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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睡觉,不大好。小强在船上睡了一觉,养了点精神,睡不着,不象往日活泼,懒懒地赖在妈妈怀里,也不老实,一会儿碰碰脸,一会儿蹭蹭鼻子。
张歆索性打开窗,移了张太师椅到窗前,抱着小强坐进去,听雨打芭蕉,看檐下的水嘀嗒落下。
江氏派了一个婆子一个丫头过来伺候,送过热水茶点,就被张歆客客气气地打发走了。
张歆正在教小强辨认雨落到不同表面发出的各种声音,以及其中夹着的虫鸣蛙叫,就听见砰地一声,院门被推开,程启落汤鸡一般出现在他们眼前。
张歆一惊,不由站起来。什么事能让他惊慌成这样?
“阿歆,我再不纳妾的。我想娶你,明媒正娶地娶你。除了你,我不要其他女人。”隔着半个小天井,程启热切地望住她,急急地宣言。
“哦。”二十四小时内第二次被同一人告白,明明白白地提出了嫁娶,张歆不知如何回应,震惊之余,一股小小的暖流在心底流淌,嘴巴下意识地问出揣测了有一阵子的问题:“男人呢?”
“男人?”程启糊涂了:“我要男人做什么?”
“呃,干活啊。”原来是自己想岔了,那只好再往岔里打。
程启果然被引到他处,忙说:“阿歆,我娶你,不是为了把你留住。酒楼,你喜欢,就做下去,不喜欢,就收了。二十年前,我娘就替我们分了家了,我养得起老婆孩子,你不要担心。”
张歆呆呆地瞪着他,转了半天脑筋,还是只有那句:“你,让我想想。”
程启把心里话吐了个明白,轻松不少,答的也还是那句:“你慢慢想,慢慢想。”
张歆发呆的功夫,小强已经下地,翻出门槛,向程启跑过去:“爹,我也淋雨,淋雨好玩。”
程启慌的一把抱起,塞回屋里:“淋雨不好玩,小心病了,要吃苦苦的药。”
小强不服气:“爹为什么淋雨?”
“爹,呃,我有话急着要告诉你娘。”
“告诉完没有?”
“讲完了。”
“爹陪我玩。”
“小强别闹!先让你爹——”
程启两眼唰地放光,嘴唇哆嗦起来:“阿歆,你——”
“我口误。小强,叔叔身上湿了,捂着会生病。你先让他回去换身衣裳。”
小强被劫持的五天后,张歆带着小强回到家中。
陈林氏喜极而泣,抱着小强从头摸到脚,又从脚摸到头,一遍遍地问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难受,有没有饿,有没有疼。
小强有点排斥她的怀抱,不过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抗拒,只是不开口,光摇头,一只手紧紧拉住张歆,明显是怕阿婆再把他从妈妈身边带走。
陈林氏看的心酸内疚,擦擦眼泪,把孩子塞进张歆怀里:“妹,孩子受了惊。往后几天,你多陪陪他,旁的事都先放放。”
晚些时候,程秀来了,除了看望张歆和小强,还带来董氏的慰问,让张歆安心在家休养,照顾孩子,不必管酒楼的事。这段时间,酒楼的生意,范家的喜事,她亲自过问。
不管董氏出于什么考虑,做出这个决定,张歆都当做善意,接受并感激。
这一场变故,表面上,小强没有受到伤害,可心里仍然留下了阴影。他不相信阿婆,也不相信阿福了,不肯出门玩耍,几乎时时刻刻都要看见妈妈。张歆需要脱身一下,就得让小羊陪着他。张歆走开稍稍久一点,小强就会要求姐姐带他去找妈妈。那点时间基本只够张歆完成一些私人事务。
更糟糕的是,小强的恐慌影响了小羊,勾浓了她心底被张歆努力淡化的伤痛。
张歆关在房内洗澡,倦极,不小心睡了过去,被大姆拍门叫醒,出去就看见姐弟俩个抱成一团,缩在门边,满眼害怕。张歆的心揪疼了。
生意,打算,都可以暂时放下,她的时间首先要用来陪伴孩子,重新建立他们的安全感。
隔了几天,张歆才知晓董氏叫她留在家里的缘故。
小强被劫,张歆求救于程启,二人匆匆出海。因着福寿阁的名气,这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被有心人利用,将两人关系渲染得暧昧迷离。那炮船上两个水手,在他们前脚回到泉州,与人说起他二人及小强相处的情形,俨然两口子带一个宝贝儿子。
张歆在码头就与程启分手。程启抱了小强下船。程六早带了马车在港口等候。程启站了一会儿,目送马车远去。他们自觉行止大方,心底磊落,落进存了偏见的眼中,就有了很多臆测,恶意的推断。
流言传开。猜他二人日久生情,暗地里已成一双,还算好的。竟有人说张歆早就认得程启,勾搭成奸,谋害亲夫,来泉州投奔奸 夫,因张歆身份进不得程家大门,才假意弄出一个合伙生意。还有没见过小强的,一口咬定小强就是那孽种,要不然,程启怎会那么上心出力?
陈林氏等人很怕张歆听说这些,会崩溃,没想到她呆了一呆,笑着摇摇头,说了句:“别担心,我没事。”就真似一点没放在心上。
面对流言,张歆一句也不解释,压根不去辟谣。都说人心不古,此时人心普遍的恶意比之媒体发达年代的人们,差得老远。之所以有杀伤力,在于此时的制度,和人们对名誉和清白誓死捍卫的重视。张歆没有以死明志的想法。没影的事,不可能用来定她的罪。漏出一两句,成了马脚,引出真情,更加糟糕。她准备让时间去消化这些留言。
程启可想不到她有这么强的承受能力,又急又恨又怕。流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根本是要置阿歆于死地!
阿歆回来泉州时间不长,接触的人不多,也没听说与什么人结下仇怨,是谁这样害她?还是,为了对付他?他又跟谁结了仇了?碍了谁的事了?
一桩桩一件件想过来,程启想到了客如归,想到了朱家,咬牙跺脚:“逼人太甚!说不得,只好愧对岳父临终请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