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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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节的下午，我上线了。

    你回来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你还没有回来吗？回来给我消息。过年好！

    qq里提示消息的声音接连响起，我的朋友们想起了我。

    笑。我也想起了你们。我也想像冯巩对亿万观众那样的说：我想死你们了！

    请不要误会，这样说不是说我是明星。我很清楚我的庸碌平凡，我当然不是星，你们也不是观众，不会是我的观众。我们是朋友，是同行的路人。之所以想那样说，只是因为我想用那样的话，想说“想死你们了”想张扬一回，想宣泄一把。呵呵人，有的时候真的是不该含蓄，不能懂事，累。网络也在年关的萧索中，百无聊赖，下线。

    我换好了衣服，准备到附近的诊所打点滴。我没有骑车，踩着细跟的皮鞋安步当车。没有顺着窄窄的公路直行，再拐弯。而是穿过一个建成已久却未曾使用的农贸市场，这样可以缩短一些距离。那个市场的地面都铺着冰冷的柏油，上面架着蓝色的顶子。我迈着均匀的步子敲打出不徐不缓的节奏，连同这节奏撞击蓝色顶架发出的回声，长长短短不绝于耳。这是我长走的那条路线。上班的时候，路经这里我会牵了小儿的手走进蓝色顶架的含盖范围，小儿子就会松开牵着我的手开始跳跃，重重地踏着地面，并发出尖尖的短啸，陶陶然地听那厚重了的回声。每每如是，乐此不疲。转瞬的工夫，他已经这么大了。大到在离开我几天后再见的时候会说“妈妈，我好想你”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了，大到可以自己选择一天里做什么，大到不用我陪着玩耍，大到开始给妈妈讲故事了。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尤其是在我伤心的时候，他是个小男子汉了。可是，路还很长，是崎岖是平坦，是泥泞还是荆棘，是不可知的。我不想乞求奢望什么坦途，只愿他健康、乐观、坚韧。好运了我的儿子。看着你陪你直到我老。

    盐水带着药物流进了我的血管，凉呀。手僵了，腕冷了，心也开始打颤。人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吧。我会在这样的时候想起我那还不算老的父母，想起我懂事的儿子，想起自己曾经的绮丽的梦想，想去很多很多不常想到的人或物。人也变得感性起来，伤感起来。呵呵男人没有女人细心。（不要抗议，这不是绝对的，我知道。我是就我所遭到的待遇才这样说的。）年前那个女大夫会在我打点滴前给我灌满满一瓶子的热水，把长长的导管缠绕在瓶身，交到我手里，液暖了，手也暖了。这个男大夫没有那样的体贴。有点像呵呵，或许，药液能给我健康才是他关心的，其他不重要。

    用手紧紧地按着针孔，要按久点才不会淤青，明天才好下针。

    雪还在下。一早起床就下得猛烈。

    柳絮一样大朵大朵的飘，随着风的方向。喜欢这样的雪花，喜欢这样子开得大大的雪花，也喜欢被风吹得呼拉拉的有点癫狂的雪。呵呵雪呀，你终将会降临大地，溶入泥土，消失。对于这样的历程，你是欣喜还是无奈？你来自天外，你洁白不染埃，你不属于尘世却又总会落入凡尘，这是你期待已久的还是你担忧无救的？呵呵不论怎样，不管如何，你都要经历，这是你的命运。我嘲笑着你，幸灾乐祸。因为，雪都如此，我也就更没有什么理由不如此了。我的人生路通向死亡。不以我的喜悲改变，不以我的意愿转移，我能做的只有像雪一样在消失前恣意的舞蹈。

    来吧，舞一曲欢乐颂，和一阙定风波。

    雪，翩跹吧！

    回首萧瑟，归去，无风无雨亦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