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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温顺的听从他的建议。
“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香绮轻声问道。
“唔你袖子里传出来的是什么香味?真是好闻。”耀平慵懒的吸口气,美人以香袖扇凉,春风旖旎,花气袭人,再也没有什么事比这更舒服、更惬意的了。
“嘘,乖乖休息,别说话了。”
“你帮我揉揉手心吧。”他得寸进尺的要求。
“揉手心?为什么?”香绮虽然不明就里,但仍然抓起他的大手开始按揉手心。
“手上有很多穴道,揉一揉会舒服点。”
“是这样吗?会不会太用力?”她一面揉着他粗糙的手心,一面不安的瞧着躺在椅上,看起来很不舒服的耀平。
“嗯还不错。”耀平心里几乎快要笑翻了,但他仍忍着笑意,装成身体不适的模样。
“都是我不好,害四哥累倒了,如果不是我一直缠着四哥说课,也不会这样”香绮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
“没这回事。”耀平仍无所觉的闭着眼睛,享受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掌心上按压的劲道。
想到自己的不懂事,香绮不由得淌下几滴晶润的泪珠。原本只想偷偷掉几颗跟泪,怎知她越想越伤心,那一双星眸竟变成两江蓄满泪珠的烟波碧湖,不消半刻那盈满的湖水,就悄然无息地泄落,而几颗调皮的泪珠,不慎滚落到耀平的手心里。
直到此时,躺在贵妃椅子上的皇帝老爷才惊觉有异,他连忙睁开双眼,发现眼前的香美人已哭成了可怜兮兮的泪美人。
“怎么哭了?”耀平立刻坐起身,轻声软语的问她。
“没什么眼睛不小心吹进沙子”她随口编谎,一双纤纤素手仍尽责地按压着他的掌心。
“胡扯,房里怎么可能有吹沙?”耀平抽回手,用袖子替她拭泪,他用诱劝的口吻问:“告诉四哥,是谁让你受了委屈,还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他仍不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
“真的没有什么人家不哭就是了。”香绮试着收住泪水。
“说嘛,是谁让你受了委屈,四哥一定不会饶过他。”耀平不喜欢她暗自伤心的模样,定要问个水落石出才放心。
“没有人让我受委屈,只是只是人家想到自己的不懂事,就忍不住掉下眼泪嘛!”好不容易停住的跟泪,不知道为什么又掉个不停,香绮觉得自己在耀平面前特别多愁善感。“四哥才回来没多久,不但没有好好休息,反倒整天和我上课研究药草,所以才”还没说玩,她又抽噎起来。
耀平这一听,方才知晓自己才是惹她伤心的大笨蛋,他不由得赏自己一巴掌。
“四哥,你什么?”看到他打自己一巴掌,她讶异的忘记哭泣。
“我是在罚自己,竟然惹得你哭了,真是该打!”说完,他又夸张的赏了自己一个巴掌。
“四哥,别打了。”香绮被他夸张的模样逗笑。
“快别哭了,你笑起来好看多了。方才我是逗你玩的,哪有一个大男人身体这么差,才那么一点暑气就会中暑。”
“什么?原来方才你是诓我的?害我”香绮知道被耍了,气咻咻的转身就走。
“哎!我的好妹妹,你别走啊!四哥向你赔不是就是了嘛!”耀平起身迫上她,他像一座泰山似的挡在她面前,对她又是打恭又是作揖“千错万错都是四哥的不是,好妹妹,你就快别生气了,你要什么只消说一声,就是天上的月亮,四哥也会摘给你。”
香绮噗哧一笑“说话做啥这么文诌诌的,又不是在唱戏。”
“那妹妹是原谅我哕!”
“好啦、好啦!原谅你就是了,可是下不为例喔!”
“当然、当然。”得到佳人的原谅,耀平松了一口气,为了讨她欢心,他提议道:“过几天我想上山去采些药草,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上山采药?”
