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登平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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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第一次，是五年级的六一儿童节，我生在一个群山怀抱的地方，老师们别出心裁地做了一次登山活动。三十里的路程，我忘了是怎么走到山底的。当时年纪不大，腿脚却利索的很，总是卯足劲儿往前头冲。平顶山说到底并不算做山，现在我习惯称之为丘。但是在十一二岁的年纪，我并不知道珠穆朗玛，平顶山于我心中也所差无几了。我依稀记得很长的队伍，后边跟着村里买冰糕冷饮阿姨。他们是推着小车的，小车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登山的前一天晚上，母亲特意给我煮好鸡蛋，买了一根很粗的火腿。用书包装好，并且拿到了十块钱，路上口渴吃个冷饮解馋。那个时候是一种享受，我是富有的，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十块钱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笔很发愁的资本。五毛钱一根的冰糕，我足足可以吃二十根。从学校到山底的这段路我吃掉了三块的冷饮。这与现在的孩子是不能比的，上个世纪末的小学生很结实，特别在农村，就着大风可以啃一个又一个冷且硬的馒头，却很少生病。我们九点从学校出发，以步代车，十一点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平顶山那个尖尖的地方。我觉得山好高，那么多整齐的村落摆放在眼前，只是兴奋。同学之间推搡着，打闹着，彼此分发家里带来的食物，做一些当时自认为有趣的游戏，看山底吃草的牛羊。这就是全部，很单纯，很快乐的时刻，直到今日，仍难以忘怀。

    第二次重登平顶山是在四年之前，刚刚参加完高考，有些伤感。高考完的暑假是无比漫长的，结伴而去的应该有老大，或者说我忘却了该有的人，却独独记住了这件事。山顶的景色仍旧没有任何改变，正如周围毫无起色的村落。平顶山不再威武，它使我看不到山外的景色，看不到山外的人，山外的事情。我暗暗告诫自己，要走出去，走出大山的怀抱，去拥抱更为宽广的天地。这是属于当时的抱负，高中几年的时间，期待着一所好的大学招手。可以说，我为之歇斯底里，有些疯狂，有些偏执。床头摆放的厚厚的求学杂志，闲暇时间总爱分析各所大学的优劣。然而当我登上平顶山的那一刻，就明白我偏执的疯狂如同一场闹剧，草草收场。对于命运的选择，我向来顺从，我是纯粹的唯心主义者，总是觉得这所有的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妥当。所以，也就释然了。

    第三次站在平顶山上，就在昨日。返回的那天，电话告知老大需要备些酒水，一起好好的喝上一回。奈何，老大新婚燕尔，早把我这兄弟抛之九霄云外。我回去之时，他在拜见其岳父大人。饮酒之事不了了之。不想去理会那些劳什子的教案，我花了半天的时间，再登平顶山。雪是前几日下的，但雪迹依存，很厚很坚实。山路不算好走，弱不禁风的体格同这方天地相比，显然渺小了不少。站在山顶，炊烟是看的见得，只是缺少了绿色的喜悦。满目白色，或者在某个地方一块突兀的石头刺伤视觉。我内心的感慨少了些许，平平淡淡正如此刻的自己。我只为登山而来，却是缺少了应有的乐趣。与十多年前的自己相比，此时没有喜悦；与四年前的自己相比，此时没有伤感。甚至没有一丝的停留，我便折返，这一切的一切竟是显得如此索然无味。我不愿去探寻原因，不想再去思考，岁月的风声腐蚀掉某些东西后，转身给我一张麻木的脸。我想我不会再登平顶山，这是第三回，绝对也是最后一回。

    20131 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