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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不知怎地,已对姜风大生好感,越看这萧配秋越觉讨厌,突然悄悄一技铁娃衣角,道:“你二弟”铁娃笑道:“他别人不服,最是服我。”
宝儿道:“好,快叫他过来。”
铁娃想也不想,放声大呼道:“铁雄二娃子大哥在这里,你快过来快过来”
托船的四条大汉其中一个,听得这呼声,先是一怔,转目瞧了两眼,突然放手,一个跟头自下面大汉肩头上翻了下来。
那艘船被四条大汉托任,本是四平八稳,此刻一人撒手,重心立失,船上托着巨鼓的大汉首先站不住!
策配秋怒喝道:“蠢才你”但呼声未了,那大汉已翻了下去,只听噗咚!砰蓬!哎哟!之声不绝于耳。接着“哨”地一声大震——噗咚之声乃是有人落水,砰蓬之声乃是有人跌在船头,哎哟之声是惊呼,最后—声大震,却是上面的轻舟落到厅面的轻舟上!
两条船一撞,木板飞裂,船阵立时乱了。
牛铁雄乘着大乱,飞步奔出,牛铁娃也跃下了船,奔向他兄弟,两人见面,哇地大喝一声,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掌,紧紧抱在一起,也不顾别人大呼大喊,更不顾塘水中淤泥污染姜风瞧了宝儿一眼,冷峻的目光中初次露出温柔之意、宝儿只觉这已比什么夸奖都好上百倍,方自一笑,突见—条人影,凌空扑向铁娃兄弟,不禁脱口惊呼出来。姜风道:“莫害怕!”身形展动,迎了上去。
那凌空扑向谈娃的人影,正是萧配秋。
他眼见自己大事,竟被这两条蠢牛般的大汉毁了,怒极之下,杀心顿起,双掌满含真力,分别拍向铁娃兄弟的头顶。
但他手掌还未遂出,身边已有风声袭来,他不及伤人,先求自保,猛拧身。双掌正自拍出,迎了姜风一掌。
双掌相击,两人身形眼见都已将落入水中,哪知两人竞同时反掌一拍铁娃肩头,身形便又横飞而起、但慌乱之下,两人却已无法分辨方向,姜风掠去了那轻舟蛇阵,萧配秋却掠上了方头船头。
宝儿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只见眼前人影一花,端坐在舱中的四条大汉,不知何时,已适身而出。四人有如四尊天王石像,将萧配秋困在中央。
那边姜风一掌将舟中一条大汉震得迎面跌倒,又以“牵线手”将另一条大汉牵入水中,早有一艘轻舟急地驶来。
姜风跃上轻傍,轻船前荡,荡了两桨,姜风便又纵身掠起,掠回方头船,来去之间,当真是翩如惊鸿,矫若游龙这时萧配秋额上已沁出了汗珠,只因他连换了数种身法,却也无法冲出这四人包围之势,他无论使出什么招式,无论冲向哪一方,这四人只要伸手一挡,他便又已回到原效,四人若是合力一击,他哪里还有命在?萧配秋—念至此,纵然极力装出潇洒从容之态,却也装不像了。
姜风道:“铁大哥、宋大哥、李大哥、战大哥,这姓萧的作恶多端,你们还留着他做什么?”
左面一条锦衣大汉,浓眉大眼,面如锅底,年纪虽然最轻,气度最是沉猛,似乎在短短二三十年间,已经历过不知多少惊险凶恶之事,此刻冷冷道:“杀了他不过举手之劳,又有何难?只是杀了他后,他门下不免拼命,那时不兔血染天风水塘,岂非大煞风景?”
