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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床已经铺好了,公主也累了一日,让奴婢伺候公主睡吧。”秋蝉走了过来。
锦溪怔怔回神,瞟了她一眼,“不用了,本宫还想坐会儿,你先下去睡吧。”
她想等等看。
他会来吗?
如果来,她跟他说什么?
她要将在书房看到的那幅画的事情告诉他吗?她问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
要告诉。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不是空穴来风,只有这样,他才会知道那个女人的轻浮浪荡嘴脸,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知道,这世上她只相信他,秘密也只告诉他一人。
秋蝉悄声退了出去,“吱呀”一声轻轻带上厢房的木门。
锦溪怔怔回神,扭头看了看墙角的更漏,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缓缓抬手抚摸上自己尖瘦的下巴。
今日,他说她瘦了。
如此粗茶淡饭,怎能不瘦?如此日夜思念一个人,又怎能不瘦?
镜中人,虽眉目如画,却双眼毫无神采,巴掌大的脸,不施粉黛面色苍白,一头黑发披肩,一袭宽大的白色寝衣垮在身上,她忽然想到‘鬼’这样的形容。
不行,她不能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翻开抽屉,她找着胭脂水粉,她要让自己美美的,见他。
是夜,皇宫,石山。
与其说是石山,倒不如说是石林,因为这一处离各宫各殿甚远,且石林有些状似迷宫,所以平素也人迹罕至。
风灯都没有。
奇形怪状的石头也不知从哪朝哪代留下来的,经过多年风雨,早已磨光棱角,更奇怪的是,好几处的石缝之间,竟然长出仙人掌,也无人打理,却生命力极为旺盛,挤满所有石缝。
虽没有风灯,可时值夏夜,星空斑驳,皎洁月辉清冷倾泻,却也并不妨碍视线的清明。
银白色朝服的男人脚步翩跹,弯腰进入两块石林之间的缝隙,三弯六转经过多处巨石,里面竟别有洞天,赫然是一块极为空阔之地。
女子连素白丧服都未来得及褪下,清瘦盈盈,立于石林间的空地之上,子夜的月光透过石林而入,打在女子胜雪的白衣上,将她周身镀上一层清冷之色。
闻见身后脚步声,女子缓缓转过身,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女子清丽淡然的水眸瞬间眼波一动,蕴上一抹重彩浓墨。
微微上前一步,却又还是站定:“爷”
男人就在离她还有几步远的的地方顿住,凤眸目光轻轻扬落在她的身上:“我们这样见面不合适。”
低醇的嗓音响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的好听,却无波无澜,无一丝起伏,让人猜不透心中一分一毫的情绪。
女子怔了怔,缓缓垂下长睫,弯唇笑了笑:“那怎样见面才合适?”
他们已经很久没单独见面了不是吗?
有多久?
略略一想,似乎也没有多久。
才几个月而已。
可为何她却觉得漫长得像是过了一辈子?
“有事吗?”男人淡然开口,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女子又缓缓抬起眸子,望向他。
男人背对着月光而站,银袍映着月辉,闪闪发亮,看不大清脸上的表情,黑暗里,只能看到一双濯石一般的眸子,在对着她这个方向,女子牵唇一笑:“昨日爷来了吗?”
“来了,你没来。”
女子眸光一动,“昨日我正准备出门,锦弦来了,然后就被拖住了,我并不是有意的……”
不然,她怎么会约了他又不来见他?
绝对不会。
“没关系,如今非常时期,昨日那样见面更不合适。”
男人淡声将她的话打断。
女子怔了怔,许久没有吭声。
她何尝不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可是,她心里难以抑制,特别是,她不知道,那日在九景宫,她刺他的那一剑,他伤得重不重,好了没有。
所以,她才迫不及待地约他昨日下朝后在此处见面,谁知道,结果自己又抽身不出。
“爷的伤都好了吗?”
“嗯,好了。”
“爷会怪我刺了那一剑吗?”女子幽幽开口,声音有些恍惚。
“不会,你也是形势所逼,就算你不刺,我也会让你刺的。”
男人声音不大,声线也一直很稳。
对,稳,稳得就像是在说着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可是女子听得却是一震,“为何?”
为何她不刺,他也会让她刺?
“因为这样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九景宫爆炸之前,将你击出去。”
男人声音依旧淡然平稳,女子却是心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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