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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手机并不在我手中,被别人接到了这个电话该怎么办。”
听筒内传来被变音器扭曲了的声音:“婚期定在下个月十三号,你最近不是在家里养胎么,没事儿的话,就常常去甘露寺去上上香,总会遇上你想要了解的东西。”
杨拂晓皱了皱眉,恍然间想到大概是两个月前,当时沈洲就是把她带到了甘露寺。
“好,我会抽时间过去,”杨拂晓说,“我还想要问一下,我妈妈的事情。”
“等到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杨拂晓刚想要开口问,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深深的皱起了眉。
每一次说到关键的时候就挂断电话。
不过,杨拂晓如果说第一次听到这个电话还不太相信,但是现在已经有了一种预感,这个打电话的人,并不是针对顾青城的,而他给出的一些信息,也的确是有用的。
杨拂晓向前倾身,对前面的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开车到最近的手机大厅。”
她来到手机移动大厅,首先要进去做的一件事,就是找到营业员,将最近一个月的通话记录给打印了出来。
“我要通话记录的详单。”
杨拂晓将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等到营业员将详单打出来,她坐在后面的休息区,对照手机中的通话时间,却发现最近的通话时长的电话归属地是在C市。
同样是在C市,肯定是会关注到一些本地新闻,可是,如此清楚的知道她的行踪的,要么就是身边人,要么就是有请私家侦探跟踪她。
不管是这两种哪一种可能,都让杨拂晓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
一间茶室内,沈嘉攸挂断了杨拂晓的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中,转了身。
“又拒绝你了吧?我就知道。”
沈嘉攸耸了耸肩:“如你所料。”
许一骞坐在桌边,茶桌上一壶刚刚煮好的水向上冒着腾腾的蒸汽,“我告诉你,你想要让她喜欢上你,你现在这种顺着她的策略根本就不行,你应该强势一点,该狠的时候就狠一点。”许一骞将酒精炉熄灭,一壶水拿下来,在茶壶中沏入沸水。
沈嘉攸转过来,盘腿坐在茶桌前。
“对杨拂晓,我狠不起来。”
许一骞说:“要我说,你就直接告诉她,你根本就没死。”
沈嘉攸将茶水放在手边,撩了一下向上氤氲的茶香,“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她,要不然的话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根本就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被灭口。”
许一骞翻了个白眼:“切,那现在我还不全都知道了么?你就不怕我也被灭口么?”
沈嘉攸笑了笑:“你肯定不会,你是美籍华人,你爸爸可是美国州长。”
隔了一会儿,许一骞问:“那你就是不准备告诉她了么?”
沈嘉攸摇头:“不说。”
他顿了顿,“如果哪一天我死了,死了就死了,也没有必要让杨拂晓跟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许一骞叹了一口气,“要我说,你在美国就不该回来,好不容易有了新生活,又干嘛非要回来蹚这趟浑水。”
沈嘉攸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面前袅袅升起的蒸汽。
两人在茶室呆了很久之后,沈嘉攸接到了杨拂晓的电话。
“我现在在中央公园这边的商场前面,你能来接我么?”
沈嘉攸很吃惊,杨拂晓会主动跟他打电话。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沈嘉攸挂断了电话,许一骞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给你打个电话你就高兴成这样儿了,哈哈,不过也真的是难得,还送我不?”
“你上车吧,我顺路把你送走。”
“别介,”许一骞笑了一下,“我可不想打扰到你们二人世界。”
但是,沈嘉攸还是让许一骞上了车,然后去了中央公园。
杨拂晓站的位置比较显眼,就站在商场前面的一个喷水池前,因为温度骤降,喷水池没有打开,里面的水都结了冰。
沈嘉攸停下了车,杨拂晓走过来,“刚刚在商场里逛了逛。”
沈嘉攸盯着她空空如也的双手,“只逛了逛?”
