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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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向他表白建议交往,也有可能会遭到拒绝。你就会因此而绝望。为了不发生这种事,赤面症对你来讲是很重要的。
我们不可能永远都帮患者进行心理咨询。心理咨询师应该在初期阶段,最好是在第一次咨询中,与来访者就该咨询以什么为最终目标、做到什么阶段算结束等问题达成协议。这很重要。不设置咨询目标,盲目地开始咨询治疗的话,必定会走到死胡同而无法前进。
要是有人问我“什么样的问题,您会愿意提供咨询呢”?我一定会回答。现在的你,认为自己没有价值,不喜欢自己,对自己也没有自信。我愿意在咨询过程中帮你找到自信。但是,至于我的提议,对方是否会完全接受,这一点我并不确定。因为,这类人并不是因为自己没有价值才不愿意建立人际关系,而是因为不想建立人际关系,才选择相信自己是没有价值的。
即便这样,如果病人变得认为自己有价值了,即使依然无法和男xìng交往,她对事物的接受方式会和以往截然不同。和他人建立关系后,或许也会受伤、也会因此而悲伤。但是,人活着的喜悦唯有在人际关系中才能获得,因此,必须鼓起勇气走进人际关系中去。
以前是不敢直视遭到男性冷落的现实,宁肯选择否定自己、认定自己没有价值,坚持不走进人际关系中,但是,待她对自己有了自信后,或许就没有那么惧怕直视现实,或许还会有机会与男性邂逅。
不过,也有可能即使有了自信,这一切依然毫无改变。即便如此,以前她认为只能通过与男xìng交往才能发现和认可自己的价值,十分依赖于男性。有了自信后,她变得即使不和男xìng交往自觉也是有价值的,就没有必要再依赖男性了。这样,她对男性的看法见解必然也会改变。不是没能力交往,是没有必要交往。这个区别是很大的。
因为这种见解的改变,与男性的交往不再是最优先课题了,那么为躲避与男性的交往而所需的赤面症,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下面就来看看,究竟要怎么做才会认为自己有价值。
神经症生活方式的特征
阿德勒对于神经症特征举了如下例子。(《神经症人格是如何形成的》)
首先,他们直面人生课题时,是不想解决的。他们认为,不能解决课题就等于“败北”。因为惧怕失败,所以选择“迟疑的态度”,并且想“原地踏步”。停下脚步,甚至退却。只要不开始着手处理,就不会有失败的可能性。
“如果……的话”,这个是神经症者的人生剧主题。“如果赤面症治好了,就能和男人交往了……”这种可能性谁都能说。神经症者就是不想把这个可能性变为现实。
“我想解决这所有问题。但是很不幸,有妨碍、有阻碍,我实在没办法解决啊。”[《有关人生之意义的心理学(下)》]
躲避人生课题的人,只会说“是……不过”(yes…but),而不去着手处理课题。按照神经症者特有的理论,他们说“不过”的时候,嘴上会说“想解决”,与其说他的内心正为“想做”和“不想做”而纠结、抗争,还不如说他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即“不想解决”课题。然后就会说“不过……”,接着会提出自己无法解决眼前课题的理由。神经症者会说,如果没有这个症状就好了,但是因为有这个症状所以无法解决课题,把这个症状当成是逃走的借口。
其次,神经症者做出判断自己是无法解决该课题的,因此只会去依赖别人,自己不做任何尝试。要知道他人不可能替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而神经症者却认为这是可行的。
而且,神经症者喜欢靠这些症状来支配周围的人。患有抑郁症的人会向人诉苦说自己有多痛苦。抑郁症是一种使周围的人也为之受苦遭罪的疾病。看到一个抑郁症患者,周围的人的确不忍心置之不理放任不管。
以上,就是神经症者需要这些症状的理由。不改变这个生活方式,那么即使其中一个症状治好了,也会出现其他的或更棘手的问题。
容易形成神经症生活方式的人
阿德勒称下述三种类型的人会很容易形成这种生活方式。[《有关人生之意义的心理学(上)》]
首先,有器官劣等性的人。阿德勒所说的器官劣等性,是真正给生活带来不便和阻碍的残疾。他们中很多人即使有这种残疾,也不会靠它来换取补偿。他们依然勇敢地面对问题,独立处理自己的人生课题,但是其中也不乏产生依赖性,把自己的课题推给他人的人。器官劣等性的人中有不少人认为周围的人耻笑自己的残疾,将他人视为可怕的敌人。
其次,受宠长大的人。他们认为无法靠自立解决课题,会依赖他人、认为自己理应成为大家关注之焦点,受他人照顾。在这一点上,他是站在支配他人的地位。