“没错,我看这园子里的药草种类虽不少,但毕竟是人工栽植的,我想上山看看有什么可以用的野生药材。”耀平采取第一波攻势;将府里的闲杂人等隔开,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是娘那边”虽然她很想去,但这个提议一定会被娘亲打回票。
“没问题,娘那边就交给我来处理。”耀平拍胸保证。
“真的?那我一定要和四哥去开开眼界才行。”香绮兴奋的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香绮甜甜一笑的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她对耀平的这个提议感到兴奋莫名。和他上山采药既可以名正言顺的出门游玩,又可以学到药草知识,更重要的是可以暂时摆脱拘束,自由自在的和他单独相处想到单独相处,香绮不禁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得脸心跳。
“好了,这样水够了,你们可以出去了。”小红挥挥手打发提水的家丁。
“若儿,你到外面园子摘几朵玫瑰花。”小红吩咐在一旁取衣物的若儿。“采完花顺便到储香室里唤小姐回房。”
“是,小红姊。”虽然两人都是香绮的贴身丫环,地位理应相同,但小红毕竟较为资深,所以若儿对小红十分尊敬。
见若儿走远,小红开始低声咒骂:“臭丫头,才刚进府就被升做贴身丫环,夫人居然也同意,真是没天理!”她刚手试试水的温度,自言白语“我可是爬了好几年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娼妇居然想来和我抢饭碗,这屋里真是反了!”小红对此忿忿不平。
“她最好给我小心点,别出什么差错,不然我一状告到夫人那儿,包管叫她吃不完兜着走。”小红低头窃笑,从水中瞧见自己风流蝴娜的模样,又不禁自怜自艾起来。“恨只恨当初耀平少爷抱的人不是我,今天才让我这样做牛做马,为奴为婢。最可恨的是老天捉弄,偏偏叫我伺候这个假小姐。哼!我倒要看她能风光到几时”
想到此处,小红恨恨的朝水里的脸乱抓,溅得浴桶四周都是水渍。
“小红姊”刚走进门的若儿,瞧见小红狂乱的模样,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愣愣的说:“这花”
“拿来!”小红冷冷的说:“刚才的事不准对任何人说,知道了吗?”
“是。”若儿低下头。
小红一把抓过她捧上的玫瑰,然后像是和花儿结仇似的,粗鲁的扯下红色的玫瑰花瓣扔进浴桶里。一阵胡乱发泄后,小红看到愣在一旁的若儿,更是气怒,忍不住怒斥道:“你看什么看,我不是叫你去叫小姐过来吗?怎么没见到人?”她把手中的玫瑰花茎扔到若儿身上。
“我马上去。”若儿像见鬼似的奔出房门,直冲向储香室。
她急急的拍着储香室的门,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姐,小姐洗澡水好了,小红姊要我来请你快点过去。”
“怎么了,瞧你跑得气喘吁吁的。”原本埋首调配香粉的香绮,听若儿喊的声音不似平常,连忙开门问道。
“没没什么。”若儿想起方才小红的警告,她低头说:“天色不早了,请小姐回房沐浴就寝吧。”
“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香绮仔细留意她的表情。
若儿迅速摇摇头“没有、没有,小姐,你多虑了。”
香绮虽然狐疑,但仍依言回房。
“进房门,只瞧见小红笑吟吟的站在房内,她接下香绮手上的香粉瓶子,轻声细语的说:“小姐,你再不来我就要亲自去催驾了,我怕水凉了,所以才叫若儿快点跑去请你过来。”她依平日的习惯,先卸下香绮头上的钗髻,然后欲帮她更衣。
“不用了,让若儿来吧。”香绮吩咐道。
“是。”小红勉强一笑“也该让若儿妹妹多学着点才是。”
“你把外头的屏风架好,这边留若儿一个人伺候就行了。”虽然搞不清楚为何刚才若儿一副神色匆忙的样子,但看小红笑得有些勉强,香绮直觉事情有些蹊跷。又或者是几天前,耀平所说的话对她产生某些影响,这些天香绮看小红总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眼。
“好吧,既然小姐这么吩咐,那我就出去了。若儿,仔细伺候小姐。”说完,小红拉上一幅牡丹富贵的刺绣屏风。
见小红拉起屏风,正欲带上房门,香绮故意扬声唤道:“若儿。”
“是,小姐。”
小红不知不觉放慢动作,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
“府里的丫环众多,欺生压弱的事虽然不多,但也不能说没有,你刚进府就当我的贴身丫环,难免有些人对你不服气,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别害怕,尽管告诉我,我一定替会你作主,知道了吗?”香绮肯定她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入小红耳里。
“多谢小姐。”若儿恭敬的回答。
“你是四哥和我亲自挑选的,地位自然和其他丫环不同。”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香绮继续扬声说:“若在紫云轩里有什么问题,你就问春莺和春燕,她们俩在紫云轩里待得最久,做人做事都实在妥贴,不像有些丫头老爱背着主子作威作福、阳奉阴违。还有,以后更衣、沐浴、梳头这些事,就由你一个人专门伺候,晓得了吗?”
