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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张脸以外,竟然没有丝毫熟悉之处。
也是,以他熟悉的那个凉师妹,怎会有能耐让他们江家落到如此境地?
江逊收敛差点抑制不住的杀意,来到裴凉面前,干脆利落的给她跪下——
“师妹,对不起!”
裴凉挑眉,其实并不意外江逊的到来。
以三家现在关系僵化到这个地步,江家仍旧得拼命维持这段联姻。
因为这是唯一将裴家继续捆绑在战车上的手段。
裴凉知道太多要命的事,如果没有裴业在,江家或许会想办法,挑个合适的时间,吞并了裴家之后,再送她归西。
但如今她有裴业撑腰保护,整个斩月门任她差遣,好处占尽的那条路就行不通了。
一旦裴家与江家剥离,那么裴凉手上的秘密,就是套在江曹两家脖子上的绞绳,她随时能够让两家万劫不复,而他们裴家虽然不见得能全身而退,却只需付出很小的代价便足矣。
裴凉听了江逊的话,笑道:“师兄不必行此大礼,这会儿不是父兄的灵前,周围也没有诸多听众,就我们两个人,便不必作秀了。”
江逊神色一僵,脸上仍然维持诚恳,嘴里却道:“师妹,可是怨我与别的女人亲近?”
裴凉一听脸上就笑开了,甚至有股看热闹后意犹未尽的表情。
她情真意切道:“哪儿啊,我怎会怨憎师兄,别这么看着我,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好与不好一向都在脸上。”
“你看我笑得多开心?”
江逊心里狠狠一跳,甚至有那么瞬间,手差点就按在了剑柄上。
但裴凉还跟没有眼色一样,一脸八卦兮兮的表情道:“当日客人太多,我不方便详细过问。”
“这会儿没有外人,师兄可以跟我说说吗?”
江逊有种不好的预感:“说,说什么?”
裴凉一副你搁我面前还装什么装的表情:“当然是偷情的刺激了。”
“不愧是江师兄,做了大伙儿想做不敢做的事。”
当然也包括她,看她被自己原生家庭养得多木讷,一板一眼的,包个小白脸儿都这么讲原则。
再看看人江逊,想到就做到,一切以自己的快乐为宗旨,伦理道德法律全然不在乎。
裴凉虽然做不到这么不做人,但对于她这种老色.批来说,大尺度的艳.情.小簧.文能不感兴趣?
以后就是跟小白脸玩,也多了无数新思路不是?
不提别的,单是角色扮演这个项目,就可以丰富好几个品类,不听岂不是亏?
裴凉问道:“师兄是怎么同时做到跟这么多人偷情,还完美协调的?要知道你们一大家子可就住在一个屋檐下。”
“每天同桌吃饭的时候,这么多女人聚在一起不会尴尬吗?不是师妹我吹,对于这点我也深有体会。”
“这种情况,只要处在一个地方,就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所以师兄肯定是同时瞒住了绝大部分人,让她们都以为你只跟自己一个人偷情而已。”
“可江家家大业大,每个院子人多手杂,别人不清楚,那些女人的贴身丫鬟肯定不会发现不了端倪,师兄是怎么做到让这么多人同时替你保住秘密的?”
“师兄你说啊,你说啊师兄!”
问到最后,江逊竟然在裴凉脸上看到了迫切求真经的焦急。
裴凉此刻也是心中凄凉,她生前养小白脸,分手之后银货两讫的事,结果还得特意聘请高价助理,专门为她处理前任现任争风吃醋这点破事。
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多瞄人家两眼都得跟自己急眼。
裴凉就是羡慕啊,羡慕江逊这本事。
不管他是做到怎么协调一众情人的关系,还是怎么在有限的地图里做时间空间大师。
但凡学精了一样,裴凉觉得自己就受益无穷啊。
于是她一脸期待的看着江逊,却见江逊深吸了好几口气,仿佛已经到了某种临界点。
接着他露出一个不掩恶意的笑:“好,既然凉师妹如此开诚布公,做师兄的遮遮掩掩倒不痛快了。”
“我就问师妹,如今这事态,师妹是作何打算?”
说完他轻蔑一笑,脸上陡然露出不可一世:“师妹在天下人面前辱我颜面,可如今也看到了,此事对我的影响,并不如你想象般大。”
“如果说有何变故的话,那或许就是以前觉得自己竞争无门的女子,如今自觉有了一丝机会。”
“师妹若真关心,不若想想被你捅出**的那些可怜女子,我母亲处境尚且还好,作为江家主母,只要我在一日,她便不会有事。”
“可怜了其他女子,尤其是我小婶,师妹与她往日也算是交情颇深,互有照应,可正因为师妹轻飘飘两句话,如今她生不如死,甚至还累及腹中无辜生命。”
“师妹!”江逊恶意道:“你在此将此事当做谈资的时候,有人正在因你而死。”
“不知道师妹现在,可否还笑得出来,或是还愿不愿意听我所谓的心路历程?”
