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穗子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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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的院子里长着一棵一搂粗的核桃树。到了春天，核桃树的绿叶间生长出一串串绿色的、长长的、毛绒绒的呈柱状的穗子，那穗起初硬茬严密，等到成熟时，穗绒绽开，就显得疏散绵软了，长约5－20厘米。这就是萦绕我一生的核桃穗。核桃穗子由细碎的绿色的小花粒拼凑成一个长穗，像一条毛毛虫，朴素得毫不起眼，也没有娇媚艳丽的形状，就那么随随便便吊在春风里。核桃穗也没有奇特的香味，仔细闻一闻有一种异样的淡淡的味道，谈不上清香美妙之言。

    小的时候，每到核桃穗子蒂落时，奶奶就让我去捡一些核桃穗子来，用手轻轻的把穗子上的小花粒捋掉，将穗中间像铅笔心那般粗、绿绿的细茎放在烧开的水中焯一下，然后捞出来放在冷水中浸泡一会儿，再捞出来盛在盘子里，调点盐和柿子醋，再拌匀，一道核桃穗子菜就做成了。核桃穗子菜吃起来脆生生的，有点涩味，但很有嚼头，有筋道，口感就只是一股子盐和醋味，比不上现在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但在穷困时期，它可以充饥，填饱我的肚子，就跟吃佳肴一样津津有味，甚至和兄弟姐妹们抢着吃。

    在我的记忆里，70年代粮食是十分紧缺的。那时的土地属生产队集体所有，村民们过着同生产同劳动同分粮的日子。我家兄弟姐妹多，靠挣工分分粮食的劳力只有父母，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缺粮日子是常有的事，更谈不上可口美味的新鲜多样的蔬菜了。父母经常为吃的犯愁。在不同的季节里，父母就安排我们这些孩子外出采摘一些野菜补贴家用，比如荠菜、灰灰菜、白蒿菜等，有时还吃柳树、柿树等发的嫩芽以及榆树开的花（俗称榆钱）。那个时期，家家户户的孩子都被大人安排去采摘野菜，田间、地畔的野菜就少得稀荒。我和小伙伴们经常为争一棵荠菜而争先恐后，甚至于闹得不开心。小孩子没有隔夜仇，一会儿又成了好朋友。唯有不争的是核桃穗，因为大家都清楚核桃树是谁家的，那穗子就是谁家，所以也没有争的必要了。我经常捡好多核桃穗，把穗子上的小花粒捋去，奶奶就将露出的绿茎在开水中焯熟后一般都是凉拌当菜吃，对暂时吃不完的奶奶将其摊在芦苇席上晾干存起来，下一次吃的时候用手抓一把放在水中泡一会儿，等其变软后或炒或凉拌都行，这样的日子最多也只能维持个把月时间。

    周日，我和小女儿回了一趟老家。刚一进院子，就发现院子里那棵老核桃树下落了一地核桃穗，绿格茵茵，毛绒绒的。我一阵欢喜，自从进城工作以后，好多年没有见到过了，再也没有吃过小时候奶奶做的一道美味的核桃穗子菜了。便匆忙进屋与父母打过招呼，提了篮子和小女一道跑到院子捡拾毛毛虫似的核桃穗。

    四月份的天一片靛蓝，田野葱嫩昂然，空气温暖融融，充裕的温和的阳光从核桃树葱绿的树叶中漏了一地，斑斑驳驳，柔柔的舒适的春风让人格外惬意。于是，往日的倦怠随风荡远，愉悦的心情如云舒展。我一边拾着核桃穗，一边和小女逗着乐，拾一个毛绒绒的穗子在小女脸上突然刷一下，吓得小女一声惊叫，小女又拾一把穗子，趁我不注意，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往我脖子上一刷，我也假装变脸失色，一声惊叫便坐在地上。小女开心，不顾尘土，滚地洒欢，顽皮贪耍，没完没了。

    在不知不觉检拾核桃穗和小女逗乐中，我又想起苦命的给我做核桃穗子菜吃养活我的奶奶来。由于我家兄弟姐妹多，父母让我跟奶奶一起苦命相依。奶奶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小脚老太太，走路“蹬蹬蹬”就跟小跑似的，但却很利落、很平稳，就跟核桃穗一样普通而又实在。奶奶从未让我饿着，经常变着花样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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