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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谷加放低声说:“两位爷,这是很难得的事,他们家皇亲国戚也不让进去的,除了大峨雷洞雷道爷”
凤至笑道:“什么东西叫雷道爷?”
谷加大惊变色,更低声说:“爷,千万别嚷,那雷道不是好人是个妖怪,有法术会呼风唤雨,也会腾云驽雾。”
梅问笑道:“这样讲应该是活神仙呀!”
谷加摇头道:“不,他会害人。神仙怎么肯害人呢?听人家说他是白莲教,又是长发军的祖师爷,跟翼王爷石达开有交情。好了,我不敢再讲什么了。”
凤至笑道:“我们不管这些闲事,你老人家不敢讲就别讲啦。”
梅问道:“这唐颜又是什么人呢?”
谷加道:“他是唐古樵老爷的小兄弟,跟唐老爷可以说是冰炭不同炉,所以他在唐家没有什么身份,不算上人又不算下人。
唐老爷的夫人是顶好的娘们,她倒和唐五爷合得来。这几天唐老爷上大峨朝见雷道爷去了,不然五爷也还能请你们过去玩?”
凤至笑道:“他们家还有什么人呢?”
谷加道:“上面没有几位,唐老爷没有男孩只有两位姑娘,大的十九岁小的十六岁。五爷是个光棍子,这以外就是唐老爷一对老夫妻了。”
凤至道:“两位姑娘美不美哩?”
谷加笑道:“真美,简直天仙化人,她们好武艺,又会法术。”
凤至笑道:“法术,法术一斤卖多少钱?大约唐古樵也必是个妖怪。”
谷加道:“爷又来了,我不讲啦,您请”
说着他一-一拐走了。
天是刚有点黑,两位少爷还在院子里聊天,忽然听得天上一片旷亮音乐,接着便有一只-孔雀,领着二三十只各色鸟儿鼓翼划空而过。
这时候耳畔就又听见有人悄声儿叫“有凤来仪”
梅问凤至同时站起来,彼此使个眼色,顷刻一群鸟儿兜园儿又飞临头顶上。
凤至嘴里叫声“作怪”一耸身托地窜个三四丈高,伸手攫住一只非常美丽的山鸡,落到地下,看手上却是一张花纸儿。
凤姑娘笑道:“凤兮,凤兮,原来是个假山鸡!”
就只讲了这一句,天上什么都没有了。
梅问笑道:“别真是神仙作耍?倒是蛮好玩的,不晓得还有什么好的没有?”
立刻有人回答说:“有,只怕吓坏了读书种子。”
梅问左右回头佯惊道:“分明人讲话,这是怎么一回事?”
凤至道:“活见鬼了,我们别理它,回去喝酒吧!”
说着,他们匆匆地便望楼上跑。
背后又说话啦:“害怕吗?茶具为什么不收起来?”
凤至扭翻身说:“我偏不怕!”边说边去归纳好杯儿碟儿,托着盘子就走。
只听得前后左右,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震破了黄昏里烟霭。
梅问急声儿叫:“玉,必定是山神地仙,快祷告啦!”
凤至笑道:“还不过是骚狐狸捣蛋。”
梅问装做着急样子,立定扶梯上合掌当胸啸啸默祝。凤至跟在后面一头把她顶进屋里。
梅姑娘便去行箧里找出她那一颗龙涎珠藏入怀中,凤至却也拿了一面小小古镜带在身畔,这就算她们的避邪法宝了。
一会儿,谷妈妈替她们送来晚餐,老太婆神色之间显得紧张,可是什么话都没讲。
凤至还是满口胡扯,千狐狸万山魈说个不清,吓得老太婆浑身打颤,只好不等收拾碗筷,急匆匆下楼逃走。
晚饭用过后,姐儿俩喝了两杯黄烧酒,身上抄扎利落,这就开了棋枰相对入局。
她们的棋都很高明,功力适敌,各运神思,不觉把正经的事丢在脑后。
一局既和,天交三鼓,第二局刚刚开始,扶梯上忽闻惨厉鬼叫。
虚掩的楼门自开,一阵寒风吹进楼中,棋枰上两枝银烛冒起碧绿的火焰,跟着门口就出现了一个吊死鬼。
凤至不等看清楚这个鬼的尊容,蓦地冲过去捉个一把,原来还是一张纸作怪。
凤姑娘拿去放在砚台下,回头看一双烛依样灿烂光明。
梅问笑道:“这是怪之始,底下还怕没有好的?”