还有一种是,成长过程中遭人嫌弃和憎恶的人。他们认为这个世界并不欢迎自己的到来,世上没有任何人爱自己。对他们来讲,他者皆为敌人,自然要千方百计躲避与他者产生某种关系。
有器官劣等性或受人诅咒而长大的人,会把他人视为敌人。而受宠长大的人,只要别人接受自己的要求,就会把他看成是自己的伙伴,一旦自己的要求遭到拒绝,就会立即将对方列入敌人之列。
“我能不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呢?”在任何状况下,他们都会这样提问。自己毫无作为,却一心希望所有东西“都由他人盛到盘子上,递到他眼前”。
看到了容易养成神经症生活方式的人所具有的特点后,我们就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没有能力解决人生课题,且把他者当成是敌人。
对阿德勒来讲,神经症是属于生活方式范畴的问题。通过改善生活方式达到预防的效果,于他,治疗本身并不是重点。他认为表现出神经症症状的人或者即使没有这些症状但是以神经症生活方式去生活的人是需要接受再教育的。
阿德勒之所以说再教育,是因为生活方式不是天生的,而是由个人自己选择的。既然是可以选择,那么就可以重新选择。
作为劣等自卑感的神经症理论
阿德勒所说的“劣等自卑感”与劣等感是不同的。劣等感是指觉得自己不如别人。而劣等自卑感,是指在日常沟通交流中经常使用“因为有A(或者,因为没有A),所以做不到B”理论的行为。这里的A通常都是非常有信服力的理由,足以让自己和他人觉得既然有这种理由、确实没办法,神经症往往会作为A来使用。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做不到,不愿意因此而丢面子。
孩子们到了星期一,经常会出现肚子疼、头疼等现象。孩子的这些腹痛、头痛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假病,他们是真的会有这些症状出现。既然孩子有这些症状,作为家长肯定不会硬逼着他们上学。孩子心想,本来今天是想上学的,但是肚子疼没办法,好遗憾啊。而真相是,孩子其实是不愿意上学的。没有这些症状,那么家长和老师都会让他上学,所以他需要症状。
大人其实也一样。不想上班。但是,如果是一向做事认真的人,没有正当理由就不可能休息。要想休息,就得有恰当的理由。这就需要找到一个自己和他人都能信服的理由。之前我们提过的赤面症女性,就是因为需要一个不能和男xìng交往的理由,所以,才会患上赤面症。
表面上的因果律
劣等自卑感理论中的A和B实际上并不存在因果关系。
有一条狗已经被训练成跟在主人身边一同散步,有一天被车撞了。幸好,保住了一条命,之后也跟在主人身边一起去散步。但是一到事故“现场”它就心生恐惧,四条腿蜷缩无法向前迈出一步。后来再也没有靠近那个场所。(《生活意义》)
“之所以遇到事故,是因为这个场所的问题。并不是因为自己不注意或缺乏经验所引起的。”狗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并且固执地相信这个结论,于是,认定危险“总是”在这个场所威胁到自己。
阿德勒认为神经症者的想法和这条狗是一样的。因为不想丢面子,所以,作为自己无法面对人生课题的理由,将过去的事件、遗传因子、经历、父母的家教等因素搬出来。
但是这种理论很快就得到了推翻。有一个杀人案件的嫌疑犯在调查中提到,“我是一个很容易生气发火的人。在谈话过程中,对方让我注意心烦焦虑的情绪,一生气就失手杀了他。”这个理由,相信谁也不能接受。杀人犯永山则夫,曾经在东京、京都、函馆、名古屋等地接二连三地杀过人,被捕后被判处死刑,在狱中出版过一本书。永山说,自己犯下了罪是因为无知和贫困。但是,了解他的朋友们都说,“那时,大家都很贫穷”。
在和人的交谈过程中,被对方指出自己的心烦焦虑情绪,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也有很多人因生活所迫而过上了贫穷的生活。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全部都变成杀人犯了吧。
阿德勒说,“这种人把劣等自卑感提到嘴边的那一瞬间,会故意委婉透露所谓的‘原因’,以说明是它引发了现在的困境和问题。”他们或许会谈及父母或家人,没有受到足够好的家教,或者是什么事故,阻碍,压抑等等。(《个体心理学讲义》)要知道这种“原因”是要多少有多少的,是无穷无尽的。
对现在的情况或状态,搬出某种原因来进行说明的行为,被阿德勒称为“表面上的因果律”(semblance of causality, scheinbare Kausalit?t)。为什么要说“表面上”呢?是因为它并不是真正的因果关系。本来没有任何因果关系,非要找出某种关系套用在上面,看似有因果关联。
