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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
她是……才貌双全深得圣宠的……瑾妃。
无字碑。
东鲁内乱平定,长王子继承王位。苏流云被召入宫封为瑾妃,得知消息,姬海棠久伤未愈,最后郁郁而终。
穿过重重林树,穿过蜿蜿蜒蜒的幽静小道,君飞扬扶着苏梅亦步亦趋的跟在南宫竹身后,又走了一会儿的山路。
远远入目是一座庄园,屹立在山中宛若与世隔绝,走近一看,门庭打扫得干干净净,地面不见一片落叶。
南宫竹轻轻推开庄园的木门,踏着青石路走,终于停在一棵老茶树下。
“王爷……”他倏地跪下在地,双手轻扶着树下坟前的一块石碑,“下官今天带了一个人来探您。”
此话一出,不须他多言只语,苏梅踉跄几步也倏地跪下。
石碑无字。
为何堂堂东鲁国的镇南王爷,坟前石碑上竟无刻一字?
苏梅垂眸,眼泪静静地掉落在坟前的沙土上。
君飞扬万万没料到事情会是如此结局。千万个期盼,好不容易她才出门周家大门,千等万等,好不容易她才来到了东鲁,最后等到的竟然是……阴阳相隔!
连带他心头也是莫大感慨,而她……一时间又要苏梅她如何承受这样的结局?
南宫竹的指轻轻抚过无字碑,“王爷走的时候有交代,不许在他的石碑上刻字……”目光倏地又变得飘渺。
月过中天,太医开了药单让人急忙抓药熬去了。姬海棠卧床连咳不止,噗的一声,伺候左右的几名宫人吓得大叫起来。
南宫竹推门而入:“怎么了?”
“王王王、爷吐了好多血!”
他一愣,大惊,大步流星冲到床前,大手一撩起床帘。灯火唏嘘,却仍可以看清榻上躺着的人,昔日意气风发的镇南王爷,如今被病魔折磨得面容好憔悴。
“南宫……”久病在床的姬海棠,倏地睁开眼来看着南宫竹。
“王爷,我已命人去煎药了。”正想转身派人去催促,不料榻上姬海棠又是一阵长咳。
姬海棠好不容易顺过气来,脸色因为咳嗽而微微泛红,见南宫竹又要行开,他忙出声唤住:“南宫,留下……”南宫竹止步。
掀了掀眼睑,姬海棠唇边漾起一丝暖笑,“本王这病是好不了了,何必再糟蹋药材。”
南宫竹梗着喉咙道:“王爷……请宽心……”宫里何愁无药材,怕只怕是心病还需心药治。
任凭太医医术再高明,也不过是对症下药,可偏偏这世上唯一的药引子远在天朝深宫别院里,在别人的怀抱里。
“宽心?”姬海棠大笑,“南宫呀南宫,事已至此,你要本王如何宽心,如何宽心呀?”
当初若不是他听见王兄急病宫中大乱,匆匆忙离开了苏州;又或者当初离开苏州时,不顾一切的将她带回东鲁,他又怎么会落得这满心满怀的哀切?
“事至于此……事至于此……我除了悔恨还是悔恨!”说完,姬海棠又是一声长咳,却没有停止话题的意思,一手紧紧揪住床单,掐得指节见白,“南……宫……”
南宫骤然转过身去,冲身后大喊:“药怎么还没煎好?”
门外有人马上应声:“属下过去看看!”
“……南、宫……咳、咳咳咳!”姬海棠越咳越厉害,噗地一声,便又吐了满床的血。
“王爷保重!”南宫神情一敛。
他忙不迭上前扶起姬海棠,一帮宫人急急忙撤走被单换新。
吐了血,咳嗽倒也暂时止住了。姬海棠抓过南宫竹的手,“本王是撑不了几天了……”
“王爷鸿福齐天……”南宫竹不愿意听他说这些,却终于在姬海棠眼神下安静了下来。
姬海棠笑了笑,眼睑半阖微张,交代道:“我若归去,坟前石碑上不许刻字。”
“不许刻字?”南宫竹震愕。
王爷乃东鲁堂堂镇南王,他日西去,坟前又岂能立一块无字碑?
于理不合。
于情……
想他追随王爷十多年,又岂能眼见主子坟前只放一块无字碑?
“只刻上姓名?“南宫竹梗塞说。
“不许!”姬海棠大怒,“不许刻一字!”这一怒又要伤身,带动咳嗽了几声。
南宫竹忙躬身,“南宫遵命。”
姬海棠挥了挥手要他下去,南宫竹走了几步,不料姬海棠却又突然出声唤住他。
“切记,不许刻字!”南宫竹点点头,料想着姬海棠话未讲完,故而回头朝床边走去。
“王爷请讲。”
此情此景,姬海棠又能说些什么?他轻轻一笑,感叹了一句:“到底还是我姬海棠辜负了她呀!”一抹清泪悄然溢出,划过清瘦的脸庞,却洗涤不去他东鲁镇南王爷的殇。
如若一切能重来……
他依然是东鲁的镇南王,王兄的胞弟,他最后依然注定不得不回东鲁。
那么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