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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注:orange奥伦奇,1814年荷兰摆脱法国的占领统治,合并比利时和卢森堡形成尼德兰王国,第一任国王奥伦奇威廉一世(kingwilliam1oforange)登基,开启奥伦奇皇朝(houseoforange)直至今日。

    *  *  *  *  *  *  *  *

    “连漪,不,就好像郁金香花绽放的那一刻”

    那是一种只有在欣赏梵谷或林布兰的艺术作品时,才会出现的充满赞叹与无限向往的口气。

    “对不起,弗利索王子,您刚刚说什么来著?”瓦列因最困扰的是除了摸不准弗利索王子的心思之外,还常常被他突如其来的自言自语搞得脑筋一团乱。

    完全不去理会瓦列因的问话,弗利索神情专注地沉浸在不同于静态的艺术作品昕呈现出来的视觉震撼之中,原本闲散优雅的双手甚至不自觉的握紧。

    “不,就像是库肯霍夫公园里上百万朵的郁金香花在瞬间怒放一样”这次,弗利索的口气甚至夹杂著让瓦列因无法理解的感动。

    “您到底在说些什么啊?”瓦列因纳闷地问。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格外感到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

    照道理说,他从弗利索王子六岁起就跟在他身边,对他的心思应该了若指掌才对,偏偏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有种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甚至是雾里看花的感觉。

    承袭了碧亚特丽克丝女王行事低调、俭朴沉稳的特质,弗利索王子隐蔽在斯文优雅外表下的却是连他这个私人秘书也难以一窥究竟的神秘世界。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受到感动的语气呢?斜睨著弗利索俊美无比的侧脸的瓦列因眼中不禁透露出疑问。

    瓦列因想起一家专找荷兰王室麻烦的八卦周刊曾经报导——

    虽然弗利索王子的表现一向可圈可点,然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双温和而沉静的眼中似乎少了那么一点荷兰人与生俱来的热情

    辗转得知这样的报导时,瓦列因当场气得七窍生烟。

    简直是胡说八道!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弗利索王子,如果他们见过弗利索王子在欣赏伟大的艺术作品时的眼神的话

    那种巨大的热情,足以媲美梵谷作画时的狂热与专注,一种强烈到连他这个陪同欣赏的旁观者都仿佛要为之燃烧起来的热情,没有亲眼目睹过的人绝对无法想像,一向以斯文温和面目示人的弗利索王子竟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一面。

    问题是,放眼四周,除了遮蔽视线的大雨和在雨中显得模糊不清的行人以及斜对面射来的车灯之外,完全找不到一件跟“艺术作品”这四个字沾得上一点边的东西啊!

    那么弗利索王子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眼神又是怎么一回事?

    瓦列因将视线从弗利索王子的侧脸上拉了回来,然后他立刻感谢起自己跟在克劳斯亲王身边时的敏锐度不曾因弗利索王子的弃而不用而锐减,他很快便发觉引起弗利索王子有如此异常反应的原因了,而这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工夫,因为在一片灰暗之中,有个即使在视线不清的大雨中也会引人想要多看一眼的东西。

    那是一批从天而降的东方美女,她们那完全不同于西方美女的容貌却符合他们想像中的东方美女柔和而中庸之美的脸蛋,正透过色彩鲜明的广告看板,一遍又一遍的刺激路上过往人们的视觉。

    由于飞利浦公司的广告长期占据这个看板,使得人们因习惯而几乎遗忘了这个东西的存在,这一批东方娇客的到来,赋予这块看板新的生命力,再加上西方人对东方人的好奇,会引人注目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弗利索王子对于神秘的东方世界,一向有著浓厚的兴趣,但是那种兴趣向来是针对艺术作品,而这个商业化的广告是跟艺术作品一点也扯不上关系的。

    既然不是看到伟大的艺术作品,那么弗利索王子又为何会出现只有在欣赏艺术作品才会出现的浑然忘我的眼神呢?

    就在瓦列因再度因为无法了解弗利索的心思而忍不住想要抱头苦思的同时,车子在十字街口的红灯前停下,这刚好让弗利索和瓦列因有时间以极近的距离把这个广告钜细靡遗地再看一次。

    首先是一架印有航空公司名称的飞机翱翔在空中的画面,接下来是身著制服的机长与副机长,再来则是身著绿色制服呈v字型排列整齐的空中小姐,画面逐渐拉近,最后镜头锁定在v字型尖端一个上半身微倾,眼睛笔直地注视著前方,露出一脸让人心旷神怡的笑容的女子脸上。

    整个广告在这个女子怡人的笑容中缓缓结束。

    引起弗利索所注意的正是那抹绝对东方式的温柔微笑,那仿佛发自内心想要服务群众的热忱,是西方人完全模仿不来的。

    凝视著那个重新被飞机取代的画面,弗利索竟不由自主的产生一股想要把画面永远定格在最后一个画面的冲动。

    正当他满心期待地盯著看板,等待那个笑容的再度降临时,车子却因为已亮起绿灯而不得不向左转。

    不,他还没有

    完全顾不得自己的行为看在瓦列因的眼中有多么的出人意表,他焦躁的将手贴在玻璃窗上,尽可能让视线停留在逐渐远去的看板上。

    那种贪婪而渴切的模样,让瓦列因怀疑他是不是被向来热中于追逐美色的康斯坦丁王子附身了。

    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冷静也无法掩饰弗利索受到的冲击,他慌忙地在脑海里梭巡残留在视觉上的影像,却发现他越是想将她牢牢记在心中,那个影像就越是模糊。

