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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纪芙慵懒得一笑,道:“我知道你适才支开小顺子其实让他是去找摄政王,此时你那位摄政王夫君一定隐在这附近吧,你那位柳大哥必也在附近藏着吧?可是那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不在乎,既然他们都在,我倒是可以说给他们听听也无妨。”
何清君凌乱了,这个纪芙就是个疯子!
“我从哪里说呢,先说说你那义嫂吧,你可知,她为何心甘情愿为我所用吗?”
何清君懒得理她:“纪芙,你今日来倒底想要什么?想逃命,只要你说出义嫂的下落,我亲自送你出王府,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想要什么啊?”纪芙迷茫地想着:“我想要什么?对了,我是来捉你的……这些蠢货,竟真信了我的话,以为用宋玉洁便能让你乖乖跟我出王府,怎么可能!他们不知道,我却知道你心中恨着她呢,隐忍至此,是为了你那柳大哥吧?不过我瞧你也忍不下去了,那宋玉洁不是被柳清飞关起来了么,是你的功劳吧?”
何清君不语,手指痒痒到极点,恨不得立时手腕一挥,送她去西天……可是只能咬牙,她知道令狐薄必定带着暗卫隐在附近,同样是投鼠忌器,只是这器并非是宋玉洁,而是柳大将军!
宋玉洁的生死,说实话,她并不放在心上,可是她不能不顾及柳大哥,不能因为一个宋玉洁毁掉她与柳大哥十几年的兄妹之情!
而且她相信,柳大哥必也在这附近,纪芙虽然听不见,以她的内力,却听到洞房周围有不少人。
“那些蠢货啊,真当我纪芙会蠢得像纪绍恒那般相信他们,他们哪儿知道,我只是要用他们来帮我对付那些惹我心烦的人。哈哈……让众人都不爽的感觉真好!对了,我忘记告诉你,我去你师父家时天还未亮,路过白府时,我就顺便进了趟白府,把白老夫人绑出了府,点了穴道,雇人将她送走了,你知道我将她送那儿去了吗?哈哈,不知道吧?”
“你个疯子,说话颠三倒四,你究竟想干什么?”何清君怒道:“你做这一切究竟想干什么?”
纪芙美目又迷茫了:“是啊,真奇怪,我倒底想干什么。”继而大笑:“我想起来了,我就是想让你们不自在!哈哈哈,奇怪,我明明要说宋玉洁那贱人的,怎地说起那老虔婆来了?”
何清君真的无语了,她想纪芙可能是真疯了……她口里的老虔婆正是倾力帮她登堂入室,抢了白逸扬的恩人!
“你可知宋玉洁为何心甘情愿听我摆布吗?她是有把柄在我手里,她也是大魏人,只不过,她背叛了大魏!”
何清君闻言惊得手指一抖,锋利剑刃立时又在纪芙颈上划出血来。
宋玉洁是大魏人?这这……何清君惊惧不已,不知这纪芙所言是真是虚。
外面的柳清飞疯了般冲进来,扑向纪芙,双手攥住她的双肩用力一拽猛地摔在地上,厉声问道:“你说宋玉洁是大魏人?”
这纪芙也是可怜,被他猛地一拽一摔,颈项又被何清君的短剑划了一道,虽然只是皮外伤,但如此三道伤口,她原本雪白的颈子很快染成红色,连桃红色的喜娘服饰都染成了暗红色。纪芙此时似乎失去了痛觉,毫不在意颈上的伤口,只是狰狞笑着。
何清君往后退了两步,柳大哥亲自出面,他会不会怒极之下杀了纪芙从而连累义嫂,这事便跟自己没关系了。
纪芙瞪着柳清飞道:“柳清飞,你就是个悲剧,你那个所谓的温柔贤妻不过是个大魏人,而且是大魏准备送给纪绍恒用来笼络人心的官妓,却被她中途给逃了,虽然她尚未伺候过男人,却永远摆脱不了大魏娼妓的身份!她本名叫水柔儿,真正的宋玉洁是个家道中落的千金大小姐,在逃难途中遇上水柔儿,那位不谙世事的千金大小姐傻乎乎地将水柔儿当姐妹,却没想到水柔儿之所以跟她结伴而行,不过想要她的身份!”
柳清飞踉跄着连连后退,身体不小心撞在摆着大红喜烛和瓜果的桌子上,摇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绝不可能!”他抬眼直勾勾盯着纪芙,厉声道:“是你,一定是你造谣生事,诬蔑宋玉洁!”
何清君从未见过柳清飞这般伤心,心下暗自摇头,其实柳大哥分明是信了,却仍在自欺其人,此时的纪芙便如条疯狗般,利用自己所掌握的消息到处乱咬,已经疯狂的她根本失了瞎编诬蔑的心思,只知到处疯咬,不让任何人好过。
纪芙浑不在意柳清飞说的话,不屑地道:“哈哈,是不是诬蔑,你去问她!”
何清君不忍大哥再受打击,剑尖倏地指在她眉间,喝问:“说,你们把我义嫂关在哪里?”
纪芙斜睨她,哼了哼:“何清君,不要再拿着你那柄破剑吓唬我,有本事你杀了我,否则就闪一面去,此事此刻的我,还将生死放在心上吗!你不是有好多疑惑吗?我今日就给你一一解惑。”说着得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何清君的剑尖正好抵在她左胸处,她对那利剑视而未见,直直往前迈了一步,何清君下意识地往后撤剑。
纪芙再往前迈一步,美目直直盯着她,满目狰狞得似怪物般向前微微伏身,压低声音道:“让你的柳大哥出去,何清君,我们姐妹一场,我只说给你听,否则,你们就等着看宋玉洁,不,是水柔儿,真的成为千人骑万人枕的妓女!你不希望你的柳大哥戴无数顶绿帽子吧?”