这种“原因论”之所以要把原本无因果关系的两件事看上去有因果关系,是出于某种目的的。是什么目的呢?对于不太顺利的现状和眼下该采取的行动之结果所抱有的责任,转嫁给遗传因子、父母的教育方式、环境乃至性格等方面,通过给伤害自己的人判罪,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发生大规模的自然灾害或遇到事故、事件时,人们通常会提到trauma(心理创伤)或者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等词汇。我们会认为人在这种遭遇后受到某种伤害。这些心理创伤往往会带来严重的抑郁、不安、失眠、噩梦、恐惧、无力感、战栗等症状。
没有人会遇到灾难而不受任何影响。但是,经历了同一事件的人,受到的影响也会是一样吗?这就等于承认人只是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而已。事实上,人不是这种意义上的反应者(reactor),而是行为者(actor)(Dinkmeyer et al。,Adlerian Counseling and pyschotherapy)。Sicher说,“即使行动存在问题,人并非单纯对刺激做出了反应(react),而是,考虑了自身、进化过程中的作用、社会地位等各个因素之后做出了行动(act)。”(The Collected Works of Lydia Sicher)即使经历了相同事情,并不能说所有人都会变得一样。阿德勒说,心理创伤没必要非成为心理创伤不可。不管什么经历,经历本身并不是成功或失败的原因。人不是由经历所决定的,而是,取决于他对经历赋予了什么含义。[《有关人生之意义的心理学(上)》]
当一个人遭遇大型灾害或事故后开始找人倾诉不安时,有可能他本来就有倾向逃避人生课题。如果他平时就是一个不愿意工作的人,那么,遇到这种经历正好如他所愿,有了正当理由不用工作了。最初,他可能只会到事故发生地点、卷入事件的地点时,才会感到不安、心跳加速、头痛等症状出现,但是逐渐会变得只要经过事故地点附近就会出现这些症状,最终会变得足不出户。
阿德勒的女儿、亚历山德拉·阿德勒说过这样一则故事。有一次,一个患有综合失调症的少女做治疗。医生把父母叫来。其中一个医生当着阿德勒的面对忧心忡忡的父母说“您女儿没有任何康复的征兆啊。”阿德勒立即对其他医生说:“注意,大家都仔细听好。我们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呢?你怎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Manaster et al。 eds。, Alfred Adler:As We Remember Him)如果人的现状是取决于过去某个经历,假如这个定律成立,那么育儿、教育、治疗根本无法进行下去。因为这些活动是要帮助对象改变现状的。
如果眼下你和伙伴的关系不太顺利,这不是因为过去某一事件引起的。这只能说明,你与伙伴的关系还有余地继续改善。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人,就会搬出过去的事件,说就是因为当时受伤受到了心理创伤,试图模糊掉该对现在的人际关系所担起的责任。
即使是你搬出来当作原因的“过去经历”,未必是真正存在的。也许你的确经历过此事,但是现在,它只是以“你为它描述的形态”存在的。
再者,你所说的过去经历,很有可能并不存在,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我记得小学的时候挨过父亲打,当时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父亲去世后,我已经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发生过此事。或许是我为了不想和父亲改善关系,而凭空造出来的“回忆”而已。
原因论和目的论,通常作为两个相反的观点而同时被提起,实际上,原因论也是包含在目的论里面的。搬出原因论,认为有了过去的经历,才导致自己眼前活得如此之疲惫、今后的生活也丝毫不容乐观——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对自己的人生负起责任。
人生的谎言
认为过去经历就是导致现状困境之原因的人,就是想利用这种表面的因果律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阿德勒用“人生的谎言”等严厉措辞分析这种人的心态。(《个体心理学讲义》)
