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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简兄大可放心。”

    简天助微笑道:“多谢。”脸色随即一冷:“只可惜,你问的两个问题,恕不作答。”

    “你”“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做的事,自已承担,不敢劳烦捕头大人。”

    两人双骑,并肩出了小镇,走官道,经破庙,直向前飞驰,至一处,燕燕飞一勒马,座骑缓下,简天红问:“燕姊姊哪里去?”

    “如此驰马,心旷神怡,倒也愉快。”

    简天红双目溜溜她,说:“燕姊姊似乎不只是驰驰马,是不是?”

    燕燕飞含笑看她,道:“你很聪明,骑术也甚好,怪不得将那和尚打得不敢吭声,可见身手亦不差。”

    夭红雕屿:“跟燕姊姊相比,差多啦。”

    “不必客气,你年纪轻轻,身手就如此,若再磨练,身手更加不凡。”边说边下了马,简天红也跃下座骑,两人将马栓树干上。简天红似乎心事重重,燕燕飞突低叫:“小心!”低叫间,已折根树枝直扫简天红胸口,天红一忙,瞬间左右一闪,闪开树枝,燕燕飞微笑道:“闪得好!”简天红这才知道对方与自己耍着玩,不觉娇憨一笑。

    “你哥教的?”

    天红颔首称是。

    “谁教你唱曲?”

    “有个老姑妈,小时候教我唱曲,教哥琵琶。”简天红黯然道:“老姑妈死了,就剩我与哥相依为命了。”

    “倒是不容易,”燕燕飞话锋一转,问:“你哥的眼睛,最近才受伤,是不是?”

    夭红愕了一下,细声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怕不怕?”

    夭红呆了呆,问:“怕什么?”

    “你哥是否与人有仇怨?今日那蒙面汉显然欲置你哥于死地,看来那人若非与你哥有深仇大恨,就是想杀人灭口。”

    天红不觉打个寒噤,说:“亏得燕姊姊踢掉刀子,否则”

    “那人今日刺杀不成,恐怕随时还会再来。”

    简天红面色一变,惶然道:“那怎么办?”

    燕燕飞静静凝望天红,见她大眼茫然无助,不觉柔声道:“你与哥哥,似乎不为卖唱,告诉燕姊姊,你们兄妹来此,莫非另有目的?”

    “这”简天红恐慌道:“我不知道,要问我哥”

    燕燕飞皱皱眉,诚恳道:“你此刻吞吞吐吐,不肯说实话,万一仇家再寻上门,只怕,你哥更加危险,你们兄妹相依为命,若你哥”

    “燕姊姊!”简大红急掩双耳,心焦气躁,歇斯底里叫:“你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

    燕燕飞轻轻抓开她掩耳的双手,眼神明亮注视她,轻柔道:“看住我,天红。”天红缅腆望过来,燕燕飞目光坚定问:“你哥为何而来?”

    “为”天红咬着指头欲言又止,半晌摇头说:“不!我不敢说,我说了哥会骂死我。”

    “天红,你宁愿你哥骂死你?还是要眼睁睁看你哥出什么意外?你哥虽身手不凡,但他眼目受损,稍有闪失,不堪设想!”

    天红搓着双手,噘着嘴,偏头想了想,咬咬牙说:“是我哥出来找仇家,我看他眼目不便,放心不下,偷偷跟着出来的。”

    “你哥为何眼目不便?”

    “他他眼目受损嘛!”

    燕燕飞急追问:“为何眼目受损?”

    “我我不知道我听哥悲痛莫名说,他本是一个眼目晶亮的汉子,如今眼目受损,此仇若不报,生有何欢?”

    燕燕飞紧迫盯人:“你哥仇家是谁?”

    “我哥不肯告诉我,他说,他、心里有数。”

    “那天你哥夺了金子,却要你先携金逃走,莫非他想留下报仇?”

    简天红点点头说:“我哥说要留下来,与仇家恶斗!”

    “看来,你哥仇家就在小镇附近。”燕燕飞沉思一下,忽有所觉,对简天红说:“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听得有人高喊:“燕姑娘!”

    燕燕飞回脸一看,竟是铁龙。

    铁龙瞄瞄简天红,又看看燕燕飞,神色怪异,燕燕飞讶道:“铁管家来找我?还是正巧路过?”

    “专程来找燕姑娘。”铁龙说:“林老爹身子已经好多,已收拾好行装,说要前往长沙寻张献忠,我家主人不敢应允,请燕姑娘回去再说。”

    燕燕飞忙道:“既如此,我立即回去。”对简天红说:“走吧!”

