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栀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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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节来了，栀子花开了“竹篱新结度浓香，香色盈盈雪色装”夏天就这样和着热情与花香走进每个人的生活。美丽的季节让我充满了躁动和不安。在这个夏日的清晨，我开始了无眠的回忆。勾起我回忆的是校园里盛开的栀子花。

    清风徐来，空气中带着微微的湿润，我沿着曲曲折折的青石板路，来到学校的后花园。满园已浸在栀子花的沁人芬芳里。

    七年前我从北方跑到青弋江畔的芜湖读书，在那里我领略了唐诗宋词里无数次描绘的烟雨垂柳晓风残月的江南，也领略了栀子花开时的清香与韵致。我固执地认为小桥流水杏花春雨的江南才是栀子的家乡，栀子之于江南，一如飞鸟之于天空、游鱼之于大海。在江南水乡的寻常人家，栀子扎根在水影清浅的莲塘畔，生长在绿苔斑斑的窗檐下，挺拔在窄狭幽深的天井内她们都很淳朴，很澹泊，没有玫瑰的洋气，也没有百合的大气。

    就是这普通的栀子花留驻了我许多的青春和故事。在象牙塔时，那是一段有心清看云、好心清赏月的日子。依稀记得，风华正茂的我和学友们在蜻蜓湖畔举办端午诗会，在天门山麓组织篝火晚会，在紫藤萝下和恋人互诉衷肠，在桃树林里和朋友畅谈未来春风秋雨一年又一年，栀子花开一茬又一茬。

    栀子花开的时节，也是离别的季节。四年前六月的一天，在江城九华路边的排挡，我和学友们于香烟啤酒的缭绕中共进晚餐，不记得那夜酒醒何处，却记得那晚写满无言的遗憾与悲伤。第二天，我们背负着行囊与豪情，作别栀子花盛开的校园，作别泪雨纷飞的学友。我可以潇洒地同装载学友的列车、轮船挥手道别，却怎么也挥不去心头那份离别的沉重和深深的眷恋。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不是候鸟，却选择季节离开。等到下一个栀子花开的时节，校园里依旧会荡漾着缕缕清香，却再也不见你我匆匆的身影。相聚一场注定相约一生，我真诚的牵挂化作一声轻轻的问候：你在他乡还好吗？

    三年后的六月，我在扬子江滨、延陵古邑的一所校园里，又见栀子花开：蓊蓊郁郁的塔松下，状如鬼兽的假山旁，窗明几净的教室外，肥白浓香的栀子花，像一抹抹遮不住的微笑，穿透世俗的忧欢，执著地承载着人们对美的追寻与爱恋。

    就在昨天，刚参加完高考的学生来校喝留念酒。酒席间，压抑了三年的同学们尽情地喝、乐，一番觥筹交错后，很多人变成了红脸关公。酒过三巡，坐姿歪斜的男生们仍不肯罢休，刘海凌乱的女生们也不甘示弱。没有了男女之分，没有了师生之别，所有人尽显豪爽与海量。闪烁的霓虹下，我已辨不清那一张张或清秀、或斯文、或帅气、或个性的笑脸，但我知道他们都是我的学生，他们情同我的弟妹，他们即将走向远方，去追寻心中的梦想。现在，霞光洒满大地，路边的野草承着晶莹的露珠，在风中摇曳。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扑鼻而来，不知昨夜醉酒的学子，是正在享受睡梦的酣畅，还是已经像栀子那样笑迎新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