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的故事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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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小孩都是天使，小天使背上有小小的翅膀，年龄增长，翅膀也跟着长，有一天回头看雪白伸展的翅膀已遮蔽了天空的时候，这个孩子就长大了，人们带他到专用作坊里剪掉翅膀，然后孩子就真正成人，每一个孩子都是这样的。

    1

    小鸟是个小孩子，他很爱惜自己的翅膀，那么大那么舒展，带着某种天空特有的滋味，偶尔会淘气的将他带离地面，有这一对翅膀，小鸟就总轻飘飘的走在路上。他问过爸妈：“翅膀简直要带我飞起来了，我可以飞吗？什么时候能飞？”爸妈说：“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了。”父母们总是带着压倒一切的认真这样说。

    小鸟没有问父母们的翅膀去哪里了，他是个苯苯的小孩子，觉得大人没翅膀也理所当然，如果妈妈或者爸爸在跟他吃饭带他散步的时候身后有扑棱棱的翅膀的话，他就无法认为那是他父母，而是装成父母的孩子，如果是孩子，他就无法全身心的信赖和依靠他们了，因为大人们说，孩子是靠不住的。

    但是小鸟的朋友金，唯一有可以与小鸟媲美的大翅膀的金，是个爱怀疑的孩子。金总用焦急的腔调跟小鸟说：“你相信吗，很早之前我听大人们说过，小孩子会变成大人，可变成大人不是没有翅膀吗？没有翅膀就不能飞，这不是说明你的父母在说谎吗？他们为什么要说谎呢？美好的谎言里一定有非常惨痛的事实，你不奇怪吗？他们的翅膀都到哪里去了？”金的声音很焦急，表情也很焦急，他焦急的想让小鸟分担自己的担心，也许这孩子在孤独的恐惧里呆太久了，聪明的孩子总是这样的。但小鸟是苯孩子，无法了解金的焦急或者痛苦，他只听到了欺骗和谎言，就大大生起气来：“你胡说！大人是不会说谎的！小孩子才靠不住！”他向金送去大拳头，他们打架了，那是阳光极其明媚，天空带着冰凉的晴朗的下午，两个有大翅膀的小孩在石子路上滚成一团，羽毛和尘土欢愉的抖动着。

    2

    小鸟宣布和金绝交，他忽略掉金离去时的眼神，他们没有再见面，小鸟看见镜子里自己的翅膀摇摆着生长，随时间越来越大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他在秘密练习，如果双脚离开地面可达五分钟，那么他就去告诉金。但在这目标实现之前，金已经来了。是被夏天的暴雨哗啦啦冲刷的某个晚上，小鸟的窗玻璃被从外边敲响，他打开窗户，就看见了金。

    他惊讶的看着金的样子问：“你怎么了，”但金只沉默的爬进小鸟的房间，找到一个温暖的角落蜷缩，然后，就呜呜的哭起来。

    金的翅膀不见了，没有翅膀的金特别瘦小单薄，尤其是身上还混杂着泥巴和血，尤其是冻成了苍白色的嘴唇在喘息里瑟缩抖动，象在捕杀里逃命的动物。他发着高烧，每一句话都因疼痛吸着凉气：“小鸟，快逃，我知道小孩变大人的秘密了！”

    金开始给小鸟讲故事，象所有暴雨之夜轰隆隆的血腥故事。他说：“孩子要被煎掉翅膀变成大人。“他说：“孩子必须变成大人，因为翅膀不可能停止生长或者缩小。”他说：“如果你在挣扎，你就会更疼痛，没有麻药。”他说：“是用黑铁的大剪刀，喀嚓喀嚓的剪，骨头是被刀刃挤碎的。”

    “好疼啊，小鸟，翅膀被装在大框子做标本，慢慢死掉了，他们说每个人，每个人都是这样变成大人的，你相信我，不要让他们带你去那个作坊！”

    3

    作坊，还是去了，在阳光最好他最快乐的一天，被大人们带着，背上的翅膀闪着耀眼的金光：“真美啊！“大人们说

    “我们也曾有那样的翅膀“大人们说

    “是翅膀成长的颠峰“大人们说

    “如果不管的话，大概要飞了”作坊主说

    据说要修饰他的翅膀，就把他带到这里来，金已经从小鸟的世界消失，所以金作为孩子对小鸟说的话也消失了，小孩子是无法记住大人真正的忠告的，小孩子总是选择着听，听到的便总是好听的谎言。

    作坊主是个非常温和可亲的人，他说：“小伙子，希望你成为男子汉。”说完拉着他的手进了作坊。”作坊外边的一间屋子是美好的茶室，大人们在那里等候着，吃点心，穿进去第二间，他看到一个小型博览室，墙上挂满了真翅膀作成的标本，有些翅膀已经翻黄了，依然硕大而美丽着，然后，他被带到第三间房子，那里静的出奇，一股被番石榴掩盖着的血腥味在暗地张牙舞爪，白布帘子没有花纹，窗户很高，灯光刺眼，这里是手术室。

    事情往往如此，无论前调多么优美，也无法使一件血腥残酷的事在优美中完成，华丽无法麻醉我们，因为恐惧的量太大了，他的本能忽然想起了金：“先生，你要剪掉我的翅膀吗？”

    “恩，是的，”作坊主笑一笑，是医生开方子前施恩的微笑。

    “为什么？我的翅膀坊碍别人了吗？它难道不够美丽吗？”

    “不孩子，因为他已经在美丽的颠峰，所以要摘下来保留，我会把作好的标本送给你，你会永远拥有它的纪念。还有，你的翅膀没有坊碍我们，但以后它会坊碍到你自己，你是必须变成大人的年龄了，大人没有翅膀，你也不能做一个有翅膀的大人，而且你也无法返回做小孩子，你必须进化，才能生存。”

    “我不要，会疼的！”他开始叫喊着抗拒。

    作坊主不介意的笑笑“总有孩子会这么说，但以后你们都会感谢我，你们的父母也是这么过来的，他们现在不是很感谢我？每个孩子都要认清生命，勇敢点！”

    小鸟没有再说话，作坊主开始准备手术的时候，黑铁剪子摩擦出渗人的尖响，他憋住尖叫的欲望，扑棱起翅膀，第一次，小鸟在恐惧里离开地面五分钟，刚好打开高处的窗子，他翻窗子逃走了，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进草场，人们在后面叫：“傻孩子，你迟早会回来的！你无处可逃。”

    4

    小鸟第一个想到要找的人，小鸟唯一的指望，就是金。他来到金的窗前，看到金的卧室里，过去的图画和草节虫标本，以及火车模型都不见了，他的屋子现在象个大实验室，而金就在显微镜前。“金，金，我逃跑了，他们要剪我的翅膀！”小鸟在窗口叫着，但是金没有被吓一跳，他很平静的走过来说：“我早知道你会这样的，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你可以逃避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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