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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迎接她张眸后的第一个眼神。
忽然感觉有人吻着她,秋水惊慌地急速转醒,但在那熟悉且温存的吻中她辨出了是飞离,才又安下心来,伸出手,更拉低飞离的身子好能接触到他。
飞离在她睁开眼后便坐上床榻,将攀着他的秋水抱在身上细看。
“怎么了?一身的怒气。”秋水觉得他的身体蓄绷着深沉的怒意,不明白地看着他追索的瞳眸。
“你有话没老实告诉我。”飞离尽量忍着腹内的肝火,不想对她迁怒。
“我不老实?你指的是什么?”秋水还是听了出来,发现他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中。
“左元承。”这名字如芒刺,刺得他几乎盲目失智。
“那日我不说,是不想让你为这种事生气。”秋水垂着头道。原来他指的是那天她没有把访客的事全部告诉他,他可能是听了消息才专程来问。
飞离拉着她的双手左右翻看,然后翻开她左手的袖子,病耙趿搜垌勺派贤返闹赣 ?br>
“飞离?”秋水试着把袖子拉回,但他不肯。
“这指印是他留下的?”他掩不住眼中的暴怒。
“嗯。”秋水知道瞒骗不了他,只能承认,隐城里除了他以外没别的男人可以接触到她,而他待她又有如珍宝,根本不舍得在她身下留下任何痕迹。
飞离以唇一一吻着她手臂上的淤痕,想淡去别的男人曾在她身上留下的记忆。
“他恐吓你什么?”他只听韩渥他们说的大概,而详情所知并不多。
“飞离,韦庄打退他了。”秋水不想说,婉转地拍着他的胸膛想抚平他的怒气。
“左元承家居华阴,江湖中人,当朝为官的卢亢只是他的远亲,且他与他正直的舅父不同,是个卑琐小人,结交江湖中劣类土绅调戏妇女,还自称风流。”
飞离陈述着。他常在江湖走动,这个被嘲贬的名字他不是没听过,只是以前没去仔细留意,但现在他记得可清楚了。
“你想说什么?”秋水警觉地问,飞离不是个爱管他人闲事的人,突然对她说这些,他定另有什么目的。
“我要剿了左家,这种人,留着也没用。”飞离眼神冷淡地看着她。
“不可因我兴战瑞,事情过去便罢了。”秋水心急地捧着他的脸庞,他那种肃杀的眼,只代表着左元承会惨死。“对我来说还没过去,他轻薄的可是我的人,而我今日才知。”飞离拉下她的手,如果他没有经过校武场听到韩渥他们的那番谈话,只怕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情。
“飞离,不要。”秋水害怕地道。一旦他下了决心就会去做,到时她怎么向卢亢交代?
“他惊扰了你,使你的身子大不如前,我不能放过他。”飞离最气的就是这一点,她身子本来就不好了,左元承还吓她让她更虚弱。
“我身子变坏不是因他的缘故,是我占卦才引发体内的寒气,不能怪谁。”
秋水为了替左元承辩白,只好让他知道她又背着他占卦的这件事。
“你又占卦?占谁的卦?”飞离的脸色更难看了,决定速速把她的那些卦盘全部收掉。
“是卢亢他们。”说也不是,但不说他会更气,她慌张地看着他的表情。
“他们若不来你也不会占卦。卢亢我可以放过,但左元承罪无可恕,你别替他求了。”
飞离脸色变得冷凝,话里的杀意更深,丝毫不留给她回救的余地。
“不可以,唔”秋水急得气血攻心,话说了一半,便按着胸口倒在他身上。
“秋水?你怎么了?”飞离震愕得忘了所有的怒气,焦急地扶着她问。
“寒气冲破涌泉、百汇,逆脉”秋水紧闭着眼痛苦地道。
飞离按着她的脉门,发现果然真如她所说的一样血脉逆行,而她全身的寒气变得比以前更多,已经多到可以冲破她两个重穴。
“我用真气压住它。”飞离先替她点了两处穴位,止住她逆上的寒气。
“不。”秋水艰难地退出他的怀抱,勉强坐在一旁。
“秋水?”飞离讶异地看她的举动。“你不答应我不去寻仇,我不让你救。”秋水对他开着条件,而她按在床上支撑自己的双手逐渐不稳。
“别在身子上头闹性子,乖,我先帮你运气。”飞离好言劝着她,看她脸色愈来愈白,他忍不住想赶紧把她的寒气镇住,忙伸出手要帮她。
“除非你应了我。”秋水喘着气推开他的手,眼底比他更执着,但她身子却忍受不了愈发刺痛的寒气不犊禳抖。
“好,我答应你我不去。”飞离受不了这个情景,只好咬牙答应了她。
秋水知道他重然诺,得到他的应允后便不再硬撑,她无力地向他倒下,飞离接住她后一手环着她一手贴在她的丹田上,源源输送着他热如火的真气替她驱散体内的寒气。
“好多了吗?”飞离运气了许久,看她眉头渐渐地舒展,表情不再那么难受。
“我冷。”虽然不难受了,但她觉得天气好像变得像大雪般寒冷。
“我去请高大夫来替你看看。”飞离将她放妥盖好厚被,抚着她额间的发道。
“飞离,帮我做件事。”秋水拉下他放在她额际的手要求。
“你说。”飞离本想下床,但她碰触他的手却是冰凉凉的,他又将她连人带被地带回自己怀中让她取暖。
“我想加强爹爹为我设的阵式,日子愈接近我的生辰,我就觉得它愈镇不住我体内的寒气。”秋水倦累地合着眼道。这种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以前的都没这次来得厉害,可是很明显地,她的身体已经朝着那副卦所言开始衰败,连她爹爹的阵式也没法阻止。
“你要我怎么做?”飞离对五行八卦等等的玄学一窍不通,只能听她的话去办。
“唯有聚光引阳才能勉强再维持爹爹设的阵式数月,我观察过,爹爹是以草木池水为阵隔住四方,我想在这阵外再造另一个玉石阵,盼这样能撑到六月初六。
图阵我已经画好了,在书斋的桌上,只要照着上头施工即成。“要是这玉石阵也不成,那她也无计可施了。
“你安心歇着,我会交代韩渥去办。”飞离吻着她的眼睑。
“飞离”秋水的表情像是睡着了,软软地唤着他。
“还有不全的地方吗?”飞离担心地问。
“不,我另有件事想对你说。”倚着他的胸膛,秋水慢慢地觉得温暖,仍是合着眼养神。
“什么事?”
