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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这是祖父的想法,而在历史这方面来说,年表就取代了字典的功用。
另外有一些事情也使得司受到他人的批评。当有人指责他“你这种作法现在已经不流行了”时,司回答道。
“教育事业不是流不流行的问题,也不是要其他的学校也和共和学院一样。我有我的教育方针,赞成的人就用,我不想有什么改变。”
就像人有百样,教育应该也有许多种。有爱的教育和斯巴达教育。例如种花,我们不能用同样的栽培法去种在寒带地方春天开花的花和在热带雨林开花的花。司打从心里厌恶文部省不顾一切,一律要求统一的作法。
以前,在国语教科书里有小学生的诗选。诗中是以“淅沥沥”来形容小河的流水声,其感性和表现力获得很高的评价,可是文部省却不准这首诗被刊载。“小河的流水声必须用‘哗啦哗啦’来表现,除此之外的表现法绝对不允许。如果刊载这首诗,这本教科书就检定不合格。”于是这首诗就这样硬生生地从教科书上刷下来了。
知道这件事时,司嘲讽地对朋友说道。
“哟!这么说来,睡得‘香甜’的婴儿和‘嘤嘤’哭泣的女孩子都要被文部省监视了。”
除此之外,某个文部省列为“教育正常化模范县”的四国某县,小学在供给餐点时,规定了所谓的“三角食”的吃法。当食物分配好了之后,小孩子们先要喝一口牛奶,再撕下一块面包吃,然后再吃一口菜。然后依照这个顺序再重来一次。一旦顺序有差错,教师就会大骂一顿,孩子就要吃一顿拳头了。
“吃完了面包再喝牛奶,这是什么吃法?不可原谅!”
另外,还制定了“在上课中脸要朝正前方,绝对不可以乱动”的章法。校长利用上课的时间,悄悄地从教室的后门溜进去,然后,突然猛踢了教室的墙壁一下。被这个声音吓一跳而回过头来的学生都要受到校长和教师的责罚。
学校采取和拘留所没什么两样强制而愚劣的支配体制,似乎就是文部省的理想。当然,竜堂司不认为这种愚劣的管理法就是教育。他是教育界的大人物,因此晚年时,国家曾有意要授他勋章,可是他断然地拒绝了。他说“教育和勋章是无缘的。拿到勋章之类的东西会欣喜万分的,只有军人和幼儿而已,这是芥川龙之介说过的。”这些话更是让文部省对他心怀怨恨。
与其说明尼亚波里斯是一个独立的都市,不如说它是双子都市的西半部要来得贴切一些。它和东边的圣保罗市只隔着一条河川,形成了一个连续的街市,是铁道、航空线路以及密西西比河水路集中的交通要地,以一八五一年创立的明尼苏达大学和明尼亚波里斯交响乐团所在地而闻名。以前位于连结到地平线彼方的森林地带正中央,现在则像是漂浮在小麦田和牧场海当中。
汤生和霍斯拉把超能力战斗员们集合在这个都市中。在汤生的感觉里“超能力战斗员”是一个廉价而可疑的称呼,所以他只称他们为“成员”除此之外,每一个成员的人格不是问题要点所在,只有技能才是必要的,因此他也不称呼他们的本名,而以别的名称来代替。
于是九名超能力者们从投手到右外野,分别被冠以棒球守备位置名称。这是一种极不人道的管理法,然而被冠上这些称呼的人们也不在乎。他们并不是一辈子共同生活的同伴。平时散居在广大的美国各地,各过各的生活,只有在接到四姐妹的指令时,才集合到指定的场所去。工作的内容、队友的长相等每次都不尽然相同。他们不想知道其他人的名字,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他们对汤生的作法也没有什么异议。尽管也不是那么高兴。
这些容貌、能力各异的男人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自视颇高。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足以与陆军特殊部队的一个小队匹敌的战士。既然有这种能力,获得极高的报酬、住在明尼亚波里斯最高级的旅馆等都是理所当然的待遇。他们是特别的。这是他们的想法。
这同时也是他们孤独和疏离感的另一种表现。他们具有的特殊能力为其他人所恐惧、避忌,连他们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也都离他们远远的。心思被透视、被预言什么时候会因意外事故而身亡,并不是一件普通人所能忍受的事。有时候他们也会因为帮忙找回失物而受到感激,可是在有重要的东西被偷时,他们往往也会被怀疑。随着不断的成长,他们的孤立感也一直在高涨,对不能接受他们的社会也越来越不满。即使四姐妹给了他们优渥的待遇,仍然不能消除他们的不满。
他们对社会的代表者汤生虽然有着憎恶和愤怒,却也不显露于外。因此,他们的不满只有发泄在管理人霍斯拉身上了。他们用非常强烈的语气侮辱着霍斯拉。
“你不需要参加这个游戏,只要去做好一个管理人该作的杂事就好了,少说一点废话!”
