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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毒的了,可是那种毒药实在太厉害。
那个少年的内功也实在太不济。
乐仲是众人之中功力最深厚的一个,他当然明白那种毒药的威力,眼看看给他送行的朋友一个又一个倒下,内心实在痛苦之极。
他的手终于握在刀柄之上。
“呛”的刀终于出鞘!
刀长三尺,闪亮!锋利!
吴姬目注这把刀,笑问道:“你还想杀我?”
乐仲厉声道:“不想还是人?”
吴姬笑道:“只怕你已经没有杀我之力!”
乐仲道:“有没有也要一搏!”
他凄然一笑,回头道:“三步绝命无药可解,你们打算如何?”
一个少年道:“拚!”
拼字出口,他的人已经飞出,手中一支利剑急刺吴姬胸膛。
剑未到,吴姬已飘飞!
少年身形一落欲起,突然一声惨叫,连人带剑,倒仆地上。
乐仲眼都红了。
他左手倏的一抬,亦落在刀柄之上,双手捧刀。平胸指向吴姬。
闪亮的刀锋猛然嗡嗡的抖起来!
吴姬看在眼中,听在耳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乐仲功力的高强实在是大出她意料之外-
那刀光大盛,乐仲人刀暴射!
嗤一声,刀锋斩裂了空气,斩向吴姬的咽喉。
吴姬飞退!
乐仲人刀紧迫。
吴姬一退半丈,再一闪,闪入一张桌子之后。
“刷”一声,桌子-那刀光中一分为二,左右飞开,乐仲人刀当中穿过,追刺吴姬!
吴姬大惊再退,退到墙前,后背撞在一个大酒缸之上。
刀迅速斩至!
吴姬窈窕的身子间不容发拔高!
两块鞋底凌空落下!
削下了吴姬两脚的鞋底,削在大酒缸之上!
喀吱的酒缸上截迎刀飞开,缸中酒如箭飞射!
两颗人头酒箭中飞了起来。
一男一女,正是何老头夫妇的人头!
他们两人早已被吴姬活活浸死在酒缸之内。
乐仲一刀斩开酒缸,连何老头夫妇的人头也被他这迅速已极的一刀斩飞。
激烈的刀风激起了缸中美酒,两具无头尸体亦被刀风激起来。
一室酒香。
吴姬人在半空,脱口道:“追魂刀果然名不虚传!”
一句话尚未说完,乐仲人刀已凌空追斩!
吴姬凌空一连两个翻滚,闪开两刀追斩,环身倏的闪起了一蓬惨绿的光芒。
是暗器!
九种八十一支惨绿色的暗器似飞蝗般射向乐仲。
乐仲视如不见,凌空追斩!
八十一支暗器-那将他打成刺猬一样,他的刀亦同时斩到吴姬的头上!
吴姬暗器出手,身形难免一慢,她实在想不到乐仲完全不闪避她的暗器。
她根本忘记了她说过,乐仲也明白,唐门的三步绝命散是无药可解。
既然这一刀可能杀她,乐仲又岂会在乎被暗器打成刺猬?
她总算身手敏捷,仓猝间半空一折,让开了头颅。一条左臂却让不开了。
刀落臂飞。
臂飞开,血才射出来。
臂落刀落,乐仲连人带刀斜落在地上,刀吨的直没入柄。
他握刀双手立时被震脱,整个人亦飞摔一旁。
摔地不起,混身溅血。
血紫黑,他的肌肤亦紫黑。
打在他身上的八十一支暗器无一不是毒药暗器。
刀快如闪电,那-间吴姬完全感觉不到断臂的痛苦。到她感觉痛苦的时候,她那只左臂已经落地。
她人亦落地,反而吁了一口气。
虽然断了一条左臂,这条命总算保住了。
对于用药的份量,对手的功力,她很少估计错误,这一次错得这么厉害,能够不死已经就值得庆幸的了。
她那口气还未呼尽,眼旁就瞥见了剑光。
闪亮的剑光,乱箭般飞来。
不是一支剑,是八支!
那八个少年一直在旁边等机会出手,现在终于出手了。
八个人,八支剑,全力出击。
这八个少年竟然能够支持到现在,又是吴姬意料之外。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右手连扬,十二支丧门钉分别打入了三个少年的胸膛,双脚鸳鸯飞踢,亦将两个少年踢飞。
还有三个少年,三支利剑!
噗!噗!噗!三支利剑分别穿透了吴姬的咽喉,胸膛,小腹!
吴姬惨呼倒地。
三个少年亦倒下,大笑倒下!