杨拂晓点了点头:“嗯,就随便逛了一下,没有什么缺的,就没买。”
她上了车才看见在后面坐着的许一骞,转过去对许一骞笑了笑:“许先生您好。”
许一骞摆了摆手:“我还以为你把嘉攸约到这里来是要给他买衣服呢。”
杨拂晓脸色讪了一下,转向沈嘉攸,“我什么衣服都不缺,你不用听一骞在后面乱说。”
车子在道路上行驶着,许一骞忽然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要临时有个急事处理,沈嘉攸便改道去了公司。
沈嘉攸虽然现在在MSC也任职,许一骞的佳创这边只是挂了个名,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去帮忙。
杨拂晓并没有进入办公室,就在外面的休息室里,接了一杯水,小站了片刻,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沈嘉攸轻轻敲了两下休息室的玻璃门,“好了,我们回家吧。”
杨拂晓将手中纸杯扔在一边的纸篓里,点了点头,嫣然巧笑:“好。”
沈嘉攸将杨拂晓搭在椅背上的围巾拿起来,伸手来给杨拂晓挂在脖颈上,杨拂晓这次没有拒绝,就静静地让沈嘉攸给她系好围巾。
沈嘉攸的手法特别好,将围巾给杨拂晓系在脖子上,又保暖而且还好看。
沈嘉攸开车回到沈家,却发现在沈家门口站着一个黑的身影,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
杨拂晓从挡风玻璃看过去,“好像是盛微微。”
的确是盛微微。
盛微微真的是受不了和顾青凉一个娇小姐住在一起,竟然还将在公共卫浴间她的洗发帽给好像垃圾一样丢了出来,要不是怕吵着顾老太太,她就直接冲出去跟她去撕逼。
不过现在没办法,她就像是个言情女主角一样去向顾青城去吼:“你选吧,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顾青城微微侧首,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我给你提个好建议。”
然后的然后,盛微微就收拾了东西来到沈家来投奔杨拂晓了。
其实,盛微微不敢肯定,杨拂晓会不会收留她。
但是顾青城给她的原话是:“如果她不收,退你回来,我就把顾青凉给丢出去。”
这是个好点子,盛微微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看顾青凉那种小人得志被踩在脚下的时候了。
不过,顾青城想的没有错,杨拂晓同意了。
盛微微看向昔日对她动手动脚过的沈嘉攸,眨巴了两下眼睛,正在想,如果沈嘉攸拒绝的话,她要不要主动献身呢。
沈嘉攸就点了点头:“嗯,我也没有意见。”
盛微微在背后比了一个V的手势。
沈宅中,林妈对于盛微微的到来明显很不满意,之后没有过十分钟,沈嘉攸就接到了母亲玉明秀的电话。
沈嘉攸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杨拂晓刚刚给盛微微安排了一间房,盛微微拉着杨拂晓:“拂晓,谢谢你啊。”
杨拂晓笑了一下,转过身离开。
盛微微躺在床上,给顾青城打了个电话:“进来咯,一点都不难。”
………………
翌日。
杨拂晓去了一趟甘露寺。
其实,在沈家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过,她是处于被放养的状态,之前没有确认怀孕之前,玉明秀还要求早上要一同吃早饭,现在孕后,玉明秀也考虑她的作息时间,便让她在自己房里吃。
盛微微最近要去沈宸良的律师事务所做义工,杨拂晓不知道盛微微是怎么说动沈宸良的,不过效果能看出来不错,盛微微一个早上都喜上眉梢。
现在沈家给杨拂晓配了车和司机,就算是没有沈嘉攸的车子接送,她也可以去任何地方。
杨拂晓让司机先去了沈宸良的律师事务所,然后跟着盛微微一起下了车。
盛微微狐疑了一下:“你也要跟着我一块儿上去?”
杨拂晓说:“我想要问沈律师一些法律方面的问题。”
“问我啊,”盛微微即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最近苦读法律,已经研读的差不多了。”
杨拂晓扬了扬嘴角,“那你告诉我,如果我托你帮我买了一张彩票,彩票中了五百万大奖,这个钱是你的还是我的?”
盛微微眨了眨眼睛。
她还没有回答,后面传过来一个声音:“这要看你们两人的协定。”
杨拂晓转过身来,就看见了从另一台电梯里走下来的沈宸良,戴着眼镜,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淡然开口。
盛微微即刻在一边接口道:“是的是的,要看咱们两个人商量了,就比如说这个彩票号码是谁选的,是我掏的钱还是你掏的钱。”
其实能看得出来,盛微微是下了工夫的,一个学理科的天才少女,现在都用来认认真真地读法典了。
杨拂晓其实没有什么专业的法律问题要询问,只是想要问一下关于人员失踪判定死亡的这个条件。
沈宸良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下落不明失踪的话是四年,如果是意外伤害是两年,你可以向法院申请,由法院宣布,但是要看这个申请人是谁,一般都是由亲属来申请。”
盛微微走在沈宸良身侧,看着沈宸良满眼冒着粉红泡泡:好帅啊。不行了,她觉得有点心律衰竭了,如果这样在沈律师身边工作几天,她恐怕就要背上一个氧气瓶工作了。
沈宸良微微颔首,礼貌道:“请跟我来我的办公室吧。”
杨拂晓跟在沈宸良身侧,她知道,如果不是顾青城的这一层关系,就比如说她的这种身份,根本就接触不到沈宸良这种大状。
但是,在打开门之前,沈宸良的一个女助理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师父,安太太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如果你有客人,那我就不……”
打开门,就看见在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一张脸上画着浓妆,长长的卷发垂落在背部,一双眼睛艳光四射,一条腿在另外一条腿的膝盖上并拢,端庄的淑女坐姿,黑色的丝袜包裹着小腿,悠闲地在空气中摇出一丝丝弧度,听见门边有声响,便抬眸看向门口的位置,看见杨拂晓的同时,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挑衅的意味来。
目光陡然间转过去看着沈宸良旁边的女助理,“我是来打离婚官司的,注意你的措辞。”
女助理立即改口道:“抱歉,沈小姐。”
杨拂晓在看到里面有人的同时,已经退了出来,转过来说:“沈律师,我改天再和你约时间,今天主要是送微微过来的。”
沈宸良点了点头:“好,你也可以让盛微微传话给我。”
盛微微即刻瞪大了眼睛,点头如捣蒜。
“好的好的!”她回答的速度很快,就好像前面是教堂的神父问你愿意嫁给他不论贫困、疾病或者残疾,然后盛微微声音洪亮道:“我愿意!”
