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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凤歧的故事讲完了,“潇湘花雨”的来由清了,窗外天sè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已是第二天黄昏时分。

    桌子下堆满酒碗,李凤歧醉眼惺忪。桌子上纸绢成团,全是女孩子擦泪用剩下的。往事讲了一整天,巧儿和红袖也抹了一天的泪水儿。此时梨花带雨,兀自淌个不住。红袖呜咽道:“太,太感动了,爱的轰轰烈烈,死的凄凄惨惨,我若能那样爱一回,千刀万剐都愿意!”忽而找不到干净手绢,顺手抓起巧儿的袖子,边擦眼角边问:“你也哭了么?你觉得那段最感人?”

    巧儿扯过衣袖,拭泪道:“凌波大师姐好可怜。她为峨嵋派吃那么多苦,从未跟我们提起半句。”

    雪眼眶发红,强忍着没掉泪,道:“大师兄,别离开峨嵋山了。我们去跟师尊求情,重新立你为玄门首徒。”

    李凤歧大摇其头,道:“不干不干,嫌我遭的罪还少么?打死我也不干啦!峨嵋派大师兄的位子,自有人接任。”指了指桃夭夭,笑道:“桃兄弟是上任首徒的亲生儿子,正宗玄门嫡嗣,下任天龙神将非他莫属。呵呵,我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想叫他明白自己的重担。”他长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也好早脱身,不用再躲着师尊。”

    自从讲到潇湘花雨的那刻起,桃夭夭便盯着李凤歧,心头感触难以名状。眼前这个人,身受万般苦楚,胸怀刻骨仇怨,所作所为却是普济众生的菩萨行。怀着歹意行善,用恩惠来报仇,事了拂衣去,传名欺世人,何等潇洒超脱!若非大仁大义的奇男子,如何想得出这样既邪恶又高尚的法子?

    桃夭夭魂为之动,神为之醉,低低的嘀咕:“好象有那么句话——良善之类,终不行戕戾之道,真是这个道理.....”

    一刹那,敬佩之情充满胸膛,桃夭夭推桌而起,大声道:“大师兄,我想跟你结义拜把子!我要拜你作大哥!”

    李凤歧笑道:“那敢情好,但我有个条件,rì后让你当玄门首徒,可别推脱。”

    桃夭夭道:“意思,不就是替你背黑锅么?自当承命!请大哥安坐,容弟拜礼。”着倒身伏地,接连磕了几个头。李凤歧赶忙搀扶,两人四手交握,都觉胸臆畅快无比。桃夭夭寻思“前两任首徒都没好下场,看来这峨嵋大师兄的位子,谁坐上了谁倒霉,我这黑锅背得不轻!”

    转念又想“大哥先前讲过,世间流传谚语——‘峨嵋道法冠宇宙,天龙神将逃夭夭’,都怪我那老爹临阵脱逃,才招致如此大辱。父母给我取名‘桃夭夭’,摆明了要我身负前耻,完成先辈未尽之责。哎,峨嵋派的大黑锅,其实我一出生便背上了。”

    两人均是洒脱xìng子,八拜礼毕,无须焚香盟誓,这兄弟就算结成了。李凤歧扶起桃夭夭,转向雪,道:“峨嵋派历来规矩,大弟子由摄魂门设梦而定。桃兄弟和师妹素不相识,却能梦中相会,可见他完全符合‘梦局’的预示。”

    雪沉吟半刻,道:“师兄的意思,桃大哥梦见我,是常生子施法的结果?”

    李凤歧道:“据我所知,常生子修炼的禳梦真法,预测之准更胜昔rì。近年他经常运用此术,测选新的玄门首徒。桃兄弟行经峨嵋山附近,恰好进入常生子发功范围。他又确是首徒人选,自然产生与峨嵋派相关的梦境。”

    巧儿插话道:“雪姐姐同样出现在梦局里面,剑术又那么高。若按大师兄的道理,她应比桃大哥更有资格当首徒。”

    雪摇摇头,道:“我睡觉从不做梦的,如果常生子设局,我怎么毫无感应?”

