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它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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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绳子找，在不远处的一棵碗口粗的树上看到了它。

    它早已经死了，绳子从身体中间勒下去然后绕在树上。瘦小的身子上到处是伤口，可以想象之前曾忍受的痛苦。

    他平静的走到它近前，用手解开缠绕在它身体上的绳子。绳子陷进肉里，很深。胸口处的骨骼清晰的现出。他把它捧在双手的掌心，迎着月光跪下去。在为它的离去而默哀，内心忍受连绵不断的自责。

    它他

    外面下着雨，它瑟缩着挪动四只脚。已经两天没有找到食物，它逐渐恍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上升。失去重量飘起来了。它开始想起它以前的光辉，主人爱护有佳，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可现在它变成这样也是因为主人。它只是在男主人偷偷带着陌生女子回家的时候冲着陌生的女子叫了两声，它是忠实的狗，不想让主人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做。

    它看到怒气冲冲的男主人冲了过来，照着它的头部踢了一下。立刻眼前的人都倒转了个，它感觉到天翻地覆。只是隐约中看到另一个女人冲了出来，两个女人开始扭在了一块。

    它跌跌撞撞跑出来，它清楚地感知它被赶了出来。它始终不明白自己有什么错。

    雨开始越下越大，又冷又饿的它倒在了一棵树旁。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一双大手抱起自己的身子，身体立刻感觉到温暖与火热跳动的心房。它感觉到自己被人救了。之后便荤了过去。

    它感觉身上的毛发像碰到火一样火烫，鼻腔中有不断传来的浓浓的香气。好像就在自己鼻子下面。它努力的睁开眼，看见面前整齐的摆放着鸡骨头。眼泪开始不争气的往下流，蒙胧的视线之中有一个瘦弱但很高大的形象。它知道是他救了它，它要清楚地记下这个人。

    鸡骨头顺着喉咙下去，胃里开始感觉到充实。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它慢慢的感受这种被充实的满足感。害怕这是它临死前的幻觉。但重新睁开眼时才知道这是真的，它又看到了他，他清晰的在它眼里。它感受到幸福。

    它在他睡熟时躺到了他的脚旁，用身体去感受温暖。清晨它早早的醒来，静静的看着他起伏的心脏。他的脸很平静，没有多余表情。他是那种不考虑将来的人，它隐约为自己的将来发愁。它明白以后的生活将会很苦。

    他醒了，坐起来看它的眼。它清晰的看到他看它时眼中的犹豫，他动摇了。它害怕他就这样不管它。

    他想了很久，清晨小镇的居民都生起了火，准备早上的饭食。它又感觉到饿，昨天的东西太少，它饿了两天。那点东西只能是暂时的缓解。

    最后它看到他往外走，它看到他头也不回。最后他在桥边的空地上画出一个大圈，它看到人开始围拢过来。他的双手合在一起向围拢过来的人群说着什么。它看到他翻了跟头，它知道他这是在为他和它的生活考虑。它直立起身子，拾起人群中丢过来的帽子，有前腿捧着在向人群寻求施舍。这种动作是很难的，它学了好久。是在以前主人的家里学到的，不过它不常表演。现在为了生计它没有别的办法。

    人群开始不断的向它的帽子里投入钱币，帽子渐渐的变沉，但它忍住不使帽子倾斜。它看到他的脸上开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颜色略过，一种不祥的感觉迅速流满全身

    他们的生活开始有了转机，它帽子里的钱开始越来越多。它的肚子开始鼓了起来，他的脸上的颜色也开始重了起来。它能嗅出这颜色含有的气味，有毒。

    它看到他把剩余的钱拿出来到街上去买了一张纸回来，它虽然不明白那张纸的用途。但看到他的样子它知道那张纸对他很重要。

    第二天他从街上回来，它看到他的样子。那是兴奋的颜色，里面充满愉悦。它住进了大的房子，比以前的主人还要大的房子。确切来说那只是他的房子，它只是在大门下有了个窝。它有的权利只是可以在院子中转悠。它的生活开始面临考验，他给它的东西开始越来越少。有时隔一天才能得到半块骨头。它看到他脸上的颜色开始加剧，它感到恐惧。他的脾气开始暴躁起来，无端的对它发火。