凤至笑道:“管他的,一千个来,一千个别想回去,天亮了就好结帐了。”
说着,她又坐下去拈起棋子。
片刻工夫,楼底下连声虎吼。凤至不做声,一股劲儿抢下扶梯,转眼间她又拿着一只豆箕上来,笑着说:“表哥看,是这东西变的雌老虎,倒是蛮威风的。”
梅问顺手儿揭下箕口里一张黄纸符藤,看了看压到棋枰下。
凤至就把手中箕扔掉,姐儿俩若无其事的重新下棋。
四更天光景,楼外骤然刮起大风,一霎时飞沙走石,山摇地颤,楼中两只烛同时熄灭,窗纸破裂,檐瓦纷飞。
梅问推枰急起,凤至笑道:“这一下大约使出看家本领啦,可是要当心点!”
边说,边扯梅问并肩儿挤在窗眼上,看外面烟雾重重里一个大头鬼,头发纷披,身穿孝袍,是个无常鬼,手拿一把石臼大的铁锤晃荡而来。
背后追随着一只大头鬼,一颗头大如栲栲,体高不及三尺,却抗着一丈来长的长矛。
两只鬼却有一对柚子般大碧绿的眼睛,獠牙出口,馋涎滴沥,丑恶不可名状,鬼助风威,风添鬼气。
无常鬼一直扑近楼墙,举锤奋击,墙崩欲溃,梁栋齐鸣。
凤至大叫道:“楼靠不住,下去吧!我拿大鬼。”
叫声里一掌拍碎窗户,梅问追踪急出,振臂迳奔大头鬼。
那边凤至已和无常鬼闹个小老鼠戏大马熊,老鼠翻腾跳跃飘忽如飞,马熊周转不灵显得万分吃力。
眨眼间大铁锤打空陷在地下,凤至两个指头儿猛戮活无常后脑,这鬼立刻委地如泥化个沉睡佳人。
凤姑娘抱起她奔回楼上时,梅姑娘也就将大头鬼擒住了,作怪竟也是一位失魂落魄的美姑娘。
风定了,天上挂着一钩残月,楼上重烧起几枝红烛,床中横缚着一对昏迷不醒的俘虏。
凤至看着梅姑娘笑道:“拥美人兮共一床让我们占些便宜吧,你一个我一个。”
梅问毕竟还是处女,听了这样话,一张脸不禁飞红,低徊笑道:“丑不丑,疯丫头!”
凤至急忙伸一指竖在唇边。
梅问看了床上俘虏两眼笑道:“不妨事,睡得真香。我们该怎么办呢?”
凤至道:“天也亮了黔驴技已穷,我们梳洗一下就到楼下去,锁上楼门等人家来赎票如何?”
梅问笑道:“赎票?这话倒新鲜,又不是绑来的。”
凤至笑道:“上门买卖好讨价,你看我的。”
她们说着笑着胡乱梳了头抹抹脸,漱口换一身漂亮衣服下楼来了。
谷加正在打扫院子,望见她们出来赶紧唱诺。
凤至笑道:“晚上闹了一夜鬼,你也不来救命。”
谷加一颗头摇得博浪鼓似的说:“爷们讲话留心点管保没事。”
凤至笑道:“实话说,我们专会捉鬼缚狐。可惜这地方小妖魔不够厉害,纸剪的吊死鬼,豆箕变的母大虫,无常鬼大头鬼不过一对大丫头,到底吓不倒我们。只可恨搞坏了我们楼上窗户,等一会麻烦你找人来修理下子。”
谷加愕了半天说:“爷,还是不开玩笑好。您是不晓得有多么可怕。”
凤至道:“不怕,不怕,再告诉你,我们俩都喜欢吃‘糖’”
说到吃糖,唐家五爷,远远处来了。
谷加急忙一溜烟溜走,恰好谷妈妈送来两碗面条一大壶茶。
凤至道:“妈妈,今天别到楼上去,我们捉了两只鬼关在屋里呢!”
