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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把语法结构的笔记补完了再回家!”
“李朋!看看你的卷子,驴唇不对马嘴,放学到我办公室来!”
“胡莉,看出你爱校如家了,放学还是留下吧,把自己作文里的病句都给我改过来。”
我开始有意识地调整教学方式,主要是对那些偷奸取巧的学生加大了打击力度,放学后跟小果他们一起奋战,谁不过关留谁:让你们愿意当奴隶,我就成全你们,反正我不挤“别人也挤”白露说的对,既然是大家的学生,就大家一起挤好了,这样才公平,至少对老师公平。
学生们怨声载道时,家长再也没有来告状的了。我开始明白他们喜欢看见自己的孩子因为学习被虐待,只要孩子成绩上去了,并且最后还能给他们留个全尸,就算谢天谢地了。而且越是“好学生”的家长,这种对施虐的爱好越情有独钟。所以在中国,自由成长向来被看做危险的号召,所谓教化又往往被运用成强暴的压迫。
经过几个礼拜的洗脑,我再看那些学生,恍惚面对的就是一张张试卷,上面画了眉眼,没有灵性,没有能激起我去交流和感受的东西。我发现教育的乐趣正在散失着,我象一个装满水的露天容器,阳光普照桑树坪的时候,我身体的水分不知不觉地被蒸发着,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变成沙漠里的一具躯壳,干枯的表皮下,裹着一大堆语法、修辞、文言句读、主题思想和考试题型。
我发现我的脾气也变了,变得缺乏耐心、宽容和关爱,动不动就不自觉地跟那几个笨蛋上火。身体和血液里的水分少了,温柔和热爱就难免欠缺,剩下的更多是干巴巴的“职业精神”我本以为教育可以成为师生双方的乐趣,可现在这两者都在被野蛮剥夺。记得上大学后,学校每年都要组织新生看一场电影,是个黑白片,苏联的乡村女教师——瓦尔瓦拉,瓦尔瓦拉的名字还在感动着我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正在无助地沉落,在所有教条的纠缠中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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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节是慢班的作文课。我花了五分钟诋毁当前中学作文的考核标准——迷信八股、抵制创新,谁想写出自己的特色谁就要倒霉,别出心裁者压,离经叛道者杀,要多混蛋有多混蛋。我说你们不是想考高分吗?那就得乖乖听人家的指挥,我就是他们挥动着的那根指挥棒——我象演讲中的列宁一样挥出手,挥到第三下的时候,已经有些象希特勒。
我发给他们每人一张印着方格的白卷:“还没有人象我这样公开地承认过:应试作文就是装筐——现在我给你们的就是筐,这是一篇范文的框架,血肉已经被我抽走,剩下一个架子,你们把它再给我填满就行了。中考的时候,碰上这种题材的作文,你们就放胆按这个架子写,最损糊弄个及格,别以为那些判卷老师多有水平,他们脑子里也就是搭了这么个架子而已。”
看着这些家伙欢欣鼓舞的样子,我想挑一张最激动的脸抽他。
当然,最该抽的是我自己。
可我知道我没错,只要学生能轻松地拿高分,我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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