“如果我过不了六月初六,你就废了我爹爹许的婚约,另觅佳人良配。”
秋水迟疑了很久,才断了决心对他道。
“你要我废婚约?”飞离震惊的问,不相信她会这么说,他迫切地想知道她眼中的真意,但她闭着眼令他看不见。
“爹爹当年把我许给你,是出于一片私心为了要救我,但这样对你并不公平。”秋水睁开眼看他,眼眶聚了一层水光。
“你以为我是因为师父指婚,所以才爱你的?”飞离一看她的眼便知她在想什么,他按捺着怒气问她。
秋水别开了脸,不敢看他。
“即使没有师父的指婚,即使你没有被困在这芙蓉阁,只要我活着,你总不会属于别的男子。”飞离扳回她的脸颊,猛烈的眼神几乎要吞噬她。
“你不答应我?”秋水胸中有股难喻的愁怅。
“我什么事都可答应你,唯独这件办不到。”飞离执拗地对她道。
“你想想,倘若我过不了十九,剩你一个人,你怎么办?”秋水困难地向他解释,想到他爱得那么深,如果失去了她,她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你不会死,我不会允许的。”飞离断然地道。他们还有好长好长的未来,他们俩要一起厮守到白发。
“天意难知,生死若是定数,不由得你许不许。”秋水轻叹,他的专断,在生死上是起不了作用的。
“那便死生同命。你死,我以身殉,永远长相左右,咱们在黄泉下再做夫妻。”飞离平平淡淡地开口说着,没有考虑和犹疑,彷佛是在说若一件极自然的事。
“别那么傻。”秋水掩住他的嘴,不要他言出必行。
“我对师父说过我今生以命伴你,我不能对师父和自己违约忘信,不要再提这件事,我立过的誓不会更改。”飞离将她的掌心贴着自己的脸颊,眼神变得跟以往一样温柔。
“为什么要立那种誓?”秋水抚着他出众的容貌,她总觉得自己福薄,为他觉得不值。
“为你。”飞离没有二心,至诚至心地看着她。
“我和我爹都很感激你,可是”秋水还没说完话,飞离便打断她。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感激。”
“我该拿你怎么办?”秋水为他的顽固不忍,叹息着搂紧死心塌地的他。
“信我、爱我,我只要你如此。”飞离盖好掉落的被子,密密地圈着他们俩。
“我再怎么说也没用吗?”秋水嘴里这么问,但心底知道他不会给她任何转还。
“世上只有一个秋水,不是吗?”飞离低下头,疼惜地问。
“飞离,也只有一个。”秋水的泪溢出眼角,为了他的深情,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鸳延诩要成双的,少了你,你要我把日子过到哪里去?”飞离环紧她。他从不去想这问题的,因为他很明确地知道他将只有唯一的答案。
“我也不愿那么说,可是你这么痴傻,怕真有那天的话,我会舍不下。”秋水在他的怀中落泪,濡湿了他的衣襟。
“当师父将你交给我时,你不知我是多么感谢我那能与你相克的生辰。以前对你,碍于身分,我不能说也不能做,只能把你存在梦里、眼底,远远地想着,可是如今你是我未过门的妻,我怎能放手?有那天也好、无那天也罢,都不会再改变我们。”飞离将一切看得很开,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天上、人间都好。
“你也知道在许婚给你前,我钟情的人是你,爹爹若不把我许给你,就算有其它生辰是至阳的男子我也不会肯婚的。这辈子,我只要你当我的丈夫。”秋水低低地向他倾诉。早在他拜入她爹爹门下,她第一眼见着他起,她的眼中就再容不下其它人了。
“那就别再说什么废婚不废婚的事了,无论日后如何,我们同命,好吗?”
飞离抱高她吻去她的泪,微笑地问。
“好。”
“师父说我命带至阳至刚,现今离你的生后还剩一个月,那么往后的时间,我便待在你身旁加强你设的阵式,看这样能否让你的身子转好些。”师父说他的阳气能护她,教他不禁想试试。
“韦庄会说话的。”秋水闭上眼在他怀里休息,心想,韦庄又会在他面前对他念那些主仆不分的道理。
“他会明白,让他去说。”飞离无所谓的说。韦庄只是嘴硬心却软,就算会气也只有一阵子。
飞离觉得她的气息和缓了许多,于是抱着她躺好。“睡一会儿,我拿图去给韩渥再去请高大夫,很快就会回来陪你。”
“飞离,以后我要爱你更多好来还你”秋水在人睡前昏昏不清地对他道。
“只要我们生死的时间一样长,你、水远不会比我更多。”飞离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着,看着她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