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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诚的龌龊心思没能得逞,只得灰溜溜的回了威国公府。岂知一进府便被堵了正着,原来威国公的长随奉了威国公之令,专在正在门房等着郭诚。郭诚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威国公,一见了威国公,就象避猫鼠似的,有多远便闪多远。平日里威国公若是在家,郭诚便一定要找借口溜出去,免得在家里一个不小心便被威国公逮到,少不得又要挨上一通训斥。
“老爷找我什么事?”郭诚很是心虚的问那个在门房堵他的长随,顺手便塞了一小块银子过去。那长随陪笑道:“二爷,什么事奴才倒不知道,可是小姐刚刚见了老爷,老爷便黑沉着脸让奴才在门上候着二爷了。”
郭诚心中暗自叫苦,与讨厌自己正好相反,威国公无比的宠爱小女儿郭宜静,宠爱到了要星星不给摘月亮的程度,若说郭宜静养成骄横霸道的性情,罪魁祸首就是威国公,其次才是帮凶太后和威国公夫人。刚刚出了郭宜静欲嫁未遂之事,郭诚深信他那偏心眼的爹爹铁定饶不了他,谁让每一次都是他进宫去和太后叨叨郭宜静的婚事呢。
一步三挪的,郭诚好歹走到了威国公的书房外,院子里的小厮向里禀报,便听书房里传出一声怒吼:“还不滚进来,等着我请么!”
郭诚吓的一哆嗦,忙垂头搭脑,灰溜溜的走进书房,威国公脸色铁青,额上的青筋都迸了起来,他一看到郭诚,抄起书桌上的砚台便向郭诚砸了过去,郭诚本能的向旁边一躲,砚台便擦着郭诚的肩膀飞过,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溅了郭诚一身的墨。
“畜生,整日不着家,又到哪里鬼混去了?”威国公看着郭诚,咬牙切齿的恨声问道,瞧那眼神,哪里是看儿子,分明是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郭诚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赶紧说道:“回父亲,儿子奉太后姑奶奶之命到韩家走动。”
威国公此时最听不得的就是“韩家”二字,偏郭诚正撞在枪口上,又说了出来,威国公上前提脚将郭诚踹的翻了个跟头,恨声怒骂道:“小畜生,还敢满嘴胡吣!”
郭诚在地上滚了一圈,忙又老老实实的跪好,连连磕头道:“太后姑奶奶说韩家在军方极有影响,让儿子多去走动走动,免得让……”
“让什么?”威国公又吼了一句。
郭诚大着胆子说道:“免得韩家被皇上拉拢过去。”
“呸!就凭你,也能做好这事?也不想想你做出的好事,欺负了人韩家的小姐,逼的人不得不把女儿嫁给你,就你这样韩家能给你好脸,就因为你,连静儿都受了你的牵连,韩青云,那是多好的女婿人选,就因你这小畜生得罪了韩家,误了你妹妹的终身,你还有脸面说嘴。”威国公也的确够偏心的,不想想他那宝贝女儿刁蛮之名远布京畿,都已经成了京城未婚男子的噩梦了,还只一个劲儿的将所有的责任都怪到郭诚的身上。
郭诚暗自腹诽,却也不敢直说自家妹子名声实在不好,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嫁不出去,细算一算,郭宜静从十二岁的时候便开始议亲,这一议便议了四年,如今她都十六岁了,还是待字闺中,这四年之中,威国公府来来回回的为她挑选女婿,竟没有一个成功的,不是威国公府选中的男方已经定了亲,就是八字不合,或者人男方一听说是给威国公府小姐提亲事,干脆直接装病谢绝,这一回威国公府看上韩青云,就因为太后没有立刻下旨,看好的亲事便又黄了。
瞧着郭诚不说话,威国公心里更火,只拍着桌子吼道:“郭诚,你妹妹嫁不出去与你有什么好处!你就这般的不上心!”
郭诚觉得自己比那戏台子上演的窦娥还冤,他不上心,郭诚敢说一句,满京城的公子哥儿,他是对妹妹的终身大事最关心的一个,那一回不是他到宫里去和太后说道,说谁家的公子好,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人家。只是郭宜静也不知道是命犯天煞孤星还是怎么回事,反正她要嫁的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状况,让亲事无法结成。
“老爷,儿子冤啊,妹妹的亲事儿子一直放在心上,老爷放心,下回,儿子再瞧准了妹夫人选,便立刻请姑奶奶下旨,既日完婚,儿子瞪圆了眼睛跑妹夫家里看着,再不让妹夫跑了。”
郭诚这一番表态却让威国公更加生气,兜头啐了郭诚一口,喝骂道:“混帐东西,我威国公府的小姐难道还嫁不出去,要你这般下作!”
郭诚简直被威国公整的想抹脖子了,这样不行那样不行,不问,说不关心,一过问,又被嫌弃下作,做人儿子和人家哥哥怎么就这么难呢!