    “停车。”他淡漠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能让人轻易察觉到其中的坚决。

    不仅是瓦列因,连开车的司机都目瞪口呆的转头看着他。

    “把车子掉头,回到刚刚的广告看板那里。”他音调平顺地说,眼神却透出不同以往的固执。

    他清楚的感觉到心脏正因为某种巨大的冲击而剧烈跳动著,那是一种因为太过震撼而迅速被攻陷的感觉。

    那抹笑容灰蓝色的眸子微眯,陷入深思当中。

    无法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弗利索只强烈的感觉到,如果他任凭那抹笑容自脑海中消失的话,未来的日子里,他肯定会在后悔中度过。

    在不得不被迫向前行驶的车水马龙中忽然被命令将车子掉转回头,掌握方向盘的司机不禁面有难色。

    “王子,对不起,但是目前恐怕无法”司机以眼神示意,弗利索立刻明白自己刚刚下了一道有违常理的指令。

    他抱歉的笑笑,随即在两人反应不及的情况下打开车门下车,修长的腿轻而易举地穿过拥塞的车阵,往刚刚的红绿灯口走去。

    “你喜欢最后一个笑容吗?瓦列因。”在看了这个广告足足有十分钟之后,始终一语不发的弗利索头也不转地轻声问著站在一旁帮他撑伞,冻得直发抖的瓦列因。

    “最后一个?”瓦列因的语气中充满疑惑。

    天啊,他又冷又湿,头脑早就无法运转,弗利索王子却丢给他这个需要思索的问题。

    正如同黑人在东方人眼中看起来都长得差不多一样,萤幕上的东方美女在瓦列因的眼中看起来也都极为相似,尤其她们又都穿著一模一样的制服,露出一模一样的制式笑容,他真的很难分辨其中的差异。

    搞不清楚这究竟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个在飞机上随处可见的礼貌微笑,竟使得一向守时的弗利索王子无视于正等著接见他的碧亚特丽克丝女王陛下,一个人疯狂而痴迷地站在大雨中,像个傻瓜一样目不转睛的盯著不断重复播放的广告看板,还问他一个这么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

    “是的,最后一个。你不觉得那个笑容充满了艺术感染力吗?”他徐缓地说。

    “艺术感染力?”瓦列因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坠入五里雾中那么飘渺。

    生长在这个有位闻名于世、每年画作的拍卖都在创世界天价的国宝级画家——文生梵谷的国家,又经常跟著对艺术作品有狂热嗜好的弗利索王子看遍大小画展,对于艺术的?赏力,瓦列因可以说是不输人的,但是

    艺术感染力?他用力眯起眼,左看右看、前看后看,聚精会神卯足了劲全神贯注地看,就是看不出这几个如出一辙的笑容里,究竟有哪一个跟艺术扯得上边。

    更何况最后一个跟排在她身后的那几个空姐,无论是笑容的深度及宽度都相差无几,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尤其是在这种狂风暴雨、又冷得让人身体直发抖的天气下,就算真的有哪一个笑容是属于一笑倾城的,他老人家也实在无心欣赏。

    但是,既然王子开口问了,他绝不能让王子失望。开玩笑,他也是相当有艺术涵养的呢!

    清了清喉咙,瓦列因随即以他仅知的几个艺术性用语敷衍了事的随便赞美几句,然后就以女王陛下公事繁多,可能无法等候太久诸如此类冠冕堂皇的理由准备把弗利索从这个平淡无奇的广告看板前拉走时,身旁却传来弗利索轻描淡写的声音,而这道声音顿时让瓦列因如五雷轰顶般惊骇住。

    “我喜欢这个笑容。”语毕,不等瓦列因提醒,弗利索自动自发的走向等待在一旁的车子。

    过了三秒钟之后,从雷击的震撼中清醒过来的瓦列因才急忙提步追上前去。

    “喜欢?弗利索王子,您是说,您喜欢最后一个女子的笑容?”像是突然弄不懂“喜欢”这两个字的定义为何,瓦列因屏息地问。

    然而让他心急万分的是,他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打从他跟在弗利索王子身边起“我喜欢”或“我想要”这样的字眼他听到的次数用五根手指头就可以数得出来,而一向把自己的好恶藏得极深的他,一旦说出这样的话,通常也就意味著某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而这次的对象竟是一个不知其名的东方女子,这不就表示

    瓦列因的胃突然纠结成—团。

    “请原谅我这么说,但是弗利索王子,女王陛下的烦恼已经够多了,您千万不要”再添一笔这四个字瓦列因特别忍住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的眼神却已经将这句话表露无遗。

    荷兰王室这几年丑闻不断,先是维内姆王子的未婚妻因为其父亲曾任阿根廷前军事独裁政府的部长,而被人权活动份子要求取消即将举行的结婚典礼,紧接著是康斯坦丁王子目前交往的女友被周刊挖掘出曾是贩毒黑道大哥的女人,而被国会认为女方身世交代不清,无法同意康斯坦丁王子所提出的婚事,如果康斯坦丁王子执意要与这名女子结婚的话,他将会失去王位继承权。

    失去王位继承权?!丝毫不觉得自己想得太多的瓦列因感到自己的胃彻底打结。

    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在他完美无瑕的弗利索王子身上发生!

    只要有他瓦列因存在,他就绝不容许弗利索王子重蹈两位王子的覆辙。

    于是他快步赶上弗利索,一面把因为他的怔愣而忘记善尽职责的伞重新举到他的头顶上,一面试探地问:“您说喜欢最后一个笑容,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吧?就跟就跟您欣赏梵谷和林布兰的画作时的心情一样,对吧?”

    这话听起来其实是安慰自己的成分居多,然而瓦列因却丝毫不自觉。

    而仿佛是要证实他的忧心似的,弗利索的回答非常乾净俐落“不,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说完,还特意转头给了瓦列因一个少见、势在必得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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