“是,小姐,若儿知道了。”若儿对她吐吐粉舌。
“她走了吗?”香绮用气音问道。
若儿从屏风后探出头,见厅里没人,她又开门往外张望半晌,正好瞧见小红气呼呼的走下楼。
“小姐,刚才小红姊一定躲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她气呼呼的下楼呢!”若儿偷笑。
“是吗?”香绮咧嘴一笑“我就知道她会在门外偷听。哼,专爱听人是非的小红,这下肯定恼羞成怒,气得七窍生烟吧。”
“小姐,你也太调皮了。”若儿边笑边动作俐落的褪掉主子身上的衣服、肚兜,小心的扶着她进入浮满玫瑰花瓣的浴桶。
“你的皮肤好细、好嫩喔!小姐。”第一次伺候香绮沐浴的若儿由衷地赞叹。
香绮微微一笑“是吗?”
“是啊,不但皮肤好,而且身材也好,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曲线玲珑有致,不像咱们这种干扁四季豆的身材。”
“没想到你这张嘴还满讨人喜欢的。”
“若儿说的是事实呀,小姐。”
香绮弓着一双修长的玉腿,让全身都浸润在微微冒着热气,充满玫瑰香气的热水里,她将两只雪白细腻的粉臂搁在浴桶边上,舒胀的叹了口气,一天之中就属这个时刻最为享受了。
“若儿,你有喜欢的人吗?”
“小姐,你怎么问人家这个嘛!”若儿小脸霎时浮上两朵红云。
“瞧你一副害羞的模样,你一定有心上人了对不对?”香绮忍不住逗她“快说对方是谁,是你的青梅竹马?还是府里的人?”
“小姐,你就大发慈悲,不要再问了吧!”若儿向她讨饶。
“这样啊!真是可惜,我才在想,若是府里哪个幸运的小伙子让你看上,改天找个机会禀明夫人,把你配给那个幸运的小子当媳妇也说不定呢。”
“真真的可以这样子?”
“是呀!这种例子又不是没有,像春莺、小蕊、阿福、张总管等,都是我娘亲自作主的婚事。”说到这里,香绮突然叹了一声“最可怜的是几年前,一个飞竹苑里的小丫环算了,这种事不提也罢。”她故意卖关子。
“飞竹苑里的小丫环怎么了?”若儿紧张的问道。
香绮挥挥手“算了、算了,这种事情说了怕你睡不着。”
“哎呀!小姐,真是急死人了,你快嘛!”若儿的好奇心已被挑起,若是得不到个解答,她今晚肯定睡不着的。
“好吧,是你自己要听的,到时候可别怪我。”香绮了清喉咙,这才道:“这事我是听奶娘说的,话说”她把几年前,发生在府里的一椿悲惨爱情故事说给若儿听。
“所以,最后那个小厮只好用冥婚的式娶了那个小丫环,以免让她遗恨九泉。”
“怎么会这样呜呜那个小丫环好可怜喔!”若儿为故事中的人掬把了同情泪。
“是呀!”香绮神色哀戚的点点头。
“可是那个小厮也太迟钝了,怎么都没发现她喜欢他,还跑去娶别人呢?”
香绮叹了口气“根本没有人知道那小丫环喜欢他呀,直到后来她自杀,几个素日和那丫环要好的姊妹,才说出这件事的。”
“原来是这样啊!”若儿也叹息。这一段还没开始便结束的悄缘,深深冲击她的情绪。
“所以啦,若是有心上人还是要早早说出来才是。”说完,香绮站起身,让若儿用一条布巾擦干身上的水珠,然后套上一件宽松的棉袍。
“说得也是。”听完这个故事,若儿的心开始动摇。
“把架上那瓶茉莉花露取来吧。”香绮自顾自的说。“所以我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就是这个意思。”她从细颈玻璃彩瓶里倒出几滴淡琥珀色的花露,在掌心研开后,拍在手腕和颈子等处。
“唔”若儿羞红了脸,压低嗓门说:“若儿喜欢四少爷——”
“四哥?!这怎么可以!”香绮惊讶的打断她的话。
“小姐,你小声点啦!”若儿情急之下用手捂住她的小嘴“要是被人听见就糟了!”
