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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启找到朱二的叔叔, 朱家活着的唯一对当年旧事知情的长辈:“朱二欺人太甚!他总以为我欠了朱家多少, 看来,我只好与人说说朱氏梁氏当初是怎么被我克死的了。”
对方赔笑说:“贤侄,朱二是个浑人, 你何必同他一般见识?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我老头子看在眼里,你岳父在天之灵也必领情。朱二胡闹, 丢得是朱家脸面, 我并没少说他,可你看他那人,是个听劝的么?这回, 他又怎么惹着你了?你且说来, 我与你分解分解。”
程启不是傻子,哪会自己去翻炒谣言?见朱家连长辈都这般无赖, 心中恼火, 也惋惜——朱家快完了!可怜岳父一辈子心血!
朱家人这般嘴脸,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本来就是走个过场,撂个话,转头就去找朱二亲嫂子王氏的弟弟。
王氏乃是闽王后裔, 家族在福州根基颇厚。她伯父与范老爷有些交情,这回也收到范家请柬,自己没来, 让王氏的亲弟送了礼物来,并探望寡居的姐姐。
曲里拐弯地,都认识。程启请他传句话给王氏:“朱二再三欺我。朱家长辈推诿,不加管教。还请大嫂给个态度。”
王氏听后,略微沉吟,吩咐弟弟:“你立刻遣人回家,告诉大哥,那个人那件事,到该用起来的时候了。动作快些!”
王氏弟弟不知就里,却也明白涉及朱家秘辛,姐姐要对付不是东西的朱二,也不多问,转头回去分派。
这边王氏被勾起前情,呆坐许久,心中又是怨愤,又是凄苦,又是羡慕。
她一直防着朱二对她母子不利,早在他身边安了耳目,对朱二和客如归的事,不说了如指掌,该知道的都知道,自然明白朱二激怒程启的缘故。程启看着公爹的情面,念着与小姑少年夫妻的情义,对朱二这些年的恶形恶状都忍了让了,这回却因牵扯上那个张氏,一并发作起来。
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若不出手,只怕程启真会拼上自家脸面,揭破当年事,再动用程家力量,毁了朱家。闹将起来,程启固然丢脸,她丈夫名声坏透,两个儿子以后如何做人?她的儿子才是朱家嫡长的继承人,眼看能支撑门户了,她又怎能让朱家毁在朱二手中?
程启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那个张氏倒是有福气!说起来,这份福气,原本是小姑的,只怪她自己看不清,听了婆婆的鼓动,为了与自己婆婆对抗,把陪房的珍珠给程启做妾,到头来,坏了自己性命,搭上肚里孩子,还陪上自家父兄。
珍珠原本是婆婆身边的丫头,会成为小姑的陪嫁,也有王氏的功劳。珍珠生得好,出身低,志气却大,很会在主人面前小意殷勤,见到朱大朱二更是有意无意总要送几个眼风,勾得兄弟两个心猿意马。普通一个美貌丫头,就让丈夫收进房里,也不算什么,可这珍珠——王氏无意中见识过她的狠和毒,绝不肯留她在家。
朱程有亲,通家之好。朱父从小看重程启。婚事也是朱父先提议的。董氏看着这个儿媳长大,也很满意。朱母满意女婿老实,却嫌亲家太厉害,抓紧时间向女儿传授御夫之道,与婆母抗衡。
一开始,小夫妻感情还好,却不知为什么才一个月,朱氏就让程启纳了珍珠,那以后就面和心不和起来。王氏猜想都是珍珠搞的鬼。
朱氏验出身孕。程四老爷旧疾发作,病倒,不能再跑船。程启带了船队出海,新手没经验,很是遇到一些麻烦,返航又遇上海盗,连人带船被扣下,迟迟回不来。
珍珠本是个水性杨花的,尝过个中滋味,哪还肯守空房?就开始勾搭常去程家探望妹子的朱大。
朱大最疼这个妹妹,与程启关系也好,担心在海上的程启,也不放心第一次怀孕,担惊受怕的妹妹,隔些日子就过去看看,也是奉了父亲的意思,看程家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那阵子,两亲家关系很好。
朱大本不是个糊涂人,却还是没逃过珍珠的手段。程家众人,自顾不暇,没人把珍珠当回事,也没人留意到舅爷登门频繁了些。然而,纸包不住火,撞破他们的居然是朱氏。
关系丈夫和大哥的名声,朱氏没有声张。朱大羞愧不已,回家就病倒了,心病大于身病。
朱氏虽然瞒下实情,没大闹,却也不肯饶过珍珠,可她一个娇养的深闺女子,如何是珍珠的对手?反被珍珠制造事故重伤,流产而亡。长媳死得蹊跷,董氏为了向朱家交待也要查个清楚。朱氏另一个陪嫁丫头珊瑚,早先没有实据不敢说,被董氏问到,全说了。
朱父本想给女儿讨个公道,拉出的却是儿子的丑事,反要求程家帮忙遮掩隐瞒,回家把还病着的朱大拖下床,狠打了一顿。朱大痛愧交加,听到妹子死亡的原因,吐出两口血,昏死过去
董氏对外称珍珠病重,却把这个祸水悄悄送回了朱家。害死女儿,最器重的长子也被她害去半条命,朱母视珍珠如仇寇,看也不看,就让心腹大刑伺候。
珍珠被活活打死,才有人发现她□□出血。原来竟也是有了身孕。显然不是程启的。
朱大好容易醒过来,听说这个,又晕过去,经过朱父一番痛心疾首的教导,挺过了这几番打击,终究也没真好起来,在病榻上拖了一年多,还是死了解脱。
王氏也曾问过自己,早知事情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还不如早早让朱大得了珍珠?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当初没做错,那样奸诈狠毒的女人,除不掉,只好送走,否则,送命的就是她和她的孩子。
关系两家脸面,两边长子的名声,两边父母都没声张,设法遮掩了过去,原来密切的往来却冷淡了。
董氏为程启谋再娶,被人问到前面一妻一妾死亡,与岳家关系冷淡的原因,言语不祥,被怀疑程启“克妻”。朱父心怀愧疚,想把庶出的小女儿嫁过去,被程家拒绝。那以后,两边就只剩一年一次的新年走礼。
朱大死时,王氏的两个孩子还小,朱父在连番打击下,也病倒了,朱家落到朱二手中。
朱二原本看着也不算坏,不过朱父知道这个儿子的斤两和德性,临终找来程启,请求他包涵照应朱二。
朱二没什么能耐,心气却高,耳朵又软,听信人言,跑到福州参合一桩生意,惹出麻烦,是王氏的娘家出面帮着解决了。
然而,朱二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下一次,要求王氏娘家入股他的所谓大生意,遭劝阻拒绝,就出怨言,等到吃了大亏,反怪王氏娘家不帮忙。朱母愚昧不清,也跟着责怪王氏。
王氏心寒透了,关起门,专心管教孩子,所有的心机都用来保护两个儿子的利益。两个儿子很争气,用功,书读得很好,有望出人头地。她不能让丈夫做下的丑事,断送儿子的前程。朱二这些年来霸住朱家产业,也是时候交出来了。
程七少恭恭敬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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