    铁龙斜眼一魄简天红,燕燕飞察觉,不禁问:“铁管家莫非有话要说?”

    “是。”铁龙说:“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燕燕飞狐疑一望他,移前去,铁龙眼揪简天红说:“这姑娘不是涉了失金案?”

    燕燕飞愕了愕,说:“不错,此事由简天助承担,这姑娘少不更事,如今涉案,虽龄法不容,但年幼无知,听命兄长,其情可悯。”

    “话是不错。”铁龙迟疑看燕燕飞:“姑娘与她同行,不怕遭人非议?”

    燕燕飞一愕,她本欲将简天红带在身畔,以便照料,看铁龙对天红甚是鄙视,天红即使勉强进了白家庄,怕是难受白眼。心念突一转,暗忖,何不将天红暂时安置唐家客栈?只是转而一想,天红涉案,唐家客栈人多嘴杂,少不得白眼相加,还得受些冷言冷语,何况采花大盗横行,春花已被掳去,天红孤身一人,若有差池,如何是好?

    天红瞧着铁龙神色诡异,又见他与燕燕飞低着嗓门说话,还瞧他不时偷眼瞄来,满脸鄙夷,心中已明白正议论她。看燕燕飞若有所思,甚是为难,天红再也不甘缄默,扬声道:“燕姊姊,我不与你回去了。”

    燕燕飞一讶,问:“为什么?”

    “我不想给燕姊姊添麻烦。”

    燕燕飞顿觉心头一松,只是这桩烦人心事甫一卸下,新的挂虑又来了,不觉眉头皱起,忧心道:“如此说来,你欲往何处去?”

    简天红双眼一眨,有了主意,便胡认道:“我回老宅。”

    燕燕飞忧心尽去,欣然道:“此时此刻,回到老宅,再好不过。”

    天红疑惑道:“哥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大约很快吧,你尽管回去老宅,你哥出来,就可以迳自回去找你。”

    天红眨着大眼说:“燕姊姊务必告诉我哥,请他回老宅找我!”嘴上说得镇定,心底却不免惊惶,怕那欲置哥哥于死地的蒙面汉去而复返,又担心他与仇家恶斗,还挂虑他眼目不便,屈居下风,心里千头万绪,忧心忡忡,几次嘴唇孺动,却又欲说还休,看铁龙一双精明老道的眼揪住她,天红耽着一肚心事,不敢说,也不愿说。

    燕燕飞说:“你此刻启程,快马加鞭,黄昏之前,到不到得了老宅?”

    简天红点头道:“到得了。”

    燕燕飞从袖里抓出银子,往她手中一塞,说:“赶紧上路,千万别耽搁。”

    燕燕飞进门,林老爹与白禹奇正聊天说着话,只瞧林老爹一身干净俐落,桌上还搁着一个包袱,燕燕飞凝目端详,见他病容尽去,神情婴烁,遂问:“老爹要走了?”

    林老爹凝重道:“我忧心如焚,如何能不走?”

    燕燕飞点头道:“既如此,老爹路上千万保重。”从袖中取出几枚小金元宝,又抓出一把银子,瞧着白禹奇一笑说:“昨夜,白少爷赏了金子,老爹路上不愁盘缠了。”

    林老爹搓搓双手,惊喜得不知所措,咧着嘴,频频道:“这怎么好?怎么好?”

    燕燕飞看他神色惊喜,不觉微微一笑,随又脸色一凝说:“老爹身子刚好,不宜跋涉,我想另外再雇辆车,把老爹送到长沙。”

    铁龙一旁说:“姑娘这主意好,只是张献忠如今在长沙,只怕长沙此刻犹如鬼域,也不知车夫敢不敢去?”

    林老爹眼色一点,懊恼道:“这孽种造孽太多,就算没有车夫敢去,老朽爬也要爬到长沙,向他要脑袋!”

    众人闻言面面相里,白禹奇深深盯燕燕飞一眼说:“老爹年迈体弱,实不宜再作跋涉,要雇车倒也不难,只要找个机伶可靠的车夫,多给车资,自能将老爹送至长沙。”转脸对铁龙说:“派人去雇车吧!”

    铁龙转身欲走,白禹奇说:“等等,白家庄也要略尽棉薄。”铁龙会意,将早预备好的两锭元宝奉上。白禹奇说:“这是十两金子。”

    老爹愕了一愕,急急摇手道:“老朽贫病潦倒,承白少爷收容,又施以医疗,怎能要你金子?”

