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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月色,用样的夜。
凤诀夜独自坐在屋内喝酒。
孤独的月色倾洒在他身上让他被寂寞包围。
一身蓝袍的他被金色的月光洒满,让原本寒漠的他身上多了一种祥和。
漆黑的眸子深深凝视着窗外,瞧着罂粟楼的方向,夜幕下的罂粟楼灯火通明,被一片金黄笼罩。
一不留神,杯中的酒撒了出来。
盯着桌面上的酒渍,食指在上头轻轻蘸了蘸,在桌面上写着。
千寻,千寻,千寻无数个千寻在他那双刚劲有力的食指下诞生,它们被创作的是那样的磅礴,没有一丝潦草,没有了往日他行云流水一般的挥洒,那名字的一笔一化都深深的刻在他的心尖上留下了深深的印子。
三年不见,他的娘子已经是这般的出色,遥望着罂粟楼,凤诀夜恨不得可以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将她带出来牢牢的拥在怀中。
可是,他不能,不能啊,那样做,恐怕会让她的恨意更深吧。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现在的胆小,笑自己现在的落魄,笑自己现在的狼狈。
他凤诀夜何曾想过,终有一日会被一个女子吃得死死的。
如果当初敢承认对她的爱,那么,应该是另一番风情吧。
“懦夫!!!”狠狠的一掌拍上了自己的脑袋“懦夫!凤诀夜你就是一个懦夫!枉为沙场战神,现在怎么变的这般胆小了?懦夫,懦夫!!!”不住的拍打着自己的头,他恨,恨当初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给推出去。
明明爱上了,不能自拔的爱上了,却不愿意承认,不敢承认,懦夫!!!
上天又给了他一次可以去爱的机会,可是,却偏偏让他自己毁掉了,亲手毁掉了,懦夫!!!
将头深深埋在双臂之中,嘴里不停的咒骂着自己,懦夫!!!
千寻,那双平时拿剑冲锋杀敌的手颤抖着,轻抚着那些用酒水写成的字,千寻低喃着,每喊一声,他的心就跟着颤抖一下,趴到在桌子上,此时的凤诀夜已经没有当初属于战神时的豪迈,有的是为情所伤的落魄。
现在的他就像是即将燃尽的蜡烛,仅仅凭着最后的一滴蜡油而顽强的燃烧着,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千寻就是他活下去的动力,如果没有了千寻,他,会生不如死,如果没有了千寻,他以后的日子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苟延残喘。
凉风从屋外传进,将桌上的蜡烛吹的忽灭忽燃,屋内,也一暗一亮。
现在的凤诀夜,如同一只受伤的豹子,独自在暗中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烛光的金色照亮了他的半边脸,原本如同刀刻一般的俊容现下是迷茫与无措。
他迷茫,不知道千寻会不会再原谅他。
他无措,如果不原谅他,往后的日子他该怎么活。
可是,他却也深深的自责着,自责着当初的自己为什么那样的一颗筋,为什么不放下骄傲和她倾心长谈,如果他有做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两人虽是夫妻,可是却如同距离最遥远的陌生人。
“千寻。”又是一声让人心碎的低喃。
叩叩叩
房门被人敲响“王爷?!”是凤煞。
抚了抚额头,应了一声,这才吃力的从桌上起来,挪着步子走到房门边,打开。
“王爷?!”门外,凤煞端着一盆热水,看着凤诀夜有些晃晃悠悠的身子知道他又喝醉了。
将他扶到床边坐下,拿出帕子放在热水里浸湿,把水挤干,替凤诀夜擦着脸“王爷,喝酒伤身啊,你的身上还有箭伤,别再喝了,身子要紧啊。”
每年王妃跳崖的那一日王爷都会喝的伶仃大醉,整整一日都将自己关在酒窖之中。
那一天,是王爷最疯狂的时候,没有人敢阻拦他,只敢远远的护着,虽说三年中都在边关,可是每到那一日王爷都会望着当初王妃跳崖的那个方向,痴痴的看着。
那一箭也是王爷在喝醉的时候被刺客所伤,已经整整有将近半年了,可是每次王爷喝酒都会扯裂伤口,到现在,伤口都还未和愈。
到现在,他和记得当初王爷昏迷之时说的话。
王爷说,那一箭是上天给他的惩罚,给他的报应,他多希望可以死去,这样就可以去地府见千寻,见孩子,可是,他又不能死,活着,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惩罚,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凤煞,她不原谅本王,不原谅本王啊!本王给她的伤太多太深了,本王该如何?凤煞,告诉本王,本王该如何啊?”凝视着天花板,垂放在身侧的手握紧,隐隐可以看见阴森的指骨,眼眶泛红,眼中,是强忍着的泪。
“王爷。”看着凤诀夜如此消沉的模样,凤煞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王爷就不能得到幸福,为什么老天对王爷一直都这么残忍,王爷究竟做错了什么?!
