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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可笑吗?”
“可笑?”他上前攥住她的手腕,“我倒觉得你是乐在其中呢!你不是很喜欢这个颜色款式么,不是穿着它在男人堆里游刃有余么?我只想让你记住这些都是谁给你的,是我贺维庭!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该醒醒了,辛德瑞拉,世上没有水晶鞋和南瓜马车,午夜十二点就失效的魔法根本是个骗局。
乔叶轻轻摇头,眼里盛满失望般的决绝,就像她说再也不会踏进这屋里的那回一样。她的神情也让他感到心口猛烈的抽痛,他还想拉住她,她已经死命地挣开了,“我欠你的东西一定会还给你,要是知道这身礼服是你买的,我根本就不会穿!”
礼服的拉链在身侧,她使劲一拉,前一秒还服服帖帖穿在身上的裙子已经离了身。她将它握在手里揉成一团,几乎用尽全部力气地砸向贺维庭,“还给你。”
他也愣住,只看到眼前有蓝色东西一晃而过,下意识地接住,沾染了她体香的衣裙落在怀里,很轻很软,却像囚笼似的困住他,一时间身体动弹不得,只能杵在原地看着她。
她身上只剩最后一点遮羞的蕾丝布料,不,在他一次次言语犀利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的攻势下,她其实连这一点遮羞的东西都已不复存在了。
她身体的每一寸他都很熟悉,她也没什么可值得羞耻的,最羞耻的事情三年前她就已经做尽了,看看他那么恨她就知道。
所以她转身就走,已经是这样了,她仅存的也不过是一点不顾一切的绝望。
贺维庭这才反应过来,大步上前拉住她,“你要去哪里?你就打算这样出去?”
她被他拉得踉跄,落在他手心的手臂又疼又麻,骨头都像要被捏碎,但这疼痛都还不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是啊,我就穿成这样下楼去跳舞,这不也是你想看到的么?”
他想看到什么?他想看到的不过是昨晚那样穿着他买的衣裙羞涩忐忑地对镜梳妆,在他怀里翩然起舞的乔叶,可她其实是吝啬给予的。重遇之后她总是不喜不怒,好像无所畏惧的样子,所以他不怕刺痛她,可也从没想过要在人前这样剥光似的羞辱她。
大概是终于被他真的气到了,她挣扎得那么厉害,甚至已经打开了房间的门。
贺维庭用力将她拉回来,砰的一声关上门。她被掼在门上,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一般天旋地转,还来不及呼痛,唇瓣就被他堵住了。
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呢?像风又不是风,像雨又不是雨,比春天凛冽,比冬季要温暖。隔着时间的长河又吻到爱的那个人,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稀罕至极的缘分,可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矛盾,即使合该甜蜜如蜂糖的亲吻都带着苦涩。
她忘了呼吸,直到他硬生生撬开她的唇,卷住了她的舌,才呜咽着,发出小动物似的悲鸣。
其实他比她还难受,不能一味地强取,却又不是温柔的安抚,他都不知该怎么对她。在碰到她双唇的刹那,心里有根弦就崩断了,然后一切都是依照本能,就像爱她,好像也只是一种本能。
乔叶紧紧攀附住他的胳膊,指甲隔着一层浴袍仍掐进他皮肉里去,身体却倏倏发抖。他只好抱紧了她,无声地痴缠,索取她的回应。
唇间有了咸涩的泪水,他终于退开一些,吻重新烙印在她的眼睑、额头和颈上,声音都已沙哑,“你是故意的……”
就那么一次,他没有猜透她,于是以后不管她做什么他都疑心她别有所图,再也不肯信任她,即使她亲手用他的痴心砸醒了他。最糟的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成了情人耳畔的呢喃,伴随着熟悉的、永恒的韵律,将他们卷入洪荒。
一切都是混沌的,一切又都那么清晰,他们像是拥抱着虚幻的幸福,却又明明已跟对方融为一体。
她后来没有再哭,只有那种可以溺毙他的嘤嘤低泣,他身上的浴袍无声委地,似乎还是被她拉扯下来的。两个人都喝了酒,也许是醉了,那些困住他们的前尘也暂时被忘记,曾经承载了无数温柔缱绻的空间里又有了新的记忆。
最后都倦极了,乔叶阖上眼睡去,他还撑在她身后细细打量她细致美好的轮廓,她的长睫每颤一下,他的心就揪紧一些。
他终于把头埋入枕中,枕上有她的香气,还有她海藻一样的发丝,跟以前一样好,可他却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