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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走在前面的靳名珠随手将门口灯具的开关拍开,灯光乍泄,宋凝久下意识地抬手遮在眼前。而受了惊吓的则是靳名珠,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卧室的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棉制睡衣,被子从身上滑落到腰间,头发睡得有些微乱,一双红色的毛茸拖鞋摆在床边。她就那样很自然地从床上坐起来,仿佛这是很寻常很寻常的场景。
尤其是这个女人她还认识,不就是宋家的女儿?宋凝久一觉醒来,看到自己门口站了这么多人也很意外,尤其是靳名珩已经被安保搀着安置到床上。酒味瞬间充斥进整间房子,可见他喝得真不少。
“宋小姐,我们先下去了。”安保放下靳名珩后,算是做了交接,然后退出房间。
那样理所当然的态度,看在靳名珠眼里,就好像他们将宋凝久当成了女主人一样,让她恨得牙痒痒。
宋凝久却并不在意,她不想知道靳名珩为什么喝醉,也不想知道为什么靳名珠会送他回来。他们靳家的事,他们兄妹间的事她都不想参与,也没有兴趣,所以只是淡定地从床上起身,准备出去。
“等等。”走到门口,即将擦肩而过时,靳名珠看了眼她行动不便的那条腿,问:“你是宋凝久?”
凭她对哥哥的了解,应该不至于将宋一瞬那个破烂货留在家里。
宋凝久点头,然后继续往外走。
她知道靳名珠对她哥哥的感情,而她并不想当她的假想情敌。因为她与靳名珩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爱情。
可是她这样想,靳名珠却未必。
她手拽住宋凝久的手臂,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凝久看着她,又看了眼床上的靳名珩,说:“这个问题,你该问你的哥哥。”
她觉得这对兄妹都够无聊的。一个霸道的不像话,想当然是他的就当成他的。而这个妹妹更奇怪,她如果喜欢哥哥就自己去争取,为什么非揪着她不放?难道她不知道,要得到一个男人就要得到他的心,只驱赶围在他身边的女人是驱赶不完的。更何况是靳名珩,这样在花丛中流连多年的男人。
她的冷淡看在靳名珠眼里却是挑衅,她说:“宋凝久,你别以为你住在这里,巴着我哥就有什么了不起的。告诉你,我哥对你也就是玩玩,你还别当真了。”
她嘴里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心里却是没底。
靳名珩已经与宋家解除了婚约,把宋一瞬弄得身败名裂,宋氏已经沦落到被拍卖、收购的份,按理说邹不应该再也宋家有交集才对。
可他为什么还要把宋凝久留在身边?
“谢谢靳小姐你的提醒,你当宝贝似的哥哥在我眼里也不过就是只种猪,你喜欢我却避之唯恐不及。你若是有办法,最好马上就送我出去,我一刻都不想在这多待,一眼都不想瞧见他。”
她说得是实话,当然更多的是怨气。
靳名珠这辈子,靳名珩在她眼里就是谁也不能比拟的男人。纵使他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纵使他风流花心,也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比不上的男子。又如何能忍受,宋凝久这样的唾弃。
她气得浑身发抖,伸出“啪”的一声就掴了宋凝久一个耳光。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哥。”
宋凝久被打得脸偏到一边,精致的小脸,带着五根手指的一面立即就肿了起来。他在家里是不受重视的,宋爸爸的淡漠,宋妈妈的无视,姑姑有时也会对她动手。她之所以忍受这些,大部分是因为奶奶的死,因为姐姐为自己遭遇的不幸,她心存亏欠才会忍受。
可是靳名珠,她没有理由忍受不是吗?
啪!
她扬手,也还给了靳名珠一个巴掌,这一巴掌她并没有留有余地,打得自己都掌心震得发麻,所以靳名珠的脸立即就如她一般肿胀起来。
看着她平时柔柔弱弱的,尤其是在靳名珩面前逆来顺受,所以她根本就没料到宋凝久会还手。直到脸上传来一片火辣,她才意识到宋凝久打了自己。
靳名珠捂着脸,对上她那冷淡的眸子,那一瞬间竟有些发懒,但是她很快回过神来。
她,居然敢打自己!
靳名珠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扬手就要再去动手。这时保姆正端了水上来,见状赶紧将两人拉开,劝道:“小姐,宋小姐,你们有话好好说,何必要动手呢?”