威国公瞧着郭诚苦着一张脸,火气更是腾腾的往上蹿,只喝道:“还不滚出去!”郭诚再不走,威国公铁定会没头没脸的暴打郭诚一通。
郭诚灰头土脸的退了下去,他的小厮迎上来,还没开口说话呢,便被郭诚一个大耳括子扇了过去,小厮捂着脸,要哭不敢哭的,哭丧着脸举着一张名贴回道:“二爷,陈三爷请您吃酒。”
郭诚黑着一张脸喝问:“哪来的陈三爷?”
小厮忙回道:“就是韩夫人的娘家兄弟陈三爷。”
郭诚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不耐烦的说道:“他请我喝什么酒,不去不去。”
小厮忙低声劝道:“二爷,横竖老爷在家里,您何不……”
郭诚想了一回,才说道:“罢了,就走上一趟,在哪里吃酒?”
小厮忙说道:“回二爷,陈三爷在庆云楼请您。”
郭诚听了庆云楼三字,脸上的神色才松动了些。那庆云楼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馆子,最要紧的是,与庆云楼相隔一条街,便京城里最有名的青楼翠红楼。郭诚可是翠红楼的常客,认真算起来,郭诚在翠红楼的时间比在威国公府长多了。郭诚最引以为自豪的一件事便是的他一连给翠红楼三个花魁清倌人开了苞,打从他十五岁开始便以翠红楼为家,见到翠红楼的姑娘们,郭诚可是比见了亲人还亲。
“就赏他一面子,刘贵儿,前头带路。”郭诚兴冲冲的叫了起来。
刘贵儿忙小声提醒道:“爷,您总得换件衣裳吧。”
郭诚往自己身上一看,又瘪了脸说道:“真是麻烦,去给二爷取件新的来。”
刘贵儿忙去拿衣服,郭诚仍往外走,刚走没几步便碰到他的大哥,威国公世子郭信,郭信看到郭诚一身墨迹,不由在心中暗笑,可脸上却摆出一副极为同情的神色,快步走上前说道:“二弟,爹又发作你了?”
郭诚没奈何的叹气道:“可不是么大哥,你说我容易么!”
郭信拍着郭诚的肩膀笑道:“别往心里去,爹也是心里着急,静儿不小了,这婆家却还没有着落,由不得爹心里头不上火。”
郭诚苦着脸点点头,拉着郭信说道:“大哥,但凡我认识了,都已经划拉一圈了,再没一个合适的,倒不如大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我看漏了的,静儿都十六了,过了年就十七,再不嫁人可真就嫁不出去了。”
郭信点点头道:“我也想着这事呢,只不过你知道我在礼部当差,整日见的都是些半老头子,再不就是掉书袋子的酸文人,他们这些人规矩最大,象静儿这样的,唉……”
郭信郭诚兄弟两个在门口互相叹了一回气,刘贵儿也把郭诚的衣服取来了,郭信看着郭诚要去门房里换衣服,便笑着问道:“二弟,你要出门么?身上银子可够?大哥这里还有一百两,你先拿着用。你出门代表的是我们威国公府,可不是让人小瞧了去。”
郭诚笑嘻嘻的从郭信手中接过银子,笑着说道:“还是大哥对我好,谢啦大哥。”
郭信笑道:“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你整天儿出门,身上自然不能少了银子,不够直接和大哥说,大哥给你,别让爹听到了,回头又该派你不是了。”
郭诚对他大哥郭信简直是感恩戴德,这大哥真是没的说,从来都是他惹事,大哥去平,他没银子,大哥便主动送过来,对了,头一回去翠红楼,还是大哥悄悄带他去的,说什么他已经长大了,很该开开荤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大哥多好啊!
郭信看着郭诚换了衣裳带着银子出门了,眼中流露出愉快的笑意,门房上的门子们看了,都觉得世子爷对二爷真好。郭信的好名声可就这么在威国公府里树立起来了。
回房之后,刘氏迎了上来,服侍郭信换了衣裳,郭信让丫环们退下,平静的对刘氏说道:“去记个帐吧,刚才给了二弟一百两银子。”
刘氏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只从拔步床内侧的小暗盒里取出一个乌木小匣子,将一本帐本拿出来,翻过几十页后将这一百两银子入了帐。看着刘氏记好帐,郭信淡淡笑了一下,刘氏到底没有忍住,只轻声抱怨道:“爷,今年您已经给二弟三千四百两银子了。再这么下去,咱们自己都要撑不住了。总不能让妾身去当嫁妆吧?”
郭信皱了皱眉头,不高兴的说道:“真是妇人之见,这点银子算什么,你没见爹越来越讨厌二弟了?”
