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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着旗子的骑兵就已跑遍全岛,仗打赢了。
因为没斩级赏赐,每次升官都是因为练兵,日子吃穿不愁却难定终身大事,终于在乂安之战使炮轰翻一头战象,得了赏银在老家新会寻了一门粮商的三女儿,跟着石岐开船走北洋时刚有第二个儿子。
林琥儿今年才二十二岁,策骏马驾艨艟腰插手铳身着胸甲,正是春风得意前途无量的时候,不然怎么敢给战舰起名叫赤兔呢?
他早就想好了,战场上能立功就战场立功,赶不上惊天动地的大海战也无妨。
在亚洲明军应当也很快就会设立宗藩卫,快速扩张之下中级军官一定有所空缺,在麻家港他就往身边弄了个亚念人带着学当地话,在分界半岛又从郑屠部落招了一个,他想争取做个副千户。
二十二岁的副千户啊!
这等天大的造化降临在一个身世平平祖上十八代都没个九品官儿的新会渔夫身上,做梦都能笑醒!
现在他已经击沉一条敌舰了,他还能击沉更多,不单单在巴亚尔塔,还会在阿卡普尔科,也许还会在墨西哥城下率队击溃敌军。
一切都触手可及。
直到经由人工打磨、巨大而沉重的石弹曳着令人心悸的尖啸坠落,将林琥儿沉浸在击沉敌舰后的笑容凝固,石弹砸下、鹤翼帆破开大洞,直杉后桅折断的碎屑纷飞映在瞳孔。
下一刻,船首高高翘起,无数惊呼痛骂撞进耳朵,甲板上所有人都被荡飞,巨大冲力摧枯拉朽地由左至右穿透艉楼自下层甲板破开大洞,整艘战舰尾部肉眼可见地迸裂。
砰!
翘起的船头再重重地砸向海面时浮力不足以支撑战船下坠的重量,先重重地沉入海里,再猛地被浮力托起,往返三次,才重新稳稳地飘在海上。
沉重铠甲坠着林琥儿重重砸在船上,摔得面如金纸憋一口血在喉咙连开口呼唤都做不到,兜鍪磕得满面鲜血刚抬起头,一位上层甲板的十斤镇朔斜插着从眼前砸进甲板,半根炮管卡在中间。
砸落的劲风硬把林琥儿惊得清醒,入眼一片红也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跪着都站不稳,脖颈明明没有扬起丝毫,目光却一点一点从海平面向上抬起,回过头一片狼藉的船尾只看见抱着桅杆的旗军向自己张口大喊。
这时候炮声、火焰燃烧声、惊恐呼叫声、无意义的痛骂声,一切声音才重新涌入耳朵。
“入他娘的石头,林百户——船要沉了!”
“跳,跳,跳船!不然会被扣死在下面!”
头脑尚处混沌的林琥儿是想大喊一声‘船在人在’的,但他犹豫了一下,也就因为这一下犹豫让他失去大义凛然的英雄时刻。
海水灌进船屁股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根本来不及让他站起来,赤兔舰的船头已接近竖直。
先是将这些水手旗军摔入海中,接着翻过的船壳猛地拍在海面,将他们砸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