垫上,佐藤和美子优雅地嗅着杯中的抹茶香。
“是,属下知道。”
桑原哲矢冷淡的话一出,她旋即挑高细致的柳眉。
“我不是你那个不问世事、成天醉生梦死的混帐父亲,想敷衍我?劝你最好三思。你和静香十年来能相安无事,是我私下默许的,别以为是你隐藏得好。听说,你这次从关西带了个女孩回来,你最好有点分寸,玩玩可以,但可别学你那不成才的父亲,为了个女人弄得灰头土脸,你可得引以为诫。”
睨了眼平静、冷峻的儿子,她啜饮一口茶,低头继续道:“静香二十八了吧?时间过得真快!记得当年你说她孤苦无依,要我和你父亲收养她,我当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的。
“但是,你父亲为何也爽快应允?这问题我一直耿耿于怀,以为她是他遗留在外的私生女,所以也就忍气吞声了十年。然而,今日你父亲的一席话让我领悟。事情似乎没那么单纯,是解开答案的时候了,哲矢。”
她抬起螓首,眼中蓄满晶莹的泪水。
“在这个以男人为主的黑暗社会里,我才是真正孤苦无依的软弱女子,我能信任你吗?儿子,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信任谁?”
“夫人,请放心,属下必不负所托,查清事实真相。若没有其它事情,请容属下告退。”桑原哲矢仍不改本色,淡然回答。
紧蹙眉头,佐藤和美子凝望他谨慎的神情,她挥挥手。
“你去吧!我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又有何用?”
桑原哲矢弯身告退。
她还是一样,习惯处于高处踩压别人,突显自己,趁人不注意时一口将人吞噬,像只高傲的鹰,又像条恶毒的蛇。
明明知道他和静香之间的暧昧行为,却迟迟没有动作,她到底图的是什么?
他已经乖乖的任她摆布了,不是吗?
她握着这张王牌要对付谁?
想着,桑原哲矢踏入岩居,迎接他的是一块迎面而来的小甜点。
头一偏,他轻而易举的闪开突袭。
“哲矢哥,你回来的正好,快来帮我评评理。臭男人说我每天在这里骗吃骗喝,不事生产,居然叫我顶着大太阳去花圃翻土。”手上还拿着“凶器”的柳川夏恶人先告状。
桑原哲矢笑着,没有说话。
被称为“臭男人”的南部开口了“大小姐能做的事,你为何不能做?”
“谁说我不能做?”怕被桑原静香比下去,柳川夏不甘示弱的嚷起来“我只是不想在太阳底下做事嘛!会晒黑的。”
“大小姐就不怕晒吗?没那种心,就别出那种嘴。”南部也喊回去。
一块黑森林蛋糕掷向他。
桑原哲矢离开暴风圈,转进后堂,从打开的门往庭园望去。
只见穿著无袖鹅黄色洋装的桑原静香。蹲在他们刚搬入岩居时,他特地为她辟划的花圃前拔除杂草,嘴巴一张一阖的,像是在和一旁的幸子说话。
连顶遮阳帽也不戴,一会儿又晒晕了!桑原哲矢摇摇头。
幸子停下翻土的动作,抬手以袖擦汗,头一至,看见了桑原哲矢。
“少主!”