    它的恐惧开始在一天天的加剧，它看到他把所有的钱取回来，整天对着钱发呆。它知道他的内心空虚。

    第二天，它看到他很高兴，脸上的笑容像是一朵刚绽开的花。它看到很多人排在大门口，他拿出半袋钱币，开始向他们发放。每个人的脸上都绽放着一朵花，他们一起簇拥着他到酒店喝酒。称兄倒弟。它只能呆在家看门，它开始感到绝望，它的生活即将回到以前（它和他一同患难的日子）。

    排在大门外的人数开始一天天的多起来，它看到他的脸上开始出现一丝恐慌。昨天来过的今天继续，还带来很多他们的朋友。它听到他开始宣布什么，人群开始像炸开的油锅。它听到咒骂声，还有石子撞在大门的声音。它看到他开始害怕了，睡觉的时候身体开始发抖。他的钱即将离他远去。它知道他开始后悔他的做法。

    第二天，第三天。当他宣布完的时候它听到人群开始发出很向的声音。人群开始躁动。大门关上，外面的声音仍然清晰的听到。

    躁动的人群开始用重物撞击大门，它害怕的躲在隐蔽处。它看到他慌张的跑到后院，它跟在他的后面。它看见他从枯井上跳下去。

    大门被撞开，它躲在暗处。看到愤怒的人群开始砸毁东西，房子中开始传来东西砸毁发出的响声。它看到他的床被抬出来放在院子中间，有人开始拿出火把。床上开始冒出清晨小镇人门前的小炭火炉冒出的浓烟，之后便起了火。它闻到呛鼻的烟味，开始听到树木发出的劈啪响声。

    人群开始咒骂着散去，大大的房子突然空了下来。月光出来了，它感觉到寒冷。没有了人声没有了咒骂一切好像都不曾发生过。它知道他还在枯井里，它不能扔下他不管。

    它跑出了房子开始到小镇上寻找食物，为了弄到一块发硬的馒头和一只大它一圈的狗拼了命。身上明显感觉到有液体顺着身上往下流，开始它顾不得那么多。它咬着那半块馒头跑到枯井边投了下去。它的伤口很痛，它叫出的声音很小。枯井很深，他听不见。

    白天它随便捡东西吃，去过公共厕所去过垃圾山。它的身体开始逐渐的瘦弱。晚上它偷偷的潜入别人家的住宅，偷出东西。时常被人打被野狗咬。它已经记不清身上有多少伤，但它始终记得枯井下的他，他的生命需要它来维持。

    它记得有一家的院子里有一个很粗很长的绳子，它想到了可以用绳子来救他。它是很聪明的狗。

    晚上它潜入那一户人家的院子，用嘴死命的咬住绳头，并用头钻进圈成一圈的绳子中间。用身体支撑绳子的重量。绳子很沉，它的挪动很费力。但它没有放下，拼命的把绳子拖回去。月光冷冷的照在小镇空无一人的街上，没有别的狗撵出来。空空的街上只有它。

    它感觉到身体逐渐的失去重量，它歇了一会继续往前。

    到了枯井前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体开始抖动的厉害。

    挣扎着把一端的绳头扔下去，它拼命的咬住一端的绳头往自己的身上绕，然后在顺着枯井边不远的树上绕了两圈。

    做完这些的时候它平静的倒下去，身子感受着从绳子处传来的压力。渐渐的收紧，它体内的氧气在一点点的离去。它感觉到自己飘了起来，像是被头上的月光吸了上去。它的身体绷直，两只腿伸得长长的。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