靳名珠见到于妈,她是靳家的老保姆了,自然就以为自己有了帮手,她说:“于妈,她不过就是我哥养的个女人,居然敢动手打我,你给我把她赶出去。”
保姆一听这可为难了,靳名珩可是一直叮嘱,不准宋凝久离开这橦房子的啊。她小心地说:“小姐,宋小姐的脚受伤了,靳少让她在这里养伤的——”
“于妈,你到底是谁家的佣人?”靳名珠此时跋扈的模样尽显。
保姆暗自撇了撇嘴,嘴上却陪着笑,说:“可是靳少那里……”
“我哥那里问起来我自会说。你赶紧把她给我赶出去,不然从今以后都别想在靳家做了。”靳名珠跳着脚支使,看样子好像随时会被扑上来。
保姆赶紧上前拦住她,说:“好好好,我听小姐的,你别激动。”
宋凝久的脚还伤着,这两人若是真动起手来出了事,她也不知帮谁才好。转眼,为难地看着站在门板外的宋凝久,说:“宋小姐……”
宋凝久拔开粘在脸上的发丝,看着她反而笑了,她说:“没关系,我走。”
虽然半边脸被打肿了,可是她却笑得挺灿烂的。能离开这里她求之不得,这还要谢谢靳名珠。
“马上滚,永远不要让我看到你。”靳名珠骂。
宋凝久看着她,说:“靳名珠,我走是因为我原本就不想待在这里,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她说得不卑不亢,挺着腰身便往楼走。虽然一瘸一拐的,却走得很坚决。
宋凝久没有换鞋,穿着睡衣下楼。保姆突然想起什么,追到门口拉住她,说:“宋小姐,你等等,外面天冷,我去给你拿件衣服,穿上再走吧?”
宋凝久点头,然后又说:“再麻烦你,能不能给我叫辆计程车。”
保姆点头,马上就拿起座机准备打电话。
这时靳名珠也跟着走下来,夺过保姆手里的电话,啪地一声扣上。
“你不是很有骨气吗?有骨气就自己去叫。”
宋凝久看着靳名珠,那张刻薄嫉妒的嘴脸,她一句话都没说,就倔强的出了房门。
初冬的夜晚,空气沁凉,微风尖利地往衣领里钻,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下。不过纵使这样,她犹没有要回别墅里去,一步步坚定地往外走。
她想即便要脱离靳名珩,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时机,哪怕要付出一点点皮肉之苦。
安保原本也是得了靳名珩命令,不准宋凝久离开这里。可是今晚他喝醉了,靳名珠又依仗自己是靳家的人,他们也只有听从的份。只能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暗夜下以缓慢的速度离开视线……
主卧里,靳名珩犹醉得不醒人事。
靳名珠将宋凝久赶走之后,脑子里总是回放她刚刚从床上坐起身的样子,心里犯堵,便气得将床上床单,被罩都换了一遍。
其间靳名珩半梦半醒间,她给喂了几口水,他犹没有真正清醒过来。
不久,保姆便将醒酒汤端上来,两人合力给他喂了下去。刚刚放下碗,便听到外面突然狂风大作,啪啪的雨点子急密地落在窗玻璃上。
“哟,下雨了。”保姆说。
她马上联想到的便是宋凝久,她一只腿不方便,又穿得那样单薄,这会儿是后半夜了,很难打到计程车的,尤其这里是高档的社区,一般都没有出租车进来,要打车还要走一段的路程的。
不然宋凝久出门时,就不会想让保姆帮她叫计程车了。
“下就下了,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靳名珠没好气地瞪着她说。
自然,她也是联想到了宋凝久,不过手摸到自己脸颊上麻麻的痛处。想着冻死她,淋死她,摔死她才好,即便这样她还仍觉得不解恨呢。
保姆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就端着空碗出去了。
靳名珠留下来继续照顾靳名珩,见他眉心一直皱着,应该十分难受。伸出手,帮他抚平上面的褶皱,不知不觉,指尖就慢慢移下来,一点一点细细描绘起他的五官。
他长得真的很出色,打小就是那种耀眼到让人不敢直视的人群。也唯有此刻,她才能这样毫不顾忌地靠近他。不然,他也根本不给她一丝一毫这样的机会。
尤其是那年,发生那样的事后……
“名珩,名珩……”唇轻掀,声音颤抖着喊出他的名字。
这个名字她在心里默念了很多年,默念过很多遍,却从来没有光明正大的喊出口来过,因为他只当她是妹妹。
“名珩……”这一声包含着她太多太多的情感和复杂,而那些是他永远也不会知的。
眼泪毫不预警地掉下一滴,啪地一声落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片水渍,她赶紧拿了毛巾帮他去擦。毛巾刚刚碰到他的脸,突然感到腕子一紧。
她吓了一跳,定眼瞧去,正对上靳名珩漆黑幽深的眸子。
“哥,你醒了?”靳名珠开心地说。
靳名珩逐渐清明的眸里,在映进她的脸时却皱了眉,目光环绕了遍室内,确定他是在自己的卧室里,才转回靳名珠的脸上,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口吻没有半分惊喜,甚至透露出不欢迎的味道。
“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的。”靳名珠咬着唇,脸上的表情十分委屈。
靳名珩却没有在意,反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直到目光落到地上那些被换下来的床单上,问:“宋凝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