“你喜欢四哥?不会吧,这样下去足不行的!”香绮拉开她的手连珠炮似的说。
“小姐!”若儿急得跺脚“若儿怎么可能有胆喜欢四少爷,若儿喜欢的是四少爷他他身边的小厮啦!”
“哦,你是说培茗啊!”香绮着实松了口气。
若儿低着头,所以完全没有发现香绮的异样,她低声的说出自己喜欢培茗的经过。
“原来如此。”香绮点点头“这培茗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喜欢上他也是正常的事。”她坐到梳妆台前,让若儿用梳子梳理她那头乌黑浓密的长发。
“嗯。”若儿怯怯的说:“况且培茗哥和我是同一天进府,两个人对府里都不熟,所以自然有种互相扶持的感觉,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也多个人可以聊聊。”
“对了,四哥跟我说过几天要带我上山,培茗是四哥最亲近的小厮,他一定也会跟去,到时候你就和我一起去,趁这个机会你们小两口也可以多相处。”香绮兴奋的说。
“真的吗?”若儿的眼睛一亮。
“当然。”
“多谢小姐。”若儿娇羞的道谢。
香绮见到镜子里的若儿,一会儿含羞带怯,一会儿神采奕奕的模样,她不由得羡慕起来。
“若儿,告诉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这个嘛”若儿侧着头想一想,然后回道:“或许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吧,但对我而言,就是会时时刻刻惦念着,有什么好玩的事或是什么好东西都想和他一起分享。”
“时时惦念,事事分享”
“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若儿笑靥如花。
“听起来好像有点模糊耶!”香绮坐到床上,随手抓了个抱枕置于胸前“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嗯我也不会形容那种感觉。”看到香绮失望的表情,若儿赶紧安慰她。“不过,我娘还没过世前她曾和我说过,男女之间的事不必操之过急,有人早熟,有人晚熟,像花儿一样,总要等到合宜的时节和适当的时机才会开放,所以人也是一样,有些东西该来的时候自然就会来,光着急是没有用的。她还说女人的青春和感情,就像是果子一样,果子太青涩的时候强摘,不但又涩又苦而且没有滋味;若是晚摘又过于烂熟,不能久存,最好趁结实累累,适当的时候摘下,这样果实才会又大又甜又好吃。”
“?坑忻罚?涫灯哔猓?笪沂?浚?势浼?狻?坑忻罚?势淙?猓?笪沂?浚?势浣褓狻?坑忻罚?昕鸨谥你笪沂?浚?势湮街?!毕沌不夯耗畛鍪?锏囊皇资你br />
“小姐,你念的是什么?”若儿不解主子在念什么,只觉得听起来挺顺口。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随口念念。”香绮笑了笑“若儿,你娘真像一位女诗人呢!”
若儿摇摇头“不,我娘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怎么会是诗人呢?”
“她举的例子十分浅显易懂,听起来又中肯实在,她应该是个很聪慧的女人吧。”
“嗯,我娘真的是个很有智慧的女人。”听到主子赞美自己的娘亲,若儿高兴极了,但想到早逝的娘亲,她的心情又陡然沉重。“可惜她过世得早,不然肯定能教我更多。”
“你就别伤心了,这或许是命吧。”香绮拍拍她的肩安慰。
“是啊,只能怪命运不好。幸好爹和她一起去了,黄泉路上也互相有个照应。”
“你能这么想也算是乐观了。别再想太多,记得过几天咱们要上山的事,开心点吧。”
“瞧我这性子,怎么反倒让小姐安慰起我来,真该打!”若儿生性乐观,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
“夜深了,你早点回房休息吧。”
“好的,小姐,你也早点就寝。”若儿放下床幔,然后将房内的灯烛吹灭,只留下桌上一小盏烛火后便离开,并嘱咐外头轮值的两个老妈子小心照管着,这才回自己的房间去睡。
若儿走后,香绮并未立刻闭上眼睡觉,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回想刚才的对话。
“时时惦念,事事分享”她脑中闪过这些天和耀平相处的画面,想到方才误以为若儿喜欢的人是耀平,她的呼吸不禁一窒。
“不!”香绮撑起身子,立刻否决自己这种可怕的想法。“这是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四哥,我对他只是崇拜而已。”她点点头,加强口气试图说服自己“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我们是亲兄妹,这只是妹妹对哥哥一种单纯的崇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