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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料到你有谋反之心,故先在咽喉地带布上一颗棋子。”徐海喝道:“汪直,就算我做得不对,你也犯不着用这种无耻的手段来威胁兄弟吧!”汪直道:“我不是威胁你,是要你放聪明点。”徐海道:“你以为我徐海真的会受人威胁吗!”
汪直道:“我知道你和那小子关系好,处处护着他,你若不立刻开炮轰死他,你的老相好就要血溅当场!”这时,火炮手已递过火把,要徐海点燃火炮上的引线。
徐海望着王翠翘,真情在眼中倬显出来,从她偶然不及躲藏的眼神中发现,她对自己仍有情意。
徐海拿着火把,迟迟不点引线,只是痴痴的望着王翠翘,道:“翠翘,我,我……”
王翠翘扭转头去,不愿看他,汪直笑道:“徐海,你可真是失败,战场失意,情场也失意。如果我是你,只怕当场就要自刎了。”走到王翠翘身边,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头扭过来,道:“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临死之前还有这么大怨恨哪,快看你情郎最后一眼吧,等会子可就瞧不到了。”王翠翘死命扭动着头颅挣扎,乱发在眼前甩动,嘴里唔唔闷响。
徐海胸中血气愤张,吼道:“无耻小人!我徐海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欺凌一个妇道人家,算什么英雄!”扔了火把,抽出腰刀,冲向汪直,舞出一片刀网罩将下来。
这时,听得身侧一声大喝,一个黑长的人影窜出,正是魏勇,一招“日月晦明”,右手以肱上弦出劲,自下上挑,手指张开前顶,顿时夺过了徐海手上的钢刀!
“嗖!――”
刀尖抵着徐海的喉咙,一股寒意透进他的脊椎。
魏勇道:“徐头领,你太过份了,以下犯上,其罪当诛!”
火把遇上船板,即刻就燃,忙有船员打水扑火。
那边王翠翘突然闷声惨呼,腹部被汪直插入一柄寒剑,然后无情的拔出剑来,眼前一红,只看到血像箭一样直射出来。
徐海的一颗心顿时凝固成了一团寒冰,同时,一个冰镩又在凿这颗冰心,吼道:“汪直,你这个衣冠禽兽!我跟你拼了!”像蒙了眼睛的烈马冲了过去!
汪直冷冷道:“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是你逼我的!魏勇,速速拿下这个叛贼,赏银百两!”
魏勇大喝一声,一招“两仪合德”,刀光分袭徐海左右两路。魏勇的武功本就高出徐海不少,加上徐海手上没了兵器,更加左支右拙,掌法无章。
忽见魏勇的中路大空,徐海心中一动,忙避过左右的刀光,直钻过去,正好来到王翠翘的面前,心下再不迟疑,一把抱起她,就往船舷冲去。
汪直大叫道:“快拦住他,莫让他跳海了!”众兵勇不敢违令,纷纷阻拦,但都与徐海感情深厚,不愿下杀手,刀、剑的锋头总偏了一寸,看起来刀光剑影,实则全是虚像,徐海得以逼进船舷。
徐海所属舰队上的倭寇都大声惊呼,但鞭长莫及,无法施救。
徐海听得身后魏勇一声大喝:“哪里走!”一掌直向其后心打来,徐海已能感到那强劲的掌风,惊道:“我命休矣!”掌劲来势甚快,根本无法躲避,后心结结实实中了一掌,却令徐海大吃一惊,原来这掌劲只像一股大力推来,并不伤人,自己本离船舷还有一丈,这股掌劲却来得正好,把他推入船下的涛涛大海。
徐海心中感激,凌空向魏勇望了一眼,只见魏勇的眼眶亦含泪闪闪。
徐海抱着王翠翘,“扑通”一声落入海中,溅起一股浪花,所属舰队连忙开进,船员放下缆绳施救。徐海抓住缆绳,喝令:“速速回航,炮手准备,如发现汪直点火,立即还击!”船员得令,连忙进入攻击状态。
徐海上了船,将王翠翘平放在甲板上,早有知事的手下点了火盆,给他们取暖。徐海一探鼻息,她早已气绝。徐海一声大恸,全身像掏空似的飘飘荡荡,泪水倾泻而下,扯出她嘴里的粗布,抱着她冰冷的尸体,想让自己的肉体带给她温暖,可她再也暖和不起来了,她直到死,也不能接受自己的道歉了。
魏勇跪道:“属下办事不利,请船主责罚!”汪直看着徐海的船队越行越远,两撇胡子吹得直向上翘,道:“都是一群废物!”魏勇道:“我们是否开炮攻击?”汪直道:“你疯了!徐海的船队有二十几艘战舰,艘艘备有虎蹲炮,现在攻击,除非你不想活了!”
魏勇眼中大放光采,正求之不得,慌忙收敛神色,道:“现在我们怎么办?”汪直看了一眼在海空中静悬的宋怡龙,道:“杀了他!”
