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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楚汐瞪他一眼,怒道:“怎么,我都受伤成那样了,还须得把这些身外物抱得紧紧的?”
她早该想到,慕容放说得好听,什么上等的吃穿用度和贡茶,还有那以画识人,都是假的!慕容放认出她,全都是因为她身上的信物!她先前以为在毒兽腹中那么一倒腾,那些物件早就散落各处了,没想到这慕容放,看起来谦谦君子,拿她的东西一点也不手软。还扮猪吃老虎诓她,可恨!
先前得了命令的程九抱着个木盒又回来了,他将木盒打开,放在桌上。
楚汐一个个地瞧着,看见几件贴身的衣物,面上一红,所幸在面纱之下无人能见得,又怒瞪他一眼。程九也算机智,一打开木盒就躲得没影了。她草草地将那件破的不行的外衣一叠,遮住了淡粉的肚兜亵裤,又审视了一番,那发饰耳坠倒一个不少,只是……
她瞅着慕容放。
慕容放心上何不是一阵翻江倒海,随着她的动作提心吊胆,如今看她转过来,心中更是发怵。他认命地从怀里拿出三样东西。
一样便是那品异轩的信物,一样是楚府的翠玉牌,最后一样,是一块纹饰奇异的玉佩。
她一怔,问:“你随身带着楚府的令牌作甚?威胁我?”
慕容放面上一红,也不看她,目视他处:“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她‘哼’了一声,道:“你日日将这三块玉放在怀里,也不嫌沉。我倒觉得你可以托那雪库陈师傅,给你把这三块玉串一串,再加上点别的好玉,给你做件玉衣来驱邪,效果极佳。”她的手轻捻着系着玉的罗缨,拿起最后那块玉细瞧。这是块玉鱼,但鱼上还刻着些少见的纹饰,像是那些败落的部落里的文字。
她张了张嘴,想让慕容放将这玉扔了,又没说出口。转念一想,还是把玉一同放到那木匣里放好,品异轩的信物便给了慕容放,只让他小心勿让长公主和郡主的人看到便可。
及她回了屋,才想起那木匣里的那件外衣破的不成模样,岂不是慕容放救她那日已经将她的身子看过了?正要去算账,又想到自己被那毒兽血液腐蚀得体无完肤的模样,若是慕容放真看了她,怕是第一个举动该是洗洗眼睛才是。
忽有敲门声,只听门外人沉声道:“楚姑娘,我是武七,公子让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你。”
她开了门,接过锦盒,道了谢。
看这锦盒,倒像是雪库里的东西。慕容放还给她买了礼物,看来也是知道她生气了。
只是,昨夜窗外的那人,究竟是谁呢。慕容放虽然深夜才回屋,但是衣着整洁,并不像是在树上待过的人。想来是那人昨夜监视她后,又跑去找慕容放叙事了。
那么是陈朔,还是方慕之?陈朔如今非敌非友,慕容放就算想将他招到太子麾下,也断不可能允他如此大摇大摆地闯入慕容府中。而以慕容放对方慕之的纵容,他大摇大摆地出入府苑倒不是怪事,但是方慕之没事扒她窗户做什么?
按庄中人的说法,慕容放好男色,他与方慕之关系非比寻常。可是依她近日观察,慕容放也并非不近女色,最起码慕容放并不排斥她。她不过是慕容放的一颗棋子,慕容放不可能也不需要对她有什么特殊的关照,所以如此看来,慕容放应该还是不排斥女子的,那么喜欢男人的可能性应该会小一些。她觉得,他们二人的关系当是超越了友情和亲情,却又不是爱情。
那么是,生死与共?
她烦躁地甩了甩脑袋。这慕容放在她眼里是越发得怪异了,慕容山庄也可谓来历不明,却是遵守着周礼的。每一任的庄主在夫人怀孕后就会离开山庄,待产子后才会回来,而待小公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将整个山庄交给小公子,再去云游天下,再也不回府。
而且每一任的庄主虽然隐于世,却也常常入世,周游各国,并与北雀皇室交好。像慕容放这样打算入政的是少数,却又像是一个酝酿已久的阴谋。那么她在其中,到底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她打开锦盒,淡紫色的缎布上静静躺着一只翠簪。泣血凤凰翠簪。
她摇了摇头,无奈地笑。
据说这只翠簪是被打造献给陈鄞前朝末代金后,请的也是匠人世家一代名师关莱,用料上精,构思精巧。凤眼用的蓝宝石也是取自于一块天降奇石中,时传那块奇石是天兆,佑陈朝之安,却不想关师傅将这凤簪做好,献于御前的时候,那凤凰的眼睛忽然就变成红色,还流出的血一样的液体。凤凰泣血,此为不祥之兆,金后大为受惊,陈主大怒,将关氏满门抄斩,而那块奇石也消失了。
而后,陈朝动乱,各地义军揭竿而起,鹿奢久固等国也趁虚而入,护国大将沈黎宣一路破关斩将,收服了故土,但陈氏却已无后人。陈朝终究是灭了,陈鄞的天下从此变成了沈氏的,那块佑陈朝的奇石,倒不如说是破陈朝的石头呢。
泣血凤凰翠簪,不祥却又是稀世珍品,何况又与一国的覆灭勉强扯得上点关系,被雪库收藏并不奇怪。在她离开祈都时,这翠簪就已经待了半年多,她当时在品异轩提及此物只是不想让那女子将她和曾经的国公之女联系在一起,没想到倒让慕容放误以为她在讨要此物呢。
不过让他破费,心里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