说着纵声大笑,谷妈妈一句话不敢多说,掉头不顾而去。
姐儿俩笑着扶起筷子吃面。唐五爷也就走进院子了,彼此作揖,互叫一声“早”相对坐下。
五爷说:“我怕两位又去朝山,所以一清早赶来留驾。”
凤至笑道:“昨儿约好的,我们朝山回来再过去给五爷请安。”
五爷道:“好说,请安不敢当。不过是家嫂听说爷们人才品貌,又是年轻的公子哥儿们直想请两位过去谈谈,同时也要领教些帝都情况。”
梅问道:“我们不由京都来。”
唐五爷抢着说:“是,保定府离京城总是近的。”
凤至道:“五爷先请一步,我们随后必到。”
五爷道:“不,我恭候命驾。”
凤至笑道:“五爷又说命驾,那么等我们借到车再走啦。”
梅问起身笑道:“长辈跟前开玩笑么!”
凤至丢下手中筷子也就站起来说:“这碗面吃不成啦!”
五爷笑道:“我们那边给两位预备有早点。”
说着走出座位,拱拱手把她俩领着去了。
唐家的别墅确够壮丽堂皇,庞大的花园子,亭台楼阁鱼池假山应有尽有。
梅问凤至在一个小客堂里拜见了唐夫人。
这位唐夫人约莫五十来岁,十分慈祥和蔼而且颇有学问,她盘诘两位姑娘许多话,姑娘自然是喷珠泻玉对答如流,喜得唐夫人心花怒放,满脸堆欢。
在她们谈得入港当儿,有个小雏鬟进来把唐五爷请走。
他再回来时显得十分得意,笑孜孜地请两位少爷登楼入席。
唐夫人依依不舍,末座恭陪。
这是一台相当奢侈的宴席,一看就知道必是漏夜预备好的,梅问凤至再三致谢。
唐五爷自谓酒量无敌,客人也就不怎么谦逊,倒樽劝饮,不觉移时,三个人喝过了六斤大-酒,唐五爷竟然醉倒座间。
唐夫人让两位少爷吃点面条,便派个大丫头领导他们游园。
走尽一条羊肠小道,经过一座大假山,那个大丫头忽然失踪,眼前是一口荷花池,池畔千条杨柳尽向西。
树下站着一对佳人,年纪相差两三岁左右,一般的雪肌月貌,皓齿明眸;高些儿的穿一件绿罗衫子,短一点的一身粉红色衣襟,临池玉伫,恍如洛水神仙,梅问凤至不禁都怔住了。
那穿红的看了凤至一眼,-然笑道:“两位先生游屐入川,流连卑邑,窃意高情当不在中峨山色?”
凤至长揖笑道:“小姐冰雪聪明,洞见肺肝。佩玉兄弟心仪二乔国色,以此不恤间关跋涉。”
梅问笑道:“闻名怎如见面,果然瑶台九品莲花,幸接天人,实快平生。”
说着,她就也作了一揖。
那姑娘红了一张脸,低鬟笑道:“膏梁子弟履厚席丰,早应簪花上苑,何言关怀蒲柳?”
凤至装个着急样子,引手指心,口不择辞的说:“我们俩谁若娶过亲就要坠入拨舌地狱!”说着便要撩衣下跪。
姑娘赶紧躲到树后去,忸怩笑道:“别这样没出息,听我讲,昨天我姐妹以术娱宾,原无恶意,你为什么一味谩骂,还毁了我的一只山鸡!”
凤至笑道:“一张花纸儿,也值得生气?夜里你们支使许多鬼怪吓我们,用心却未免太狠了。
可惜吊死鬼不过是纸人儿,母大虫只是一个豆箕,最后的白无常和大头鬼虽然以人为俑,究竟怎样呢?”
姑娘道:“我们没过份,你晓得不晓得!”
凤至笑道:“假使我们胆气不足怎么办呢?”
