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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君赶紧摆手,讪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并非当真要食言而肥。”忙即转个话题:“对了,锦杀楼虽然被剿,但是李宗禅被他师父救走了。千岁大老爷,李宗禅的师父果然一直带着一张铁质面具,让人无从查起,唉”
令狐薄垂目,脑里思索着,江湖中有谁喜欢戴着一张铁质面具的?想了好一会儿,暗自摇头,他所认识和听说过的人物,似乎并无此号人物。
忽听刘匀泽道:“李宗禅的师父……他的声音有几分耳熟,老夫似乎在哪儿听过……是谁呢?”
“师父认识那面具老人?”
刘匀泽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道:“那老者……我确信从前一定是听过他的声音,而且绝不止一次两次,容我想想……”
令狐薄笑道:“师父不用急,本王不差在这一时半……”
“啊我想起来了,数年前,我曾在大魏听过此人的声音,当时我追一个蟊贼,却误闯了什么王府,便与此人大打出手,好像大魏的人叫他肖师傅……他武功剑法均不在我之下,因为不服,我曾故意与他数次交手。”
令狐薄眼皮半合,若李宗禅的面具师父就是大魏的肖师傅,那么此肖师傅跟五哥又有何关系?若五哥当真与大魏的肖师傅有关系……他手指攥起,五哥倒底是南宛人,难道竟会帮着大魏算计南宛?
昨日他让苏盛带人监视五哥,不知苏盛暗中递了消息给他,还是他自己觉察了什么,南浩志带兵逼宫这么大的事,他竟能沉住气,闭门不出,当真像个韬光养晦的样子。
门外响起一阵温和的敲门声,何清君忙过去开门。
“五王爷?”
令狐薄听到何清君惊讶的声音,抬头,不禁勾一下唇角,正想着曹操呢,曹操就到了。
只见令狐薄身披大氅,站在门口温润笑着扫了一眼屋内:“六弟也在?”
令狐薄微一犹豫,起身道:“今日除夕,作为徒儿女婿,本王来邀请师父师娘一起去薄王府围炉,应是情理之中,倒是五哥出现得令人意外。”
令狐箫那温润俊目落在何清君身上,只见她听了老六的话,双颊微酡,心下竟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竟是第一次瞧见她这小女儿态,只不过这娇羞之花却是为旁人开的。他笑了笑,迈进屋里。
“我今日去清音阁,未见着紫烟姑娘,便打听了一下,听说紫烟姑娘已有两日未回清音阁了,以为她身体有恙,便过来瞧瞧。”
他眸子看着令狐薄,却不时地瞟一眼何清君,状似不经意地解释着。
“五王爷,请坐。”何清君关好房门,客气地将引到坐位旁。
令狐薄朝刘匀泽客气施礼:“前辈便是何护卫……哦,应该叫六弟妹的师父吧?前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前辈果然英雄盖世,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怪不得会教出如此优秀的徒儿。”
何清君:“……”其实五王爷想说的是见面不如闻名吧?师父分明是其貌不扬,一看之下,只会觉得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糟老头儿而已五王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才是无人能及。
刘匀泽被一顶高帽戴得极为舒心,当即客气还礼,摄政王好是好,就是说话不如这小子动听。
令狐薄似笑非笑地看着五王爷道:“五哥当真是闭府韬光养晦,南浩志逼宫这么大的事都可毫不在乎,却只在乎紫烟姑娘的身体,我该佩服五哥视富贵如粪土,还是该佩服五哥对紫烟姑娘的痴情呢?”
何清君登时愣住,千岁大老爷这是打算与五王爷翻脸了么?转头瞧向令狐箫,见他微微一怔,继而温润地笑出声来,只是笑意未达眼底而已。
“南浩志谋反之心,一直有之,老六不是一直在布署么?五哥可以不信任任何人,却绝对相信老六从未将南浩志放在眼里,对你而言,拔掉南浩志易如翻掌,既是如此,我何必杞人忧天呢?”
令狐薄也轻轻一笑,跟他一样,眸里无温:“五哥倒是抬举小弟,也不怕小弟一时失策,镇压不住南党叛乱,害五哥失了荣华尊贵?”
令狐箫那双温润眸色渐渐泛冷,盯着令狐薄道:“我足不出户,不近皇宫,不是六弟所希望的吗?”
令狐薄反问:“五哥怎会如此想?”
“六弟不是派人监视起我来了么。”令狐箫毫不客气。
“五哥为何这般说?”令狐薄紧紧相逼。
“箫王府的暗卫不是吃闲饭的。”令狐薄针锋相对道。
“是么?如此说来倒是苏盛办事不利了……”回头对何清君道:“回宫后记得提醒本王治苏盛的罪。”
“是。”何清君抱拳答道,往师父处缩了缩,刘匀泽也被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给逼得不停往边上缩着。
柳含烟在内室听到令狐箫到访,难抑激动,匆匆跑到前厅,却见他们兄弟气氛有些僵,只好站在门边,以免被殃及池鱼。
令狐箫看他一眼,唇边又露出那清润笑容:“老六何必迁怒于他人?非是苏盛办事不利,而是我的暗卫对我素来忠心,护卫箫王府向来谨慎。”微微一顿道:“我倒是想向六弟问一下,为何要派人监视于我,可是五哥做了什么不利于南宛的事情,引得老六怀疑?”