“说起来,你也只不过是业余棒球的选手罢了。难道你以为自己有参加大联盟的资格吗?”
“有事时会叫你,否则你最好乖乖地躲起来。”
霍斯拉早就把灵魂和自尊卖给四姐妹了。拜此之赐,他得以过着安稳的生活。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霍斯拉总是很忠实地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只是被同样是超能力者的同伴们这样奚落、侮辱,绝对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话?讲得好像你们有多伟大。你们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当他这么想时,其中被称为二垒手的人刻意地笑出了声音。
“唔,真令人惊讶,嫉妒别人的能力倒是高人一等哪!”
被看透了。霍斯拉知道自己的脸色变了。九个超能力者用嘲笑的波动包围着霍斯拉,没有一个波动是带着同情和善意的。他们以看着狗和猪的眼光看着这个没有什么能力却又装出一副了不得样子的小丑。
霍斯拉想装出笑容,然而只是凄惨地拉动了脸上的肌肉罢了。
“唔,请大家提起精神来吧!我已经做好各种准备了总之,请你们动作快一点。”
喃喃地说完不能说服任何一个人的台词之后,霍斯拉便退了下去。沙龙里只剩下汤生和九个超能力者。他们连嘲笑霍斯拉的手续都省下来了,立刻就进入了实际的商讨行动。
在华盛顿dc和纽约,龙之攻击的余热还在沸腾。总统官邸的前庭还镇着那艘巨大的航空母舰“霸王”它的重量使得大地陷落了,在原子炉安全地解体之前,佛勒斯特总统不得不离开首都避难。时值盛夏,虽然是前往山庄避暑的季节,但是总归一句,就是逃命去了——丢下dc八十万的市民不管。
美国要据以支配世界的许多必要机关和设施都被破坏,光是金钱方面的损失就高达数百亿美元。尤其是中央情报局和五角大厦失去指挥中枢,现在也呈现出无力化了。汤生因此不得不亲自出马率队作战。
超能力者听了来自日本的竜堂兄弟的事之后,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
“话是这么说,可是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没错。”
汤生点了点头,然而内心却有一种接近冷笑的感情。这些非常人的超能力者说出这种常人的话,实在显得很矛盾。
汤生巧妙地掩饰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他不想让这些超能力者们透视他的心思。事实上,就算被他们看穿了也无所谓。在四姐妹的组织里,汤生的地位远在他们之上。上下的权力关系就是汤生的价值观。
“汤生先生怎么想那是您的自由,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力量去做就是了。而要收到最大的效果,就必须要有完整的条件。”
投手低声说道。他是一个戴着银边眼镜的三十岁后半的男人,平常在隶属于玛丽关财团的自然史博物馆研究恐龙化石。
“唔,条件吗?”
