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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门地处隐匿,要找到此处实属不易,但若有人刻意为之,情况便不一样了。
柳亦高站在杨公公的身侧,二人立在船尾,对两侧掠过高高低低美丽风景视而不见,身后,则跟着十五艘船只,十三只船上立着的全是身着盔甲的士兵,另外两艘船只上,却是用油包裹得较为严实,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公公,咱们前去,救了瑞王爷之后,又该如何?”小声的问道,他并不知道那个在苏悦悦怀里的,是小皇子,因此认为杨公公前来是去营救瑞王爷的。
“你肯定瑞王爷现在仍然在那群人手中吗?见机行事吧。”杨公公扬起淡淡的眉头,瞥了眼柳亦高,没有将话说下去。
此话使得柳亦高心中大惊,杨公公的意思是,瑞王爷或许已遭不测?那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只是要将无情门彻底毁灭?
如果瑞王爷真出任何差池,那他柳亦高,不就是最大的罪魁祸首吗?
战战兢兢的活了十年,就是为报答杨公公留下了他的性命,如今,终是到了要报恩的最佳时机了么?也罢,这十年,原本便是上天怜他,多活下来的,只要柳叶不受到伤害,他愿意承担这一切的后果。
二人心怀各异,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那座无情岛。
杨公公心思慎密,船只停靠过后,侧过身,朝立在身后的士兵说道:“你们在前方带路。”无情门不可能半点准备也没有,此次,他是带着背水一战的决心前来,容不得半点大意。
果不其然,率先上岛的四名士兵,被突然袭来的利箭射中,倒地身亡。
杨公公眼皮也未抬一下,朝身后的士兵们吼道:“愣着做什么?快上岸!难不成让本公公替你们开路不成?”
众人不敢违抗此阉官的命令,唯有硬着头皮上岸。
“门主,有人入侵无情岛。”有弟子匆匆来报。
木晚静抬手,示意她退至一侧。
自首位上起身,今日的她,身着一袭湖蓝色水云衫,如云的长发俐落的挽了个同心髻,垂上些许流苏,又平添几丝让人睁不开眼的耀眼。
“大伙听着,今日一战,只许胜利不许失败,将这个狗官活捉,提到本门主的面前来,利用无情岛完美的地形,将这群饭桶给我一举拿下!”
她的声音并不十分霸气,吐出这番话来,甚至还有着女儿家的柔情,眼神却是犀利之极,目光深遂,似在回忆着什么。
“是!”门下弟子发出震耳欲聋的齐声听令。
“那就各自回去岗位上去,好好备着,给那群蠢货来个迎头痛击!”木晚静重新坐回首位,脸上,恢复泰然自若,眼中,也不再有方才的怒意横生,突然间扭过头,朝一侧的弟子吩咐道:“你们多派几个人,去保护她。至于瑞王爷和那个小姑娘,那个地方四周全是迷阵,阉官的走狗们想必也是不可能攻到那个地方,无需加派人手。”
天气异常阴沉,黑压压的云层低低的游走,不多时,这样的天气又渐渐转为了晴好。
苏悦悦趴在窗前,静静的盯着那一大片让人心怡的绿色。
“这个地方的出口究竟在哪?似乎自从咱们住进这个阁楼后,就再也出不去了。”她双手撑着下巴,有些不解,此处的地形她还未摸透,也试着出阁楼四处转过,却发现不管自哪个方向,不出一里,马上便没有了路,且无论你在哪个方向,最终仍然会回到阁楼前,似乎,完全没有了外出的道路一般。
若不是每日有白衣女子准备时前来送上饭菜,再将二人换下来的衣物拿走,她与轩辕澈真的会认为,这里是无路可走的。
“这个木晚静,究竟在搞什么鬼?她不是说要与我们合作,为何迟迟未见动静?”轩辕澈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下后,也发出感慨。
小皇子被她强行抱走好些天了,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
“王爷,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苏悦悦突然激动起来,她似乎听见了兵器相交碰撞之声!难道,有人来救她们了?
轩辕澈也凑了过来,随着他的身形移动,那股恬淡的清香,也幽幽的传来。
瞬间便将她包围在这样的舒适之中。
“有打斗之声,只是我们也出不了这儿。若是真能打到此地也好,我们也能趁机出去。”轩辕澈也仔细倾听了一会,朗声说道,低头看着被他圈入怀中的小人儿,“这些天,被困在这儿,你一定是闷坏了。”
“我想带着宝宝回王府,江湖,一点也不好玩啊。”苏悦悦扬起小脸蛋,说了几句肺腑之言。
确实,历经如此之多,她若仍然对江湖上的事情充满向往,那就不正常了。
“在你心里,本王和宝宝,哪个重要一点?”轩辕澈突然眨眨眼睛,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本王的意思是,如果本王与宝宝同时有危险,你会先救哪一个?”