沈宸良:“……”
………………
从沈宸良的律师事务所到甘露寺,也只有四十分钟的车程。
杨拂晓从车上下来,“刘叔,我大概一个小时会出来。”
“嗯,好的太太。”
司机刘叔虽然说是玉明秀配给她的,但是实际上,沈嘉攸也把关过,是可以信得过的。
杨拂晓先来到了寺庙里,买了一些香,跟一些普通香客一样,上香,然后跪下来在蒲团上磕头。
原本准备上香也只是做个样子,但是现在,她真正地是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佛祖,如果您在天有灵,保佑我的孩子可以平安出生。”
然后再度叩拜,起身之后,杨拂晓又把随身带着的一些零钱,都投进了一边的功德箱中。
其实,杨拂晓不相信鬼神,只不过,这一次,她宁愿相信举头三尺有神灵。
叩拜过佛祖之后,杨拂晓真的感觉到身心有说不出来的轻灵。
从前面的大殿走出来,杨拂晓回想着上一次沈洲派人将她带过来,是从山门之外,向左侧走,然后就到了那个院子里,那里有一排厢房。
现在,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找过去一趟。
已经到冬天了。
杨拂晓每逢出门,必然都裹的十分严实,从大殿叩拜过佛祖之后,她便将后面的羽绒帽重新扣在了脑袋上,然后拿了一个口罩盖住了大半张脸,只留出一双漆黑的眼眸。
她特别穿的是一件纯黑色的长款羽绒服,以前没有穿过,特别像是孕妇装,记得她当时拿出这件羽绒服试穿过第一次,顾青城还特别用双臂量了一下她的腰围,然后说她是水桶腰。
呵呵哒,气的杨拂晓当时就拿了枕头去砸他。
不过后来照了一下镜子,的确如此,从上到下圆滚滚的,就好像是一个头顶冒着热气的大号暖水壶。
来到院子里,在门外并没有人守着。
杨拂晓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抬步走进去,头顶还是那一棵冬天枯掉的合欢,和旁边不远处的一棵挺拔松树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向前走了两步,从侧旁忽然传来了咯咯咯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急忙转过头来,就看见在大树后杂草的低矮砖墙旁边,蹲着一个身穿缁衣的女人,头上戴着一个枯草的环。
杨拂晓立即就认出来了,这就是上一次那个躲到厢房内的女人,然后让医生给打了针带走了。
杨拂晓转过身来看她,她也抬起头来看着杨拂晓,然后笑了笑。
“你……”
杨拂晓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这个女人出声给阻止了,在唇上比了一根手指,“嘘。”
杨拂晓眨了眨眼睛,也蹲在了地上,“你为什么在这里蹲着?”
沈晚君眨了两下眼睛:“因为躲猫猫啊,我不要他找到我。”
“他……是谁?”
沈晚君仔仔细细打量了杨拂晓两眼,“不告诉你,我现在要逃走了,但是我出不去。”
“为什么出不去?”
“那个门口有一条大狗,只要我过去,大狗就会汪汪的大叫。”
沈晚君手指的方向,正是杨拂晓刚刚进的院门,但是她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什么大狗啊。
“你想出去么?”
沈晚君点了点头:“是的,我想!”
杨拂晓向前一步,抓住了沈晚君的手,“我带着你出去,我刚刚就是从院门进来的,没有大狗。”
沈晚君狐疑的皱了秀眉,但是也跟在杨拂晓身后,走向院门。
杨拂晓看的出来,沈晚君是真的很怕,但是这里本就没有大狗,身边的女人牢牢地攥着她的衣袖。
终于,杨拂晓将沈晚君带了出来。
“你看,根本就没有大狗。”
但是,这个女人的反应,要比杨拂晓能够想象的更加激动,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喜形于色,原本略显得苍白的脸色顿时生动了起来。
“我终于出来了。”
杨拂晓问:“你很久都没有出来过了么?”
沈晚君点了点头:“是的啊,我一直都在这个小院子里,有时候就把我绑着,就给我打针让我睡觉。”
杨拂晓皱了皱眉,“你生病了么?”
“好像是的吧,那些人我都不认识,我就认识沈洲一个人,”沈晚君说,“沈洲对我特别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和那些穿着白色褂子的人一样害我。”
杨拂晓觉得现在和沈晚君这样戴着口罩说话不礼貌,刚想要将遮住口鼻的口罩摘下来,面前的沈晚君却听见了身后院子中好像有了什么响动,忽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拉着杨拂晓就前面跑。
“快躲起来,他们又要把我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