萧配秋干笑一声,道:“四位果然明白事理,想必惧是武林高人,不知大名可否见告,小生洗耳恭听。”
那大汉道:“你不是在等帮手么,你那帮手来了,自然知道我四人的名姓”
突听远远传来一声怪笑。有人格格笑道:“乖孩子,你也来了么,好好,婆婆给你个冰糖梅子吃!”一道风声,划空而来。
方宝儿一听声音,面色立时大变,悄悄退到角落里,伸手自脚上摸了把污泥,涂在脸上、那大汉似也对这冰糖梅子无福消受,不待风声袭来,早巳闪身避开,只见灯影闪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半空中落了下来,身子矮矮胖胖,面上笑笑嘻嘻,手里拄着根比人高出一半的拐杖,正是万老夫人。
萧配秋面上立现喜色,额上汗珠也干了。
万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沉着脸道:“妊你走动江湖多年,连这四位的来历都瞧不出么?”萧配秋道:“请婆婆指教。”
万老夫人叹了口气,摸了个糖梅子出来,一面咀嚼,一面指点着道:“这是‘七丧戟’铁温侯,这是‘开碑手’宋光,这是‘踏雪无痕’李英虹,这是‘万人敌’战常胜,唉中原武林的高手,剩下的只有这四个了。”
萧配秋听了这四人名姓,心头果然一惊!“白马将军”李名生亦自耸然变色,悄悄将周方拉到一旁,耳语道:“天风帮与秋水帮在长江一带虽然名头甚响,但姜风与萧配秋终究也不过是江湖中的二流角色,此番怎会有如许多武林顶尖人物来管他们的闲事?我真是做梦也末想到。”
周方微笑道:“姜风日前做的那票买卖,必定不小,是以才将这些英雄豪杰都惊动了。”
只听万老夫人又道:“想那‘连云庆’一战,连大力神鹫,七手大圣这些人都送了命,四位却能活到现在,当真是福大命大,但四位海滨观战后,便该回去修心养性才是,也好为中原武林多少保留些元气,四位怎会又到了这里?却教我老婆子好生不解。”
宋光等四人自经“连云庄”一战后,心气更是沉静,无论万老夫人说些什么,他四人惧是无动于衷。
万老夫人摇头叹道:“你们就是要动手,也莫要如此着急呀,总要先与我老婆子说个道理”铁温侯冷冷道:“请指教!”他四人绝不浪费唇舌,更不肯多说一个宇废话。
宝几暗中喝采道:“好,这样才不愧是武林好汉之风范,既已明知非打不可,还哆嗦什么?”
万老夫人却偏要哆嗦,边吃边叹道:“四位敢情是欺负我老婆子孤身一人,要以多胜少么?”
铁温侯双臂指处“七丧朝”已分持在手,灯光、目光、与戟光交相辉映,铁温侯厉声道:“以一敌一,请!”
万老夫人叹道:“年轻力壮的,却来欺负我们老人家,也不害躁”突然一杖点出,杖头纫起点点梅花,万老夫人口中犹自嚷道:“要打就打吧,我打不过时,你可得出来呀!”她这话显然是对她的“帮手”说的,但她这帮手究竟是谁?却是没有一人瞧见,众人心里都不免起了好奇之心,要瞧瞧这江湖中出名刁钻古怪的老婆子,约来的帮手究竟是何等出色人物?
只是这武林两大新创外门兵刃的比斗就在眼前,错过了更是可惜,众人又舍不得移开目光,往四下搜索。
但见万老夫人瞬间已攻出三杖,第一招“乱点梨花”用的乃是梨花大枪法,铁温侯双朝斜架,使出了戟法中一招“十字挂杖”便轻轻化去。万老夫人长杖回旋,变作“齐眉五行棍”一着“玉带束金袍”着力扫出,铁温侯旋身片马,双臂急震,铁温侯戟化做获手钩,一招“野马分鬃”连消带打,正是山西窦家寨“万胜无敌钩”中之妙着。
万老夫人身形螺丝般一转,长杖有如孔雀开屏般,撤出·片光影,竞用的是白蜡太竿子里的绝招“横扫千匹马”!铁温侯轻叱一声“来得好”!双朝随棍而展,戟头“万字夺”专找万老夫人长杖杖头,用的乃是“追魂十三夺”中的“锁”字快,常言道:一寸短、一寸险,铁温侯用的本是短兵刃,这种招式使出,更是险极,但见他双戟上要有半分差错,对方长杖立刻洞穿空门面入!
万老夫人使出三招端的惧是好着,但铁温侯使出的三招却恰是她的克屋,万老夫人暴怒之—尸,招式大变,但无论她招式如何变化,总都被对方招式克佐!萧配秋面上已现焦急之色,李名生又拉着周方道:“百宝杖于武林十三家外门兵刃中,排名在‘七丧戟’之上,便是因为这一条长杖中,妙用无穷,令人防不胜防,但如今却为何不见万老夫人使出?”