    李凤歧道:“禳梦真法设定的梦局,只有施法者才能观察梦境,而当事人是全然不知的。常生子法术稍欠火候,尚带三分霸气。桃兄弟本身毫无法力,受到摄魂法术的影响,神魂被强行拉入梦局。与之相反,雪自幼修习玄门正法,睡梦中真气护体,抵消了摄魂术的效力。这便是桃兄弟梦见雪,而雪没有梦见他的原故。”

    听了这番解释,众人若有所悟,但隐隐觉得此事更有妙处。三个女孩子中,红袖最懂男女风情,笑道:“照我看呀,那个梦预示他俩共同担重任。嘻嘻,最好结为夫妻,既可振兴门派,又可生儿育女。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李凤歧拍膝而笑,道:“我狐狸机灵呢!一就透!”眯起眼睛,斜睨桃夭夭,又瞅瞅雪,悠然道:“仙家行事,每每惊世脱俗。由一对夫妻担任首徒,虽无先例,但双剑合璧,大概也是师尊的心愿。”蓦地想起凌波,当年若从师命和她成婚,夫妻二人同振玄门,如今会是怎样风光?念及此处,略感苦涩,轻轻叹了口气。

    巧儿最喜凑趣起哄,也不是省油的灯,肃然道:“我们玄门弟子,最讲究顺应天命。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桃大哥梦遇雪姐姐,命里注定要娶她为妻,大家千万莫要违背天意!”着假装诚恳,拉住雪的手,劝道:“师姐,为了峨嵋派的未来,请嫁给桃大哥当老婆罢!”

    雪就算再天真懵懂,此刻也明白了,偷眼望向桃夭夭,喃喃道:“嫁给......桃大哥.....当老婆......”忽然间脸蛋通红,心头“扑通扑通”象是藏了只兔。却看桃夭夭眯眼咧嘴,一副乐不可支的怪相,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眼见红袖破天机,李凤歧首肯赞成,巧儿竭力怂掇,桃夭夭只觉天遂人意,一时心花怒放,傻笑道:“呵呵呵,梦里的情形,原来是师尊的意思,师尊果然天纵英明,通情达理,明察秋毫.......”忽然发觉雪背转身,螓首低垂,隐约可见耳根子都红了。

    巧儿吐吐舌头,道:“还没正式拜师,马屁拍的震天响!看来师尊非把雪姐嫁给桃大哥。”丫头顽xìng发作,只图嘴上痛快。雪微感厌烦,摔开巧儿的手。但少女情窦初开,总是三分羞怯七分好奇,绝不会由此生怨。只见她yù言又止,yù行又住,不知该发火还是该嬉笑。慌乱之际扭头顾盼,恰好与桃夭夭四目相对。一瞬间两人同时发呆,目光胶接,手脚酥软,心头如遭雷击,流过一阵既难受又舒爽的奇妙感觉。

    李凤歧打个哈欠,挠头道:“眉目传情的游戏,你们以后私下里玩罢。明天要赶路,大伙儿最好早歇息!”完起身走到后面客房,察看许青铉,唐多多,陆宽他们的情形。这时“犀角辟易丹”药效发足,三人气sè见好,已经安稳的睡着。

    第二天清早,众人启程返回峨嵋。临行前李凤歧留下一锭大银子,作为两天来吃住的耗用。客栈主人喜出望外,命伙计找骡车给客官代步。那三人伤情稍宁,xìng命虽是保住了,还须静卧将养,就雇了两辆大骡车,一辆由李凤歧,桃夭夭,陆宽并许青铉同乘,一辆给女孩子和唐多多乘坐。当下车夫挥鞭,一声吆喝,銮铃叮当,骡车沿着大道行驶。

