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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吴雪痕的总体感觉,黎渔这个瘦小的南方同龄人格外和蔼可亲。即使是李家宽在第一次见到吴雪痕,略带玩笑地对黎渔说:“让吴老师做国画中心教研员么。”黎渔也只是笑笑不做声。他的不做声一点没有不愿意的感觉。黎渔当时坐在门外的一张铁圈椅上,右手手臂支着像猴子嘴巴一样的下巴,一动不动地看着吴雪痕笑得非常自然,就好像听到国家队刚刚获得一个什么冠军,尽管他恰恰对体育不太感兴趣,但也自然而然地笑着。对于与自己无关的好事,报与善意会心的笑,是一种修养。不仅如此,黎渔脸上还洋溢起一片谦逊的温热色。眼睛里微微闪烁其词的眼神。吴雪痕觉得这种眼神恰恰说明黎渔是个性情温甚至有点腼腆的人,与人为善有修养。由此,吴雪痕对女友游胭和朋友们常常张口闭口提黎渔。
但这天他忽然有点不悦地结巴两下,对游胭说:“李总这人凭着是教务总监,对黎主任也太不客气啦。这两人纯粹是两种性格的人。”
游胭要上班去,急急忙忙地说:“我今天早点回家,晚上有饭局。”
吴雪痕随口答应着,顿一下,望着游胭显得宽阔的后背,心里忽然想到一个词:粗苯的骨头架子。不像人家岭南女孩苗条纤瘦。纤瘦不等于弱不禁风。胡思乱想着时,不知怎么,冉染云有一次正蹲在书法教室外的舞蹈大教室地上的背影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干会儿的侧背影。瘦长却不乏年轻美妙的腰身,在她摆出完全放松无所顾忌的蹲岔姿势时,吴雪痕一瞥之际的印象是保洁员。因为线条柔和的背影虽然极具吸引力,但蹲在地上擦铲地面的样子又让人投下不屑一顾。只过了不足五分钟,冉染云从侧面舞蹈教室奔出来,一边匆匆戴着口罩一边猛一抬头说:“吴老师不好意思。”说着有点手忙脚乱地看手机。其实,看手机只是一种习惯动作。现在的人,出来领导分派任务时或者睡觉时,其他时间都可以用手机屏幕填埋。
冉染云叫吴老师的时候不多。直到现在,她离职鸿教育机构应聘到了捞虾米,也矜持的我要命。唯恐多说一句会丢了这份工作。这让吴雪痕挺不愉快。
游胭出门是为按时上班。她在出入家门时候,吴雪痕正接电话,她皱眉头,说不清想说什么。吴雪痕一瞬时把手机停下来,嘴里轻声嘟囔一句,这人怎么回事,没说好下午是不是在罗湖办事大厅回合,嗨稀里糊涂的。他嘴里嘟囔归嘟囔,心里却也理解。自己也没主动说好今天一起再去服务大厅办事的时间。他上午虽然没课,但也不能在家蜗着,在老朋友户口上落户的事,应该主动一些。前段时间分明已经办完了,这次属于临时增加落户人。也就是想把游胭也落在同学户口上。三年后有了购房资格后买了房子后再迁出来。两人就这个问题聊了半年。每回聊到又找同学落户,两人就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