火炮手立刻点火开炮,一颗炮弹如同一尾凶狠的鲨鱼跃出炮腔,呼啸着直扑宋怡龙。
宋怡龙头也不转,右臂一伸,一股强劲的气息脱臂而出,那颗炮弹被打返回去,船上的倭寇吓得屁滚尿流,包括汪直在内,纷纷跳海。“轰”的一声,战船被炸开一个大缺口,木屑纷飞,海水直往里灌。
汪直及手下被另一船船员所救,那颗腐烂的心脏就像在滚烫的油锅里涮了一下,现在还有余悸,“宋怡龙怎么如此厉害,简直像是天上的神仙!”再不敢冒犯宋怡龙,调转风帆,向远处遁去。
从此徐海与汪直分道扬镳。
海浪渐渐平息,宋怡龙提起盛满蜂蜜的桶,飘至沙滩,望沙地上挥洒,接着伸手望空划了“倭寇必败”几个大字,便印在沙地上了。
约过了一顿饭的光景,怪事发生了,不少蚂蚁从地底的巢穴中探出头来,纷纷涌向蜂蜜,紧接着,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宋怡龙看得目瞪口呆,终于明白了萧春山的深意,有些事情,并不是完全凭借武力就能解决的,对付目空一切的高人,还有更有效的方法。
那场大爆炸,萧春山直被震得飘飞了十里有余,落到一块礁石之上,身体全是虚的,比烂醉还要醉,眼下不见冢原卜传的踪影,相信他一定也不好受。
忽然看到一个人影像一只大鹏鸟般鼓翼飞来,落在与他相对的礁石之上,正是风魔小次郎,笑道:“几日不见,你又消瘦了。”
萧春山道:“多谢关心,我等你好久了。”风魔小次郎惊道:“你知道我要来?”萧春山道:“若论单打独斗,你不是我的对手,适才得逢我与冢原卜传一场决斗,消耗了不少元气,对于你来说,正是天赐之良机。”
风魔小次郎笑道:“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神目,林秋水的事,我很抱歉,我一直敬你是英雄,但我效忠北条家,不得不完成主君下达的任务,只要你肯交出碎心剑与龙珠,我们将不会是敌人,说不定还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海风呜呜的刮着,卷起一个个浪头拍打着礁石,溅得萧春山衣衫半湿。
萧春山问道:“是人的性命重要,还是宝物重要?”风魔小次郎笑道:“你说的这两者在我眼里都不重要,乱波都是没有感情的,身为乱波,只能不择手段的完成任务。在修行方面可能类似于中国的禅道,正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行事失败,我们唯有一死,所以,暗杀、破坏、刺探、窃取无不唯我们胜任。”
萧春山道:“你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基本感情。”
风魔小次郎大笑道:“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们风魔一族的祖先不是日本人,是俄国哥萨克骑兵队的民族谱系,于古代伴随马匹渡海过来,集体定居在神奈川县小田原西方金时山中的风间谷,也正是‘箱根道’要隘附近。由于骑马技术出类拔萃,北条早云便将我们一族二百多人编入北条军团之内。发展到我这一代,是第五代小次郎,主君是第三代小田原城主北条氏康。”叹了一声,道:“你可知道,我虽身为乱波,但我多么希望能够晋身为武士!因为乱波的特殊性,在崇尚武士道精神的日本,我们只是一群不登大雅之堂的人,大名们也从不让乱波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在武士和剑士们的眼里,乱波只是旁门左道,就连和武士交手的资格都没有。北条氏康已对我承诺,日后将提拔风魔一族为家臣。事实上,北条家臣中有威权势力的武将,都是早期臣服於初代城主早云膝下的海盗。我渴望自乱波身份晋级为武士身份,当然会拼生尽死的编练手下,完成主君下达的任务,碎心剑与龙珠,我是志在必得!”
萧春山叹道:“人往往临事而痴迷,你以为你的主君会实现他的诺言吗,他只不过在敷衍你罢了。你干的大都是涉及到上层权力争斗或极为秘密的事件,而且危险性相当大,因此你们的结局往往十分可悲。危险首先来自你的主君,这些阴险毒辣的头面人物在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后,怕事情内幕泄露,会将执行任务的乱波杀死灭口。”
风魔小次郎大怒道:“胡扯,不许你侮辱我的主君!吃我一刀!”抽出桃木宝剑“风林火山”,剑身血红,犹如饮过无数人鲜血的魔鬼的长舌,一招“大武流烈风斩”,朝着萧春山,当头劈落。
此招正是忍术的秘中之秘,源于东密的修行。密宗视大日如来为万物之主,极力推崇传承、真言和密咒。东密和中国的藏密、印度的杂密一样,是佛教中密宗的一个支派,而且东密对于人体念力的开发,向来有着自己独特的传承,在密教界一直以显著快捷著称。
乱波通过东密秘法的修习,锤炼自己的意志,精神变得无比纯粹和坚韧,体内的潜能将得到最大限度的开发,可以完全除去心灵的迷惑和恐惧,全神贯注的投入战斗。此外密宗认为人的身体有许多奥秘和潜能,只要通过密宗法门的不懈努力就能使修行者发挥全部潜力,让身体与宇宙沟通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这和乱波追求的极限体术不谋而合。
眼看着一条赤龙脱刀飞出,带着滚滚烈焰,张牙舞爪地扑噬萧春山,萧春山仿佛足不沾地,一缕轻烟般向后飘去,那条赤龙就像水滴入大海,全无特异。
风魔小次郎吃了一惊,没料到萧春山经过一场激战,还有如此能耐,更不答话,体内内力充沛,聚齐风魔忍法奥义,做出几种古怪的手势,表述东密主要修法之一的“九字秘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这九字真言,刀使“炎龙波”,掌劈“爆烈咆哮弹”,如狂风骤雨般洒向萧春山!(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