四年前,清初姑娘离开的时候王爷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彻心肺,四年后,为什么又让王爷再体会一次。
将热毛巾擦拭着凤诀夜额前渗出的汗,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凤煞没有再说话,将桌上的酒杯拿走退了下去。
哐当,房门合上的那一刻,原本在眼眶之中的泪最终滴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好累,真的好累啊,如果千寻可以原谅他,他做任何事都可以,哪怕用生命做代价,只要她可以原谅他。
一夜无眠,就这样看着天花板,静静的望了一夜,想了一夜。
清晨,窗外的鸟儿清脆啼鸣,阵阵清幽的桂花香传进了屋内,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原本应该在床上熟睡着的凤诀夜早已经没有了人影。
一夜无眠的他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已经起来,现在,正在后院中摆弄着马匹。
这一早是他三年来心情最好的一个早晨,原来的他是从来不会做亲自喂马这样的事情的,可是现在,却拿着粮草喂马。
如此场景,让一旁的凤煞看傻了眼。
王爷,变了好多,虽然身上仍旧有着一种会让人疏远的寒气,可是,现在他却不会像从前那般对谁都板着一张脸,现在的他,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店中的掌柜也好,店小二也好,王爷对他们都是保持着有力的笑意。
那种笑容让他觉得,让王爷整个人便的更加容易的亲近了。
“王爷,喂马有失您的身份,这种活还是让我来做就好了。”说着想上前拿下凤诀夜手中的粮草。
“无妨,偶尔做些和打战无关的事情另有一番风趣,这点事本王还干的来。”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赤红马,凤诀夜满意的点点头。
赤红马吃着粮草还打着响鼻,看在凤诀夜的眼里倒也颇有一番乐趣。
“王爷,今日一早属下收到了侧王妃的飞鸽传书。”将放在衣袖内的信封拿出。
凤煞的话让凤诀夜眉毛一挑“何事?!”
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说。
“侧王妃在信中说一直未等到王爷的回信,所以她自己带着少王爷赶到塑立国来了,信中说,大概十日左右就会到。”凤煞未想到侧王妃竟会先斩后奏,竟然独自带着少王爷上路。
如果一路上遇见山匪的话那么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侧王妃如此做法,真的是太妄为了。
看着凤诀夜阴沉的面庞,凤煞知道,侧王妃此举必然会让王爷动怒,王爷好好的一盘计划全部都让侧王妃打乱了。
“十日后,信上可否写明她们是哪日出发?”暗哑着嗓音,光看他的面庞就知道此刻的凤诀夜已经有了动怒的前兆。
“信上写的是五号出发,五号,明日是十五,也就是说,侧王妃她们会在明日到达,王爷,这样一来,那咱们的计划不是全部都被打乱了。”这个侧王妃,真的是乱来。
如此不够后果,哪里像是一个母亲的样子,毕竟少王爷是在病中,如此舟车折腾,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怎能吃得消啊!
