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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苦。
这些,林长阙全都不管,他放浪形骸,好似已经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了。
林长阙想,只要邢氏一句话,他大可把王府的继承权让出去,从此只做江湖一闲人。
他闭目、遮耳、枯心,不愿看李老太医等林家军的旧人恳切他报仇雪恨的眼神,也不愿看养育自己十几年,在自己印象中严父慈母模样的镇南王夫妇。
可为什么,一定要逼迫他至此?
“为什么,一定要她死?”
他终于心如死灰,不全是因为那个叫秋染的女子,但毫无疑问,那个女子的死,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成为了他心底最深刻的伤口。
“我明明已经答应你,娶朱砂,给朱砂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她死?”
林长阙声音沙哑,脸上明明没有表情,却无端的让人害怕。似乎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正在发生什么不可捉摸的变化,或者是极致的愤怒,或者是癫狂的恨意,又或者,是死亡前的寂静。
朱砂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她只知道邢氏不得已让林长阙顶替了自己的位置,其中更深的因果,却一知半解。
林舜华这个名字背后代表了什么,她一无所知。
然而现在,她什么也不想知道了。林长阙亲口说出的事实,已经足够她心痛的自顾不暇。这个人,他果真从未欢喜过自己,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邢氏的胁迫下,所做的一场戏。
她以为林长阙捧着那盆素冠荷鼎送给她时,便是情定一生,却没有看到,淡雅的兰草后,是他冷漠的面容,与隐忍的眼神。
朱砂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这一切,她又做错了什么?既然注定让她遇见他,为什么却又不给她一个完满的结局?
邢氏将朱砂搂在怀里,痛惜的安慰:“好女儿,莫哭莫哭,你这样真是痛煞为娘。”
林长阙不屑的冷嗤一声,朱砂就像被这声浅淡的冷笑狠狠刺了一下,她猛然挣脱邢氏的怀抱,失控的吼道:“你不要在这假好心,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为什么,为什么我非要是你的女儿?”
邢氏脸色顿时煞白,她这些年将朱砂保护的很好,寄养的人家虽然没有王府权势滔天,但也是吃穿不愁的诗礼世家。
她自问,除了郡主之位不能给她,郡主理应享有的待遇,却一样不少。朱砂这样质问她,让她心痛。
但是邢氏的理智还在,她看了一眼林长阙,很冷静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砂儿,你哭什么,你莫忘了,如今只要为娘不允许,林长阙就只能待在你的身边。”
林长阙毕竟根基浅,邢氏对于自己几十年在曲靖城的经营很有信心。他在军队中声望高又如何?总不能调动军队来围攻王府吧?
朱砂愣了愣,擦干脸颊的一滴眼泪道:“真的吗?”
邢氏笃定的点头,从今天起,林长阙便会卧病不起,谁也不见。邢氏挥手,便有许多黑衣死士涌入房间,大有一言不合,就捅死林长阙的架势。
林长阙手腕一动,正要有所动作,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大哭声。
邢氏眉头一皱,立时有人上前耳语道:“是偏院的那个通房,不知发什么疯,您看?”
邢氏不耐烦的挥手:“让她闭嘴。”这个闭嘴,自然是死了就闭嘴了。
那人应声而去,快踏出房门时,邢氏又忽然唤住了他:“算了,把她拉进来。”
既然她要找死,就让她死得其所,想必林长阙很乐意见到她凄惨的死去。思及平娘子曾经惹得朱砂不痛快,甚至因她折了一个刘大夫,邢氏暗忖,磋磨她一顿,哄朱砂开心也好。
平娘子被带了进来,一身丧服格外惹眼。
朱砂看见她就心塞,见她穿的这么晦气,就更不高兴了。
“你这贱婢,穿成这副死样做什么?你的爹娘早入了黄泉,难道现在才想起来穿白吗?”
撕去了端庄的外衣,朱砂的每一句话都尖酸刻薄,歇斯底里。她本来就脾气骄纵,先前还能为了在林长阙面前装模作样而忍耐,如今,却不管不顾的将毒液朝平娘子喷了过去。
平娘子听了这侮辱的话语,面色却平静,她一字一句道:“我今日穿白不为我父母,而是为了王妃和老太妃二人。你们不日就要死去,身为王府通房,理应为主母和老妇人披麻戴孝,这是妾身的本分。”
朱砂大怒,她抬手甩了平娘子一个耳光:“你说什么糊话!”
她气极了,这个贱婢不仅敢口出妄语,还敢在她面前自称“我”?!简直不知死活!
平娘子挨了一巴掌,嘴角都撕裂了,神情却丝毫不变,甚至带上了一丝微笑道:“我说的句句属实,王妃与老太妃确实要死了。”
她笑的诡异,衬着一身丧服,更是有种让人惊悚的感觉。一时间屋中烛火飘摇,人影憧憧,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感到了一丝阴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