每一个“捕获”竜堂兄弟的作战失败都有其当然的理由。逼得他们陷入危险境地的时候,必然地会引起他们的变身。他们化身成龙时的威力,不是人类的力量所能控制的。而人类也因为追捕竜堂兄弟,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真是令人感到好笑——汤生在心中想着。
“动员陆军吧!以hc那个村子为中心,封锁半径三十六公里以内的土地。上空让民航机盘旋,在这个范围里面,你们放手一搏吧!”
汤生说出口的是这些话,那是一种唆使猛兽的语气。
4
火在暖炉里迸跳着。石制的暖炉虽然没有洗练的外形,可是,却让人有一种坚固而可靠的感觉。
虽然是八月,这个地方位于北纬四十八度三十分,比日本的北海道还偏北,又因地处内陆,一旦太阳西沉,气温就像瀑布一般直线下降,即使在夏天也需要暖炉。所谓的暖炉,不只是起火而已,还可以让聚集在四周的人共享着暖气。
竜堂兄弟们坐在暖炉前,凝视着跳跃的火焰。地上只铺着木材,他们在上面铺了毛毯坐着。面对着暖炉,从右到左的顺序是始、余、终、续,咖啡的热气从大马口铁杯中冒出来,他们的瞳孔中有摇曳的火焰。时间距离灰姑娘从王宫逃出来还有两小时。
很安静。这里和充满喧闹及人工活力的东京之夜不同,hc的夜晚更是充满了原始的寂静。仿佛印第安神话里的精灵们静悄悄地在树木所发出来的叶绿素海中游泳一般。
然而,八月十八日的夜晚,这种寂静像是带着不祥预兆似地让人感觉到一股灼热而疼痛的气氛。自从变化成龙身过后,竜堂兄弟们的神经回路越发地尖锐,他们可以很正确的捕捉到潜藏在大气中的波长。即使是普通的人也会有“感受到气氛”的时候。或许可以说这是一种尖锐数倍的能力,他们深刻地感觉到一股强力的恶意接近。
作战上的矛盾不只存在于四姐妹那一边。竜堂兄弟们也有他们逻辑上的二律背反。也就是说,收到四姐妹攻击的时候加以反击是他们基本的作战方式。他们先抓住最前线的尖兵,从其口中探听到指挥者的存在。然后再抓住其指挥者,打听出上位者的所在,像是循着线索一般逼近对方。然而,要收到这些效果,就必须先让对方发动攻击才行。
他们也想过,或者该采取“直捣黄龙”冲向四姐妹中枢部的作战方式。可是不管怎么说,都得先抓住敌人伸过来的手才行。唯有以这种形式才能开战。而这样一来,竜堂兄弟必然会为四周的人带来麻烦。那当然不是竜堂兄弟的缘故,责任在于发动作战的那一方,只是始不想把其他人卷进是非当中。看到劳苦成性的哥哥沉思的样子,遂提出解决方案的是充满朝气的老三。终从来没有想过在敌人面前逃走,所以他的提议当然是迎击了。
“也就是说,只有我们留在这里接受四姐妹的攻击。其他的人就请他们到安全的场所避难。他们的家或许会被破坏,但只要小心一点,他们就不用被卷进来了。”
“好办法。”
始点了点头。正确地说来,与其说这是好办法,倒不如说是没有其他的方法好想。就算竜堂兄弟离开hc,也不能保证hc就会没事。从以前四姐妹的作法来看,他们或许会以加害hc的人们为要挟,逼使竜堂兄弟就范。这是可以料想得到的。
始找韩夫瑞老人商量。续负责翻译,再加上一阵比手划脚之后,始的提议被接受了。hc的居民移动了二十公里远,藏身在森林的洞窟中。韩夫瑞老人非常相信这几个来历不明的东洋兄弟,显示精神波长是不是相等似乎与国籍或人种无关。于是,八月十八日的晚上,在hc里的只有竜堂兄弟了
终两手支着下巴回想着。
“钓鱼、采蜂蜜,这里的人教了我好多东西,真是愉快的经验。”
“除此之外,还学到了用玉米制酒的方法”
“哪,不要罗嗦,余。”
终发挥了做哥哥的权威,打压了弟弟的言论活动。始瞪了三弟一眼也没有说些什么。在和以前生活的日本东京中野区直线距离九百五十万公里之远的北美大陆内地,四个兄弟凝视着暖炉的火焰。这是一种奇怪的气氛,而且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感觉。不但如此,终和余也完全适应了环境,就如续所说的“正在变化为野生龙当中。”如前所述,始是深受祖父影响的铅字中毒者,以致于一到了夜晚,总是想看和汉书籍。然而和弟弟们谈话或从事户外的工作,这样的生活也让他乐在其中,不知不觉地也和森林生活融在一起了。
木柴在火焰当中崩倒,火影剧烈地摇晃了起来。终突然开口说道。
“我好想吃饭团哪!涂上酱油烧烤的章鱼,唔,香味四溢,口感好棒!”
