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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旋起向四周爆开!
地上,刚刚醒来的仲奚拉着赤子烈便往后疾退!
“殿下快躲!”
赤子烈与仲奚疾速退后之时,林涛、徐子杉二人也在疾退,疾退中众人抬眼望去,满眼骇然。
半空中,那少女立着,竟不掉下来。周身大风鼓荡,衣袍鼓胀,脸颊涨红。那是一种不正常的红,红得剔透,仿佛每一处毛细血管都看得清楚,那里面可视的灵气疾速流淌乱窜,随后自手掌、脖颈、脸颊任何一处裸露的地方逼出。
她大喝一声,云鬓珠翠散落飞纵,发丝狂舞,额角遮挡的刺字暴露在众人眼前。
“奴、奴、她她她!”
“就算她是……可下仙期低境哪里来的这般灵气?”
莫说是下仙期,这般深瀚的灵气,即便是身为真仙期真君七境的帝京仙宫执法掌座祝之远,也有所不及。
林涛与徐子杉惊骇,然而,一切远没有结束。
霸烈的灵气很快自少女周围形成一道巨大的灵气柱,那气柱自她周身腾起,逐渐遮蔽她的身影,却在以惊心的速度向外扩散。
十丈!数十丈!百丈!
所到之处,如怒龙锐啸苍穹,带着深瀚的太古巨力,直啸长空!激荡云天之势!四周的灵气旋刀刃万千绞杀着向四周霸烈地撞去!
地上狼藉瞬间成粉,数十名退得慢些金甲护卫被吸卷而入,顿时血雾蒸腾,顷刻化沫灰飞。
见此情景,素日训练有素的金甲护卫开始纷纷逃散,那气旋却朝着他们飞来,阔大的宫门广场瞬间被扫荡一空。林涛与徐子杉互望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化作流光飞往金灵神殿的方向。
然而,两道流光刚起,空中忽而炸开,烟花般刮出两道血雨,连同被绞碎的血肉啪嗒啪嗒落下。
两名上仙期巅峰的高手,不明不白瞬间惨死!
那深不可测的太古巨力此时却怒啸着,硬生生将长空击出一圈黑沉巨洞!晴朗的长空开始乌云疾聚,自天边滚滚而来。大地开始轰鸣颤抖,整个皇城都在摇动,俨然一场巨大的地震。空气中鼓噪着撕扯之声如瑞凤长鸣,韵律旋转,一声声交叠而起,冲上长空撞开的巨洞。
仿佛,天就要踏将下来。
皇城外,百姓们纷纷骇然看着空中卷来的黑云,他们不知道皇宫中发生了什么。先是神迹没有降临,接着有一道结界在皇宫中升起,再接着,天被撞出一个大洞。俨然天怒神罚一般。
皇宫内,金灵神殿外,八荒结界的阻挡令任何人都进入不得。还未从金灵珠被封印的诡异阴霾里走出来的众人,纷纷转头望向宫门方向!
“那是!”
“是谁?”
“本座去看看!”
话音起时,紫洛元君人已飞了出去而此时宫门处,一道流光却比紫洛元君先至。
那流光不知从何而来,竟直逼那道太古巨力!那道霸烈的气旋生生被分出一道缺口,那流光倏地窜入!
一息之间,气旋忽而弱了下来。
远处,赤子烈与仲奚震惊盯着那慢慢自暴走状态里弱下来的气柱,那浓厚的灵气未散,赤子烈却已大喝:“人呢?”
长空里厚实的黑云裹在巨洞旁尚在缓缓转动,那气柱却已渐渐消失。然而,原本该在里面的人,却不见了。
“仲奚,你还能动么?”
“尚可。殿下不必顾念属下,属下身上带着灵丹。”
赤子烈看了仲奚一眼,神情沉重,“出宫!追!”
仲奚点头,两人一跃出了宫门。
赶来的紫洛元君和各国皇族看到的却只是化作废墟的、血肉四溅的宫门广场,众人抬头,望向撞破的黑压压的天……天成祭典,五国瞩目的盛大节日,在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数次动乱后,以一种诡异的、前路未知的方式,落幕。
痛。
浑身都在痛,好像万千细针刺在骨缝里,一点一点地磨碎骨头。
这样的痛苦,却并不陌生。
她从小常经历着难以忍受的疼痛,仿佛灵魂要从血肉里被一刀刀割离。相比之下,这骨头被磨碎的痛楚似乎要轻了许多。
并不算太难以忍受,相反,此时有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穆然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一汪温暖的泉水里。
那泉水带着莫名的香气,馥郁如酒,卷上她的鼻尖,氤氲如在梦。那泉水潺潺,游走于她全身经脉,竟有种莫名雄浑温醇之力,悠远流长,所经之处,如大江破堤,她体内狂躁暴动的血气瞬间如涓涓细流,复归于海,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而那些雄浑绵长之力尚未停歇,仍在她经脉里淳淳流淌。就是像是存在于母体中的婴孩,等待着某些给养,某些修复,直至充沛。
这是一段极为舒服的过程,惬意得让穆然想睡。
她闭着眼,忽而觉得疲累,好似许久不曾休息过。
她想要睡一会儿……这一梦,极长,分不清是梦还是真。
那仿佛还是一池温泉,四周松林笼着氤氲之气,隐约遮着前方的木屋。木屋前,母亲抱着浴巾坐着,隔着雾气细细看护她。
她的眼神那样慈爱温柔,连温泉里的水也不及。她说:多泡一会儿,对你的身体好。
她真的赖在水里多泡了一会儿,泡得时间那么得长,久得像是两生两世……她贪恋泉水的温暖,一眨眼便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在屋前。屋里没有光亮,只有温泉前方挂在松树枝上的一盏小灯晃悠着,光线昏暗,摇动着水里波光。
四周寂静无声,连风声都听不见,俨然山上只有她一人。
她慌了,赶忙从水里出来,披上浴袍跑进屋里。屋里黑洞洞,灯怎么也打不开,她喊,她叫,没有人回答她。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
她不信邪,挨个房间找,像是与父母走失了的无助的孩子。
房间尽头,忽而有微弱的光线传来。
她赶紧奔过去。房门打开,母亲坐在床脚低低哭泣,调暗了床头的灯。灯光映亮了她的半张脸,鬓边却已生出了白发。
她的眼睛刺痛起来,眼泪涌出来,想要说话,嗓子却发不出声音。她扑过去,扑到母亲怀里,本在哭泣的母亲一愣,她低头看着自己怀里,伸手抚上她的发。
“然然,你过得好么?”母亲问她。
一道悠远的声音却在这时传进她耳中。
“回来,莫迟了。”
“然儿,回来。”
“回来……”
三道声音若远古洪流,一道比一道悠远,熟悉的声音。
她转过头去,见院子外头,似乎亮了起来。
一道大力突然袭来,将她推出了房间。她惊骇回头,见母亲哭着看她,眼里的不舍那般浓烈。
她伸出手,想要拉住母亲,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被一道巨力拉回院子。
院子里没有人,整池的泉水却亮了起来。波光粼粼,若一方明镜自水底照出,辉亮了整座山林。
池水忽而卷荡起来,一圈一圈,四周响起宏荡之音,一波高过一波,渐渐将她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