    一路无事。红袖思量主人钟情雪,又蒙大师兄撮合,这桩姻缘早晚必成。如今有幸陪伴“少nǎinǎi”,何不趁机巴结?于是嘘寒问暖,殷勤备至,把雪服侍的跟公主娘娘似的。而雪自从听了李凤歧的故事,对妖类的敌意大为减淡,偶尔还跟红袖谈笑几句。可只要提及桃夭夭,她便立刻打住话头,转过脸怔怔出神。

    连名字都不愿提,更别亲近了。两天的行程,雪正眼没瞧桃夭夭,仿佛桃夭夭根本不存在。旁人均感莫名其妙,只当他俩闹别扭,其实雪自己也不清原因。

    这天到达眉山城外,路过茶铺,众人停车打尖。车夫自去照料牲口,三个少女到铺子里边盥洗,李凤歧背依门口大石,手提葫芦“咕嘟”灌酒。大伙儿各忙各的,唯独桃夭夭举动失措,坐了片刻又站起,刚迈两步又折回,伸长脖子往里面窥探,看不见雪的身影,一个劲儿抓耳挠腮。

    李凤歧瞅他失魂落魄的窘态,不禁暗笑“桃兄弟成天追女孩子,他当了峨嵋大弟子,准把师尊鼻子气歪。”收起酒葫芦,招呼道:“兄弟,过来坐坐罢。人家女孩子进去解手,你看什么啊?当心眼睛长疔疮。”

    桃夭夭愁眉苦脸,低头走到李凤歧身旁,嘴里嘀咕:“怎么不理我呢,怎么不理我呢.......”象是发问,又象自言自语:“我哪得罪了她?到底给提示嘛,赔罪道歉怎么都行。就是不理不睬,叫人好生恼火。”

    李凤歧挪身腾出地方,让他并肩坐好,抱拳道:“恭喜恭喜,贤弟大喜。”

    桃夭夭道:“大哥,别取笑啦。”

    李凤歧道:“谁跟你开玩笑?这两天雪很反常,跟你大大的有关系。”

    桃夭夭眉梢微扬,道:“愿闻高见。”

    李凤歧道:“我琢磨着,雪心里八成是有你了。但凡女孩儿初恋,总会刻意避开中意的男子,此谓‘亲极反疏’之意。你想,假如她对你没那意思,或者只当你是亲哥哥,谈笑嬉闹有何不可,为什么待你跟其他人不同?”

    桃夭夭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李凤歧又道:“所以嘛,既得伊人青睐,美梦必可成真,你可喜不可喜?”

    桃夭夭眉开眼笑,连道:“可喜,可喜.......”随即愁容复现,叹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她老不搭理我,再多的情意又何从谈起?”

    李凤歧道:“老弟,谈情爱是门大学问,关键有三——首先脸皮厚,其次胆子大,最重要的是要有耐xìng。常言的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想吃好雪这块豆腐,就得软磨硬泡,平时勿须多言,只要对她特别好些,功夫用足了,石头人也给她泡成软面团。”

    桃夭夭道:“那要等多久呀?”

    李凤歧道:“唐诗云‘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照我的经验,等不了那么久。最少两三个月,至多半年,雪定然态度大转,到时候热情似火,怕你兄弟消受不起呢。”

    桃夭夭哭丧着脸,道:“几个月太长了,我必须马上娶到雪。”

    李凤歧睁大眼睛,瞪着他道:“sè鬼我遇到无数,没见过你这么猴急的!”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若想速成,亦无不可,那就得使‘霸王硬上弓’这招了。”

    桃夭夭道:“何为霸王硬上弓?”