终的食欲是无国籍的,但在味觉上却仍然有着传统的日本人特性。竜堂兄弟是吃“有祖母的味道”的食物长大的,所以他们喜欢煮蔬菜胜过沙拉,也喜欢鱼料理,而且盐烤的比黄油烤的还对味。
余大概是全日本最会吃鱼的中学生了。他吃鱼只留头和骨,其他的都吃得一干二净。至于终,他连鱼头和鱼骨都吃,吃法倒谈不上什么段数。不过,摄取大量钙质的结果,使得他连一颗蛀牙也没有,这是他颇引以为豪的。
“除了食物之外,你们对这片土地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没有!”
终立即回答了始的问题,余还在一边遗憾似地叹着气。
“可是,我们再也不能待在这里了。”
续轻轻的拍着么弟的肩膀。
“是啊,我们不能永远留在这里,这固然是一种遗憾,可是如果我们不在离开之前好好清理一下”
“八天二十四顿饭的道义不管用哪。”
终搓响手指头的时候,始轻轻地制止了弟弟们的谈话。沉默罩在他们的头上,同时又被拂开了。低沉的叫声从户外传进来。
那不是“雷神”的声音,是人类制造出来的机械声。是直升机的爆音。打从在日本开始,竜堂兄弟和直升机就一直合不来。想加害他们兄弟的那些恶人总喜欢利用直升机,说不上两句,便发动直升机赶过来。
“好像出动了。”
始省略了主词,却并不妨碍他想表达的意思。老三和老么开始把灰往暖炉内的火上撒。
这个时候,四架武装直升机载着九个超能力者和十六个支援要员正飞往hc的上空。在送他们出来的时候,汤生命令他们。
“不要有目击者。”
只要有必要,把自治团体的所有成员都杀了。杀了他们,然后把罪过推给竜堂兄弟。他们是人类的敌人,是文明的破坏者,是和平的干扰者,是邪恶的化身。为了拯救六十亿的人类,把少数不能适应社会的人卷进来也是没办法的事。
“一切都是为了正义吗?哼!”在直升机内,被称为一垒手的超能力者淡淡地笑着。他可是一点也不相信汤生的辩舌。当一垒手动了动身子的时候,叫游击手的男人转动了视线。以前,他们曾经共事过一次,他知道一垒手喜欢音乐。
“你也听华格纳吗?‘飞行的女武神’在这种时候早就被用过了。”
“不,这是奥夫。是‘布兰诗歌’。”
一垒手用骨节突出的指头抓起录音带,放了进去,转大了音量。不久之后,庄重而充满迫力的混声合唱就涌上来,整个直升机内部都听得到。这是“布兰诗歌”中“命运的女神”乐章。穿着甲胄的骑士群挥舞着剑,鸣响着马蹄,杀入了敌阵当中。三架直升机的旋转翼像切纸片一般撕扯着夜风,飞翔在黑压压的森林上空。
不惧雷神愤怒的杀戮和破坏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