令狐薄淡淡一笑,转身坐下道:“五哥实在是误会小弟了,小弟昨日得到消息说南浩志今日起事,怕他的党羽不利于四哥五哥,才想法子支走四哥,派人保护五哥。四哥莽撞,容易生事,五哥虽然避世,却极为聪明睿智,自不会出府趟这混水。倒是未想到苏盛办事不利,先露了马脚,引得我们兄弟生了嫌隙,我适才以为苏盛一仆忠二主,颇为恼怒。”
令狐箫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一瞬即逝,笑道:“原来真是五哥误会了六弟呢,说起来这事也怪不得苏副头领,我的护卫风间和赤焰的本领也不可小觑。”
令狐薄随即轻笑道:“说得倒是,五哥的两名护卫确实本领不小,说起五哥的护卫,本王记得,当年你从陀香山回来时,是带了三名护卫回来,如今却只剩了两人。”
令狐箫道:“烈火性烈,不喜王府拘束,回陀香山伺候师父去了,只偶尔回来……六弟也知道,我与他们虽为主仆,实为师兄弟,总得给几分情面的。”
令狐薄点头,眸光落在内室门边的柳含烟身上,笑道:“五哥念念不忘的紫烟姑娘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令狐箫忙道:“六弟莫说什么念念不忘,倒显得我对紫烟姑娘孟浪唐突了。”转头朝柳含烟温雅有礼地笑道:“教紫烟姑娘见笑了,本王今日去清音阁听曲,见紫烟姑娘两日未在,便过来瞧瞧,如今见紫烟姑娘身体安康,便放心了。”
柳含烟粉面如桃花,美目流盼,盈盈一礼,笑道:“紫烟刚与母亲团聚,又赶上除夕,便想多陪母亲几日,倒教五王爷挂心了。”
何清君躲在师父身旁不停地狂翻白眼,这只妖孽也太能装了吧,在她面前嚣张之极,唯恐压不了她一头,在五王爷面前,倒是温婉有礼,优雅绝美,丝毫不逊于大家闺秀。
林秀映看一眼养女,轻叹摇头,却未出语作任何阻拦。
令狐薄睨一眼,不禁失笑,她与柳含烟似乎很难融洽呢,当即起身道:“清君,既然师父师娘要享受重聚后的温存,不能同咱们一起围炉,咱们这便告辞吧。”
刘匀泽:“……”这小子心里知道就好了,偏生要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他不愿去薄王府围炉的真相,实在没有美德!
林秀映:“……”她转目瞧向何清君,这小子是因为她适才揶揄了何清君,所以拐着弯儿为她出气吧?
何清君掩唇低笑,她倒忘了小别胜新婚,师父师娘虽然年纪一大把了,毕竟分别十二年未温存了……唔唔……她这做徒弟的可以理解,更可以体谅。
令狐薄分别与屋内众人道别,然后拉着她出去。黄掌柜忙手执灯笼将两人送至门口,令狐薄便让他回去,他只好将灯笼送给令狐薄,以便他们能看清门口的路,免得滑倒。
出了云鹤居大门,北风卷着鹅毛般的大雪顿时扑向脸上身上,地上昨日下的雪尚未化掉,便又积上了厚厚一层。
何清君深吸一口冷气,先踏出屋檐下,踩在厚厚地雪地里,咯吱作响,转回头来,嫣然一笑道:“千岁大老爷,咱们便在雪中走到薄王府如何?”
令狐薄抬了抬灯笼,瞧着她埋在积雪里的脚踝,皱眉:“你重伤刚愈,元气尚未完全恢复,昨日和今日又接连劳累杀人,在这般厚的雪中攀行……若然寒气侵体……”
“唉哟,我的千岁大老爷,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是习武之人,有内功护体……你自己也是习武之人,难道还不知道像我们这种人,是极少畏寒的。”她突然扑过来,抱起他的手臂娇笑道:“何况千岁大老爷,你不觉得雪花落在头上,我们顷刻间便白发苍苍了吗?”
令狐薄见她难得竟跟他撒起娇来,宠溺地凝视着她,片刻后,转目望着那簌簌而下的大雪片落在她头顶,不禁失笑,若是不看容颜,确实像极了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忽然双眸一亮,心下突地一跳,惊喜地望向何清君:“你、你……”忙向前跨了两步,将自己完全置于露天之下,任那纷纷大雪落在头上眉梢。
何清君跟着跨了两步,娇俏容颜被冷风疾雪打得微红,闪着一双清亮狡黠的杏目,见他会意,不禁得意地重重点头,小手从他胳膊上滑下,钻进他宽袖口,握住他的大手,喃喃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令狐薄那两弘黑潭闪着异样的光彩,眸子亮得惊人,大手紧紧握住她温暖的小手,唇畔绽出那风华绝代的笑容,转目凝视她:“白头偕老,便是这样么?清君,你可知,你今日这么做,本王就当你是许了本王,永不分离。”
何清君也不否认,笑得极为灿烂,郑重道:“千岁大老爷,我们提前感受到了白头偕老。”
大风雪吹熄了灯笼里的烛火,也掩住了令狐薄满面的激动和喜悦,他索性扔了灯笼,握着她的手,为了“白头偕老”四个字,打算放纵她一次,举步前行:“好,咱们就这般白头走到薄王府。”
等在云鹤居外的车夫见他两人久久不上车,反而相携往薄王府的方向走去,不禁满脑子的疑问:“摄政王……”无奈摄政王正拉着未来王妃在疾雪中兴奋地走着,并不理他,车夫抬头望望这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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