裴凉挑眉,都说裤.裆或者钱包很鼓的男人一样,都极度的不可一世。
江逊两样都占了,并且在女人这里无往不利,于是这份不可一世,他怕是其中佼佼者。
裴凉敢打赌,这家伙之所以上门,除了像确定裴家还在战车上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他无法容忍自己未婚妻的心里,对他的背叛是处于全然的无情嫌弃,于是迫切的想确认。
哪怕他恨的想杀了自己,但却绝对不愿意承认,原本对他情根深种的裴凉一夜之间将他弃如敝履,一手将他从高处打落。
他宁可相信对方是因为得知自己处处留情,妒火中烧之中泄愤而已。
于是在确认裴凉真的对他毫无情义,看他的眼神犹如一只会杂耍的老鼠一般的时候,玉面郎君的君子风度就维持不住了。
对方本质上不过是个自私狡猾,善于推卸责任的小人而已。
但若是脑子不清晰,还真容易被他绕进去。
裴凉笑了笑,凑近江逊,用手拍了拍他的脸,玩味道:“师兄你可能对我的动机有所误解。”
“除了其他考量意外,我仅仅是觉得好玩儿而已。”
“看江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好玩,看师兄声名扫地却还得故作从容更好玩儿。”
“师兄是觉得,我在行事之前想不到后果吗?如若那样,我又何苦灵堂之上来这一出?”
江逊心里一凉,确实对方要的就是现在江曹江家间隙从生,无法结盟,且最为强势,能人众多的江家陷入混乱,自顾不暇。
裴凉笑了笑:“师兄,那些女子虽可怜,却也不是我让她们陷入这般境地,人都得为自己做的事承担风险。”
“师兄你一个罪魁祸首都毫无内疚之意,甚至能将她们的痛苦处境当做攻击我良知的筹码,那当时跟她们爽的又不是师妹我,我有什么好内疚的?”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原著里可没有少磋磨原主,就因为原主占着江逊夫人的位置罢了。
裴凉虽不觉得原主有什么可怜的,但江家那些女人倒也不在她扫射刻意避开的范围呢。
江逊还要说什么,裴凉却道:“我知道师兄此前的来意。”
“放心,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保证,我裴凉,绝不会跟你江家退婚的。”
说着似笑非笑的看了江逊一眼:“我对江家未婚妻的身份,很满意。”
“师兄可以回去跟世伯交差了,好走不送。”
江逊心里迟疑,实在不明白裴凉在想什么。
他以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名正言顺的甩开江家而已,可她竟然没有这般打算。
也是,如果真有,当日在灵堂上大闹开来,顺势提出便是最好的时机,当时江家就好奇她为何都撕破脸到这步了,却没有干脆提退亲。
江逊不明所以,外面已经有人催促了,他只得不甘的暂时离开。
裴凉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她手里拿的是斩月门传男不传女的独门秘籍,斩月剑法。
相传创下此功法的先祖,一剑之下,气势恢宏,万夫莫敌,那悬挂与天边的明月仿佛都被劈成两半。
斩月剑法也得名而来,先祖也因此建立了斩月门,从此屹立百年不倒。
裴凉继承了原主的基础,拥有了一切对功法秘籍的浅薄理解,吃透功法的意境思路没问题,可要有所成,那就不是靠自己瞎琢磨就有用的了。
裴凉正看得如痴如醉,此时自己身边突然多了个人。
不是红袖和青衣之中的任何一个,是个看着长相清秀的小丫头。
裴凉眼里来了兴致,她看了眼小丫头纤细的体格还有胸,问道:“那是缩骨功?胸前是彻底改变的体格还是塞的馒头?”
说着还想伸手摸一摸,被小丫头一把打在手背上,瞪了她一眼。
易容水平越发精进的韩未流看了裴凉半晌,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与他退亲?”
“难道江家如今的处境,仍旧不足以让你舍弃?”
裴凉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当然,我现在只恨我一个人不能定两分亲,否则曹家那边我也得安排上。”
“不过有江家的震慑,姓曹的应该短期内不敢悔婚,虽然我那个兄长死了,不过只要婚约没解除,事情就有可操作空间。”
韩未流都被她的无耻给震懵了,不过他也不傻,这显然话里有话。
便问道:“你要干什么?”
裴凉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我要干什么?不你要报仇吗?”
“等你宰了江家曹家的主事人,我的身份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吞了这两家了?”
“要我说江逊他压根不用担心,他怕我退婚,我还怕他退婚呢。”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退婚开玩笑。”
韩未流眉毛直抽抽,忍不住奚落她道:“是啊,就算你敲诈勒索,洗劫钱财,捅破他奸情,让江家名誉扫地,但你是个谨守婚约的好女人。”
裴凉笑了:“过奖过奖!”