凤至笑道:“我是不知道小姐跟我们开玩笑,胡扯两句是有的。今天特来请罪。”
姑娘道:“请罪不敢当,但是你们要晓得彼此错误都很大,到现在还有一个人没醒回来,我们倒有点莫名其妙,别是你们捣的什么”
凤至笑道:“那一定是那个无常鬼了,我点了她脑后睡穴。没关系,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姑娘吃惊道:“点穴,你会点穴?”
凤至道:“那不算什么。”
说到这儿,那位穿绿罗衫子的姑娘讲话啦。
她悄声儿说:“凤,带他去看看柳燕吧!”
凤至听见人家也叫凤,她笑嘻嘻地叫:“凤姐姐,你叫凤什么?可以告诉我么?”
姑娘道:“不告诉你我叫凤至”
姑娘也总是得意忘形,说不告诉人到底还是告诉了人,她自己也觉得很好笑。
再看隔池两位客人都好像对她的芳名儿听出了神,就越发不好意思。
她红着脸说:“你们也不要太骄傲,看来还浅薄得很呢。刚才你们倾巢而出,我们就来个扫穴犁庭。现在跟我来啦,要是坏了我的人你们就别想回去啦!”
说着扭翻身便走。
凤至笑道:“凤妹妹,我倒真不想回去呢。”
边说,边忍着一肚皮鬼计,急步绕池追在她背后跑。
姑娘忽然又不愿意了,她站住说:“你怎么喊我妹妹?”
凤至笑道:“可不,你还能比我大?”
“你几岁?”
“十八岁,总不会比你小吧?”
“我十六岁。”
凤至笑道:“那就是了,你还不高兴什么呢。”
姑娘横了人家一眼说:“你简直有点赖皮!”
“不赖皮就要错过好姻缘啦!”
“你胡扯。”说着又走。
凤至又追着问:“姐姐叫什么?她大你几岁?”
“她十九岁。”
“真是大姐姐。我表哥也十九岁。”
“她叫兰吟。”
凤至一听立刻喜得打跌,一叠声叫:“天意,天意”
姑娘又站住了,她怔怔地问:“你又傻什么?”
凤至道:“妹妹,你想,我表哥叫爱兰,大姐姐会叫兰吟,这还不是三生石上注定良缘?”
姑娘又愕丁一下说:“这只怕是幻想,大难,大难”说着,她慢慢的垂了头。
凤至道:“妹妹,你是不是说我们够不上?”
姑娘摇摇头,低声说:“不”
凤至道:“是不是你们俩已有如意郎?”
姑娘生气了,猛抬头牙痒痒地说:“你好意思随便乱讲。”
凤至两条腿真软,蓦地跪下去,老着脸皮硬把姑娘一只手牵得紧紧的说:“妹妹,你不瞧前后左右没有一个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求你一寸芳心可怜我一片痴情。不管前途有多大困难,我石玉奇百死无怨”
姑娘大惊道:“你叫石玉奇不叫贾佩玉?”
凤至顿首道:“妹妹听我讲,我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不免结仇种怨,同时又是反清复明遗老孤臣之后,所以”
就听了这两句话,姑娘急忙搀起人家,笑道:“这样说我们倒是志同道合。五爷昨儿回来告诉我,说你们不作官不求科名,还说不愿意做满人奴隶,我们姐妹总不相信。你们官架子很大,远来朝山还要布置临时房子,起居饮食也太过讲究,而月还带着不少珍奇古玩,分明像是贵族派头,这就叫我们不能无疑。
当然,我们还不致瞎了眼睛,看你们那一分气概,也晓得或是剑侠一流人物。但是这一点我们认为更可怕,因为我的父亲”
姑娘说到这儿,忽然收住话脚,想了想又改口说:“我看你仪表不俗,谅不至谁辞哄骗一对弱女子。你再说,是不是官府爪牙?权贵子弟?”
“不是。”
“是不是跟唐家有仇?”
“没有。”
“是不是真心为我姐妹而来?”