桑原静香听到幸子的叫唤,知道桑原哲矢回来了,照往例,她应该起身给他一个拥抱,并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但这次,她一动也不动。
她在做无言的抗议,抗议他让不相干的女人住进岩居。
他心知肚明,并决定不去管她。
他再度转身,离开后堂。
“大小姐,少主走了啦!”幸子急呼。明明心里担心得要命,一旦碰面了,又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难怪少主要带那个女人回来,那叫柳川夏的女人整天“哲矢哥长、哲矢哥短”的叫个不停,嘴巴甜得跟蜜似的,当然受宠了。
幸子扁着嘴,对只顾拔草的女主人没辙。
他走了吗?也好。
他从来不是她的,十年来偷得的甜蜜时光,够她在往后的岁月中回味了。
柳川夏的出现,让她认清了事实。
她该交出不属于她的东西。
他的人生,该还给他。
桑原静香拍拍手中的泥土,站起来,久蹲的腿酸麻得连站都站不稳。
“大小姐!”幸子丢下锄头,过来搀着她。
“没事,我去找柳川小姐。”
找柳川小姐?不是该找少主吗?目送她略显颠簸的走开,幸子不解地自问。
柳川夏徊南部还在为翻土一事吵得不亦乐乎,浅田坐在另一端,冷眼观战。
桑原静香的纤纤身影一入眼帘,也立即站起。
“大小姐日安!”
桑原静香回了他一个浅笑。
大上姐看起来更虚易了,少主没瞧见她的痛苦吗?
若换成他,他绝对舍不得
停!
浅田制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他算哪棵葱?连替她提鞋都不够格,还妄想为她穿鞋?
“小夏,我有事和你商量。”桑原静香道。
自她俩在关西的“恳谈”有了“共识”后,桑原静香和柳川夏很有默契地亲切称呼对方。
“是,静香姊好耶!”
柳川夏边回话,边朝南部丢出最后一块核仁酥千层派,并在击中他的鼻梁时大声叫好。
桑原静香苦笑地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就被柳川夏拉着跑。
柳川夏大吼着“快走,不然臭男人要杀人了。”
她玩心太重、太孩子气,一旦成为哲矢的妻子,怎么管得了成千上万的下属?
桑原静香紧盯着柳川夏瞧,瞧得她心底直发毛。
“静香姊,你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柳川夏小心地问。
在桑原静香别有含义的注视下,她觉得自己像头待价而沽的肥羊。
“你对哲矢的印象如何?”桑原静香缓缓地道。
“很好呀!哲矢哥是个情深义重的男子汉,我喜欢。”柳川夏心无城府的回答。
“那你想嫁给他吗?”她进一步问。
嫁给哲矢哥?富全日本数一数二的帮派桑原门的少夫人?
她是想过啦!毕竟哪个女人不想麻雀变凤凰?说不想是骗人的。
然而,她天真归天真,却不是笨蛋。
“我想,但不要。”她简洁的回道。
“什么意思?”柳川夏模棱两可的答案把桑原静香搞胡涂了。
柳川夏翻翻白眼,这个大姊姊有时候会表现得好象和社会脱节很久的模样,每次都要她解释冉解释,让她很伤脑筋。
“我当然想过要嫁给哲矢哥啰!他既英俊又多金,是个标准的白马王子。可我不要嫁给他,因为第一,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高攀不上他。第二,当少夫人有什么好的?责任重、规矩多,我这么爱玩,要是成天被绑在大宅内,不出三天一定会发疯。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是这样子的吗?她从来没考虑这么多。桑原静香暗忖。
她总是以能待在他身边为乐,以他的成命为依归,从不觉得苦。
“你不能为他改变吗?”她问。
“为他改变?有没有搞错?我为何要改变?我柳川夏就是这个样子,不管男人或女人,喜欢我的话,就要喜欢这样的我。我犯不着为谁改变,也不屑。哼!”柳川夏大声嚷出新时代女性的主张,末了还帅气地甩甩那头俏丽短发。
“喜欢一个人就该为他改变才对。”桑原静香试着和她说理。
“这种论调现在已经不流行了,只有像你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才会墨守成规。都什么时代了,还被拘束于古时候的教条中,走不出自己的路。”
“不,不管时代如何变迁,想让自己爱的人幸福这点绝对不会改变的。”桑原静香坚持己见。
“不是想让自己爱的人幸福,而是让爱人和被爱的两人都幸福。如果只能有一个人幸福,那也该是自己。你懂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是的,爱是无私、是牺牲奉献的,不是吗?桑原静香的信念动摇了。
这个小她将近十岁的小女孩说的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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