    白禹奇微笑娣视燕燕飞说:“燕姑娘一个出外人,都有厚赠,白某更应略表心意。”

    林老爹赶忙摇头说:“老朽不敢受,不敢受。”

    燕燕飞凝望两锭元宝,不禁微微一笑,白禹奇瞥见了,讶异道:“燕姑娘笑什么?”

    “白少爷善心义举,真是令人感佩,只是兵荒马乱,老爹手无缚鸡之力,两锭大元宝,使用起来有所不便,怕遭人凯觎。”

    “说的是,说的是。”林老爹迭声道:“白少爷若执意要给,给点碎银子就成了,十两金子,不敢收。”

    白禹奇略一思索,不觉佩服燕燕飞心细如发,一点不错,手无缚鸡之力,携两锭金元宝,怕要惹来灾祸,当下说:“有道是穷家富路,白某只想出门在外,宽裕点好,末顾及其他,亏得燕姑娘一语点破,慨如此,铁龙,你去取来十枚小金子,一枚一两,让老爹此去十分顺利。老爹,你看这样可好?”

    “不敢受,不敢受。”老爹连连摇手,脸色惶然。

    燕燕飞劝道:“白少爷一番美意,老爹再别推辞,若是路上再有波折,老爹才不愁盘缠。”

    林老爹感激望白禹奇,随又苦恼对燕燕飞道:“人真是矛盾,先前盘缠用尽,心中甚是愁苦,这会儿你们给这许多盘缠,倒又教我发愁,不知如何携带。”

    “老爹别愁。”燕燕飞微笑道:“你将那碎银子带在手边,至于金子”

    眼睁一转,端详老爹,看他穿一件黑袍,说:“老爹将这外袍脱下。”

    向人要了针线,将小锭金子,分别缝进几个衣角,缝完了,又要老爹宽下夹袍,将剩余的几枚再缝入。白禹奇怔怔望着,看她熟稔穿针引线,又瞧她娴静举止,心中越发激动,这外型秀丽的女子,不只武艺杰出,动如脱兔,此时此刻竟又如此心思慎密,举止温柔,娴雅如处子。似此外柔内刚,可动可静的女子,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伴侣么?恍憾间,一双眼紧紧被吸牢,一时竟痴了。

    张俊明闻讯赶来,一入门,见一个静静缝衣,一个痴痴凝望,霎时愕住了。

    燕燕飞缝好衣服,抬头瞥见张俊明站门口,不觉朝他一笑,张俊明这才回过神来。

    林老爹静静穿好袍子,心中思绪翻腾,环视众人,激动道:“各位对我情深义重,只要老朽有一口气在,决不敢忘,”又盯住燕燕飞道:“难得燕飞设想周密,老朽有这样好义女,不知几世修来。”

    燕燕飞忙趋前抓住他枯手,说:“老爹手无缚鸡之力,竟不惜年高体衰,为了天下苍生千里跋涉,燕燕飞庆幸有缘认识老爹。”两人默视,林老爹眼里泪光闪闪,燕燕飞黯然道:“老爹此去,必多凶险,千万小心才是。”

    林老爹一咬牙,坚定道:“再大凶险,老朽都不怕,怕只怕追不上张献忠那孽种,老朽死不瞑目!”

    众人俱都静下,睁大眼紧瞅他,林老爹苦笑道:“老朽见到那张献忠,苦口婆心,劝他别再造杀孽,他若不听,老朽拼着老命,把他杀了!”

    众人听了背脊发冷,那张献忠恶迹昭彰,传闻不少,每个人闻其恶行,莫不头皮发麻,就连夜啼的稚子,大人若哄骗无效,只要说声“张献忠来了”孩子立刻襟声,不敢再哭,其人之凶残恐怖,由此可见而知。这林老爹竟天真的要去“劝他别再造杀孽”想来岂不令人胆战心惊?只是老爹思想固然天真,但他大义凛然的精神,众人为之肃然起敬。

    燕燕飞暗忖,见到张献忠固然凶险,未见张献忠之前,想必凶险更大,便忍不住忧心道:“老爹若能多耽些时日,我与老爹同去,路上也安心。”

    林老爹摇头道:“老朽何尝不想有人同行,只是老朽若再搁一天,那孽种便不知要杀多少人?”他叹口气道:“乱世之人如草芥,老朽从延安一路行来,出生入死,早已看淡生死,生死事小,老朽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愿看到张献忠那孽子杀人造孽!”