苏悦悦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宝宝。”
这还用问吗?他可是有武艺在身,且一点也不弱,娇娇嫩嫩的宝宝才一岁多,自然是先救宝宝。
轩辕澈的眼里,马上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真恨不得立刻咬下自己的舌头,问了简直是自取其辱啊。
苏悦悦正要问他,脸上的那沮丧的表情是为何?
一声巨响,砰然炸开来!
整个无情岛似乎都剧烈的摇晃起来,苏悦悦被轩辕澈迅速的扑倒在地。
紧接着,又是一阵摇晃!
究竟是谁?竟然用大炮在攻击无情岛?能够拥有此等武器的,定是朝庭中人!
是柳亦高搬来的救兵?还是清风去搬来了军队?
“这是什么?好可怕啊。”苏悦悦被轩辕澈死死护在身下,有些惊慌的问道。
见到岛上似乎又平静下来,轩辕澈这才起身,将苏悦悦拉起,“这是一种异常厉害的武器,唯有与敌军交战之际,才会用上,此次竟然用此来对付无情门。”朝窗外看去,天际翻滚着浓烟,一团团的乌云浓得就像化不开的惨淡。
搬出大炮来了,无情门定是损伤惨重。
二人步出阁楼,只能听到不远处传来嘈杂不已的打斗之声,却见不着任何人影。
如果木晚静真的支持不住,定会逃到这儿来,毕竟,这四周的阵法,连苏悦悦二人也走不出去,那攻击无情门的人,只怕也难以攻入此处。
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静心等待。
只是也很想冲出去一探究竟,是何人入侵,是敌是友?
立在阁楼前,残阳如血透过重重树影,洒向了大地,使得这儿所有的一切,均披上一层诡异的色彩。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木晚静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她的身后,只跟随着几十名白衣女子,均是狼狈不已。
“小宝宝呢?”苏悦悦上前急切的问道,为何只见木晚静,小宝宝却不在她手上?
“我见情况不对,便将他运送出了无情岛。”木晚静轻声说道,“你不用担心,他一定不会有事,一同随行的还有我门下五大高手。”
苏悦悦垂下眼帘,有些难过。
她这样做的用意,仍然是不想将小宝宝交出来,要据为己有。
“来袭之人,是谁?”轩辕澈也冷声问道。
“是打着来营救你这瑞王爷旗号而来的宫内大阉臣,杨公公。”木晚静不无讽刺的说道,眼里,闪过深深的不屑之意,“真是下作的小人行径!袭击我无情门,竟然动用大炮!”
轩辕澈心下一沉,好一个杨公公!
他竟然在明知他在此处的情况之下,仍然用大炮攻击无情岛,想必是得到他背后之人的命令了,紧要关头,将无情岛给毁灭,同时,知道小皇子仍然活在世上的人,也一同永远的消失。
好一个阴毒的计谋。
若想揪出那背后的主谋,杨公公似乎还起着重要的作用,他想必也看中了这一点,因此才可以如此无所顾忌的,不将他轩辕澈的性命放在眼里。
“如果小宝宝在逃走的时候,被大炮威力所伤,那可怎么办?”苏悦悦扁着小嘴,满眼的担忧,也不由得朝木晚静怨恨的看去。
“悦悦,你不要担心,我有交待下去,小宝宝绝不会有任何损伤,他们一定会安全的逃离此处。若是让他留在这里,你们势必会有所牵挂而阻碍你二人的功力发挥到极致,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木晚静的声音放柔了些,眼内,也是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杨公公的人依旧没有离去?”轩辕澈上前,扫视了一眼木晚静,只见她绝艳的眼神里,满是恨意与倔强不屈。
“他们的人,现在就守在岛内的入口处,两门大炮,依旧是对准岛上的,他放出话来,若是我将小皇子交出去,他会收兵走人,若是不交出去,明日一早,他便会准时再发射大炮,将无情岛移为平地。”木晚静咬牙切齿,却又无奈的说道。
轩辕澈点头,似乎有一点明白木晚静的苦心。
如果小皇子现在仍然在岛上,必然是会影响到他与悦悦的情绪,从而在对敌上,会露出大大的破绽来。
假若木晚静对小皇子真的无杀意,那么选在此时将小皇子转移开来,似乎是最好的方法。
“那咱们必须在今晚就离开无情岛。”轩辕澈抚着下巴,做沉思状。木晚静当初为了阻止他和悦悦逃跑,已是将无情岛上通往外界的为数不多的几只船都销毁,眼下,门中弟子死伤众多,硬杀出重围,似乎已不可能。
可没有船只,就像木晚静曾经说过的,插上翅膀,也难以飞出此岛。
待轩辕澈将一切情况说明之后,苏悦悦歪着头,很精僻的说了一句:“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丫头,都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要再讽刺我了。”木晚静露出一丝苦笑,却也不恼。
“那个杨公公他到这里来了,肯定是坐船来的,咱们坐他们的船离开不就行了?”苏悦悦摇头晃脑的,大大的眼里,闪过认真的神色。
既然木晚静都说了,小宝宝一定是安全的,现在除了相信她,似乎也没有其它方法可行。
轩辕澈点头,“说得对,咱们可以分成两批,我与悦悦前去与杨公公正面交锋,而木门主你则率领着这些受伤较轻的弟子,偷偷潜至他们的船只上,待你得手,我与悦悦再想办法脱身。”
木晚静神色一紧,“不行,这个方法太危险,那个杨公公可不是个好东西,他的奸诈与狡猾以及他的狼子野心,可不一般!”