    李凤歧道:“很简单,咱们多逗留半rì,找客栈住下。你潜到雪床底守候,我找她比试剑法,累得她jīng疲力尽神思倦怠。等雪回屋睡觉时,你脱guang衣服,悄悄钻进她被窝,然后.......”凑近桃夭夭耳朵,嘀咕了半晌,临末道:“雪可能稍有抗拒,但毕竟喜欢你,最终还是会乖乖顺从的。”

    桃夭夭越听越吃惊,脸都白了,道:“这么干,跟采花贼有何分别?雪是你师妹啊,岂可用下流手段害她?”

    李凤歧冷笑道:“害她?我先问你,你对雪可是真心?”

    桃夭夭道:“我对雪真情实意,天rì可鉴,倘若存心欺辱,必遭乱刃分尸!”

    李凤歧一拍膝头,道:“这不就对了?采花贼钻女孩被窝,那是害人。可你呢,未来的天龙神将,待雪情深似海,呵护有加,把她当心肝宝贝似的,正该早定大事嘛。女孩子家心志不坚,不定那天改主意,自己毁误了终身。我认准贤弟是至诚君子,所以教你‘生米煮成熟饭’之计,正是为了雪师妹的幸福打算。”

    到这儿,他微微苦笑,道:“世俗礼法,门派规矩,毁了天下多少良缘。愚兄吃够了这里面的苦,前车之鉴,贤弟切莫重蹈。”略微有感伤,掏出酒葫芦往喉咙里猛灌。

    桃夭夭垂首沉思,只觉良言入耳,句句打动心扉。自己本来爱极雪,即使行事孟浪些,也是为了表达爱意,事后多加体慰,好好的待她就行了。想到这儿,眼前又浮现竹林内的绮丽景象——雪玉体横陈,妙曼绝伦,除非太监或傻子,那个男人不动yù念?桃夭夭越想越心痒,一瞬间**烧身,拍掌道:“多谢兄长指,弟明白了!”跳起来便往铺子里冲。

    李凤歧赶忙拉住他,眼里充满诧异之sè。桃夭夭幡然省悟,头道:“对对,这种事情嘛,等到天黑再干......”李凤歧含着口酒水,闻言“扑哧”喷出,又是笑又是咳嗽,道:“哎呀,我瞎编乱扯跟你逗乐,你还当真了......”

    笑了好半天,李凤歧才正sè道:“雪虽是美人儿,但秉xìng刚烈,绝非娇弱女子。如果对她用强,她火气上来一冲动,挥剑‘咔嚓’一下,斩断兄弟的.......唉,即便你俩成婚,那rì子也相当难过。”

    一语中的,合情合理。桃夭夭激情陡然熄灭,活像泄气的皮球,软绵绵坐回大石边。李凤歧笑眯眯的望着他,大感此子有趣,道:“贤弟啊,我倒是很奇怪。原本两厢情愿的美事,顺其自然即可成功,何必cāo之过急?你要立马娶到雪,实是自找麻烦。”

    桃夭夭道:“兄长不知,弟娶了雪,才能解决大麻烦。”

    李凤歧道:“此话怎讲?”

    桃夭夭想了半会儿,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咬咬牙道:“话到这份儿上,我也不瞒大哥。弟只有尽快娶了雪,才可退掉原来的婚约。”

    这下子轮到李凤歧惊讶。他坐直腰杆,道:“你定过亲了?”

    桃夭夭道:“那是娃娃亲,打定下的,等到十六岁拜堂。今年婚期已至,弟才离家出走,辗转到了四川境内。”

    李凤歧道:“原来如此,你是出来逃婚的。呵呵,对方姑娘长得很丑?还是家境不好,竟令你这般逃避?”