在处理人生课题时,失败是常有的。而这类人认为不管做什么都要成功,所以只会在有百分百成功把握时才会挑战课题。或者,为了在失败时免受致命打击而事先采取各种预防措施,就和走钢丝的人为了预防失败事先在下面铺上金属网是一个做法。(《儿童教育心理学》)神经症的症状就是因为这些目的而形成的。
有一个少女,刚入学不久就开始频频迟到,阿德勒这样解释到:人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就会明确表现出自己的生活方式。尤其是入校这种情况,尤为明显。不管在家庭里有多受宠,到了学校,就不可能再成为关注之焦点、像在家里一样受宠。
这个少女,没有打算一个人解决课题。因为之前一直都是由他人替她解决的,所以当她没有做好准备面对困难时,她准备抱着恐惧不安逃跑。
“少女采取的手段就是那些害怕失败而失去勇气的人经常采取的手段。即不管什么事情,总之就是不把手头的事情做完。这样拖着,就可以不用做出最终判断。尽量地拖延浪费时间。对于这种人来讲,时间是最大的敌人。因为在现代社会,时间总是在提醒和折磨现代人,质问人们‘你打算如何用我?’于是,少女就做出了奇葩行为,选择愚蠢的方式来努力‘耗时间’,即故意迟到。并且,迟延所有该做的事情。”(《神经症人格是如何形成的》)
有的考试看似并不难、有的考试很明显是很重要的,如果不参加考试、拿不到合格的话,就无法继续向前,但还是会有人因为害怕参加考试、自己的实力得到证实而故意不参加。要想通过考试就得学习备考,然而他们会找出很多理由不学习、不参加考试。
烦恼,也是一样的。只要你还在烦恼中,就不用做出最终抉择,因此他们宁愿继续烦恼下去。其实是利用烦恼来逃避和拖延课题而已。
纠结琐事的人
有关“原理主义者”,阿德勒这样说。“他们是一群试图用某种原理来解释人生现象的人。不管遇到什么状况,都想用一个原理来解决,认为这个原理总是正确的,万事离不开这个原理。人生中的事情一旦脱离了他所习惯的做法去进行时,就会变得闷闷不乐。他们很多都是很纠结琐事的人。”(《性格心理学》)
这里的“纠结琐事”,是指比如总是走在人行道最内侧的人,或找寻特定的石头落脚,除了习惯的路线以外,几乎不走其他路线,等等。指的是离不开规定、形式、原理,没有这些无法前进的生活方式。如果事先决定规定、原理的话,的确,只要严格遵照这些,就能够放心前行,但这是不可能的。万事都沿着自己规定的方向进行,这是天方夜谭。这类人明明是不可行的,为了让自己放心,就遵照在别人看来是很可笑的原理来限制自己的行动范围。“社会制度是为个人而存在的,并不是个人为了社会制度而存在。一个人的救赎,实际上是当他有了共同体感觉时,才得以实现。但是,这并不是指像普洛克路斯忒斯(Procrustes)那样,硬要把不同个头的人睡在社会这个床上。”(《儿童教育心理学》)
普洛克路斯忒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登场的盗贼的名字。传说中他会把抓来的旅人睡在自己的床上。如果对方的身体短于自己的床,就硬把他的身体拉长。相反,如果旅人的身体更长,就切掉旅人超出床的部分,杀掉对方。
原理主义者就像和普洛克路斯忒斯一样,规定、原理都是绝对不可动摇的,不能靠那些处理现实问题时,就会把现实问题当成是例外,硬是把例外(被当成是例外的现象)套用在自己的原理上,或不能套用时就果断弃掉。举个例子,有个人,一直认为不会有人喜欢上自己,然而有一天,突然有一个人跑来向他表白爱意,这个人非但不认为这件事能有力证明他是有价值的、值得被人爱的,反而还把这件事当成一个例外。
“这种类型的人,都不太喜欢扩大自己的世界范围。其结果,往往会在意外的地方浪费自己的时间,还常使自己和周围的人陷入尴尬局面。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很难融进去。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做好准备面对新环境,而且坚信离开了自己习惯的特定规定、魔法词汇就寸步难行。”(《性格心理学》)
原理主义者会优先遵从规定、原理。即使有更为有效的方法,也不愿意采用。最终,会因此而浪费时间。即使这样,他们也要尽量去躲开各种新变化。
害怕不可控制的事物
伊坂幸太郎借登场人物的嘴说过一句:“有一种人,对自己可以控制的事物会感到放心。”(《死神的浮力》)比如,“使用手枪的是我自己,何时使用它,取决于我自己。”
认为自己可以控制的人,会认为自己开车比坐飞机安全得多。实际上,汽车事故发生频率远远大于飞机事故。