眼见木晚静如此激动,轩辕澈露出宽慰的笑意,扬了扬好看的眉,朗声说道:“说到底,我还是个王爷,他杨公公在明面上,是不敢与我为难的,即使我与悦悦脱不了身,也无妨,我们的目的,也就是让你能顺利的逃走,日后咱们再找机会会和,谁让小宝宝现在在你的手上,我们就是拼了命,也得保护你。”
“那个阉人,他简直就是丧尽天良!你们落在他的手上,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能安全无碍的全身而退。还是再另想他法。”木晚静依旧摇头,“我也知道你们并不是诚心要救我,犯不着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
见她如此坚持,轩辕澈唯有不再吭声,众人走到阁楼内找地方坐下,等待着深夜的来临。
如果不派出一群人去引开那杨公公的注意,将人群全部吸引到一处来,要接近船只,只怕是有难度的。
苏悦悦走到轩辕澈的身边,拉住他的手掌,轻声问道:“那个杨公公,他是个坏人对吗?”
轩辕澈点头。
“小宝宝也是因为他的关系,才流落在外?”她继续问道。
轩辕澈抚了抚她的脸颊,“他在后宫的权势滔天,不知道多少妃子们都排着队想要去巴结于他,就连朝中的大臣们,对他也均是避让三分。这样的阉臣,迟早是要除之而后患啊。”
只是不曾想过,他竟然猖獗到连皇上哥哥的血脉也敢下手!
“木门主,既然现在不宜行动,你是不是也可以告诉本王,你与这杨公公之间,有何深仇大恨?”轩辕澈早已自方才木晚静的话中听出来,她对杨公公是恨之入骨,想必这其中定是有缘由的。
“这个杀千万的阉人,害得我家破人亡。”她只简短的答道。
但是自她双眼里,那深深的悲切之情,可以看出,她的回答,只是轻描淡写。
苏悦悦坐在雕花木椅之上,脑海里一阵混乱。
“木门主,如果你信得过我,就按我方才所说的做,我与这杨公公,绝不会是一伙的。”轩辕澈见木晚静的脸上,满满的落寞,双眼,满是不甘,又再次提出。
“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怕你们会栽在那阉人的手上。”木晚静抬眸,眼波流转之间,满是风情,也含着真诚,“你们毕竟江湖阅历尚浅,不明白人心之险可以到何种地步。”
轩辕澈见她如是说,也不好再出声反驳。
唯有再次陷入沉默。
“不妨这样,让我去,我会派我的弟子将你们送去与小宝宝会和,他现在应该已经安全的到了无情门的另一个据点。”木晚静轻叹口气,“若我命不该绝,我定能将那阉人拿下,用他的命,以慰藉我的亲人在天之灵。”
她的眼神,突然之间,飘得很远,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
“我一出生,便由于体弱多病,便被送至凤吟山上学艺。因此,也就避过了那滔天的一劫。”她缓缓道来,很多事情并未细说,可轩辕澈已听得真切,此事,不仅与杨公公有关,也与死去的父皇,脱不了干系。
当年的杨公公在父皇身边,也是一大红人,他所做的许多事情,父皇对他,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未有人联名上书至父皇的面前,父皇也就不去理会。或许这也是日后杨公公的胃口逐渐变大的的原因之一。
轩辕澈细细回想着,十一岁那年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难道,木晚静与那被满门抄斩的上官宰相一案,也是有所牵挂?
不然,她为何如此的恨着皇上哥哥,恨着杨公公?当年的事情,便是杨公公亲自去执行,这也能理解,为什么杨公公可以将柳亦高一家人的命给保下来。
她恨的,只是那个坐在龙椅之上的人!
皇上哥哥与她,根本无任何交集。
而眼下,杨公公似乎又卷入了宫内的另一场争斗。
“木门主,对不起,让你回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他由衷的道歉。
木晚静缓缓摇头,“回想起这些事情,只会让我变得越发的英勇与坚强,我从来都不是自怨自怜之人,我会好好活着,直到大仇得报的那天,我要亲眼看着,那些让我失去所有亲人的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语毕,木晚静起身,“就这么说定了,你与悦悦,一定要安全的离开此岛。”
她的脸上,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坚持。
轩辕澈也越发的疑惑不解起来,以她的身手,她完全能一个人独自逃走,在小皇子离开此岛之际,她大可跟着一块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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