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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便知其下一步的动作。
两条人影倏进倏退,再度分开。
冢原卜传的肩头沾起一丝血渍,长刀倒持于背后,但气定神闲。萧春山的嘴角也露出一抹血丝,却无落败之像。
冢原卜传赞道:“好剑法!”双手握刀,全身真气暴长,再度劈来,这招却有个名堂,叫“一之太刀。”
原来冢原卜传自延海元年生於常陆的鹿岛,家族是鹿岛神宫的神官,本姓卜部。卜部家有代代相传的“鹿岛之太刀”。因此冢原卜传的剑术虽然包括了饭筱长威斋的神道流,但在根本上是包含了鹿岛之太刀的“中古流”。其后,他进一步领悟到“一之太刀”,便是一招封喉,取人性命!
在日本本土最为有名的决斗,为了向剑术名家长门证明自己是剑圣,在裁判的一声“开始”令下,两人同时跃进,但冢原卜传占得先机,仅一刀即把长门当头劈毙。
凭借此招,冢原卜传一生出战场卅七次,真剑比武十九次,斩敌有名武将首级廿余名,实斩敌人达二百廿二名。
足利将军义晴、义辉、义昭等,慕其名,召出以宾客礼待,并从其习剑。一代霸主,甲州的武田信玄也曾召聘其为武田家之诸将领教授剑法,其中最为杰出者为山本勘助晴幸,现在茨城县鹿岛传授的鹿岛新当流就是他的后人。
“一之太刀”这时使了出来,刀锋就像一阵可以劈破长空的黑色闪电,更像是一条浩瀚无垠的银河,波涛汹涌的星海。
萧春山只觉得一股凌厉的杀气罩住了全身,心中微微一笑,一式“观音驾雾”,似一尾鱼般从他手中溜走,只削下他一片衣角。
海面已被刀气一分为二,斩死鱼虾无数。
冢原卜传刀交右手,悬在空中,道:“碎心剑客,名不虚传,看来不动用‘九天玄气’,我们这场比武是难以分出胜负了。”
萧春山心中一动,自己所习的“轩辕真气”与冢原卜传的“九天玄气”都是极刚至阳之气,如果两种内功冲击在一起,恐怕会有翻天覆地的后果。
萧春山道:“你决定了吗?”冢原卜传道:“能与你这样的高手一决胜负,纵使精力耗竭,也在所不惜!”眼中金光四射,头发上扬,衣服无风自起。
蔚蓝色的海面上忽然掀起层层白浪,俯冲,跃升,相互紧咬追逐,象暴风雨中的树梢那般猛烈摇晃,天气特别闷热潮湿,人们感到沉重压抑。
天空中乌云密布,极为昏暗,闪电划破天际,听得几声沉雷爆响,下起了倾盆大雨。
日本的武士们逢野战时,最讨厌雨天。一下雨,绑在小腿甲胄上的布条会吸水,加重重量。身上的甲胄内部皮制品,也会因汗水、雨水交加,而发出一股冲鼻恶臭。等天气放晴晒这些甲胄时,一些皮制品都会收缩变形。如果接连几日都是雨天,不但身上甲胄湿潮不堪,刀、箭、长矛等铁制品,也会生锈。
明军占了天时、地利,士气大振,攻势霎时如潮,只火yao打湿,派不上用场,火绳枪、火炮全部作废,只得手持冷兵器与倭寇短兵相接。
萧春山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气势一点点凝聚起来,有若大坝蓄水,只等石破天惊那一瞬间。
这时,大气极不稳定,两人的对面地带产生了强烈的上升气流,由于急流中的最大过境气流的影响,它被进一步加强。气流在垂直方向上速度和方向均有切变的风相互作用,上升气流在对流层的中部开始旋转,形成中尺度气旋。
随着中尺度气旋向地面发展和向上伸展,它本身变细并增强。同时,一个小面积的增强辅合,即初生的龙卷在气旋内部形成,产生气旋的同样过程,形成龙卷核心。
龙卷核心中的旋转与气旋中的不同,它的强度足以使龙卷一直伸展到海面,直到发展的涡旋到达地面高度时,地面气压急剧下降,风速急剧上升,形成龙卷。
海龙卷就像一种涡旋,空气绕着龙卷的轴快速旋转,受龙卷中心气压极度减小的吸引,近海面几十丈厚的一薄层空气内,气流被从四面八方吸入涡旋的底部,并随即变为绕轴心向上的涡流。
碎心剑客与冢原卜传的身体都被一团金光包裹,衣服猎猎直响,在“轩辕真气”与“九天玄气”不断的冲撞之下,这股龙卷风越转越快,越转越顽强,就是雷暴巨大能量中的一小部分在很小的区域内集中释放出来!
龙卷风中心的气压比周围气压低百分之十,在两股真气的不断催逼之下,气压越来越低,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那股龙卷风竟不受两人控制,径走直线向普陀山冲去!
倭寇与明军闻得巨响,都震了一惊,看见龙卷风像吃人的魔鬼一般冲来,不少人吓得大叫:“我的妈呀,那是什么呀!”
海面的空气十分灼热,柱状空气从积雨云风暴的上部下降,龙卷风空气低压区域的旋转速度达每小时上千余里,移动速度达每小时一百里,已经登陆普陀山,风声听起来就像现代的纺纱陀螺或机车发出的声音,八十里外都能听到。
汪直急忙下令,所有战舰全部放下船帆,全部人员退出船舱,将船舱封死,把所有的工具收藏好。
浓浓的旗状叶卷云向风暴中心聚集,大气压以不正常的速度快速下落,然后上升。普陀山上的人们早吓得魂不附体,明军与倭寇顾不得敌对,这时的心中只有一个字:“逃!”