何清君身子轻轻后仰,与她拉开距离,听到纪芙说的话,她连骂都懒得骂出口了纪芙就是个没有道德底限的疯子!
柳清飞疯狂扑过来,狠狠掐住纪芙的脖子,怒骂道:“贱人,我掐死你!掐死你!”他两只大手像一付铁钳般紧紧钳住纪芙的喉咙,用力掐着!
纪芙既不求饶,也不挣乱惨叫,任他扼着她的脖子,喉咙越来越紧,越来越窒息,美面变成了紫红色,扭曲变形,脑子空白一片,眼前除了黑色,什么都看不见……
何清君静静看着纪芙被掐得丢了半条命,喘息之间,便可断了最后一口气,而她也在感情和理智上挣扎着,感情上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可理智上,不管义嫂是宋玉洁还是水柔儿,她都是柳大哥的妻子,两个孩子的母亲,纵使万般可恨,也不能眼睁餐地看着她成为人尽可夫的妓女,这让柳大哥往后如何做人,让那两个孩子长大后如何面对世人?
眼看着纪芙便欲两眼一闭,去见阎王了,她还在挣扎着,呆立着。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大红人影闪过,低沉的声音响起:“放手!”大手往柳清飞右腕一捏,柳清飞的右手立时失了力道,从纪芙颈间松开。
柳清飞失了魂般盯着身着大红喜服的令狐薄:“摄政王,臣、臣……愧对朝廷,愧对摄政王!”声音几带哭腔,另一只手也松开了力道,颓然落在身侧,连肩膀都微微倦缩起来。
重得自由的纪芙双手捂着脖子跌坐地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不停地咳嗽着。
何清君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竟然当真未上前去阻止柳大哥,若非令狐薄及时出现,纪芙死不足惜,义嫂若真成了人尽可夫的妓女,那柳大哥和两个孩子便毁在了她的手里。
“令狐薄,我……”
令狐薄朝她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清君,什么都不必说,本王都了解,本王现身阻止柳大将军,也只是怕你清醒过来悔之不及。”
“令狐薄,谢谢。”
“我们是夫妻,本王合该为你打算。”
令狐薄让柳清飞退后两步,又叫何清君回到喜床坐着,然后才对纪芙道:“纪芙,单是你擅闯薄王府,偷进洞房行刺王妃,本王便可立时毙了你。”
纪芙一边咳着一边道:“那你毙了我就是,我这种人注定不得善终,死在谁手里都一样。”
令狐薄凤目斜睨她一眼:“不过本王暂时不想杀你,只要你将你所知道的全部交待出来,并交出柳夫人和白老夫人,本王便可免你一死。”
纪芙有气无力的笑着,喃喃道:“人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却道,如此活着,生不如死。”抬目瞧着何清君,一脸茫然地问道:“何清君,你告诉我,你下堂后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何我既使活了过来,仍旧觉得心痛如绞,日日煎熬,脑子和心里都空空的,极为难受,每日每夜就如同行尸走肉般腐臭,活得了无生趣。”
何清君冷笑:“你是怎么过的,我便是怎么过的!纪芙,这就叫作报应。”
纪芙坐在地上,宛若失了人气的碧玉瓷娃娃,无意识地笑着:“不错,当真是报应不爽,我害你下了堂,自己也得了同样的报应。”说关凄然一笑,抬起头来道:“何清君,此时的我根本无心捉你回大魏,只是见不得你过得好,偏要来搅搅你的婚礼,让你心里不爽。”
何清君冷笑不语,她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她如此明显的心思,她就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来破坏她的幸福,她却不知,她何清君的幸福存在于心里,而非婚礼的浩大或不和谐,这婚礼只要拜了堂,入了洞房,便是大开杀戒又如何?
却听柳清飞问道:“纪芙,既然宋玉洁是大魏人,还杀了人,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纪芙哈哈大笑,瞪着柳清飞道:“柳大将军想想,少了一名官妓,纪绍恒他们能不紧张吗?自然会派人千方百计的寻找,谁知找了半年之久,竟找到了柳大将军的夫人身上。水柔儿早将真正的宋玉洁推入湖中淹死,亲自将她埋了,这宋玉洁原就是举目无亲,无倚无靠的,死了便死了,没有人会关心追究,水柔儿便顶了宋玉洁的身份,成为了南宛有户有籍的子民。你的夫人根本就是个杀人凶手,是个大魏官妓!哈哈哈!”
何清君看向柳清飞,只见他表情木然,眼底极为痛苦,她想他此刻的心情应该就如白逸扬听说纪芙是奸细一样痛苦,不,或许更痛苦,任他再英雄盖世,也难以忍受自己的正妻竟是别国官妓的身份,虽然她并未伺候过男人,却毕竟是官妓的身份!
纪芙自顾自地又说了起来:“何清君,你道我为何捉了白家老夫人?那些人并不知道我私下又捉了白老夫人!这个老虔婆实在该死,若非为了白逸扬,我岂会忍耐她那那么多年,苛薄不讲理,自以为是,颐指气使,我恨透了她!”
何清君失笑出声:“我瞧你跟她当真是婆慈媳孝,关系融洽得不得了,怎么你竟如此恨她?”
“那老虔婆当自己是太皇太后呢,天天板着脸教训我,我不但要受着,还得千方百计笑脸哄着她,若非为了白逸扬,我早给她两个耳光了,恶心的老虔婆,她不是喜欢折磨媳妇么,我便让她尝尝我的厉害!哈哈,今儿个白家一定是闹翻了天,可他们肯定找不到那老虔婆,何清君,你知道为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