方宝儿在一旁忍不住插口道:“她那条旧的百宝杖已在前些日子被人折断了,新的只怕还没有打好。”
突听萧配秋大声道:“久闻万老夫人百宝杖妙用无方,前辈为何不使出来,让咱们开开眼界。”
他一心要想万老夫人快些取胜,是以忍不住嚷了出来,却不知宝儿料的果然不差,万老夫人此刻所使的不过只是条寻常铁杖。
这时万老夫人已仗着丰富的经验,老辣的招式,深厚的内力,逐渐挽回了颓势,闻言心头一跳,暗中怒骂道:“小兔崽子,穷吼个什么,这一吼还未将我的暗器吼出,只怕已将别人的暗器吼出来了。”
心念转处,铁温侯果然已沉声喝道:“瞧着!”右手戟直点而出,万老夫人身子一统,这一戟眼看便已够不着部位,哪知这三尺长的铁戟,戟头实又暴长一尺三寸,明明够不上部位的招式,此刻却已足够有余。万老夫人凌空一个翻身,倒退五尺、铁温侯吨道:“着!”右手戟中,突然飞出七点银星,直打万老夫人胸腹面目,左手朝斜挥,朝头竞带着条银链飞出,有如链子长枪一般,急缠万老夫人双足,上下交攻,其急如电!突然间,一条人影如飞而来,挡在万老夫人身前。
只听“笃!笃!笃!”—6连串轻响,如钉枯木,那七点银星,惧都已打上了这人的胸膛、接着“呛卿”一声,银链带着万宇夺,也缠上了这人的双足,此人却仍行所无事,直挺挺的站着。
群人俱都大惊失色,铁温侯虽惊不乱,挫腕回收,只望能以双臂千斤之力,将这人拉得跌倒。
哪知就在这时,又有一条黄影凌空堕下,不偏不倚,跌在银链上,铁温侯但觉虎口一阵剧痛,七丧戟竟自脱手!“开碑手”宋光“踏雪无痕”李英虹“万人敌”战常胜大惊之下,展动身形,抢至铁温候左右身旁。
只见前来的那人,身子高瘦,面色清褐,那七点银星接在他胸前衣楼上,竞未能钉进去。
后来的那人,已盘膝坐在地上,一张圆脸,虽然满股笑容,但那笑容却是说不出的怪异,有如庙中泥塑的笑弥陀一般,他这笑容也似是用泥堆上去的,既无丝毫变化,亦无丝毫笑意。
宝儿早巳瞧出前面来的那人,正是水郎君,他实也未想到万老夫人约来的帮手,竟是此人。
只固他记得那时木郎君与万老夫人本是仇敌,自想不通如今竟会变作朋友,却下知江湖中敌友本自难分,今日为友,明日成仇,本是司空常见、不足为奇之事,只要厉害相关,自可化敌为友、宝儿深知木朗君之能,见他突然在这里现身,不禁暗暗为姜风与中原四大高手担心,哪知铁温侯等四人,对那盘膝而坐的黄衫窖显然深怀畏惧,反倒未将木郎君放在心上,四人目光,瞬也不瞬地凝注着黄衫客。
“开碑手”宋光一字字缓缓道:“久闻‘极天戌土官’之名,瞧朋友神情模样,其非是6成土宫‘中来客?”万老夫人格格笑道:“乖娃儿,果然有些眼力。”
宋光也不理她,犹自凝注着黄衫容,沉声通:“朋友为何不说话?莫非不屑以姓名相告么?”
那黄衫客仍是满面笑容,仍然不说话,却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含笑播了摇头、宝儿恍然付道:“原来这人是个聋子”目光转处,却发现铁温侯等四人面色更是大变,齐声脱口道:“土龙子!”再瞧李名生、周方两人,似是吓得更厉害,宝儿忍不住悄声问道:“这聋子有何怕人?”
周方赶紧将他拉到一边,耳语道:“这士龙子就是‘戌士宫’的少主人,天生又聋又哑,但武功之高,据说已不在金河王、火神君等大魔头之下,生性之残暴,却比那些魔头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最是好色,只要见着漂亮的女子”说到这里,嘎然住口。
宝儿随着他目光瞧了过去,只见那士龙子再也不理别人,只是呆望着姜风,不住招手。
姜风本是长江水上—霸,也是近年江湖女子豪杰中的特出人物,身子虽弱,但性如烈火,当真是瞪眼杀人,不皱眉头,平日谁也不敢将她视为女子,她自已也专将自己视为男子,但此刻姜风见了土龙子这双目光,心底竞情不自禁泛起一阵寒意,—步步向后退去,退了几步,后面便是船舷,眼见她只要再退—·步,便得落入水中。
突见人影一花,但听—声惊呼,再看土龙子还是盘膝坐在地上,而姜风本知怎地,竞已被他矮人怀里。