“绝对真心。”
姑娘不讲了。
凤至仰面望天,顶神气的说:“石玉奇以后如有违背初衷遗弃凤至,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姑娘笑了,媚笑着说:“何必呢?老天爷也不听你的牙疼咒。”
凤至再去牵住姑娘一边手,姑娘就不再挣扎了。她说:“是不是也要我发个誓呢?”
凤至道:“我相信你不变心。”
姑娘笑道:“唐凤至不是人间贱女人,她把身心许给了你,海枯石烂志不可夺!”
凤至笑道:“谢谢妹妹。”
姑娘笑道:“好事多磨,情深鬼妒,你就等着受罪吧!”
凤至道:“到底怎么搞的?刚刚说‘只怕幻想,大难’,这会什么都讲好了又说‘等着受罪’,是不是怕我岳父不答应呢?”
姑娘道:“这会儿没有工夫跟你细说,你得先去把我屋里的柳燕救醒。我也还要跟大姐商量一下,今天晚上三更天,你约表哥上我屋里找我们。”
“我们怎么晓得你住在那儿呢?”
“现在就到我那儿去呀!”
说着她把凤至领到她屋里,看床上睡着那位柳燕,正是昨夜无常鬼的化身。
凤至过去向她脑后拍了一掌,柳燕翻了一个身就慢慢的爬起来了,她大约还记得过去一些情形,两眼死瞅着凤至发怔。
姑娘笑道:“玉哥哥,你看她美不美?”
凤至笑道:“美,有其主必有其婢。”
姑娘笑道:“你昨夜陪她睡觉的?”
凤至道:“笑话,曾经沧海除却巫山”
姑娘抿抿嘴笑道:“你,你且慢慢吹。”
边说,边把人家拦在床沿上坐下,又笑道:“你们在天花楼上喝得好酒,我跟姐姐都上你那边去,好漂亮的枕衾被席,那不比娘们还讲究吗?不瞧我床上的就不如你。”
凤至笑道:“是表哥的铺盖,他为人有洁癖。”
姑娘道:“你们俩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女儿相不好。我问你,你用的是假名,表哥还能是真的?”
凤至笑道:“名字是真姓是假的,她姓龙。”
姑娘怔一怔说:“姓龙。北京人?”
凤至道:“不,山东济南府人。”
姑娘忽然向柳燕使个眼色放低声晋说:“教前厢人都出去,你带林莺看看角门。”
柳燕横了凤至一眼,点点头望前厢去了。
这里姑娘直顶到凤至膝前去,迫定了问:“到现在你还不讲实话?”
“我讲的是实话。”
“表哥是不是龙璧人的公子?”
“是。”
“那么,华盛畹是你的什么人?”
“我的母亲。”
姑娘大惊,扭身望着窗外更低声点说:“真是害死人,一切我都明白了,你们太冒险!”
凤至道:“你明白了什么事?”
姑娘猛回头,睁着大眼睛说:“你们为着龙英侯来的!”
凤至脱兔似的抢起来问:“英侯还在人间?”
姑娘道:“你还装什么傻呢!龙英侯还不是好好的在大峨雷洞。”
凤至道:“你见过他?”
姑娘道:“我是没见过。父亲很看得起他,老少忘年还订了白鸥之盟,就只等雷老道肉体飞升,他们俩就要上北海钓鳌去的。”
“岂有此理,家里多少人惦念他,他就不想回去一趟?”
“回去,你讲得顶容易,他是没有自由的人。”
“他一定受了很大的苦?”
“那倒没有什么,就是走不动。”
“这怎么讲?他的武艺并不太差。”
姑娘笑道:“武艺,武艺在雷道和我父亲看来简直儿戏,何足道哉。”
凤至冷笑这:“我只不相信,旁门左道,邪术异端,能有多大作用?”
姑娘道:“胡说,请问你,诸葛武侯的八阵图算不算邪术异端?有没有作用呢?”
凤至道:“那是奇门六丁六甲之法,究竟武侯也不能倚赖八阵图成什么大事!”
姑娘叹口气道:“事实胜于雄辩,眼前龙英侯便是困于遁甲,蛙步为难,情极可悯。”
凤至道:“他的一切经过情形你晓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