刘氏沉默片刻,低低说道:“爷,不是妾身小气,实在是我们的银子不多了。”
郭信想了想才说道:“不妨事,过阵子我再拿些银子回来,不用你当嫁妆,不过……你那些个华贵的头面首饰可以慢慢的少戴一些,衣着也素一些,总之要让爹娘瞧出来咱们大房不宽裕。到必要的时候当一两样贵重首饰也使得。再等两年,你再忍耐忍耐。”
刘氏点点头道:“妾身听爷的。”
郭信笑笑,又说道:“静儿的脾气虽然不好,可她不是个有心机的,你不妨常到她那里走动走动,多和她亲近亲近,有她喜欢的,就大大方方的送给她。”
刘氏轻哼一声,对于这个嫁不出去的小姑子,刘氏可是一点儿好印象都没有,她嫁过来的时候,郭宜静可没少帮着威国公夫人给她下马威。
郭信沉了脸说道:“我们原先是怎么说的,我虽然是世子,却不得太后姑奶奶的喜欢,否则她也不会眼见着我在礼部当个从六品的仪制司主事,专职教习驸马,这算什么!我朝公主出嫁的早就出嫁了,剩下几个公主,最大的才四岁。二弟呢,他还不是世子,都被赏封为轻车都尉,你心里还不明白么。”
刘氏半晌没有说话,郭信也不催她,想了许久,刘氏点头道:“爷放心,这内院之事妾身自会打点的周到妥贴,不让爷费心。”
郭信这才点头笑道:“如此最好。你小日子该到了,这个月怎么样?有动静没有?”
刘氏脸上微红,轻声说道:“刚过了一天,还不曾,再等几日才知道。”
郭信的脸上露出些笑容,点头说道:“若是能怀上就好了,早生了嫡子,咱们的地位也能稳固一些。”刘氏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再说那郭诚兴冲冲的出了威国公府,直奔庆云楼。陈家三爷,陈氏的弟弟,早就在庆云楼候着郭诚,他一看到郭诚来了,便迎上前亲热的笑道:“可算是等到二公子了。”
郭诚眼皮都没怎么抬,只草草扫了陈三爷一眼,待笑不笑的说道:“你和我很熟么?”刚才在韩家受了气,回到威国公府又被训了一通,郭诚这心里正不自在,偏陈家老三陈汉良又上赶着装热络,可不就得挨郭诚呲了。
不过陈汉良倒是个比郭诚还没脸没皮的,丝毫不见他动气,只笑着说道:“二公子请雅间说话,小二,怎么还没把翠红楼的芳儿姑娘请来,你们也真是的,三爷又不曾少了你们银子,还不快着些。”
陈汉良显然是做了功课有备而来的,他连郭诚最近迷上了翠红楼的头牌芳儿姑娘这事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郭诚一听说陈汉良打发人去请芳儿姑娘,这脸上才有了笑模样。陈汉良毕恭毕敬的引着郭诚进了包间,郭诚看到桌上摆的是庆云楼里最好的席面,酒虽然还在九转如意乌银壶中,可是郭诚已经闻到浓烈的酒香,他一闻便知道这是庆云楼里最出名的女儿红,闻着那味道,少说也得是三十年陈酿。
陈汉良一直在偷眼观察郭诚的神色,见郭诚不再绷着一张脸,陈汉良心中偷偷笑了。少顷,翠红楼的芳儿姑娘来了,郭诚一见芳儿,便是蜜蜂见到花朵儿,立刻粘了上去,他年纪虽然不大,却是欢场老手,一手搂着芳儿的腰,一手便吃起了芳儿的豆腐,惹得芳儿哧哧直笑,坐在郭诚的大腿上扭个不停。郭诚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堪芳儿如此撩拨,当下便抱着芳儿进了里间,也不管陈汉良还在外间,便剥了芳儿的衣服行起事来。
过了一刻多钟,郭诚事毕,又在芳儿的娇躯上狠揩了几把油,才让芳儿服侍他穿好了衣服,从里间走了出来。
陈汉良笑道:“二公子,芳儿姑娘伺候的可好?”
郭诚满脸带笑说道:“好,好!”
陈汉良笑道:“二公子满意就好。”
郭诚在主位坐下,看着陈汉良笑道:“三爷请我来,不会就是成我之美的吧?”
陈汉良给郭诚满满斟了一杯酒,笑着说道:“二公子辛苦,先吃杯酒解解乏。”
郭诚也不客气,一口喝干,夹了一块蜜汁云腿送入口中,双眼半眯的说道:“好,做的好,刘贵儿,给厨子看赏,这蜜汁云腿的味道二爷喜欢。”
陈汉良忙欠身说道:“唉,哪能让二公子打赏,四喜,赏厨子一壶好酒五百大钱。”
郭诚放下筷子,看着陈汉良说道:“你请我到底有什么事?有话便说,二爷不喜欢这么闷着。”
陈汉良方才陪笑的说道:“二公子快人快语,我也不藏着掖着。自从我那外甥女高攀了二公子,我这心里便欢喜的不行,一直想和二公子亲近亲近,可总没机会。”
郭诚只假作刚刚想起来,夸张的叫道:“哦,你是我那没过门媳妇的舅舅,三舅舅,外甥女婿少礼了。”
陈汉良一听郭诚这么说,立刻笑着说道:“是啊,青环许给二公子,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郭诚想了想,竟然想不起来韩青环长的什么模样,自从上回在崔府吃年酒,他强要了韩青环之后,便再没有见过韩青环。不过虽然记不得韩青环的相貌,可是郭诚却记得那韩青环不是什么绝色女子,大概也平日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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