她全身都似已没了气力,软绵绵被士龙子抱着,又亲又嗅,宝儿又惊又怒,只望铁温侯等人解救于她,谁知铁温侯四人虽然满面怒容,但却紧紧守着舱门,未曾出手,那四条红衣大汉本已退到一旁,此刻见到帮主受辱,大喝一声,扑了上去,土龙子头也不抬,只腾出了一只手来,挥了两挥,只听“砰蓬、噗咚”接连四响,四条红衣大汉已被他打得凌空飞起,跌入池塘中,突听“嘶”的一响,土龙子竟撕开姜风的衣襟,露出了莹白的胸膛,姜风又急又气,又羞又怒,惨呼一声,晕了过去。
周方等四人神情却更是沉稳,掌中也撤出了兵刃,但四人守位能门,仍是动也不动,似是舱中有着什么珍贵之物,只要能保着舱中物无恙,他四人便已心满意足,至于姜风是死是活,惧都全没要紧。
宝儿但觉一股怒气直冲上来,暗道:这些人,自命英雄,但眼见个女子在面前受侮,竟然不立不睬,我虽非英雄,却容他不得。“只觉深身热血沸腾,脑袋里也是热烘烘的,生死厉害,全都抛到了一边,当下大喝一声,跳了出去,指着土龙子大骂道:“你是人还是畜生?放手!”土龙子根本听不见,自然不理他。
木郎君、万老夫人见了他,目中却突有光芒一闪。
万老夫人格格笑道:“小鬼,原来是你,你脸上抹了泥巴,奶奶还是认得你的,来——乖孩子,吃个梅子。”
木郎君早已一步步向宝儿逼了过来,嘶声道:“那大头鬼在哪里叫他出来叫他出来”
只见他双手十指箕张,不住屈伸,似乎恨不得胡不愁就在眼前,好叫他一把捏死,显见他对胡不愁,实已怨毒极深,恨入骨子里。
万老夫人笑道:“水天姬不在,紫衣侯死了,还有谁能保护你?乖孩子,快过来给奶奶磕头,奶奶就求他莫要杀你。”
铁温侯等四人心头一动,才想起这孩子果然似乎是五色帆船上的,他们海滨观战时,也曾远远瞧过一眼、只见宝儿挺着胸膛,大骂道:“我本将你们当人,谁知你们却是畜生,你就是将我杀了,也休想”木朗君狞笑一声,乌爪般的手掌已向宝儿抓了过去。
铁温侯等人似待出手,哪知那“锦衣侯”周方竞抢先一把将宝儿技到背后,干笑道:“堂堂青木官少主,竞与我书童一般见识”木郎君怒道:“滚!”伸手一挥,便将周方打得跌倒在地。
但这时宝儿已被铁温侯披了过去,沉声道:“到后舱去,快!”不容分说,将宝儿推入了舱里。
宝儿还在猜疑,哪知就在这时,那帘幕低垂的后舱中,竟传出一声轻呼,颤声呼道:“宝儿”
这呼声竟是如此熟悉,宝儿只觉耳畔“轰”的一声,热血又都冲上了头颅,三脚两步,冲入了帘幕,他眼前什么没有瞧见,已有六条手臂将他紧紧抱佐了,三个人齐地大呼道:“宝贝你怎会来了”
宝儿但觉一阵阵甜香冲鼻端,挣扎着偷眼一望,只见这三人赫然竞都是五色帆船上被金河王逐走的少女。
她三人又是惊奇,又是欢喜,目中流下的眼泪,也不知是欢喜?还是伤感,三个人紧紧搂住宝儿,在宝儿的小脸上亲了又亲,眼泪将宝儿的脸也打湿了,到后来连宝儿也不知自己脸上的眼泪是她们的,还是自已流下来的。这一份真情的流露,又有什么话能描叙?又有什么事能替代?
宝儿只觉这些日子来自己所受的慷骇、寂寞、失意、痛苦都已有了补偿,都已不算什么了。
突听一人冷玲道:“也不害躁,抱着人家大姑娘亲什么?”宝儿脸微红,心频跳,钻出了她们的怀抱
只见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子,高高地坐在一张桌予上,模样虽是冰冰冷冷,但脸却是红红的,眼圈儿也是红红的,正瞪着眼在瞧宝儿,却不是小公主是谁?宝儿心弦一阵震动,生生在她面前呆佐了。
少女们娇笑道:“小公主真烦人,把人家气成这样子,我们却是他大姐姐,亲亲有什么关系?”小公主道:“亲亲没有关系什么?”少女们笑道:“自然没有”
话末说完,小公主突然大呼一声,张开双臂,自桌上跳了起来,一把抱着宝儿,在他颈子上咬了一口,轻轻道:“小坏蛋呀小坏蛋,为什么人人都喜欢你,你以后可不可以变得讨厌些?免得人人都要亲你。”
宝儿但觉心里又是一阵激动,也不知是甜是酸,真恨不得在小公主小脸上也狠狠咬上那么——口。
但他这一口还没咬,小公主已又在他脸上咬了两口,方宝儿疼得“哎哟”一声,小公主却“暖陈”笑了出来,咬着樱唇,道:“疼么?就是耍疼死你!”突又伸手打了宝儿一拳,跳上桌子,背对着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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