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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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舟夜话开场白(十六)

    前日和朋友在昏黄的光下聊天，话题闲散，漫无边际。屋子里没有暖气，但因狭小，关窗闭户，也不觉冷。

    偶然提到往事，说着已相距遥远的人和事，温暖窝心。

    朋友属性情中人，不辞劳苦翻箱倒柜拿出他已经很久不看的旧相片递给我，像是迫不及待地想用手去抓滔滔的似水流年。然后他指着相片一张张讲彼时彼景，神色淡定、语气平和，丝毫没有看山看水后的长吁短叹。恰恰相反，我却惊诧不已，面前这人和相片中人早已不能同日而语，那上面的还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呢。岁月改变的不仅是人的年龄，还有人的气质，一种和年龄增长无关的气质。

    有一张相片是他在挥手叫喊的不经意的瞬间留下的，相片上的人，正是轻盈能飞的年龄，没有对未来的忧虑，没有被梦想重压下的疲惫。我纳闷：岁月究竟如何打磨了一个人的轮廓？

    看旧相片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朋友指着相片上刚刚拔节的邮电大楼，我诧异：呀！那时的邮电大楼簇新簇新的，淡绿色的墙体砖透着建市初的朝气，看后像呼进一大口早春的新鲜空气。时间改变的不仅是人，还有我们身边的一草一木。

    突然想起很早以前，在另外一个朋友家里，也是看到他的旧照片，竟一时讶异，和过去相比，他竟走样得让人觉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于是大叹岁月的鬼斧神工。

    奇怪的是，当我把我的感受分别告诉他们时，他们竟毫无觉察就如同我们自己也不曾认为在岁月中有多大改变一样。

    春节和好友在一个酒楼聚会，饭毕下楼，偶遇中学同学，她热情招呼，我楞了楞才想出她的名字，她如今混在北京，身上自然多了些都市气息，无论从衣着到气质都不是当初同在一个班级的那个身影了，再也无法和那个学习勤奋无忧无屡整天笑呵呵，样子也实在一般的女生联系在一块。再次相见，竟觉时光实在是和我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娱乐杂志和网站喜欢把明星幼时的照片拿出来秀一秀，然后考考受众的眼力，通常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揣测之后，会忍俊不禁，以为是邻家走失的弟弟妹妹。

    喜欢看当爱已成往事的mtv，急就的浮华背后尽是岁月老刀刻下的沧桑。林忆莲、李宗盛唱“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让人喟叹流年的无奈。

    在早春的微风中和大街上来来往往、乌发红唇、明眸皓齿的少男少女擦身而过，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首老歌，歌中唱“是我们改变了生活，还是生活改变了我们。”

    2003年2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