韩未流差点没气死,不过裴凉干的事,他也觉得痛快。
当时躲在灵堂内,韩未流原本以为自己会耐不住伪装,控制不了自己的仇恨。
谁曾想裴凉一串连环拳出来,把他都给震懵了。
不可否认的是,那天的事也让韩未流看透了不少。
韩家与江家交往不深,近年来也是因为裴家的原因颇有交集,一直听说江家门风严谨,为人端方,江湖中声誉极好。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查到裴家是凶手之一,韩未流也未怀疑到江家头上的原因。
那天葬礼上,若非他们对上的人是裴凉,这个似乎谁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的,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子,结局如何还未可知。
端看江家那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还有那一众盲从盲信的拥趸,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自己便是侥幸杀了他们,也无法为家人鸣冤。
杀人凶手若带着英雄或受害者的光环死去,这是韩未流绝对不能容忍的。
于是他忍着心中凌迟一般的痛苦,还有灵魂的拷问割裂,将几次欲出的手伸了回来。
韩未流此时对裴凉感官复杂,她是灭他满门的仇人之女,但同时也是自己救命恩人,甚至还是帮自己报仇的人。
甚至现在,韩未流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已经被她绑上一辆战车了。
他憋了半天,问出了一句:“你就这么相信我能杀了他们?”
裴凉点头:“当然,不过现在还不行。”
“老太婆房里的秘籍还有宝剑你不是已经拿走了吗?你就找个山崖或者孤岛或是大漠也行,先苦练几年吧。”
“否则现在你跟我谈报仇的事,我老想笑。”
“你——”韩未流气急,但突然发现裴凉话中的盲点——
“你为什么不提藏宝图?”说着韩未流靠近她,眼睛直视裴凉的眼神道:“你野心勃勃,意图吞并江曹两家,却对藏宝图不感兴趣?”
裴凉摇了摇头,纠正他道:“错了,我可不光对区区江曹两家感兴趣而已。”
“不过你那张藏宝图我确实没兴趣。”
韩未流眼中露出了怀疑,裴凉却笑道:“更准确的说,我反倒是好奇为什么你们都会对它的存在深信不疑。”
“韩家延续数百年,祖宗来历很清楚,家族财富也是定量增加,并不会凭空多出一笔让百年世家都眼热的巨资。”
“撇去家族累积的可能,那就只有代人保管。能将这么大笔财宝托付于人的,要么是一国起复资本,要么是位极人臣的贪官毕生搜刮所得,要么是百年望族世代累积。”
“你韩家从每任家主开始纹那掩盖地图的纹身,是从你祖父那一辈开始,也就往上数五六十年而已。”
“那么这五六十年内,你韩家家主的至交密友中,这样的角色扒拉出来,就可以锁定目标了。”
说着裴凉靠近他耳边,低声道:“正好你家那位幸存的老仆,那时候应该已经开始跟着你祖父出入了,应该能说出个眉目。”
韩未流震惊的看着她,却不料她接下来的话更令人惊骇——
“不过别怪我提前泼你冷水,如果是别家将宝藏委托你韩家寄放,那么如今韩家被灭满门,对方的后人应该也是知道的。”
“人却几个月来丝毫没有动静,甚至没有派人接触过你,显然是对这宝藏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并且五六十年的时间,宝藏的存放也是个问题,总归我是没有听说过,数十年不打理,很有可能深埋潮湿地底的财物还能保持原有价值的。”
“便是那些宝藏还有部分保存完好,在我看来,寻求挖掘的成本也太高了,我为何要这么麻烦?”
“打劫江家曹家它不香吗?”
裴凉说得轻描淡写,可韩未流却听得浑身冰冷。
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呼吸都停滞了,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刹那的断层。
一层阴影似乎覆盖在他身上,韩未流身体里有个声音出现——
“杀了她!”
韩未流猛地惊醒,整个人面色惨白,连忙跟裴凉拉开距离。
裴凉也看出对方不对劲,不过这并不意外,谁受得了自己家怀璧其罪那个‘壁’都可能是假的?
果然很快韩未流也仿佛恢复过来。
他看着裴凉,沉声道:“不,有人接触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别激动,这个不是先前说过软饭硬吃还想宰了金主的小白脸。
这个是副人格邪恶暴戾,成天想着杀杀杀,却很容易被艹哭,还要正人格安慰,让他下岗还不干非要逞强企图找回场子,结果玩不过老色.批金主,也玩不过天然黑正人格的小可怜。
ps:昨天有读者提到灵前怎么会放瓜子,可能习俗不同哈。
我们这边葬礼不但有瓜子茶水,吃席还顿顿有肉,跟婚宴差别不大——不,比婚宴刺激。
毕竟我去年回老家参加亲戚葬礼,最后还有小姐姐劲歌热舞,甚至还有穿着特效灯光服坟头蹦迪超嗨disco。
我当时人都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