    桃夭夭沉默了,眼波闪烁流转。李凤歧寻思这位兄弟脾气倔强,敢想敢做,怎会露出凄柔之sè?想必定有伤心之事,当下伸手轻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少顷,桃夭夭回过神来,缓缓开言:“我爹刚死那阵,我娘怀着我流落四方,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万般无奈之际,委身嫁给了武陵龙家,成了龙大老爷的一名妾。我活了十六岁,也就当了十六年的拖油瓶。”

    所谓“拖油瓶”,原指寡妇改嫁带往夫家的子女,颇含轻蔑的意味。古代重视宗族血亲,继子被称为“螟蛉”,虫儿一般,没资格录入家谱,有的比家里奴仆还要低贱,而桃夭夭并未改姓,恐怕连继子都算不上。李凤歧新拜了个义弟,不料身世如此坎坷,温言劝道:“英雄不怕出身低。咱峨嵋祖师爷知道么?他老人家幼年为奴,沦入兵营充当苦役,受尽人间屈辱,最终还是成为一代大宗师。可见做大事的人,时候身份往往很卑微。”

    到此处,他若有所思,沉吟道:“武陵龙家.......武陵龙家,我行走江湖多年,怎地没听过这名头?”

    桃夭夭道:“龙家是豪门望族,金银地产多不胜数。我在他家长大,虽然吃的好穿的好,但从跟那几个龙少爷不合,斗嘴打架是家常便饭,事后大人追究,受罚的总是我这‘野种’。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可恨龙家正房大夫人,时时欺辱我娘,骂她是狐媚子老婆尖儿。我娘长年受气,弄的神志恍惚,言语举止都疯疯癫癫的。”

    李凤歧草莽生涯,从未体验豪门炎凉,不知从何劝解。

    桃夭夭苦笑道:“你怪不怪,就是那位大太太,非要让亲生女儿作我老婆。”

    李凤歧道:“这是什么缘故?”

    桃夭夭道:“我娘生下我刚满百rì,大太太也产下个女婴。龙家各房亲眷齐来道贺,她忽然当众宣布要将此女嫁给我,否则宁可亲手溺死女儿。龙老爷倔不过夫人,我娘秉xìng又软弱,只得依她定下这桩亲事。”

    李凤歧伸手挠头,道:“奇怪,奇怪,龙大太太嫉恨你**,干嘛跟你们结亲?”

    桃夭夭道:“时候我也纳闷,但后来渐渐想通了。大太太哪里安的什么好心?她是要我改宗易姓,入赘龙家!”

    “入赘”是旧时婚俗,即男子成婚后住在女家,并改为女方的姓氏。试想男尊女卑的年代,忽而尊卑颠倒,男的要“嫁”给女的,实是无法承受的屈辱。若非走投无路的穷汉,谁愿自居卑位?皇帝要打仗了,每每征召“天下刑徒赘婿”当兵,赘婿与囚犯等同,可知身份何其低贱。

    桃夭夭道:“我娘嫁入龙家那天,和先父的关系就算断绝,所留遗物统统被毁。我随先父姓‘桃’,就成了唯一的纪念。母亲的思念之苦才可稍解。大太太看准了这,想借婚事令我改姓,把我母亲逼入绝境。大哥,你我能让她毒计得逞么?”

    李凤歧道:“确实不能。但为退婚而娶雪,等于把雪当作退婚的挡箭牌,未免欺人太甚。”

    桃夭夭忙道:“不不,大哥误会了,我是真心实意喜欢雪。既可迎娶佳配,又可退掉恶毒婚约,我拼了命也要争取。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可想呢?”

    李凤歧侧头思索,只觉此事尴尬,着实难以化解,笑道:“嘿,大太太拿女儿当枪使,是个厉害角sè。这人到底怎样,我还真想亲眼见识见识。”

    桃夭夭仰头出神,忽道:“其实有个人很象她,模样虽不同,但神态腔调,一样的yīn森。”

    李凤歧道:“谁?”

    桃夭夭道:“卜筹首徒欧阳孤萍。”

    李凤歧正想岔开话题,以解义弟愁思,立即道:“对,对,卜筹门的欧阳萍,听她改了名字,还当上卜筹首徒,近年运势旺盛的很呢!这人打爱使鬼心眼,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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