笑声既苍凉,又短促。
沈胜衣阿纤听到了那三下既苍凉,又短促的笑声。
他们在马上。
马已经奔到了店前。
沈胜衣身形骤起,箭一样离鞍射出,哗啦一声,撞碎一扇窗户穿窗飞入店内。
店中人应该已听到马蹄声,他若是冲门而入,说不定就会遭遇暗算。
这样破窗飞入,出其不意,对方相反就会措手不及。
他当然不知道无论他怎样进去,现在都已是一样。
店中现在已一个活人也没有。
最后的一个少年亦已在他进入之前毒发身亡。
任何方式的迎接也没有,沈胜衣就正如闯入了一间没有人的店子。
他实在意外。
身形一落下他便已看出发生了什么事,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仍然抱看一丝希望,迅速的转了一圈。
到他停下来的时候,阿纤已仗剑冲进来。
一见遍地尸体,阿纤吓了一跳,脱口道:“这一次我们又来迟了。”
沈胜衣点头,他正是停在乐仲尸旁。
乐仲的面庞已开始变形,但现在还不至分辨不出他是那一个。
阿纤的目光自然亦落在乐仲的面上,鼻子不由得一酸,说道:“这个人死得好惨。”
沈胜衣说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乐仲。”
阿纤道:“吴姬呢?”
沈胜衣手指那边道:“相信就是那个女人了。”
阿纤目光一转,道:“她竟然能够一个人杀死那么多人。”
沈胜衣说道:“因为她将毒药下在酒中。”
阿纤这时候已发现缸中浸看的那两具无头尸体,她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立时亦猜到吴姬用的是什么诡计。
沈胜衣接道:“以乐仲江湖经验的丰富,如果已知道有人要杀他,未必会上这个当。”
阿纤道:“可惜他不知。”
沈胜衣道:“而且他今天也实在太高兴了。”
阿纤道:“这么多朋友给他送行,他是应该高兴的。”
沈胜衣叹息道:“一个人太高兴,难免就会有些疏忽,何况,他怎会想得到一个女人竟然有胆量对他们十三个人同时下手。”
阿纤道:“我也想不到。”
“吴姬这个女人也实在太狠毒了。”
阿纤不由打了两个寒噤。
沈胜衣苦笑一下,道:“我们这一次虽然又赶不及救人,总算已可以肯定一件事。”
阿纤道:“那份名单上排的十个人是被杀者,下排的七个人是杀人者。”
沈胜衣道:“不错。”
阿纤道:“所以我们要应付的其实不是十七个杀手,是七个。”
沈胜衣纠正道:“六个。”
阿纤目光再一次落在吴姬的面上,道:“不错,六个!”
沈胜衣忽然一声叹息,道:“叶生,高松骨原是侠义中人,东方无病是出身少林,也是名门弟子。”
阿纤道:“这三人现在却是一手血腥,杀人如麻的职业杀手。”
沈胜衣叹息道:“人总是会变的。”
叹息声中,春风又从店外吹进来柳花的芬芳。
沈胜衣嗅看这从窗外吹来的柳花的芬芳,又一声叹息,道:“柳花的芬芳卖酒的吴姬,送行的金陵子弟”
“沈大哥。”阿纤截口道:“你是否想起了李白那首金陵酒肆留别的诗。”
沈胜衣点点头,漫吟道:“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金陵子弟来相送”
语声却是充满了杀伐之意。
同样一首诗,出自沈胜衣口中之时,满店除了柳花的芬芳,还有血腥的气味。
吴姬与金陵子弟俱已变成死人。
诗吟罢,店外又来了三骑。
这三骑来得也是飞快,鞍上的三个骑士都是劲装疾服的中年大汉。
看到了拴在店外柳林的十几匹健马,当先一人立即道:“不用追下去了,乐仲他们必然是进入了这间店子。”
后面一人道:“这么多朋友远送到这里,这个人我相信真的是一条好汉。”
“毫无疑问。”
“既然如此,我们兄弟非交这个朋友不可。”
说话间,马骑已来到店前,当先那人勒住疆绳,突然道:“小心!”
“什么不妥?”
“这么多人,何以店内如此静寂?”当先那人伸手握住了刀柄。
其它两人的右手不觉亦向刀柄抓去。
刀尚未出鞘,沈胜衣阿纤已经现身。
三人一见脱口道:“纤姑娘!”
阿纤还未回答,沈胜衣已问道:“来的可是鄂北三杰?”
“正是我们!”当先那人打量了沈胜衣一眼,道:“阁下相信就是沈大侠。”
阿纤道:“你们怎么原来并不认识沈大哥?”
“闻名虽久,却是始终缘悭一面。”当先那人翻身下马,抱拳一礼,道:“兄弟胡培。”
“我叫胡烈,排行第二。”后面一人相继下马。
最后一人亦自下马,道:“最小是我,叫胡升。”
胡培接道:“我们分三面追出了五十里,沿途打听,都说不见沉大侠经过,便自赶返李家庄,看见地上的留字,立即又动身赶去找尹青竹。”
胡烈道:“可是我们赶到去之际,尹青竹已经死亡。”
沈胜衣道:“阿纤与我,亦是迟了一步。”
胡培道:“于是我们转去找乐仲,知道他离城南下,忙放马追来。”
胡升道:“想不到就在这里遇上。”
沈胜衣道:“我们不过早到片刻。”
胡培道:“乐仲是否在店内?”
沈胜衣道:“他与送行的十二个金陵少年全都在。”
语声沉重,面容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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