    大家听得入神,忽然门口有人张望,张俊明一瞧,是胡青,看他神色仓惶,张俊明急趋门口,问:“有事?”

    “那姓简的好生无礼,他骂人!”

    “骂谁?”

    胡青迟疑了一下,说:“头儿,他骂您。”

    “姓张的,进来!有种你就进来!”

    未到牢房,远远听到简天助不停叫骂,张俊明愕了一下,急急冲入,栅栏之内,简天助头发蓬乱,额上青筋暴出,眼里凶光迸射。

    张俊明讶道:“怎么回事?”

    简天助挥舞双手,咬牙切齿道:“你老子化做厉鬼也不饶你!”

    张俊明已满肚纳闷,这下更憋不住,瞪着他问:“怎么回事?”

    简天助越发暴怒,恨声道:“你还问我怎么回事?”扬声吼叫:“你要老子的命,老子命大,偏不给你!”

    张俊明更讶:“我如何要你的命?”

    “你在饭食中下毒,想加害我,还故作不知?”

    张俊明目瞪口呆,双眼上下瞅住简天助,欲辩无词。

    简天助怒火益炽,目龀欲裂,将一支银簪啪地摔至栅栏外,骂道:“这银针本来雪亮亮,我插进饭食,颜色变黑,不是你派人下毒是什么?”

    张俊明急蹲身捡起银簪,果然前头呈黑色,忙唤左右:“将饭食取出。”

    胡青看饭食盛托盘之内,原封未动,伸手欲取托盘,简天助往里一抓,冷笑道:“莫非要毁灭证据?”胡青一愣,简天助骂不绝口:“市井小民的命算什么?随你爱好,想杀便杀,想下毒便下毒!”

    张俊明心烦气躁,忿忿斥道:“你岂可含血喷人,若真有毒,我张某人还你一个公道!”

    简天助突地哈哈大笑,笑完悲忿道:“官府就是天,官爷就是老天爷,还有什么公道?”

    “你”简天助突抓起一陀饭食往外一扔,嚷道:“你若有胆,吃下这陀东西,有毒无毒,立见分晓!”

    张俊明怔怔看地下饭食拿银簪拨了几下,吩咐胡青道:“将吃食拿去喂狗狗。”

    简天助余怒末消,咬牙骂道:“我怀疑你们一丘之貉,果不其然!”

    张俊明一怔,双眉一皱,反问道:“什么一丘之貉?谁与谁一丘之貉?”

    “自己心里明白!”

    张俊明越发气闷,狠狠瞪简天助,斥道:“你这斯为何胡说八道?教人好恼!”

    “先是找人杀我,杀我不成,用毒药我,姓张的,别以为我犯在你手里,你就可以置我于死地!”

    “我为何要置你于死地?”

    简天助冷笑道:“你自己心里明白,你们这些诡诈之徒,只要我简瞎子有口气在,定不饶你!”

    忽听门外狗儿长嚎,其声悲凄,张俊明闻之色变,隔了一会有人来报:“死了一只小狗!”

    简天助脸色阴森森,一双眼狠狠盯着张俊明,道:“这会儿,你如何自圆其说?”

    张俊明茫然看他,不解道:“奇怪!太奇怪了!”

    张俊明十分困扰,回到西厢房,皱着眉头思索,正想得出神,听到有人唤:“头儿”

    抬头一看,是小傅,张俊明想起另一桩心事,问:“小陶、小马呢?”

    “头儿放心,他二人押往县城,此刻正在路上。”

    张俊明点点头,看小傅还不走,便问:“还有事?”

    “我看燕姑娘往西厢房行来,大约有事找头儿。”

    张俊明眉头舒开,喜道:“太好了,我正想找她。”

    果不其然,有人进来报道:“燕姑娘来了。”

    张俊明葛地站起,急急迎出,微笑道:“老爹上路了吗?”

    燕燕飞神色一点,点头道;“老爹走了。”

    “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心烦。”

    燕燕飞疑惑注视他。

    “刚才有人在简天助的食物中下毒。”

    燕燕飞一惊,略一沉吟,说:“连续有人想取简天助性命,太不可思议了。”急追问道:“简天助他怎么了?”

    “这人十分警觉,一个大男人竟然随身带了银簪,刚才用饭前先以银簪测试,发现有毒,怒气大发,在牢里乱骂一通。”

    燕燕飞想了一下说:“这人必然吃过暗亏,否则怎地心性如此多疑,带了银簪试毒。”

    “我也觉奇怪,这人似乎对我充满敌意,听他口气,似乎我蓄意害他。”

    “究竟——”燕燕飞纳闷道:“那食物是否真有毒?”