看着凤诀夜的侧脸,凤煞知道,侧王妃一到,必定会引起一番大波。
塑立国的境内,一辆墨绿色的马车正朝着子成飞驰而来,车里的人正是莫言还有凤唯。
三匹有着棕色皮毛的马正飞奔着,马夫不断的朝着它们甩着鞭子,让它们可以跑的更快。
啪,啪,啪
一道道鞭痕甩上马身,剧痛让马儿跑得更快了。
地上的灰尘被层层卷起整条被马跑过的路线显得灰气腾腾,炎炎夏日之下,空气炙热的似是要在空中结成火团,热气扑面,挥鞭的马夫一脸是汗。
马车内,凤唯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不敢看莫言,虽然他才不到三岁,但是却心里明白,娘亲似乎不太喜欢他。
以前,在王府里,没有人和他玩,王府里的丫头奴才见到他也是小王爷小王爷的喊,对他客客气气的,一向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玩耍。
虽然有的时候想去找娘亲,可是每次娘亲见到他不是嚷嚷着让他出去,就是给他一巴掌。
他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惹到娘亲生气了,他很乖,很乖的可是娘亲还是不喜欢他。
吃饭的时候,娘亲不准他和自己同一个桌子,读书的时候,如果他学的不好,娘亲还会打他,他不懂,为什么娘亲这么恨他。
清澈的眼睛望向莫言,却刚好和她的眼神撞个正着,心中一个瑟缩赶紧移开了视线。
看着凤唯如此胆小的模样,莫言的气更是不打一出来,她以为只要自己找到了个男婴告诉王爷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那么王爷一定会高兴的给她正妃之名。
可是,谁能想到,当年王爷仅仅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一走就是三年,好不容易回来却是四处打听舞千寻的下落,她不明白,那个女人明明死了王爷还找什么,谁知道,却偏偏有了消息。
她以为有了这个孩子就一定能够得到孩子的心,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王爷对自己已经越来越冷淡了,就连这次出门都没有告诉她。
还是她万般打听才知道王爷原来是来了塑立国。
看着缩在马车中的凤唯,莫言想到了自己那早逝的孩子,她的亲生骨肉一定不会像这个有着低贱血统的小杂种一样。
只要看见凤唯,莫言就会想到自己的孩子。
想着,毫无人性的挥手就给了凤唯一巴掌。
啪,这一声,在寂静的马车之中显得是那样的突兀,看着捂着脸庞,眼中含泪却又不敢哭出来的凤唯,莫言觉得更是烦闷。
“你敢哭试试?!”厉声威吓着,如果这个小杂种敢哭,她就把他扔出去。
以为有了这个孩子就可以绑住王爷的心,可是却是适得其反。
想着,莫言更是气急,素手一挥,翻开了马车的帘子“还有多久到子城?”冷着声音问着,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她要尽快知晓舞千寻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当初清冷临死前已经将她的秘密全部都说了出来,万一她还没有死的话,那么对于自己来说,舞千寻就更是祸害,想着心中更急。
“禀侧王妃,这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的,大概再过半日就可以到塑立国,明日一早应该就可以到子城。”这条路他也没有走过,所以只能估摸着算。
“知道了,继续快马加鞭。”将头缩了回去,看着窝在车厢最里头的凤唯,懒得理会,索性闭上了眼睛,小睡一会。
看着小憩的莫言,凤唯紧抿着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娘亲睡觉的时候最讨厌有人吵闹了,如果吵醒了她恐怕又会给自己一巴掌。
小身子蜷缩在一起,怯怯懦懦的看着莫言,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突地,架着的人忽然将马停了下来,突如其来的的停顿让车厢里的莫言和凤唯习惯性的向前头撞了过去。
凤唯小小的身子直接扑进了莫言怀中“滚开!!!”一脚踢开凤唯,摸着脖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挥开帘子,准备质问马夫可是却被一柄利剑架在了脖子上。
长剑泛着寒光,冰凉的剑刃让莫言浑身发抖,看着倒在地上哀号的马夫更是心生恐惧,抬眼看着面前蒙面的黑衣人,咽下了一口口水“你,你,你要干,干什么?”说话瑟瑟缩缩着,上下嘴唇直打颤。
毕竟是一介弱女子,纵然再心狠手辣可是遇见这样的情况却没有不怕的。
马车内的凤唯看着被剑架在脖子上的莫言更是捂着嘴巴不敢出声,生怕自己一叫出来,那个黑衣人就杀了他的娘亲。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架在莫言脖子上的长剑又向前刺进了几分,细嫩的脖子上被划开了一个伤口,血珠翻滚着落到剑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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