这股漏斗状、上大下小的旋涡云体,直径虽仅为十五丈,但在其内部,毁灭性是巨大的,所过之处除最坚固的建筑物外,一切都被它吸进空中。有的屋宇因内外压力的失衡导致崩塌,有的轰然爆炸,还有的房顶像鸟儿的双翼般飞了起来,一旦屋顶被卷走,房子的其他部分也跟着崩解。
宝陀寺的僧侣经常受到龙卷风袭击,带领武林英雄们纷纷躲在防风暴的地下室里,说也好笑,冢原卜传的三大高徒北昌具教、真壁暗夜轩、丸目藏人佐长惠也跟着和尚们躲进地下室,敌我混在一起,都像是受惊的小猫,靠近洞穴的战士也躲在洞穴中。
宝陀寺内交战的士兵也慌忙找到一个个小房间,牢牢关紧面朝龙卷风刮来方向的所有门窗,并将之堵紧,而相对的另一侧门窗则统统打开,这样可以防止龙卷风刮进屋内、掀起屋顶,并且可以使屋内外的气压得以平衡,防止房屋“爆炸”,人们便躲在坚实牢固的家具什物下面。
野外交战的士兵,可没地方躲避,个个吓得两管鼻水直流,侯继高大喝道:“随我来!”幸亏他常居海边,晓得习性,避开龙卷风的路线,与其路线成直角方向转移,远离大树,以免被砸、被压,指挥士兵避于地面沟渠中或凹陷处,平躺下来,用手遮住头部,这样可以减少被乱飞的碎物击中的危险。
徐海的部队都在山野中,连忙下令士兵爬到坚固的庇护所的背风面,如一块露在地表的坚固岩石,要求士兵留心小树和栅栏可能被连根拔起。
海滨登陆的倭寇可不走运,找不到庇护所,海滨是龙卷风破坏得最严重的地带,并伴随有洪水和大浪,躲避不及,不是被卷入风中摔死,就是被大海浪淹死。
普陀山南端的最高峰当属梅岑峰,倭寇先前正亡命的进攻,此时已被龙卷风吓得连连后退,忽然,乌云中一道闪电直劈下来,云中增强的电荷释放已将高处的几名来不及撤退的明军烧成焦炭。
恐惧紧紧抓住众人的心,谁还敢留在山顶?戚家军训练有素,野外生存的技能非常优秀,纷纷跑到低洼处,坐在干燥的树干上,弯腰低头、抱膝抵胸,双脚离开地面,四肢并拢,让身体绝缘,没有树干可坐的士兵则平躺在地面上,远离金属,因为靠近大的金属物体很危险,即使没有发生接触,热的空气也能传导对肺部产生伤害的激波。
龙卷风过后,普陀山上的士兵们已知道此地不易久留,再不走,都要葬身大海喂鲨鱼了,纷纷跑向海滩,寻找着己方的船舰,明军已齐齐向宁波撤退,汪直也率众部向平户津撤退。
中国船舶的抗沉性是世界闻名的,其舰的水密隔舱蜚声中外,也就是一舱两舱漏水,不至于全船沉没,大船用压舱铁八十万斤才能保持船舶的稳定性。福船分四层,最下层装土石压舱,船底增设了梗水木两根,有如今天的舭龙筋,起稳定作用。
戚继光的船队在浪涛中浮沉,因风力加强,涌浪增大,错过离泊较佳时机,加上附近水域狭窄,又是人工疏浚航道,如强行离泊,后果将不堪设想,戚继光决定就地避台风。
风力继续增大,众船与码头产生强烈碰撞,后碰垫被撞碎,情况十分危急。戚继光下令松尾缆,并用四条小船顶住大船船头,以减轻大船与码头的碰撞强度。船里备有竹制太平篮,平时悬挂船尾,这时遇风浪,忙装石块放置水中,使船不摇荡。
狂风卷着巨浪肆虐无常,不少船只的帆篷被狂风撕破,桅杆被折断,船舱给巨浪击穿,明军的将士们面临着生死考验。
碎心剑客与冢原卜传的内力拼斗已接近白热化,两个人的中枢神经在这旷古绝今的战斗中渐趋疯狂。
海底受不住强大真元相抗的内力辐射,已发生了强烈地震,引起海面上巨大的波浪。
在海底地表以下四百里的温度高达一千五百摄氏度,那里的岩石处于高热状态,部分熔融产生岩浆。由于岩浆的温度比周围的岩石高,密度也较小,所以它会向地表上涌,而且在浮升过程中再熔化掉一些岩石。一旦岩浆找到通达地表的途径,就会立刻喷出地表,形成熔岩,这时,海底地震造成地表断裂,岩浆就像一个个火精灵,从裂缝中争先恐后的迸裂出来。
海底火山爆发呈现了大自然疯狂的一面,灼热的红色熔岩流铺满海底,喷出的乌云格外浓厚,喷发的物质具有极大的黏性,一种极度灼热细灰和较粗的岩石碎片,混合着炽热的气体,合成一种乳汁状的物质,猛烈的向上冲去,形成白热光芒的云朵,叫作火山云。云中物质等到积聚稍厚,上浮力继续支持它们在空中漂浮,加上重力的作用,乃以极大速度向下坠落,任何生物触及均将死亡。
只见一团团大小不一的火球呼啸着落在战舰之上,顷刻燃烧,海面成了燃烧的坟场,火焰发出了强烈的嘶嘶声,在人们的惊呼声下,有窒息而死的,有烧死的,有踩死的,有摔死的,有挤死的,有压死的,有淹死的,喷出的大量火山灰和火山气体弥漫了整个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