“即便如此,人还是觉得自己开车比坐飞机安全。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认为车可以自己控制。”
此处在暗示,自己认为可控的事物,未必真的如此。手边有枪的人,当他突然有了自杀冲动时开枪杀死自己的可能性会比没有手枪的人大得多。同样,对于烟草、毒药等,有人就是过度自信,认为自己可以控制,结果到了失控状态。正是因为狂妄自大地认为世界最一流的安全标准,所以,发生了核电站爆炸事故时完全失控无法挽回。总之,万事都想自己控制,而对于不可控的事物会感到害怕、想尽量避开。
要知道人最由不得自己的是死亡。何时死亡、会怎么死,这件事谁都无法预估和控制,所以才显得如此可怕。人际关系,同样也不可控制。所有人都一样。尤其是孩子,我们完全无法预测下一分钟孩子会做出什么事来。孩子们经常做出一些让父母猝不及防的举动,父母之所以觉得育儿辛苦,是因为他们觉得孩子本应该可控才对,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停留在熟悉的环境里
阿德勒经常会举广场神经症的例子。
“‘我不能去太远的地方,我必须得停留在熟悉的环境里。人生处处有危险,必须躲开这些危险。’如果一个人对这种想法坚信不疑,那么,他定会表现出种种症状。比如他会一直躲在房间里或钻进被子里不肯出来。”[《有关人生之意义的心理学(上)》]
在家里,只和家人见面交流的话,很容易预测发生的事,但是,一旦走出家门,就完全无法预测会发生什么。他们觉得在外面遇到的人都很可怕,外面的世界很恐怖,而他们的人生也因此而变得充满险境丛生。
实际上,这只是因为他们这样看待世界才得到的结论,现实中的世界不一定就是充满危险的。的确,我们所处的世界,不知何时会发生灾害、事故或事件。但是,神经症者却是过分夸大了这个世界的危险性,以此为借口停留在“自己所熟悉的环境里”。
有关前面所说的“很难预测”,对于一个将他人视为敌人、将世界视为险境的人来讲,人际关系是不可预测且不可控制的,因此就想逃避。把他人视为伙伴的人,同样,人际关系虽然不可预测,却不认为他人就是那种“说句话都会伤害到自己”的可怕的存在,而且,外面的世界也并不是那么可怕而危险的。
有关前面所说的“原理主义者”,阿德勒说。
“对这种人来讲,当春天来临时,是他们最为难受之际。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冬天。天气一变暖,人们会纷纷走到外面,这也意味着需要和很多人发生和建立人际关系,他们会因此而感到负担,心情也会变得不快。一到春天,他们就会心情低落。”(《性格心理学》)
漫长的冬天过后,春天到来之际,很多人会心情大好、躁动起来。一想起花朵开始破开雪层而准备绽放,听到窗外欢快的鸟鸣声,蜷缩在家里过了一个冬天的人们都会按捺不住心中兴奋,纷纷推开家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但是,也有人会对于春天的到来感到不悦。长期习惯和熟悉的季节过去,新的季节即将到来,他们的生活也因此而发生变化。天气变暖,走到外面,不得已和他人见面。如果是在日本,四月就是入学、入职季,一想到要建立新的人际关系过程中所要经历的种种烦心事,他们实在是无心为春天的到来而高兴。他们甚至希望春天要是也能像熊一样来个“春”眠该多好。
但是,并不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危险才不愿意走到外面。他真正害怕的是,当自己走到外面时有可能会遭到他人冷落,他想避开的是这种状况。
“必须治疗的最后一个病症,就是毫不关心他人的心态。比如走在路上的行人和他擦肩而过时所产生的那种恐惧心态,是必须治疗的。这种恐惧之所以会产生,是因为广场恐惧症。有一种人极力想排斥所有非以己为关注焦点的状况,惧怕遇到这种情况,这就是广场恐惧症。”(《神经症人格是如何形成的》)
成功地成为人们关注之焦点,使周围的人服侍、奉献于自己。换作家庭,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可以控制家人。这就是所有神经症者身上共同的特征。
“所有的神经症者,多多少少,都会限制行动范围和世界的接触范围。他们会和现实中所遇到的三个人生课题保持一定距离,把自己限制在自认为可控的环境里。神经症者会把自己关进一个狭窄的房间里,关上房门,远离风、日光、新鲜空气而度过一生。”[《有关人生之意义的心理学(上)》]
在这个环境里,他们所面对的人际关系也仅限于家人,很容易预测到未来发生的事,这在他们看来是可控范围内的,比如使父母听从于自己,这也是我们前面提到过的支配行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