    “我嘱人将食物喂狗,不一会儿,狗儿便暴毙了。”

    燕燕飞神色一凝说:“这事太离奇了。”随又沉吟道:“简天助以银簪试毒,可见这人城府极深。”

    “我也这么想,城府极深的人,有的天性使然,有的曾吃暗亏,依我看,那简天助是大大吃过暗亏的。”

    “你今早难道未曾与简天助细谈吗?”

    张俊明苦笑道:“我是与他细谈过,只是谈了等于没谈。我问他是否去过常乐寺?问他眼目为何受损?简天助充满敌意,不肯作答,更绝妙的,我告诉他,只要回答这两个问题,便放了他,简天助宁可被拘,也不肯答覆,只说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做事,自己承担。真教人闷煞!”

    两人一时无语,各自沉思,张俊明突然想起,问:“他妹子简天红呢?”

    “我不知如何安置她,天红涉及失金案,在此不便立足,我已嘱她回去老宅等简天助。”

    张俊明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免生枝节。”

    “我与简天红约略谈过一件事,可能有助你办案。”

    张俊明精神一振,急问:“你们谈了什么?”

    “简天助来到此地,无非要寻仇家,与仇家恶斗。”

    “为什么恶斗?”

    “简天助跟他妹子说过,说他本是个眼目晶亮的汉子,如今眼目受损,若不报仇,生有何欢?”

    张俊明眼睛瞪大,问:“他的仇家是谁?”

    “不知道,只是,他既寻到此,抢了金子后又不肯走,可见他的仇家在小镇附近。”

    张俊明沉思一下,突脸有喜色,兴奋道:“简天助若真去过常乐寺,恐怕与宝经脱不了干系,而采花大盗若与宝经有关,将来破案线索,只怕要从简天助身上去寻。”

    燕燕飞忍不住疑惑:“有人闯入牢房救他,你还说简天助纵之何妨,怎地又将之拘留,莫非形势所逼吗?”

    “自然,是情势所逼,蒙面汉想至简天助于死地,我将他拘留,无非要保护他,怎知食物有毒,险些要了他的命。”

    燕燕飞略一沉思,说:“这事十分怪异,凶手在食物下毒,事情不单纯。你说那简天助在牢里乱骂一道,他究竟骂什么?说不定能找出点线索,也未可知。”

    “我听那简天助说什么‘你们一丘之貉’,这简天助似有所指。”

    “你可曾追问,所谓一丘之貂,是与谁一丘之貉?”

    张俊明呐呐道:“他敌意甚深,嘴里嚷嚷:‘你自己明白!’把我搅得一头雾水。”

    “下毒之事,捕头可要追查?”

    “查是自然要查,但我以为这食物由白家庄供给,白家庄就有嫌疑,此刻寄人篱下,若要追查,似乎太伤感情,我吩咐属下,白家庄若不追问,便不声张,我们私下暗查,不惊动白少爷。”

    燕燕飞沉思半晌,点头道:“本来人命关天,该查才是,只是如今,一波末平,一波又起,采花大盗已够棘手,春花又无讯息,这下又连番有人想杀简天助,眼前与其大张旗鼓追查下毒案,不如从简天助着手,说不定大有转机。”

    “如何从简天助着手?”

    “只要捕头准许,我不声不响做一件事。”

    “什么事?”

    燕燕飞左右瞄瞄,压低声说:“既然有人想杀简天助,偏不让他如愿,我救简天助出牢。”

    张俊明点头:“太好了,这简天助对姑娘没有敌意,姑娘去救,他不会怀疑,这事有劳姑娘!”

    燕燕飞微笑凝望对方,说:“有另件事要你费点脑筋。”

    张俊明愕然,燕燕飞突出其不意,抓他手,张俊明心底一阵激荡,只是激荡未去,发觉她正将一坚硬东西塞他手中。

    张俊明低头一看,是支碧玉簪,不禁问:“这是——”

    燕燕飞轻轻道:“这件事暂勿声张,这是春花的,今日天朦朦亮,我在奇园入口找到的。”

    张俊明愕住了。

    忽又见她近身,发香入鼻,沁人心脾,张俊明神思正恍惚,听得她轻言细语道:“我本想劝你将人马撤出白家庄,不再寄人篱下,只是这白家庄十分奇怪,要想有所得,你们不妨继续寄人篱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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